「司馬洞天毀了？」
周恕有些意外地道。
他從萬古之前歸來之後，雖然曾經入夢張齊雲，對如今的形勢有了一些了解。
但張齊雲畢竟身份太低，有關洞天的事情，他甚至沒有資格接觸。
所以直到現在，周恕才知道司馬洞天被毀的消息。
司馬洞天，算是諸洞天之中，他還算是比較有好感的洞天。
司馬洞天的主事人鄭承安，當年還曾經和周恕一起，洗劫過虛陵洞天的庫房。
而且當年，十國退守洞天之時，也是司馬洞天，接納了大夏。
沒有想到，司馬洞天，竟然毀於戰火之中！
不過想想，司馬洞天的做派，與虛陵洞天，還有商丘子那些人並不相通，他們被毀，也在情理之中。
只怕在商丘子那些人看來，司馬洞天，也屬於異類！
「鄭承安是死了還是活著？」
雖然已經猜到了結果，但周恕還是開口問道。
「鄭承安在司馬洞天毀掉之前，就已經戰死了。」
蒙白開口道，「他拼掉了妖界的一個妖皇種子，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不但是他，司馬洞天鄭家，都是鐵骨錚錚的好男兒，當年那一戰，他們戰死無數，沒有一個後退半步。」
「只可惜，好人不長命啊。」
蒙白感慨道。
如此英勇的司馬洞天，幾乎全部戰死，但小人一般的唐千珞，卻活到了現在。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如今總算是善惡到頭終有報。
「紀陸天呢？我記得當年紀陸天應該是和鄭承安走在一道——」
周恕問道。
當年他回到萬古之前的時候，紀陸天已經開始推廣他的神道，當時鄭承安等人，可是他的鐵桿支持者。
鄭承安死了，那紀陸天呢？
周恕也想到了那個和他一起回到萬古之前的紀陸天。
兩個紀陸天，到底是什麼關係，周恕到現在都還不是太清楚。
「紀陸天也和鄭承安一起戰死了。」
蒙白的口中，說出來一個周恕想不到的答案。
「紀陸天，死了？」
周恕皺眉道。
如果紀陸天死了，那個和他一起回到萬古之前的紀陸天，又是怎麼回事？
「算是死了吧。」
蒙白的語氣又變得有些遲疑。
「到底怎麼回事？」
周恕追問道。
「紀陸天當時確實是與鄭承安一起戰死了，他臨死之前，甚至拼死了一個妖界的妖皇，要不然，如今妖界就有十三個妖皇了。」
蒙白說道，「對了，妖皇就相當於我們人族的洞天之主，紀陸天拼死的那個妖皇，也是當年一戰，唯一一個被人族擊殺的妖皇。」
「當時紀陸天與對方同歸於盡，不過後來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蒙白仿佛在回憶什麼事情，開口說道，「紀陸天死了之後，他的屍體，變成了一個嬰兒。」
「變成了嬰兒？」
周恕臉上露出吃驚的神色。
「沒錯，變成了嬰兒，還是一個活的嬰兒。」
蒙白正色道，「當時看到這一幕的，只有我們幾人，後來我們把那個嬰兒，暗中送給人撫養，他長大之後，和紀陸天一模一樣，我們乾脆也就給他取名叫紀陸天。」
「只不過，他對以前的事情，半點都記不得了，就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般，連性格都是截然不同。」
「幾年以前，他突然失蹤了，我們找了許久，也沒有找到他的蹤跡。」
蒙白嘆了口氣，說道。
紀陸天就像當年的王爺一般，突然之間就人間蒸發了，事前沒有絲毫的徵兆。
如今王爺回來了，也不知道紀陸天，會不會有一天，也突然回來。
周恕陷入沉思之中，如果沒有錯的話，那與自己一起回到萬古之前的紀陸天，就是這個全新的紀陸天。
他不知道為何會出現在百餘年前，然後又與自己一起回到了萬古之前。
而之前那個紀陸天，是從萬古之前，一直活到後世？
這似乎又有些不太可能！
周恕臉上露出思索之色。
紀陸天死後化作嬰兒，然後又重新成長，或許他身上，也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如今自己還能不能再見到他。
周恕心中也是嘆了口氣，紀陸天選擇留在萬古之前，本來就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過他也尊重紀陸天的選擇，他只是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夠再見到他而已。
就好像他現在，很想再見到白芊芊。
萬古之前，白芊芊為了救他，擋了天外之敵一擊，結果肉身支離破碎，只留下神魂之體。
百餘年前，自己在妖獸祖庭見到白芊芊的時候，自己還不認識她，但是她應該是認識自己的。
當初她慷慨地借出虎魄刀，還讓自己留在妖獸祖庭內鑄兵，當時她應該是認識自己的吧。
周恕心中有些心疼，他不知道白芊芊是如何從萬古之前熬到後世的，也不知道白芊芊是如何忍住沒有和他相認的。
那個時候，白芊芊如果和他相認，他恐怕也會把白芊芊當成瘋子吧。
後來倒是陰錯陽差，自己給了白芊芊一顆輪迴丹，幫她重鑄身軀。
再後來，白芊芊離開了妖獸祖庭，不知去向。
「妖不齊去了哪裡？他死了沒有？」
周恕沉默了片刻，開口問道。
百餘年滄海桑田，當年他的布置，已經全都亂套了。
當年他原本打算派妖不齊會妖界做臥底，最好能夠一統妖界，那樣就直接把妖界的問題解決了。
只可惜，他一失蹤，這件事，自然就沒有人推行了，其他人，給不了妖不齊安心，也幫不了妖不齊。
一提到妖不齊，所有人的神色都變得有些古怪。
「怎麼，妖不齊還真混出點名堂？」
周恕一愣，開口道，「你們不會想跟我說，如今妖界的十二妖皇，其中有一個，是妖不齊吧？」
妖皇可是洞天之主，妖不齊，當年不過是個大妖，他沒有這個資質吧？
不過看看楊洪等人，周恕自己都有些不淡定了。
楊洪等人當年的修為還不如妖不齊呢，現在他們也一個個成了洞天境的大能。
如果真要是有什麼逆天的機緣，百多年，從大妖突破至妖皇，好像也不是沒有可能。
周恕自己，修煉了才多少年，如今不也一樣可以擊殺洞天之主了？
「不是。」
眾人的回答，讓周恕鬆了口氣。
妖不齊真要是變成了妖皇，周恕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難道他身邊的人，一個個的氣運都如此逆天嗎？
現在看來，還好，也沒有那麼誇張。
「妖不齊不是妖皇，十二妖皇之一，有一個，叫虎力。」
他們的下一句話，讓周恕的眉毛跳動了幾下。
「虎力？妖王虎力？」
周恕道。
虎力妖王，同樣是周恕的老熟人，他身上，還有周恕親手為他所鑄的風雷雙翅。
「是，如今的虎力妖皇，便是當年那個虎力妖王，如今妖不齊就在他的麾下效力。」
蒙白開口說道，「他們也算是妖界的異類，占據了當初的妖獸祖庭，從來不參與妖界和人族的戰鬥，反倒一直在收攏妖界的力量。」
周恕眼睛之中閃過一道異色，妖不齊，還在執行當年的計劃？
虎力有勇無謀，周恕可不相信，他能做出這些事情，十有八九，是妖不齊在背後出謀劃策，虎力則是衝鋒在前。
他們兩個搭配，倒也是合適。
「你們有沒有和他們接觸過？」
周恕問道。
「沒有。」
蒙白等人搖搖頭，「如今的妖界防守十分嚴密，而妖獸祖庭，更是在妖界深處，想要過去並不容易，而且我們的實力也一直都不允許……」
他們雖然已經是洞天境的大能，但是就算是現在的他們，也無法像當年的周恕一般，出入妖界如入無人之地。
這些年，他們已經無數次感慨周恕的實力，如今再見，他們才發現，就算是現在的他們，依舊是望不到周恕的項背。
而且這些年，他們一直受到虛陵洞天的針對，大魏，沒有餘力去聯繫虎力妖皇。
況且他們也不知道，如今的虎力和妖不齊，到底是什麼樣的想法。
周恕點點頭，「虎力成了妖皇，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回頭我找機會去見見他們，看看他們如今到底是什麼想法。」
周恕開口說道。
虎力的資質，其實並不比妖不齊好多少，當年能成為妖王都是運氣好，想不到短短百年，他也成了洞天之主，真是世事變幻，出人意料啊。
「王爺，如今的妖界，和當年的妖界已經大不相同，你如果要去，還請慎重。」
蒙白正色道。
上一次周恕突然就失蹤，什麼都沒有交待，結果一去就是百年。
要不是他們這些人運氣好，只怕現在都已經成了一抔黃土了。
現在好不容易把周恕盼回來了，他們可不希望，周恕再玩一次失蹤，那他們可是承受不起的。
「放心。」
周恕說道。
「不用去了。」忽然，一道聲音傳來，遠處，一個身影，邁步走來。
「妖慶，你還活著？」
周恕臉上沒有絲毫意外之色。
以他如今的修為，怎麼可能有人靠近他都發現不了？
他早就注意到妖慶的靠近，只不過沒有點出來而已。
「想死死不了，苟且偷生罷了。」
妖慶面無表情地說道，「你想見虎力和妖不齊，無外乎是想問一問，他們的立場如何。」
「不用去了，我可以告訴你們，虎力和妖不齊，不會對人族出手，但也不會幫助人族。」妖慶徑直說道，「妖獸祖庭，不會幹涉人族和妖界的戰爭，只要妖界不攻擊妖獸祖庭，妖獸祖庭，不會主動攻擊妖界的妖獸。」
「是嗎？那為什麼我們得到的消息，虎力妖皇，一直在招攬妖界的妖獸？」
蒙白看著妖慶，冷淡地說道。
「這跟我說的矛盾嗎？招攬，不是對付，如果有妖獸願意加入妖獸祖庭，我們打開大門歡迎。」
妖慶臉色不變地說道。
「妖慶，你的意思是，你，妖不齊，還有虎力，你們三個，在人族和妖界之外，建立了第三方勢力？」
周恕似笑非笑地看著妖慶，開口道。
「是！」
妖慶說道，「我們不想攪合人族和妖界的事情，我們只是一批想要好好活下去的妖獸。」
妖慶，乃是人妖混血，但是現在，他似乎更傾向於把自己當成了妖獸。
當年他爹紀陸天回歸人族，他娘則是不見了蹤影，如今也不知生死。
現在看來，十有八九，是已經不在了。
要不然，妖慶也不會這麼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一上來還說什麼想死死不了。
「妖慶，這話如果你說，我會信，如果是虎力，也有幾分可能，但是妖不齊——」
周恕搖搖頭，他太了解妖不齊了。
妖不齊怕死不假，但他從來不是一個甘於寂寞的妖獸。
要說他只想老老實實地守著妖獸祖庭那一畝三分地活下去，周恕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妖不齊這個傢伙，一向是最喜歡示敵以弱，當年十國演武的時候，他都能拉得下來臉給周恕當礦工。
後來那一系列的事情，就更不用說了。
誇他一句能屈能伸，那是客氣的說法，臉面對妖不齊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這樣一個妖獸，他會甘心躲在妖獸祖庭之內過一輩子？
周恕可忘不了，當初他跟妖不齊說，讓他會妖界臥底，去當妖界主宰時候，妖不齊的反應。
妖不齊的骨子裡，還是有野心的。
只不過當他的實力配不上他的野心的時候，他會將野心藏得很好，就像他在周恕面前的時候，一向是把姿態擺得極低，因為他知道，他不是周恕的對手。
「妖慶，直說吧，你總不會是無緣無故地潛入人族吧。」
周恕看著妖慶，開口說道，「你冒了這麼大的風險穿過妖界，潛入人族，有什麼目的？」
如果妖獸祖庭真是甘於寂寞，那麼妖慶，就不應該走出妖獸祖庭。
反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們躲在妖獸祖庭內就是了，偌大的妖獸祖庭，完全是可以做到自給自足的。
妖慶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他肯定不是得到了周恕回歸的消息以後才來的，他肯定是早就已經潛入人族了。
周恕倒是有些好奇，他來人族，到底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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