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恕和那金蓮一問一答,雙方的語速都不斷變快。
封烏百無聊賴地坐在一邊,反正也聽不懂,他乾脆就沒有浪費那個感情去聽。
白芊芊豎起耳朵,努力想要聽懂周恕和那金蓮在說什麼。
但是不管她怎麼聽,兩人說的事情,她也至少有九成都聽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
不過他倒是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兩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知道的事情就只有這裡,我就是想擁有一具身體,這有錯嗎?」
金蓮那種帶著金屬質感的聲音有些委屈地說道,「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我要是知道的話,肯定不會選她的。」
「什麼?」
白芊芊勃然大怒,「你才是他的女人,你全家都是他的女人!」
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小手都沒被男人摸過,這該死的金蓮,竟然敢這麼說她,真當姑奶奶好欺負不成?
她磨著小虎牙,琢磨著怎麼才能把這金蓮給弄死了。
「你想擁有身體沒有錯。」
周恕罕見地點點頭,說道,「不過你錯就錯在,你本就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上。」
「那又不是我決定的!」
金蓮的聲音充滿了憤怒,「他把我鑄造出來之前,又沒有問過我的意見!我都已經出現在這個世上了,現在再說那些,有用嗎?我就只想好好地活下去而已!」
「我不想害人,也不想被人害,這樣也有錯嗎?」
「你不想害人,但也還是在打她身體的主意。」
周恕指了指白芊芊,開口說道,「你如果以為言語可以打動我,那你就錯了。」
「你一定要殺我?」
金蓮也注意到周恕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意,「我都已經這麼配合你了,你還想殺我?」
「你如果一定要殺我,那我也不會束手待死,我會反抗的,我的力量,也不弱!到時候,害死這裡的人,可都是你的事!」
周恕臉上露出冷笑,「你在威脅我?」
「我不是威脅你!」
那金蓮說道,「我說的乃是人之常情,你要殺我,我當然要不惜代價地反抗。我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人之常情,可惜你不是神。」
周恕冷冷地說道,「而且你以為,我要殺你,你會有大肆破壞的機會?」
「我可以試一試!」
金蓮不死心地說道。
「其實你殺了我,也沒有太大的好處,但是你如果留下我,我能幫你做很多事情。」
那金蓮說道。
它的這個說法,倒是和被周恕鑄造成番天印的那個金蓮的說法如出一轍。
「我以為,留下我,比殺了我,對你更加有利。」
不過這個金蓮,很明顯比那個已經掛掉的金蓮更加有條理。
只聽它繼續說道,「如果你能給我一具身體,那麼他們兩個能夠做的事情,我都能做。」
金蓮似乎微微轉動了一下,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它指了指白芊芊和封烏。
白芊芊惱怒地瞪了那金蓮一眼,該死的東西,我早晚弄死你!
周恕臉上的表情沒有明顯的變化,他看著那金蓮,淡然說道,「你以為,我身邊會缺少做事的人?你身上沒有不可替代的價值,那我為什麼要留下你?」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周恕冷冷地說道,「不該存在於世上的東西,就應該永遠消失不見。」
「你——」
那金蓮也是有些氣結,它終究還是不夠聰明,如果足夠聰明的話,此時應該看得出來,周恕對它的殺意並不算太重。
否則的話,周恕根本就不會跟它這麼多廢話,早就直接動手弄死它了。
「我出現在這世上,又不是為了讓你殺的!」
金蓮的聲音充滿了憤恨,「你想殺我,為什麼還要找那麼多理由?我存在與否,對你有什麼影響?我又不敢來招惹你!」
這個金蓮也是很有意思,不到最後一刻,它都不願意跟周恕動手。
這要是換了那個被周恕鑄造成番天印的金蓮,只怕早就不知道跟周恕打了多少次了。
「你說得有道理,我殺你,確實不需要找理由。」
周恕點點頭,開口道,「看在你明白這個道理的份上,我決定再給你一次機會。」
「死刑變死緩吧,看你的表現再來決定你能不能活下去。」
周恕淡然說道。
死刑和死緩什麼的,那金蓮聽不懂。
不過它知道,自己現在好像不用死了。
「我只想活下去,為了活下去,我什麼都能做!」
金蓮毫無節操地叫道。
雖然並不喜歡這金蓮,周恕的心裡也是有些感慨,只是單純地求活,這個金蓮,其實並沒有做錯什麼。
如果一定要說有錯,那也是鑄造它的人有錯,那個可能是鈞天的傢伙。
鑄造一個金蓮出來,還可以說是意外,但是第二個金蓮的出現,絕對不是意外。
周恕把一個金蓮鑄造成了番天印,他十分清楚,金蓮之所以會誕生意識,那是因為它是用一種特殊的鑄兵材料來鑄造的。
那種鑄兵材料,可不是尋常東西。
所以金蓮的誕生,不可能會是一個意外。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周恕心中充滿了問號,把金蓮鑄造出來,卻又讓它自生自滅,這是圖什麼呢?
一個如此,第二個還是如此。
要說第一個金蓮只知道殺戮,在邪路上越走越遠,那也就罷了。
這第二個金蓮,分明是一件成功品。
且不說它做為神兵的威力,但是這條理分明的神智,也已經能夠成為武者的好幫手了。
就算周恕不喜歡讓神兵誕生自我意識,也覺得如果把這金蓮留下,或許在某種時候能夠起到大作用。
他實在想不明白,那疑似鈞天的人,把這金蓮鑄造出來,卻又不用,如此費勁心血到底是為了什麼?
金蓮靜靜地懸浮在空中,像是一個等待吩咐的小兵一般。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試圖進行逃竄,或許因為它知道,在周恕的面前,它跑不了。
「喂,我說,東西我已經給你了,你是不是可以幫我們青丘一族鑄造神兵了?」
白芊芊忽然大聲說道。
她心裡充滿了怨氣,說話也是有些不客氣了。
周恕抬了抬眼皮,輕描淡寫地看了她一眼。
要不是看在當年在妖獸祖庭,白芊芊幫了自己不少的份上,就她這種大呼小叫的樣子,周恕早就讓她滾蛋了。
求人,也沒有個求人的態度。
「這是你給我的?」
周恕冷淡地說道,「這是我自己拿來的,說起來,這是我救了你的命,我沒找你還你救命之恩就不錯了,你還想讓我幫青丘一族鑄造先天神兵?你們青丘一族別的本事不怎麼樣,這臉皮,可是夠厚的啊。」
「你——」
白芊芊俏臉憋得通紅,她渾身顫抖地怒視周恕。
這不是顛倒黑白嗎?
這朵金蓮,分明就是你從我的體內取出來的,這隻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到了!
她轉頭看向在場的第三人,封烏。
封烏嘴裡吹著口哨,左顧右盼,就是不看白芊芊的目光。
開玩笑,我能跟你一夥兒?
我可是周恕周大人的人!
「閣下這麼說,可是有些不講理了。」
白芊芊深吸了幾口氣,說道,「你這麼做,就不怕影響了你的名聲嗎?」
「我需要名聲嗎?」
周恕冷淡地說道,「有說廢話的功夫,你不如清點一下青丘一族的家底,看看你們還能拿出什麼好東西來吧。」
「沒有了!」
白芊芊大聲道,「我青丘一族就這一件好東西,既然已經被你奪走了,你還準備翻臉不認人,我也沒臉再活下去了!」
白芊芊一屁股坐在凌霄寶殿的門檻之上,大聲道,「你要是不幫我青丘一族鑄造神兵,我就不走了,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吧,反正我也沒臉活著回去了。」
她抱著膝蓋,把臉往膝蓋里一埋,一副你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的態度。
周恕嘴角微揚,他看得分明,白芊芊的身體,分明是在微微顫抖。
她有多怕死,周恕是領教過的。
後世在妖獸祖庭之內,白芊芊像個縮頭烏龜一般,為了害怕被天奴發現,她不斷地東躲西藏。
這麼一個怕事的女人,為了給青丘一族鑄造神兵,竟然做到了這種程度,那也是不容易。
他心中也冒出一點好奇心,青丘一族到底是想要一件什麼樣的先天神兵?
照理說,萬古種族對先天神兵的了解,還僅限於先天神兵威力巨大,能夠提升實力。
而這一點,封烏去售賣的先天神兵,也能夠做到。
青丘一族需要先天神兵,那直接找封烏購買就是了。
他們竟然會冒出來找周恕訂做的念頭,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想起來的。
他們怎麼知道,先天神兵能夠專門訂做?
這種事情,連封烏都未必清楚。
「白芊芊,是誰讓你來找我的?」
周恕開口問道。
「你怎麼知道?」
白芊芊下意識地道。
話一出口,她自己就意識到問題了。
「沒有,我自己要來的,沒有人讓我來!」
這一解釋,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白芊芊這個女人,哪怕是活到妖獸祖庭的時候,腦子也是不太聰明的樣子。
看來她一開始就是這樣啊。
「白芊芊,為青丘一族訂製先天神兵,也是你的主意?」
周恕嘴角微揚,繼續說道,「你知道神兵是怎麼鑄造出來的?你又想為青丘一族訂製什麼先天神兵?」
「這麼說吧,你想要的先天神兵,是給誰用的,是做什麼用的?」
周恕看著白芊芊,問道。
「你答應了?」
白芊芊抬起頭,眼眸之中充滿了驚喜。
周恕心裡翻了個白眼,開口道,「我答不答應現在還不一定,我給你機會,就看你如何把握了。」
封烏也是有些好奇地看向青丘一族。
青丘一族不講究啊,好好地做生意,他們竟然跟蹤自己,直接跨過了自己跟周大人談,這是壞了規矩!
這種風氣,可絕對不能助長,否則以後誰還來找他們飛廉一族做生意呢?
要是人人都直接來找周恕大人,那他封烏存在的價值又在哪裡呢?
封烏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以後飛廉一族,要封殺青丘一族!
對,就是封殺,以後他們青丘一族,再也別想從飛廉一族的手裡買到任何東西了!
「我們想請你幫忙鑄造的,是輪迴鏡。」
白芊芊開口說道。
她說話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周恕的瞳孔猛然收縮。
輪迴鏡!
竟然連名字都想出來了!
如果是別的名字,周恕或許沒有什麼反應,但是輪迴鏡,他簡直不要太熟悉了!
妖祖的成名神兵,便是輪迴鏡!
那十八重天的神兵,與丹山赤水天之主的天樞武庫齊名!
而妖祖,乃是天地之間的第一隻妖獸,據說她與人族相戀,而她的輪迴鏡,乃是她與她的丈夫,聯手鑄造而成。
如此神兵,怎麼會跟萬古之前的青丘一族發生聯繫呢?
要說此輪迴鏡非彼輪迴鏡,那可能性也不大。
畢竟後世的妖獸祖庭之內,白芊芊可是還在的。
要說他們沒有關係,那是不可能的。
周恕看著白芊芊,表情不變,做了個繼續的手勢。
白芊芊繼續說道,「關於這輪迴鏡,我們是這麼想的。」
白芊芊表情嚴肅,像是背書一樣,嘰里咕嚕說了一大串的東西。
看她那個樣子,她自己都不一定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要說這輪迴鏡是她想出來的,打死周恕都不相信。
「我知道鑄造輪迴鏡需要消耗許多東西,那沒有關係,所有消耗的東西,都由我們青丘一族來提供,而且我們也會按照規矩支付你酬金的,那個酬金,是在請你出手報酬之外的。」
白芊芊最後補充了一句。
周恕看著白芊芊,語氣平淡地說道,「看來你們把輪迴鏡的功能,考慮得已經十分詳細了。」
「我很好奇,白芊芊,你們青丘一族,是有人懂得鑄兵之術?為什麼你們對於鑄兵,如此得了解呢?」
「既然你們懂得這麼多,那為什麼還要來請我出手呢,如此複雜的輪迴鏡,你們都能想得這麼清楚,那麼把它鑄造出來,怕也是不難,這些,是誰教給你的?」
周恕眼眸之中,光芒一射,看得白芊芊心頭猛地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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