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靈一族城寨之內，凌霄寶殿。
周恕手上的動作猛地一頓，眼中精芒四射。
一點光芒，從虛空之中湧現，激射入周恕的眉心之中。
一瞬間，周恕的瞳孔之中，似乎有無數景象閃過。
化身蒼昊這一生所有的經歷，呼吸之間，在周恕的腦海中閃過一遍，相當於周恕重新體驗了一遍蒼昊的人生。
這就是他化自在法的玄奧之處。
無論是周恕主動收回化身，還是化身隕落，周恕都會得到化身的一切，這一切，包括化身的修為，還有記憶。
哪怕化身是被敵人殺死的，周恕也照樣可以得到化身的一切。
除非對方能夠斬斷他化自在法，這一點，並不是修為高就能夠做到的。
「這人，好強。」
周恕也看到了蒼昊臨死之前，與那敵人的交手過程，縱然是他，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蒼昊死得不冤，對手實在是太強了。
就算換了他，估計下場也與蒼昊一般無二。
不過蒼昊捨棄一切的最後一記，終究還是給對方造成一定的損傷。
「這就是小靈兒和封烏看到的未來之中，殺了我的存在嗎？」
周恕自言自語。
化身蒼昊回歸自身，他跟小靈兒所做的一切，自然也無法再瞞得了周恕。
周恕現在已經知道，蒼昊和小靈兒神神秘秘地到底在搞什麼鬼了。
「這兩個傢伙，這種事情，直接告訴我不就行了？他們以為我知道了自己的死訊就會被嚇到？」
周恕有些無奈地搖搖頭，現在好了，直接損失了一個化身。
他化自在法雖然玄妙，但是也不是說分出化身就分出化身的，這也需要周恕付出不小的代價。
要不然，億萬化身還不是隨隨便便就來了？
不過話說回來，蒼昊和小靈兒瞞著他，也不是沒有用的。
如果沒有瞞著他，他肯定是會跟著一起行動的，那麼這一次，死得可能就不只是蒼昊了。
那個對手實在是太強，就算加上周恕，結局也不會有任何的變化。
「這種強者，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
周恕自言自語地沉吟道。
從外表來看，那個人形生物，和人族幾乎有十成十的相像。
但是現在怎麼會有其他人族存在呢？
按照歷史來看，萬古種族消失之後，人族才會出現在世上。
如今全天下也就他和紀陸天兩個人族而已。
不是人族，那人又是什麼種族呢？
「金翅鵬王……」
周恕想起蒼昊臨死之前，金翅鵬王似乎被那人形生物抓走了。
值得慶幸的是，小靈兒，終歸還是逃了出來。
周恕沉吟了片刻，身形一晃，離開了凌霄寶殿。
片刻之後，周恕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千里之外。
「師父！」
小靈兒滿臉淚水，撲進周恕的懷裡。
周恕略微有些尷尬地拍了拍小靈兒的背，小靈兒已經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再這麼親密地接觸，已經有些不合適了。
「別哭。」
周恕柔聲安慰道，「沒事，師父在這裡。」
「師父，我害死了蒼昊師父。」
小靈兒抽噎著道。
「不是你的錯。」
周恕說道，「蒼昊是我的化身，無所謂生死。」
其實雖然是化身，也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就算周恕現在再分出一個和蒼昊一模一樣的化身，那也已經不再是蒼昊。
那個蒼昊，已經是真真正正的死了。
當然，從周恕自身的角度來出發，化身，也確實無所謂生死。
他化自在法的化身，只是讓修煉者體驗更多的人生，從而來感悟天道。
只有本尊，才是主要的存在。
安慰了半晌，小靈兒才漸漸平靜下來。
「師父，對不起，我把事情搞砸了。」
小靈兒眼圈發紅，眼眶之中依舊有淚水在打轉。
「要不是因為我的魯莽，那個敵人，不會提前醒來，他本來應該再過千年才會甦醒的。」
小靈兒抓住周恕的手裡，眼神之中有些驚恐。
「提前甦醒？」
周恕看著小靈兒，沉聲道，「小靈兒，事到如今，你還打算瞞著師父我嗎？說吧，你都知道些什麼？」
「不用怕嚇到師父，不就是那個人，未來有可能殺了我嗎？」
周恕表情平靜，看著小靈兒的雙眼，開口說道，「你師父我，沒有你想得那麼怕死。」
「我不是。」
小靈兒辯解了一句，「我知道師父你不怕死，只是我不想。」
她小聲道，「師父，是那顆天道真珠。」
「天道真珠？果然！」
周恕沉吟道，「那顆天道真珠，讓你看到了未來發生的事情？」
「是。」
小靈兒鄭重地點點頭，說道，「師父，那顆天道真珠，蘊含了一道神通，那神通的名字叫做古往今來。」
「古往今來？」
周恕低聲沉吟，示意小靈兒繼續。
「古往今來，一生只能施展一次，一旦施展開來，可以讓人跨過時間長河，瞬息之間，遍歷萬古。」
小靈兒的眼神之中有些滄桑，「我在掌握這一式神通的時候，也借住天道真珠的力量，短暫地在時間長河之中逗留，見到了師父你和那幾個人廝殺的過程。」
周恕點點頭，他被人殺死的過程，封烏也是看到了。
他對此倒是不怎麼在意，他在意的，是小靈兒所說的神通古往今來。
一生只能施展一次？
一旦施展，可以讓人穿越萬古？
他和紀陸天，能夠回到這萬古之前，就是因為這神通古往今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後世那個小靈兒……
周恕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人狠狠地攥了一把，疼得他幾乎要抽搐過去。
自己的女兒，那個既是小玉兒，又是小靈兒的人，死了嗎？
「你看到了我的結局，那你有沒有看到你自己的結局？」
好半天，周恕才算是恢復了過來，他看著小靈兒，開口說道，「你有沒有看到，我和紀陸天，是如何來到巨靈一族的？」
「沒有。」
小靈兒神情坦然，開口說道，「我在時間長河中逗留的時間很短，來不及看那麼多東西。」
「那你是如何知道找尋這些神秘人行蹤的辦法的？」
周恕追問道。
「我看到師父你……」
小靈兒頓了一頓，她並不想說自己師父死了，「我就抓住時間，在時間長河中去追尋那幾個人的行蹤，所以才知道了這個辦法。」
「可惜我的時間太少了，我沒能追蹤到他們的真正來歷，也沒有找到他們的弱點。」
小靈兒說道，「要不然，我就能提前殺死他們，不會讓他們有機會傷害師父你。」
周恕搖搖頭，這等強大的存在，是那麼容易殺死的？
就算是現在的周恕，單打獨鬥，也沒有把握能殺死那個人。
更何況，按照小靈兒所說，如此級別的高手，還有另外七個！
八個高手……
周恕忽然想起來蒼昊臨死之前，那個神秘高手，嘴裡好像發出來一個音節。
他發出那個音節之後，似乎身上爆發出一股神秘的力量，要不然，蒼昊拼死一擊，說不準真能給他造成大的損傷。
「那個音節是……」
周恕努力思索，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那個音節到底是什麼。
這很不正常，他剛剛接收蒼昊化身傳來的一切的時候，明明是記得那個音節的。
為什麼現在會忘了呢？
不對，不是忘了！
以周恕如今的修為，五嶽真形觀想圖修煉大成，精神強大無比，只要是他見過的、經歷過的事情，他不可能會忘記。
更何況是才過了這短短的時間。
就是正常人，也不會忘了一個音節的。
是有某種神秘的力量，讓自己無法想起那個音節。
「那神秘高手的力量，不同於其他，或許跟那神秘音節有關。」
周恕沉吟道，他一直在尋求一種不同於靈元和香火之道的力量，想要不走洞天境而變得強大起來。
那神秘高手的力量，好像就不依賴於靈元洞天和香火。
如果能夠掌握那種力量，說不準……
可惜，蒼昊最後見到的是那神秘高手帶著金翅鵬王，離開了那地底峽谷，不知道去了哪裡。
「小靈兒，那人已經甦醒了，你現在可還能找到他？」
周恕沉默了片刻，開口問道。
「不行的。我的辦法，只能找到沉睡的他們。」
小靈兒搖頭道。
「可是師父，萬一我們再吵醒一個……」
小靈兒有些沮喪，她以前想得太簡單了，想要趁著這些人沉睡的時候殺死他們，但是那基本上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那麼做，反而會提前驚醒他們。
就像這次一樣，蒼昊師父就是這樣被害死的。
小靈兒絕對不會帶師父再去找那些人了。
周恕點點頭，這確實是個問題。
如此高手，有一個就夠了，再來一個，那可是真的扛不住了。
「這件事情先放一放。」
周恕沉吟道，「或許不需要我們去找他，他就會來找我們了。」
那個神秘人抓走了金翅鵬王，金翅鵬王那個傢伙，肯定會把自己供出來的。
如果那神秘人真有什麼想法，十有八九會來找自己。
到時候，就能想辦法把他抓住，從他嘴裡把那神秘音節問出來。
如果能掌握了他的那種力量，說不準，這次反倒是一次機會。
「師父，如果那個人真的找來了，我就用神通古往今來，把你送到千萬年之後，他肯定追不上你！」
小靈兒咬咬牙，用盡全身力氣說道。
「不准亂來！」
周恕沉聲道，「小靈兒，你記住了，你師父我，沒那麼容易死！任何時候，都不准你隨便施展神通古往今來，明白嗎？」
「我不會隨便施展的！」
小靈兒堅持道。
她表情固執，很顯然，並沒有被周恕的話鎮住。
真到了那個時候，她真的會施展神通古往今來的。
「你要是敢對我施展神通古往今來，我以後再也不會認你這個徒弟！」
周恕冷冷地說道。
「就算師父你不認我，我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你死掉的。」
小靈兒咬著嘴唇說道。
之前就是因為蒼昊師父這麼說，她才離開的，要不然，蒼昊師父可能也不會死。
小靈兒現在無比地後悔。
這種事情，經歷過一次已經夠了，她絕對不會看著師父的本體死在眼前的。
縱然是付出再大的代價，她也一定會施展神通古往今來的，只要是師父遇到了生命危險！
「孽徒！」
周恕氣壞了，這死丫頭，長大了真的是一點都不聽話了。
小靈兒委屈地低著頭，也不說話。
「好吧。」
周恕罵了幾句，有些無奈地開口道，「小靈兒，你是多麼不信任師父。你就覺得師父一定是死定了嗎？」
「對方雖然強，但是想殺你師父我，也沒有那麼容易的。」
「這樣吧，你把那神通古往今來，教給我，真到了危機時刻，也不需要你來施展，我自己施展便是了。」
周恕開口說道。
小靈兒搖搖頭，說道，「不行的師父，這神通古往今來，我沒有辦法教給你，你也學不了。」
小靈兒怎麼可能把這神通古往今來教給周恕呢、
不是她捨不得這神通。
而是說這神通古往今來，只能用生命去施展，一旦施展，施展者就會失去生命。
她寧願犧牲自己，也不會讓自己師父死的。
「你……」
周恕氣結。
「師父，天道真珠是你送給我的，這神通古往今來也是我的，你不能搶。」
小靈兒硬著頭皮說道。
周恕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搶你的神通？
小靈兒你這是覺得為師收拾不了你了？
還是另外一個徒弟白澤王白岳聽話，讓幹什麼就幹什麼！
不過話說回來，周恕從來就沒有把小靈兒當自己的徒弟，他是把小靈兒當成女兒來對待的。
「你也太小瞧你師父我了。」
周恕沒好氣地說道，「給我好好地反省反省，什麼時候想明白了，我再放你出來。」
周恕伸手一揮，天帝劍光芒一閃，直接把小靈兒收入天帝劍內的天地之中。
「師父，你不能這樣——」
小靈兒大驚失色，但是她的修為，又如何能夠是周恕的對手？
「這下我看你還能怎麼給我惹事。」
周恕自言自語地說道，他抬頭看向遠方，遠處，一道金色的光芒，正在搖搖晃晃地向著他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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