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也不怎麼來京城。」
周恕說道,「大哥,那漏網之魚,修為很高嗎?」
米子溫表情嚴肅,沉聲道,「方才我與他隔空換了一招,他的修為,應該和我相差不多,大概在武道四品上下。」
四品?
周恕咂摸了一下,四品好像還挺厲害的樣子,自己現在還真不一定能弄得過他。
要是自己的龍象般若功和金鐘罩全都大成,倒是不用怕了。
「我明白了。」周恕道,「大哥放心吧,我們工坊里平日裡很忙的,沒時間來城內戲耍。」
「二弟,你有沒有想過,換個環境?」
米子溫點點頭,忽然道。
「什麼意思?」
周恕疑惑道。
「你如果願意,大哥我可以把你調入軍中,然後這次隨我一起出征,到時候若能有軍功傍身,再謀個一官半職,問題不大。」
米子溫說道。
有他帶著,大了不敢說,一個五六品的偏將,還是很容易到手的。
自古以來,戰場上,都是最容易升官的地方。
而在鑄兵司,周恕想要升到五六品,那可以說是難如登天。
肖宗水和李鴻遠那些主事,很多都已經幹了幾十年的主事,而且在可以預見的未來,他們升官的可能性也極小。
周恕除非能夠成就鑄兵師,否則的話,肖宗水等人的現在,就是他的未來。
「還是不用了。」
周恕連連搖頭,上戰場?
他可從來沒有想過!
在鑄兵司活得好好地,為什麼要想不開去戰場上找死呢?
「我在鑄兵司挺好的,而且我是真心喜歡鑄兵的。」
「好,那我就不多說什麼了,你什麼時候改變了主意,隨時來找我。」
米子溫說道。
又和周恕說了一會兒話,這才離開去處理後續的事宜。
「海棠,你不是可以功成身退了嗎?」
周恕一回頭,看到海棠還留在那裡,頓時有些驚訝地道。
「公主殿下想見你!」
海棠沒有回答,而是自顧自地說道。
她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周恕心裡有些納悶,不知道自己怎麼得罪她了。
「大司空要見我?」
周恕道,「正好,我也有事要跟她商量呢,她人呢?」
「跟我來!」
海棠轉身就走。
……
周恕沒有想到,殷無憂,竟然就在距離刑場咫尺之遙的地方。
一棟高樓的頂層,她坐在窗邊,窗外,刑場上的情景一覽無餘。
周恕心中暗自一緊,幸好自己之前沒有貿然暴露實力,就算撞死那個刺客,也是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進行的。
要不然,當時場上或許沒有人能注意到,但這裡的殷無憂,肯定可以看得到!
「大司空你找我有事?」
周恕來到殷無憂的面前,略一拱手,開口道。
殷無憂扭過頭來,傾國傾城的面容上閃過一抹思索,「你開始修煉武道了?」
「那個,蒙大將軍讓人送了我幾本武道秘籍,我閒來無事的時候,隨便翻了翻,還沒練出什麼名堂。」
周恕說道,這是他早就準備好的答案。
「沒練出什麼名堂,就能一下撞死人了,你的武道天賦,看來也不弱嘛。」
殷無憂沉吟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剛剛能一下把那人撞死,我也有點吃驚,可能是因為我常年打鐵,力氣比一般人大吧。」
周恕聳聳肩膀,說道。
「大司空你找我,不會是就是為了這件事吧?」
周恕問道。
「不是。」
殷無憂搖搖頭,伸手將額前的秀髮向後攏了攏,簡簡單單的動作,她做出來卻是風情萬種。
「我問你,蒙大將軍交待你的鑄兵任務,零號工坊完成的怎麼樣了?」
殷無憂問道。
「差不多了,絕對不會耽誤了交付時間。」
周恕說道。
「那就好。」殷無憂點點頭,「我聽說,你發明了一種新的鑄兵方法——」
「不是新的鑄兵方法,算是新的管理方法吧。」
周恕解釋道,「如果鑄兵學徒都掌握了相應的鑄造方法,其實就沒必要用這種辦法了,我這要是權宜之計罷了。」
「權宜之計,卻對鑄兵司有莫大好處。」
殷無憂說道,「我打算把這個方法在鑄兵司進行推廣,你意下如何?」
「可以啊。」周恕說道,「雖然我覺得對鑄造其他兵器意義不大,不過可以一試。」
「我會記你一功,好了,你可以走了。」
殷無憂擺擺手,說道,「對了,海棠我還有用,先讓她回來我身邊——」
周恕一頭黑線,就這?
為了這麼點小事,就把自己叫來?
哥是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男人?
讓我走,我還就不走了呢!
「大司空,我有事要稟報。」
周恕開口道。
「什麼事?」
殷無憂扭頭看向窗外刑場上忙碌的士兵,隨口道。
「不知道大司空你成立零號工坊的目的是什麼?你對零號工坊的定為又是什麼?」
周恕開口道。
殷無憂有些奇怪地回頭看了一眼周恕,這種話,可不是一個小小的鑄兵學徒問得出來的。
不對,他已經不是鑄兵學徒,而是工坊主事了。
不過對殷無憂來說,都一樣,沒差別。
「你覺得我的目的是什麼?」
「我不知道大司空你的目的。」
周恕侃侃而談,「不過我想,大司空你在一百零八個工坊之外另外成立一個零號工坊,應該不是為了再多添一個血汗工廠吧?」
「血汗工廠?」
殷無憂不解其意,眉毛挑了挑,疑惑道。
周恕自知失言,並沒有多說,而是敷衍過去,「就是類似之前的工坊,每個月拼命幹活,然後上交一批兵器——」
「我覺得如果只是這樣,大司空你完全沒有必要建立一個零號工坊,原有的工坊,供應大夏三軍的制式兵器,就已經綽綽有餘。」
殷無憂不置可否,用眼神示意周恕繼續。
周恕繼續說道,「所以我想,大司空建立零號工坊,絕對不僅僅是增加一些制式兵器的產量那麼簡單。」
「我不知道大司空你的想法,不過身為零號工坊的主事,在其位謀其政,我有個不成熟的建議,希望大司空你能考慮考慮。」
「我個人覺得,鑄兵司,現在缺少一個專門的工坊老研究制式兵器。」
周恕泰然自若地說道,「現在零號工坊初建,一切都是從頭開始,我以為,何不將它定為成一個兵器研究所呢?」
「研究所?這研究二字,作何解釋?」
殷無憂開口說道,她努力做出一副深有城府的樣子,但眼神中的好奇,還是出賣了她。
「研究呢,就是說鑽研鑄兵工藝,找出提升鑄兵效率的辦法,然後就是研製新的制式兵器,乃至入品兵器,也包括分析拆解敵方的兵器等等。」
周恕解釋道。
殷無憂點點頭,這些事情,以前鑄兵司其實也有在做,不過大都是鑄兵師們憑自己的興趣在做。
周恕提出的這個研究所的概念,倒是讓殷無憂充滿了興趣。
「你的意思是,零號工坊,以後專司研製兵器,不再承擔日常的鑄造任務?」
殷無憂問道。
「是。」
周恕點點頭,「如果承擔日常的鑄造任務,那會消耗我們極大的精力,哪裡還會有時間和精力來研製新的兵器?」
「可是,大夏不需要這麼多新的制式兵器。」
殷無憂一句話,讓周恕接下來的話差點胎死腹中。
不需要那麼多新的制式兵器?
也就說說,研製制式兵器,對大夏來說沒有什麼意義?
好吧,周恕自己也不得不承認,殷無憂這話,有一定的道理。
這裡畢竟不是前世的地球,制式兵器雖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入品兵器。
決定一個國家真正實力的,還是入品兵器,制式兵器,只是基礎而已。
如今大夏的制式兵器,就已經是整片大陸最強的了,再強,又有多大的用呢?
「話不能這麼說。」周恕說道,「大司空,大夏的制式兵器,現在雖然領先於其他國家,但現在領先,不代表永遠領先,如果我們停滯不前,而其他國家卻在大步前進,那早晚有一天,人家會超過我們的。」
「有百鍊環首刀和斬馬刀,至少數十年之內,大夏不用擔心。」
殷無憂自信地說道,「這兩把制式兵器,已經是制式兵器的巔峰!」
周恕滿心無奈,他自己都沒有這麼自信的好嗎?
「大司空,研製制式兵器,只是暫時的,零號工坊的最終目的,是研製入品的兵器!」
周恕咬牙道,道理都講不通,難不成,公主殿下真的饞我的身子?
「噗嗤——」
殷無憂忍不住笑了出來,她一笑,周圍的空氣都好像明媚了幾分。
不過她旋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立馬收斂了笑容,一臉莊嚴地說道。
「零號工坊連一鑄兵師都沒有,也敢說研製入品兵器?」
「大司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周恕沉聲道,「莫欺少年窮,現在零號工坊沒有鑄兵師,不代表以後沒有!」
殷無憂嘴角一揚,開口道,「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至少現在,你還是沒能說服我。」
「如果我說,每隔一段時間,零號工坊都能研製出一件新式兵器呢?」
周恕皺眉道,「而且,這新式兵器,絕對不會比之前的制式兵器差,這樣,能不能證明零號工坊的作用?」
「你能保證?」殷無憂道,「就算是鑄兵師,也不敢把話說得這麼滿。這樣吧,如果你能再研製出一把不弱於百鍊環首刀和斬馬刀的新式制式兵器,我便答應你。」
「此話當真?」
「本宮從不說謊!」
「那好,先簽個契約!」
殷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