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有那麼容易的。」
紀陸天搖搖頭,開口說道,「周恕的修為雖然暫時不及我等,但是根據我對他的了解,如果我們想要奪他的神兵,怕是沒有那麼容易。他可不是那麼容易拿捏的人。」
「唐千珞自以為可以拿捏他,結果呢?你也看到了,賠了夫人又折兵。」
紀陸天的表情有些古怪,饒是以他的見識,一想到周恕區區一個地仙境,竟然能把一個傳承萬年的洞天的寶庫給搬空了,他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直到今天,他反覆復盤,依舊覺得這是一種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但是這種事情,偏偏就發生了。
不但發生了,苦主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是誰做的。
關鍵是,當了背鍋俠的鄭承安,還不自知地沾沾自喜。
這種事情,紀陸天想起來也只能苦笑。
「老紀,你實話告訴我,那周恕,到底是不是你選定的人?」
鄭承安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他看著紀陸天,正色問道。
「為什麼要這麼問呢?」
紀陸天搖搖頭。「我可從來沒有說過我要為人族選一個救世主,只不過是有些人以訛傳訛罷了。我不過是在趁勢而為,想要謀取一線生機罷了。」
「這話落到周恕耳朵里,他怕是對我會有意見的。我從來就沒有選定過誰。」
紀陸天堅決地否認道。
他也不知道這種消息是從哪裡傳出來的,他紀陸天,不過經常幫助一些有潛力的晚輩,結果就傳成了他紀陸天在選擇人族的救世主。
他紀陸天,何德何能?
「我也覺得不太可能。」
鄭承安說道,「都說你手裡掌握著成為人王的秘密,我就覺得是假的,你要是真有那個本事,你自己來不就行了?你要是想當人王,我們司馬洞天,第一個全力支持你。」
「我可多謝你了。」
紀陸天無語道,「我可沒有那個本事。」
「好了,不閒聊了,時間緊迫,我要先行一步了。」
紀陸天說道,衝著鄭承安拱拱手,然後向著和鄭承安背道而馳的方向而去,轉瞬之間,便消失不見。
鄭承安在原地逗留了一會兒,然後身形如電,也是消失不見。
他們剛剛消失沒有多久,空中便泛起一陣波瀾,長生劍鬼鬼祟祟地出現,他原地逡巡片刻,然後劍尖朝向紀陸天離去的方向,劍身微微一顫,再次消失在空中。
……
時光飛逝,轉瞬之間,臘月初八已經在即。
這段日子,各國的武者,幾乎都殺瘋了。
為了那一張英雄帖,不知道多少人慘死,。
要不是各國皇室一直派大軍控制事態的發展,死掉的人數,只怕要比現在還多幾倍。
眼看著臘月初八將至,各國朝廷,都是暗中鬆了口氣。
這所謂的英雄大會,終於要召開了,它召開過後,就不會再有人為了一張英雄帖來打來打去了吧。
他們倒是有些忽略了,到時候,不搶英雄帖了,那可以直接搶先天神兵啊。
先天神兵意味著什麼,如今天下已經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一把先天神兵,就意味著以後突破至地仙境界的希望啊。
尤其是在這大戰即將開啟的時候,有一把先天神兵,那就相當於多了一條命,這可是多少錢都換不來的事情啊。
無數的武者,不管是有英雄帖,還是沒有英雄帖的,只要是聽說了這件事的武者,全都向著無盡之海的海濱聚集而去。
這讓那些瀕臨無盡之海的國家,一個個都緊張萬分。
他們甚至調用了大量的軍隊,只為了防止這麼多武者作亂。
成千上萬的武者湧入無盡之海的海濱,他們幾乎踏遍了整條海岸線,卻沒有一人,能夠發現那分寶岩到底在哪裡。
「孫老大,你見多識廣,這分寶岩,到底在什麼地方?」
一個扛著刀的中年男人開口問身邊的人道。
「你問我,我問誰去?」
孫公平沒好氣地說道,他這次是跟大魏無主之地的幾個老大一起過來的,畢竟情況不明的時候,多拉幾個盟友,真遇到了危險,還能把他們當做擋箭牌推出去。
反正這些老大,一個個都是無惡不作。
「他娘的,這狗屁英雄帖,說得不明不白,這讓人去哪裡找?」
那個老大罵罵咧咧地嘟囔道。
「著急也沒用。」
另外一個老大說道,「你看這裡現在有這麼多人,早晚有人能找到,咱們只需要等人把分寶岩找到就行了,反正我們已經搶到了英雄帖,到時候,先天神兵,肯定少不了我們的一件!」
孫公平暗自撇撇嘴,這些人還真是大言不慚,靠著搶來的英雄帖,真以為能得到先天神兵?
也不想想先天神兵是什麼,怎麼會這麼輕易落到他們這些渣滓手裡。
孫公平比其他跟更加明白先天神兵的珍貴和威力,因為他身上的繡春刀,便是一把先天神兵!
孫公平當初剛剛從妖界回到十國大陸的時候,之所以能夠那麼快在無主之地立足,這繡春刀,功不可沒。
孫公平很清楚,如果沒有繡春刀,他只怕早就死在各種廝殺之中,更不用說這麼短的時間內突破至武道一品了。
孫公平雖然接到了英雄帖,他也來赴約了,但其實說實話,他對能得到先天神兵,不報什麼期望。
他來,只是想見識見識,這天下,到底有多少英雄。
順便,也想辦法查一查周恕的消息。
就在孫公平東張西望之間,他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瞳孔微微收縮,眉頭也皺了起來。
他看到了陸文霜,此刻陸文霜的身邊,還跟著一個樣貌頗為英俊的青年。
孫公平是知道陸文霜和周恕關係的,他自詡為周恕最好的兄弟,眼見自己兄弟的女人和別的男人走得那麼近,孫公平頓時覺得有些火大了。
他也不顧其他,幾步向前,直接來到了陸文霜的面前,強勢地插入她和那個青年中間。
「呦,這不是小陸嗎?」
孫公平開口道。
「孫公平,你想找打是不是?」
陸文霜臉色一沉,冷冷地說道,小陸是你能喊的嗎?
這世上,能喊我小陸的,就只有兩個人!
「怎麼著,故人相見,你還想打我不成?還是說,你怕見到我?」
孫公平撇撇嘴,說道。
他孫公平可也今非昔比了,武道一品,知道嗎?
「也對,我兄弟生死下落不明,你就能跟別的男人走這麼近,我孫公平算什麼,就算想殺我滅口,那也正常。」
孫公平的言語極盡刻薄。
「鏗鏘——」
他話音未落,一把劍,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孫公平,你再敢胡言亂語,可莫要怪我無情!」
陸文霜俏臉含霜,冷冷地說道。
「陸師妹,這是哪裡冒出來的浪子,用不用我幫你教訓教訓他?」
那和陸文霜走在一塊的青年,忽然開口說道。
「不需要。」
陸文霜拒絕道,「這是我跟他的事情,與唐師兄無關。」
「聽見沒有?與你無關,滾遠一點。」
孫公平扭頭看了那青年一眼,冷冷地說道。
那唐師兄臉色一沉,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
「陸師妹,現在,可與我有關了。」
那唐師兄開口說道,「對我無禮,該打。」
他神情冷淡地開口說道,一邊說著,一邊一巴掌向著孫公平的臉上抽去。
這一下,或許不會致命,但是當眾被人抽耳光,那侮辱性,是極強的。
「唰——」
陸文霜手上的天琊劍劍鋒一豎,削向了那唐師兄的手掌。
劍氣凌厲,那唐師兄也不得不撤回了手掌。
「陸師妹,你這是作何?」
那唐師兄眉頭微微一皺,說道。
「唐師兄,孫公平是我朋友,他就是這個脾氣,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計較了吧。」
「放屁!我怕他計較?」
孫公平破口大罵道,「有本事來啊,孫爺爺可不怕你,讓我們來大戰三百回合!」
那唐師兄臉色一沉,「陸師妹,讓開吧。」
他腳下輕輕一踏,一股強大的氣勢,沖天而起。
陸文霜眉頭微微一皺,她腳下一橫,擋在了孫公平的身前,天琊劍劍鋒豎起。
「唐師兄,我不會讓你傷害他的。」
陸文霜堅定地說道。
陸文霜很清楚,唐師兄是地仙境強者,而孫公平,不過是武道一品,兩者之間的差距,何止百倍?
孫公平,連唐師兄一招都接不了。
陸文霜和孫公平只是口角之爭,她不可能讓唐師兄真的傷了孫公平,否則她如何向周恕交待?
「閃開,我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
孫公平怒道。
他祭出繡春刀,對著那唐師兄大罵道,「孫子,你沒見過女人嗎?圍著別人的女人打什麼轉?沒見過女人,回家看你娘去!」
陸文霜又羞又惱,這該死的孫公平,他難道不知道他們的任務嗎?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鬧什麼鬧?
真要是鬧大了,還怎麼收場?
那唐師兄臉色一沉,冷哼一聲,「陸師妹,你再不讓開,可休怪為兄出手了。」
話音未落,他一隻手,已經朝著陸文霜抓了過去。
陸文霜表情堅定,正待出手,忽然一陣風吹過,接著那唐師兄,已經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飛出去數十丈,然後砰得一聲落在了地上。
「這麼狂妄,我還以為有多強呢,原來不過是個繡花枕頭。」
一道聲音在陸文霜和孫公平的耳邊響起,只見他們身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陌生的身影。
那是一個樣貌和身高都極其普通的男人,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點特點,是那種扔進人群里就找不出來的類型。
但偏偏就是這個人,竟然一招就把那唐師兄給打飛了。
陸文霜臉上閃過一抹愕然,她與那唐師兄切磋過,知道自己遠遠不是他的對手,這個普通的男人,竟然一招就把唐師兄打敗了,那豈不是說明,他要打敗自己,連一招都用不了?
陸文霜正想著,忽然感覺自己的下巴被一雙手給捏住了。
「小妞長得不錯,給爺當個壓寨夫人吧。」
那普通的男人,伸手在陸文霜的俏臉上摸了一把。
「混蛋!放手!」
兩聲怒喝同時響起,一個是陸文霜的聲音,一個是孫公平的聲音。
一刀一劍,同時向著那男人的胸腹之間招呼過去。
「哈哈,謀殺親夫嗎?」
那普通的男人哈哈一笑,身形一晃,已經躲過了兩人的攻擊,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閃到了陸文霜的身後,伸手又在她的臉蛋上摸了一把。
陸文霜羞憤交加,身上騰起強大的氣勢,渾身殺氣,讓周圍的空氣都冷了幾度。
「畜生,給我去死吧!」
孫公平也是一聲大喝,繡春刀化作漫天刀芒,向著那普通的男人席捲而去。
「叮叮——」
兩聲脆響,只見那普通的男人身上金色光芒微微一閃,他屈指彈在刀劍之上,兩人同時倒退了一步。
「金鐘罩——」
陸文霜和孫公平的眼神之中,同時閃過一抹意外,接著便是大喜。
他們看向那普通男人,只見那普通男人臉上帶笑,眼神之中,全都是戲謔之色。
兩人反應再遲鈍,現在也明白過來了,這哪是什麼普通的男人,這分明就是周恕啊。
陸文霜有些嗔怒,這個師父,真是不靠譜,哪有這麼戲弄人家的!
「給我去死!」
就在這時,忽然一聲大喝響起,一道耀眼的亮光,直接打向了周恕的後背。
「小心!」
陸文霜臉色大變,驚呼道。
周恕微微一笑,不以為意地一回手,已經把一把兵器抓在了手上。
他雙手覆蓋金光,堅不可摧,那一把長劍,在他的手掌之間,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似乎隨時可能斷折一般。
接著周恕一腳踢出,那背後偷襲他的唐師兄,再次被周恕踢飛了出去。
「姓唐,你是虛陵洞天中人?」
周恕看向那唐師兄,背著手,開口問道,「這不要臉的樣子,還真是有虛陵洞天的風範?」
「你是什麼人?竟敢侮辱我虛陵洞天,你不怕死嗎?」
那唐師兄嘴角帶血,他捂著胸口,掙扎著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