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無憂離開妖界回了十國大陸,所以周恕這次只能由米子溫安排幾個百戰穿甲兵用擔架抬回了營地。
藉助神兵鳴鴻,周恕的修為超越了武道一品,直入石長生所說的陸地神仙之境。
實力是暴漲,但是神通橫掃千軍的後遺症,並沒有發生變化。
擊退了塗山妖王之後,周恕還是陷入了虛弱期。
幸好這附近算是妖界的偏僻所在,他們一路回來,並沒有遇到太強的妖獸,一般的妖獸,直接就由米子溫出手解決了。
米子溫,還有百戰穿甲兵的士兵,神情都是有些低落。
出征之前,他們興致高昂,都抱著發一筆橫財的目的去的。
結果,橫財沒有發成,反倒是折損了近百同袍。
在這妖界,十國聯軍數量本來就不多,現在一下子折損了數百,絕對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損失。
「大哥,此事怪不得你。是我的責任。」
周恕開口說道,「我明知道殷玉珠有問題,還是派你們過去了,是我考慮不周。」
「二弟,你不用安慰我。」
米子溫苦笑道,「這點承受力我還是有的。領軍打仗,哪有常勝不敗,輸了便是輸了,沒什麼藉口。」
「我是百戰穿甲兵的統帥,這個責任,自然由我來背負。」
米子溫說道,「殷玉珠有問題,我也是知道的,說實話,終究是我有些輕敵了。」
他們每個人都知道殷玉珠有問題,但每個人都輕敵了,從十國演武戰場殺到妖界,現在還有了立足之地,雖然一路而來損失慘重,但不得不說,活下來的人,心中多多少少都是有些自傲。
他們不自覺地就以為這妖界,其實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可怕。
他們在這裡,不就是活得挺好嗎?
米子溫等人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他們心中,其實並沒有太把殷玉珠當回事,武道一品而已,死在他們面前的武道一品,可不止一個兩個了。
他們都忘了,無論是在十國大陸,還是在妖界,武道一品的修為,其實已經是金字塔頂尖的存在了。
任何一個武道一品,都非等閒存在。
周恕可以砍瓜切菜一般斬殺武道一品,不代表他們就能如此輕視武道一品的強者。
說白了,還是周恕之前的表現,和他們自身修為的飛速提升,讓他們產生了一種錯覺。
這種錯覺,才讓他們有了如此慘敗的結局。
否則的話,就算殷玉珠的真實修為比武道一品高的多,如果他們足夠謹慎,也未必會造成如此大的死傷。
「我也沒有想到,堂堂一個妖王,竟然會如此下作。」
周恕搖頭說道,「妖王要算計我們,只是損失數百人,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這句話也是周恕的真心話。
如果塗山妖王最初進入營地的時候就發作,那個時候,就算是周恕,也是擋不住她的。
她一個人,就能把十國聯軍屠殺乾淨,甚至周恕自己,能不能逃出去,都得看運氣。
那個時候,周恕縱然爆發神通橫掃千軍,也遠不是塗山妖王的對手。
也幸好是塗山妖王別有所圖,把百戰穿甲兵引到了那葬兵山下。
如果不是葬兵山上的無數殘兵,周恕便無法鑄造出神兵鳴鴻。
沒有鳴鴻刀,他就無法突破到陸地神仙之境。
不到陸地神仙之境,周恕就不會擁有和塗山妖王一戰的力量。
說起來,塗山妖王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吧,她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如今周恕已經有陸地神仙之境,在加上先天神兵鳴鴻刀,爆發神通橫掃千軍之下,他已經可以與妖王之境一戰!
塗山妖王,便被他斬斷了一條尾巴,然後倉惶逃走。
雖然說塗山大妖論戰鬥力,在妖王之中並不算頂尖,但周恕能斬斷她一條尾巴,那就說明,周恕面對其他妖王,起碼不再是一籌莫展。
真要是有妖王來犯,起碼,周恕可以拼一拼了。
「這一次也算是一個教訓吧。」
周恕正色說道,「妖界,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危險的多,我們現在身處敵後,到處都是危險,真的是一刻也不能掉以輕心。」
米子溫點點頭,這是他領軍歷史上的一個污點,他會把這一次的經歷記在心中,日後時時反思,絕對不能再犯類似的錯誤。
「二弟,那女妖王如此大費周章,應該不止是為了讓我們幫她找到那錕鋙刀。」
米子溫沉吟道,他之前也聽到了塗山妖王和周恕說的話,聯想到塗山妖王自從出現以來的一系列表現,他心中也是隱隱有些猜測。
「聽她話里的意思,她應該是想要做一件事,然後需要一把神兵。」
周恕開口說道,「普通的天品兵器應該達不到她的要求,只有先天兵器才行,她見到我的鳴鴻刀的時候,說過如果早知道如此,她就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了。說明她需要的不是錕鋙刀,而是一把先天兵器!」
「先天兵器?」
米子溫有些疑惑地道。
先天兵器的概念,現在還局限在鑄兵師群體之中,米子溫並不知道。
周恕簡單地解釋了一下,然後說道,「妖王實力強橫無比,想要徹底斬殺十分困難,這一次我沒能殺得了她,那麼我們這營地的位置,便已經不再是秘密了。」
周恕臉色也是有些凝重,當初入夢大妖妖煉的時候,周恕得知這塗山妖王在妖界是個特立獨行的妖王,她一向獨來獨往,手下沒有妖界大軍。
但是很難說,她會不會和別的妖王合作,派出大軍來圍剿華夏閣妖界分閣。
她可是清楚華夏閣妖界分閣的所在的。
這件事,不得不防。
「實在不行,我們便撤入溶洞深處,他們想要找到我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米子溫沉聲道,華夏閣妖界分閣所在的這個溶洞,四通八達,深邃無比。
他們在這裡這麼長時間,也沒有探索到溶洞的極限。
「先做好準備。」
周恕沉吟道,「塗山妖王手下無兵,以她的性格,未必會與其他妖王合作。」
米子溫眨了眨眼睛,很想問問周恕,你確定了解她的性格?
那個女妖王,性格變幻莫測,誰能猜到她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我倒是比較好奇,她需要先天神兵,是想要做什麼。」
周恕開口說道。
「二弟,先天神兵,很強嗎?」
米子溫好奇問道,「那塗山妖王得了錕鋙刀,實力會不會大增?」
「先天神兵很強,可能比大哥你想像的還要強。」
周恕正色道,「塗山妖王輸了我一招,只是因為她剛剛得了錕鋙刀,並未煉化成本命神兵,要不然,我還真未必打得過她。」
「先天神兵不同於後天兵器,先天神兵,可以被武者煉化為本命神兵,如此一來,先天神兵便會與武者的經脈息息相依,加強武者經脈的同時,也可以蘊養先天神兵的威能。」
「這麼說吧,一件先天神兵,武者蘊養時間越久,威力便會越大,如果真能蘊養個數百年,便是讓武者實力翻上數倍,也只是等閒之間。」
米子溫臉色微變,讓武者實力翻上數倍,這簡直是違反了常理啊,如果不是說話的是他二弟,他甚至都不會相信。
「先天神兵,真有這麼強嗎?」
米子溫喃喃道。
「先天神兵,人兵合一,這是一種追求突破人體極限的辦法。」
周恕沉聲說道,「極端情況之下,甚至能以兵為人,不死不滅。」
周恕心中想到了石長生,石長生現在的狀態,應該就類似於他所說的這種。
他以長生劍為身體,長生劍不毀,他就不滅。
而長生劍做為先天神兵,正常情況下,存在個幾萬年,一點問題都沒有。
而武者呢?一品武者,不過三五百年的壽元,陸地神仙之境可以翻倍,那也只有不到千年的壽元。
洞天之主周恕不知道,但估計,頂多也就是數千年壽元。
與先天神兵相比,數千年,可真不算什麼。
當然了,依託先天神兵不死不滅,也不是周恕說得這麼簡單,單是把先天神兵蘊養到可以寄居人魂的程度,所需要的時間和心血都足以讓人望而卻步。
米子溫張了張嘴,他臉上的震驚之色甚至都無法消減下去。
他看著周恕,猶豫了半晌,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米子溫雖然自認還算有錢,但先天神兵這種存在,只怕已經不是有錢可以買得著的了。
他不想因為自己貪婪開口,導致他和周恕之間的兄弟情義受損。
周恕倒是沒有想那麼多,如果有機會,他倒是不介意幫米子溫鑄造一把先天神兵。
不過目前來看,營地內的鑄兵材料,已經不足以再鑄造一把先天兵器了。
別的不說,天鍊石,就已經幾乎消耗一空了。
別看他們當初在十國演武戰場帶了不少鑄兵材料過來,但這些鑄兵材料,還要給整個十國大軍供應兵器裝備,不可能全都用來鑄造先天神兵的。
先天神兵之強,強在成長性上,不經過蘊養,先天神兵的威力,也僅僅是略強於天品兵器而已。
「二弟,我們應該怎麼防備那塗山妖王,你可有交待?」
米子溫要趕去和蒙白等人商議對策,這營地的所在不再是個秘密,他們所有的戰略部署,都得進行相應的調整。
這些事情周恕一般並不插手,全都交給各個大將了,米子溫身為周恕的兄長和蒙白的親傳弟子,倒是有資格參與其中。
「沒有——」
周恕脫口而出,忽然頓了頓,擺手說道,「等等。」
「塗山妖王那條尾巴呢?」
「在庫房裡。」米子溫不解其意,開口說道,妖王的軀體,某種意義上也是天材地寶,他們當然不會丟棄。
周恕臉上露出思索之色,開口道,「小陸呢?怎麼樣了?」
「陸姑娘之前為了對抗塗山妖王,強行動用禁法,不過好好,被塗山妖王給打斷了,那塗山妖王沒下殺手,她的傷勢不算太重。」
米子溫說道。
周恕點點頭,沉吟半晌,開口道,「大哥,麻煩你幫我把小陸找過來,還有,你等一會兒再去找蒙大將軍他們,先讓我搞清楚塗山妖王要先天神兵是想要做什麼!」
米子溫一臉疑惑,不過他還是按照周恕的意思,去把陸文霜找了過來。
陸文霜俏臉蒼白,走路有些虛浮。
不過她的情況,比起周恕來說,還算是好的。
陷入虛弱期的周恕,連走路都沒有力氣!
「小陸,傷勢怎麼樣?」
周恕開口問道。
「謝師父關心,沒有大礙,休養幾天便不礙事了。」
陸文霜說道。
「那就好。」
周恕點頭道,「下次不要這麼魯莽了,記住了,打不過就跑,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才多大年紀,輸給妖王,不丟人。」
「知道了。」
陸文霜有些悶悶不樂地說道,她倒不是因為輸了不高興,她不高興,是因為周恕瞧不起她,也是因為自己拖了後腿。
陸文霜不怕輸,但是她不願意成為拖後腿的存在,更不願意被人輕視,尤其是被周恕輕視!
「我現在有個任務先要讓你去做。」
周恕沉吟道,「事先說明,這個任務不是強制的,做不做你自己來決定。」
「我做。」
周恕話還沒有說完,陸文霜已經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還沒有說完——」
「師父你會故意害我嗎?」
陸文霜問道。
「那自然是不會的,你畢竟是我唯一的弟子,雖然只是記名的——」
「那不就行了。」
陸文霜說道,「師父你不會害我,那隻要能幫到師父,我做。」
她陸文霜,絕對不是一個只會拖後腿的女人!
「好吧。」
周恕沉吟片刻說道,「我有一式神通,可以讓你……」
他嘴唇微動,卻是沒有發出聲音,哪怕是在營地之內,他依舊是動用了傳音之術。
莊周夢蝶心法太過逆天,能少一些人知道,還是少一些人知道的好,畢竟誰都不願意讓自己的秘密被人輕易窺探。
陸文霜臉色的表情變換不定,眉頭一會兒皺起一會兒放鬆。
「師父,你有沒有對我施展過這個?」
陸文霜張了張嘴,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
「廢話,當然沒有!為師是那種人嗎?」
周恕喝道,「為師要是願意對女人施展,那還用你幹什麼?為師我自己就能對塗山妖王施展!下次再敢質疑為師,家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