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孫公平的聲音，周恕第一反應就是把那些銀票收入懷中。

  然後扯過破舊的棉被，把成堆的禮物蓋上。

  他剛剛完成這一系列的動作，孫公平已經不客氣地推門而入。

  「噹噹噹噹——」

  孫公平一臉笑容，右手高高舉起，「瞧瞧！醉仙樓的百年佳釀，有錢都買不著的好酒！」

  「為了恭喜你高升，兄弟我可是大放血啊。」

  孫公平搖搖晃晃地走進周恕的工棚，也不嫌腌臢，直接在那桌子邊坐下，把手上那個巴掌大小的青綠色酒壺放到桌上。

  周恕瞥了一眼那酒壺，醉仙樓他倒是聽過，什麼百年佳釀他就不知道真假的。

  就算是真的，那巴掌大小的酒壺，最多也就裝半斤酒吧？

  今天來他這裡的人，孫公平，是出手最寒酸的那個……

  「多謝了。」

  人家畢竟不是空手上門的，周恕就算不待見孫公平，也拱拱手說道，「找我有事？」

  「嘿。」孫公平嘿嘿一笑，「周兄不會是高升了就不認咱這種貧賤之交了吧？」

  周恕翻翻白眼，你算貧賤？

  他可是打聽過了，像孫公平這種在朝的入品武者，一年的俸祿最少也是一千兩，換到前世，妥妥的華為天才少年的待遇。

  他要是算貧賤，那鑄兵學徒算什麼？

  別看他現在已經是鑄兵司工坊主事，真要是論起來，孫公平的身份地位，只會比他更高。

  而且，孫公平能輕易把殷無憂請出來，這可不是尋常九品武者能辦得到的。

  這要說他沒什麼背景，打死周恕都不相信！

  「別整那些沒用的，有事說事。」

  周恕清楚孫公平這種人，你要是跟他胡扯，他能扯到天邊去。

  「咱們昨天不是說好了嗎？兄弟我最近準備請鑄兵師幫我鑄造一把入品兵器，手頭不是還差點嗎？周兄你借我一點，不多，一千兩就行。」

  孫公平陪著笑道，知道的清楚他是九品武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哪個街溜子呢。

  周恕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這傢伙一身華服，又是九品武者，怎麼看都不像是缺錢的人。

  而且，一千兩張嘴就來，知不知道一千兩是什麼概念？

  周恕還是鑄兵學徒的時候，一年都賺不了十兩！一千兩，他一百年都賺不到！

  「今天你可別拿沒錢搪塞我，我都看見了，今天起碼有二十家的人來拜訪過你。」

  「那些人的操行我清楚，他們出手，肯定不會太寒酸的！」

  周恕無語，這傢伙有備而來啊，別說，今天來的這些人，送的東西加起來，差不多也就是一千多兩。

  孫公平這是算好了才開得口啊。

  「我要是說不借呢？」

  周恕看著孫公平，開口道。

  孫公平自身的實力對周恕來說倒是不算什麼，不過他的背景，還不清楚到底有多大的呢。

  真要是得罪不起，周恕也得考慮一下。

  「別啊。」孫公平苦著臉叫道，「周兄，咱們的友誼價值萬金！交情交情，你幫我，我幫你，不是正常的嘛。」

  「我孫公平是什麼人，大家都是有口皆碑的，絕對不可能借錢不還的！」

  孫公平並沒有出口威脅，而是抓住周恕的手臂，一臉懇求。

  「孫神捕，你怎麼說也是入品武者，看你這一身衣服，就夠普通人一年的吃喝了，一千兩對你來說算不了什麼吧？」

  周恕十分好奇地問道，「你看看我，住在這種地方，身上連件屬於自己的衣服都沒有，你來找我借錢，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我這是金玉其外。」孫公平倒是不在意自我貶低，「哪裡能比得上周兄你？」

  「不瞞你說啊，神捕司的差事，和你這工坊主事那是沒得比，吃力不討好啊，一年的俸祿就那麼多，這人情往來少不了吧？東奔西走抓賊，上面還不給報銷，各種成本那是多得數不過來。」

  「哪裡有你這麼舒服啊，隨便鑄造幾把兵器，別人都得搶著來買……」

  「既然如此，要不，你來鑄兵司得了。」

  周恕說道。

  鑄兵司又不是私人的買賣，鑄造了兵器那也是供應大夏三軍的，盈利根本不是首要目標。

  就算兵器賣了錢，那也不是私人的，是國家的。

  工坊主事，不說灰色收入的話，俸祿根本沒法和孫公平這樣的神捕相比。

  「那還是算了，我又不會打鐵，再說我還是喜歡自由自在。」

  孫公平頭擺的像是撥浪鼓一般。

  「錢我是沒有，有也沒法借給你。」周恕搖頭說道，「我這零號工坊正在興建，再多錢也不夠用，我自己都還想找人借錢呢。」

  「不過呢，你的問題，也不是不能解決。」

  周恕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

  就算不提孫公平的背景，他本人如此年輕就已經是九品武者，自己還是儘量不要得罪他比較好。

  「你有什麼辦法？難不成你認識鑄兵師，能給我優惠？」

  孫公平提不起興趣，垂頭喪氣地說道。

  「鑄兵師我不認識，不過你要是不著急呢，可以等我成了鑄兵師，到時候，我可以免費幫你鑄造一把入品兵器。」周恕說道，「當然，材料你自己出。」

  「你？」

  孫公平愣了一下，瞪大眼睛上下打量著周恕，「你還真是敢想。」

  「等你成為鑄兵師，黃花菜都涼了。」

  「那我就愛莫能助了。」

  周恕聳聳肩，說道。

  借錢是不可能借給他的，他一個無產階級者，借錢給一個可能是二代的傢伙？

  「我在想啊，你說你成為鑄兵師以後幫我免費鑄造一把入品兵器，能折現不？」

  「滾！」

  ……

  孫公平雖然沒有從周恕手裡借到一分錢，但他也不著惱。

  看他的樣子，他這錢缺的也不是很著急。

  被周恕拒絕了之後，他還興致勃勃地跟著周恕去查看零號工坊的地盤。

  「呦吼，三十畝，快趕上我家的後花園了。」

  孫公平嘖嘖道，「周老弟，你們鑄兵司挺摳門啊，才給你一千兩建設費用，要不你先把一千兩借我，回頭我還你兩千兩？」

  人啊，就是這麼現實。

  之前是周兄，現在變周老弟了……

  「你想都別想，這是公款，公款明白什麼意思嗎？隨便挪用，你跟我都吃不了兜著走！」

  周恕沒好氣地說道。

  碰上這麼一個死皮賴臉的傢伙，他也是一點轍都沒有。

  都明確告訴了他自己沒錢，他還是賴著不走。

  趕他走吧，除非自己暴露真正實力，否則又打不過他。

  真是塊牛皮糖！

  「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

  孫公平撇撇嘴，不以為意地說道。

  周恕翻個白眼，還神捕司的神捕呢，知法犯法！

  「我跟你說，你跟著我沒用。我手裡的每一分錢都有用處，而且是馬上要用，沒錢借給你。」

  周恕說道，「你呢，要麼等我成為鑄兵師以後幫你鑄造兵器，要麼呢，你去找別人借錢去。」

  「嘿，周老弟你看起來對自己成為鑄兵師信心十足啊。」孫公平嘿嘿一笑，「可惜啊，我現在已經是九品武者了，要是長時間沒有一把入品兵器傍身，我丟不起這個人啊。」

  周恕懶得搭理他，承諾他以後幫他鑄造兵器已經是給他面子了，再多的，周恕根本不可能承諾。

  周恕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成為鑄兵師好吧。

  之前周恕只是個默默無聞的小學徒，就算鑄造出入品兵器，很有可能還沒得到認可就被有心人給謀財害命了。

  現在他倒是不擔心這一點了，他傍上了殷無憂這條金大腿，只要他能鑄造出入品兵器，立馬就能得到朝廷認可。

  別人再想謀奪他的鑄兵秘方，可就沒有那麼容易。

  殷無憂可不是肖宗水那樣的人，對她來說，大夏多一個鑄兵師，是好事。

  所以現在對他來說，成為鑄兵師的道路上已經沒有什麼阻礙，唯一的難處，就是神兵圖譜什麼時候能給他入品兵器的鑄造秘方。

  「你這畫的什麼東西？建造工坊用得著那麼麻煩嗎？」孫公平湊過去看向周恕手上的圖紙。

  周恕正在對比著零號工坊的地盤調整自己的規劃。

  「不就按照旁邊那些工坊搭起來就成了。」

  孫公平指了指遠處鑄兵司的其他工坊。

  整個鑄兵司工坊，像是位於帝都郊外的一座大型兵工廠，它占地極廣，從三十七號工坊到一百零八號工坊全都坐落於此，裡面生活了何止萬人。

  之前那些工坊的建築，除了能遮風擋雨，簡直是一無是處，周恕當然不會像它們一樣建造。

  他聽說，鑄兵司前三十六號工坊都是建在山明水秀之處，而且它們有資格擁有自己的名字，對外已經不會成為工坊。

  周恕的目標，就是零號工坊以後也得有自己的名字，他的工坊，自然不能像個貧民窟。

  就算不能山明水秀，那也得漂漂亮亮。

  「孫公平，問你件事，蓋房子，我應該去哪請施工隊？」

  周恕看向孫公平，開口問道。

  「施工隊？」

  孫公平頓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工部就有工匠啊，皇宮都是他們建的，蓋個工坊，手到擒來。算起來他們也是你們鑄兵司的同僚，你直接去找他們就成，價格說不準還有優惠呢。」

  「明白，謝了！」

  周恕說著，便急匆匆而去，他現在恨不得立刻把零號工坊蓋起來，一刻都不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