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公平回來的很快,和他一塊回來的,還有另外一個人。
一看到來人,肖宗水和程勇都是臉色一邊,立刻拜倒在地。
「工部鑄兵司九十七號工坊主事拜見公主殿下!」
「虎賁軍校尉程勇,拜見公主殿下!」
「都起來吧,不用多禮。」
來人淡然說道。
孫公平一臉得意地看向周恕,開口道,「當朝無憂公主殿下,鑄兵司的大司空,這分量,夠了吧?」
周恕有些錯愕,他之前還真是不知道,鑄兵司的大司空,竟然是個女的。
大司空,是鑄兵司的老大,一把手,整個鑄兵司,都是她說了算。
別說周恕了,就算是肖宗水這個主事,等閒也是不可能見得到大司空的,在主事和大司空之間,還差著員外郎、郎中、司空三級呢。
周恕看向孫公平口中的鑄兵司大司空,也就是當朝無憂公主殿下,她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年紀,生就一張白生生的清水臉兒,一雙秀目黑白分明,澄如秋水,耳鼻眉口無不滴粉搓酥,瓊妝玉砌,青山遙橫,紅櫻欲破。
就在周恕打量無憂公主的時候,無憂公主也在觀察他,她心裡有些納悶,這個學徒,膽子還真是夠大,竟然敢如此直視自己。
「我是殷無憂。」無憂公主開口道,「你的事情,孫公平都已經跟我說了,你要如何自證?」
肖宗水低著頭,心中暗暗叫苦,他沒想到,孫公平竟然能把無憂公主給叫來!
這下可是麻煩了!
他本來不想自找麻煩,沒想到,結果反倒是更麻煩了!
「這件事,你能做主?」
周恕不答反問。
殷無憂道,「我是鑄兵司大司空,你若是能夠證明自己是鑄兵天才,那麼,我可以替你證明,你不是內奸。」
「非但如此,你若真是鑄兵天才,在這鑄兵司內,我可以讓你一步登天。」
一步登天?
少奮鬥三十年?
你又不是阿姨……
「好!」
周恕開口道。
「孫神捕懷疑我是內奸的同黨,那麼孫神捕,我且問你,你們為什麼要大動干戈地在此時搜查內奸?」
周恕看向孫公平,開口道。
孫公平瞥了一眼殷無憂,殷無憂神色坦然,開口道,「這沒什麼不能說的,你若能自證清白,那知道無妨,若是不能,你也無法泄密了。」
無法泄密,那就是肯定得死了。
「有內奸盜取虎賁刀的鑄造秘方,我大夏兵器,每一件都是國之機密,任何人敢打它們的主意,必殺無赦!」
嬌滴滴的小姑娘身上陡然釋放出猛烈的殺氣,強烈的反差,讓周恕微微一愣。
這時候他才發現,這小姑娘身上的修為,自己竟然看不透!
心中一凜,周恕下意識地收斂自己的氣息。
不過他倒是多想了,龍象般若功,乃是無上煉體秘術,和這個世界的修行之道截然不同。
他一身神力,全在肉身之上,便是修為高出他許多的人,也未必能夠看破他的實力。
「你們是說,內奸的目的,是要盜取虎賁刀的鑄造秘方,對嗎?」
周恕問道。
「這次是盜取虎賁刀,下次可就不一定了,我們大夏哪一件兵器不是被人虎視眈眈地覬覦著。」
孫公平開口道,他也不傻,立馬就反駁道。
「我們不說以後。」周恕搖頭道,「就說這次,內奸的目的,是為了盜取虎賁刀的鑄造秘方,沒錯吧?」
「沒錯。」
孫公平道。
「如果我是內奸的話,虎賁刀的鑄造秘方,根本就不需要竊取。」
周恕沉聲說道,「因為虎賁刀,本就是我鑄造出來的!」
「你鑄造出來的了不起啊。」
孫公平脫口而出,忽然,他反應過來,「你什麼意思?」
「我是虎賁刀的創造者,你說我需要竊取嗎?」
周恕說道。
幾道目光,同時落在肖宗水的身上。
「他是九十七號工坊的鑄兵學徒,他研製出來的兵器,自然就是九十七號工坊的成果——」
肖宗水弱弱地說道。
「有道理。」
殷無憂忽然笑了,「肖主事,你倒是好手段。」
肖宗水大汗淋漓,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大司空恕罪!」
殷無憂冷哼一聲,看向周恕。
「虎賁刀,是你一人研製出來的?」
殷無憂開口道。
「自然。」
周恕點頭道。
「肖主事,他說的,是真的嗎?」
殷無憂道。
肖宗水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聲音顫抖地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殷無憂好看的眉頭皺了皺。
肖宗水顫抖一下,連忙道,「虎賁刀的鑄造秘方,確確實實是周恕拿出來的,但到底是不是他獨自一人研製出來的,我也不知道。而且虎賁刀的鑄造秘方,我從他手裡買斷了,我沒有違背鑄兵司的規矩!」
該死的肖扒皮,都到了現在了,還不忘捅自己一刀!
周恕恨得牙痒痒,肖宗水這話什麼意思?懷疑虎賁刀的鑄造秘方也是苦肉計的一部分?
鑄兵秘方買斷了?
就用了那一百兩銀子?
殷無憂不置可否,她沒有再搭理肖宗水,而是看向周恕。
「我姑且相信虎賁刀是你創造的吧。」殷無憂說道,「不過虎賁刀的鑄造秘方,你既然賣給了肖宗水,我也不便多說什麼。」
周恕是九十七號工坊的鑄兵學徒,虎賁刀的鑄造秘方,確確實實是他交給肖宗水的,而且他也確實收了肖宗水一百兩銀子。
從程序上來講,肖宗水,並沒有做錯什麼,這種事情,在鑄兵司的歷史上,不是第一次發生,也不會是最後一次發生。
就算殷無憂是鑄兵司的大司空,她也改變不了這種情況,畢竟她也不可能時刻盯著工坊里的鑄兵學徒。
「無所謂,虎賁刀而已,我不在乎。」
周恕大度地擺擺手,「事情已經說清楚了,可以證明我不是內奸了吧。」
「就算你內奸的嫌疑洗清了,但是只是研製出虎賁刀而已,又不是鑄造出入品兵器來了,你憑什麼說自己是天才?」
「快承認吧,你吹牛了!」
孫公平的話讓眾人齊齊翻了個白眼,你這不是胡攪蠻纏嗎?
「行了,孫公平,不要胡鬧了。」
殷無憂呵斥道,「此事到此為止,周恕與這次的事情無涉。你們不得再針對他,都散了吧。」
殷無憂擺擺手,轉身就要離去。
「等等!」
周恕忽然開口道。
殷無憂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周恕一眼,「你還有什麼事?」
鑄兵司大司空,當朝公主殿下!
這種大人物,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見到呢,周恕豈會錯過這個機會。
如今事情已經挑明,他和肖宗水已經翻臉。
如果還留在九十七號工坊,那不是給肖宗水機會來收拾自己嗎?
真要是到了那時候,除非自己爆發實力把肖宗水收拾了,否則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今日之日,雖然有些麻煩,但同樣也是一次機會!
「有事!」
「大司空,我還有一張鑄兵秘方,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周恕大聲說道。
殷無憂峨眉輕蹙,秀目光芒閃爍。
「新式兵器?」
「如果不是我孤陋寡聞的話,應該是。」周恕沉聲道,「我這件兵器,比虎賁刀更強!」
「可有成品?」
殷無憂道。
「沒有,不過我可以現場鑄造。」
殷無憂盯著他,清澈的眼神仿佛要看透周恕心中的想法,良久,她莞爾一笑,開口道。
「周恕是吧,如果你真的能夠鑄造出一把新式兵器,並且威力不在虎賁刀之下,那麼,我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
殷無憂似乎猜到周恕想要用這兵器做進身之階,謀求一些東西。
不過她不在乎,只要周恕真的能夠鑄造出不弱於虎賁刀的新式兵器,她不介意給周恕一些好處。
周恕瞥了一眼肖宗水,肖宗水正好抬起頭,兩人的目光撞到一起,似乎在空中迸射出幾點火花。
肖宗水眼中閃過一抹隱晦的殺意,當初他就不應該心慈手軟,一開始,就應該直接殺人滅口!
肖宗水倒是忘了,沒有周恕,他憑什麼三個月內交給程萬里三千把虎賁刀?
沒有三千把虎賁刀,他憑什麼獲得程萬里的友誼?
周恕覺得莫名其妙,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得罪過肖宗水,甚至肖宗水從他身上還得了莫大的好處。
現在倒好,他還對自己產生了殺意!
就因為自己沒有像他想的那樣乖乖受死?
人心啊,真是!
周恕心中感慨,愈發覺得自己必須要離開這九十七號工坊!
他現在的實力,弄死肖宗水不難,難的是後續的事情。
肖宗水畢竟是朝廷命官,就算官職只是芝麻綠豆大小,他死了,事情也會變得大條起來。
「大司空,我的要求只有一個,那就是我要調去別的工坊。」
周恕開口道。
「沒有問題。」
殷無憂道,身為鑄兵司大司空,這種小事,就是她一句話的事情。
「只要你能辦得到的話。」
殷無憂補充了一句。
「自從我來到這世上,鑄造兵器,我從來沒失敗過。」
周恕傲然道。
「大司空請稍後,兩個時辰,你便能見到一把真正的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