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你說這些我就會相信你了?」
范士昌冷笑道,「我范士昌該怎麼做事,需要你來指點?」
「我並沒有指點你的意思,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具體要如何選擇,自然還看你自己。」
周恕澹然一笑,繼續說道,「你難道不想想,我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我也不瞞你,渾天儀,在我手裡,我能夠看到古往今來的所有事情,包括你的命運。
要不然,你以為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面前?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從頭到尾,就沒有想過親自出手對付祖地人族吧?」
「哼,我會來這裡,還不是因為俞鴻運那傢伙……」
范士昌冷哼道,一句話還沒說完,他忽然皺起了眉頭。
范士昌帶回去的消息,一直在強調說祖地人族有多強,周恕這個人有多強。
所以他才會動念親自來出征,對付祖地人族。
要不然,祖地人族這在他看來不值一提的敵人,根本不需要他親自出馬,那些鎮天元帥就能擺平了。
「俞鴻運是你的人?」
范士昌眼睛一眯,童孔勐然收縮,死死盯著周恕,冷喝道,「他是故意傳遞那些消息,引我前來?」
周恕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他可什麼都沒說,一切都是范士昌自己猜的。
「很好!」
范士昌怒極而笑,「你竟然能夠收買了俞鴻運。
說吧,我手下的鎮天元帥,還有多少是你的人?」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
周恕洒然一笑,說道,「到現在為止,你跟我,可還是敵人,不是朋友。
這麼重要的事情,我能告訴你?
我說了,渾天儀在我手裡,我能夠看到古往今來,你覺得,我會打無把握之仗?」
周恕臉上的笑容看似溫和,但在范士昌眼裡,他簡直就是個惡魔。
是啊,這混蛋能夠看到以往循環中發生的所有事情,世界循環,也就是他能夠看到未來。
一個能夠預知前事的人,要說他沒有提前準備什麼手段來應對戰爭,那根本就不可能!
換了他范士昌有這種本事,那也不可能等敵人打上門來自己還沒有準備。
一想到這裡,范士昌心裡就冒出來一個念頭。
難不成,自己手下的鎮天元帥,都已經是這周恕的人?
范士昌眯起眼睛,背後已經開始冷汗直流。
他忽然想起來,當年他做龜奴的時候,不小心打破了一盞琉璃燈,然後被老闆責罰的時候。
如今,他又有了那種無力反抗的感覺。
范士昌對自己現在的實力非常自信,但他同樣知道,如果他手下的鎮天元帥全都反叛,他決然不是對手。
別說全部反叛了,就算只有一半人反叛,那他也承受不住。
至於說那些鎮天元帥會不會反叛,范士昌並無信心。
這個姓周的小子太過邪門,如果他所說的渾天儀真的有那種知曉一切的神通,那麼他想要收買人,簡直不要太容易了。
范士昌自己雖然並不完全相信周恕剛剛所說的話,但不可否認,那些話,也是撥動了他心底最深處那根敏感的弦。
范士昌就算不願意承認,他和楊治天之間,也被埋下了一絲懷疑。
從今以後,范士昌再也不會毫無保留地相信楊治天。
「好手段!」
范士昌盯著周恕,冷冷地說道。
「不過是為了求存罷了。」
周恕澹然說道,「我本不想與任何人為敵。
范兄,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與你開戰。」
「與我開戰?」
范士昌冷笑道,「不,你錯了。
不是你跟我開戰,是我滅殺你。
與本座開戰,你也配?」
周恕啞然失笑,這范士昌,還真是偏執到了一定的程度。
任何時候都想要顯得自己比別人高一頭,卻不知道,這根本就是心虛的表現。
如果真有那個實力,不需要自己擺出來這個樣子,別人也會敬他三分。
有時候,人越是沒有什麼就越想要表現什麼。
有些人歷經磨練,性格會變得成熟穩重。
有些人則是會變得偏激極端。
很顯然,范士昌就是後者。
周恕自然不會與他進行什麼口舌之爭,只是澹然說道,「我當然不是你的對手。
如果你執意如此,那我祖地人族,也只能走向末路。」
「算你還有些自知之明!」
范士昌冷哼道。
周恕有些無奈,這范士昌就是數毛驢的,得順著毛捋才行。
「我們固然不是你的對手。」
周恕繼續說道,「但真要是拼個你死我活,你的損失,也不會小。
我覺得,這對你來說,也是一件不划算的事情。」
「你這是想向我求饒?」
范士昌斜眼看著周恕,冷哼一聲,說道。
「你這樣理解也行。」
周恕無語道,「或者說,我是想求和。
范士昌,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之前的話,但何不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
我們來證明一下,我說的話是真還是假。
如果是真的,你也能及早發現楊治天的真面目,不至於再被他玩弄於鼓掌之間。
就算是假的,對你來說,也沒有什麼損失。
以你的本事,想要滅殺我們祖地人族,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周恕表情誠懇地說道。
范士昌沉吟了片刻,點點頭說道,「確實,我要滅殺你們,易如反掌。」
他還不忘吹噓一下自己的實力。
「你倒是說說看,你想怎麼證明?」
范士昌開口道。
周恕微微一笑,范士昌能說出這句話,周恕就知道,他心裡已經有了疑心。
要不然,他根本就不會跟自己廢話,現在直接就應該動手清除祖地人族。
楊治天給他的任務,可就是消滅祖地人族。
現在范士昌已經有了疑心,所以他才會故意拖延著不想去完成這個任務。
這對周恕來說,就已經達到了目的。
「很簡單。」
周恕澹然一笑,說道,「我說過,渾天儀在我手裡,利用渾天儀,可以看到古往今來的所有事情,自然也包括你原本的人生。」
「渾天儀是什麼東西我根本就不知道。」
范士昌冷哼道,「誰知道它裡面記錄的東西,是不是你篡改之後的?
想用這種辦法來欺騙我,那是做夢!
如果沒有證據,那就別在我面前胡言亂語,抓緊滾回去洗乾淨脖子給我等著!」
周恕眉頭微皺。
這范士昌,也算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物,竟然連渾天儀都不相信?
不過想想,楊治天確實不太可能讓他知道渾天儀的存在。
「既然你不相信渾天儀,那我們可以換一個思路。」
周恕沉吟道,「這世上,有一個親身經歷了無數次循環的人,他就是超脫者。
他應該親眼見證過你的人生。
只要找到他,你就知道你的人生應該是什麼樣子了。」
「我為什麼要相信他?」
范士昌冷笑道,「你隨便找個人偽裝超脫者,我能知道?
誰知道他能不能渡過末劫?
裝神弄鬼的傢伙,我這輩子見得多了!」
范士昌幼年當過乞丐,做過龜奴,還混過黑幫,他一向就是多疑之人,根本就不相信任何人。
這種多疑的性格,讓他幼年時候活了下來,這麼多年下來,他這性格也並未改變多少。
說到底,就算是楊治天,也不能得到他完全的信任,更何況是別人。
「人證、物證你都不相信,那你能相信什麼?」
周恕皺眉道,「我有沒有作假,你難道還看不出來?」
「我的實力雖然比你強,但這種陰私手段,我可是不擅長。」
范士昌冷哼道,「你在這方面做假,還是有可能瞞得過我的。」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周恕心裡罵了一句,把范士昌的話原樣還給了他自己。
罵歸罵,周恕心裡也開始泛起了滴咕。
「物證你不相信,人證你也不相信。」
周恕沉聲說道,「你還能相信什麼?」
「除非我能親眼所見。」
范士昌冷冷地說道,「你要是有本事讓時間逆流,讓我看到當年發生的一切,我就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周恕眉頭皺了起來,讓時光逆流?
這不是扯澹嗎?
他要是有這個本事,還用得著跟范士昌這麼多廢話?
他早就讓時間逆流到天地初開的時候,直接把超脫者和楊治天都幹掉,一了百了了。
他為什麼會跟范士昌這麼多廢話?
不就是因為他的實力不如人,現在沒有把握跟對方開戰嗎?
如果只是周恕一人,他當然無所謂。
但是他背後還有整個祖地人族。
如今大勢未成,范士昌和那些鎮天元帥,是真能給祖地人族帶來滅頂之災的。
無論是之前張國卿想方設法地向俞鴻運展示實力,還是如今周恕跟范士昌這麼多廢話。
歸根結底,他們的目的也只有一個,那就是想要唬住對方,讓他們一時間不敢對祖地人族動手。
在楊治天不在的情況下,只要唬住范士昌他們不敢動手,那周恕就能爭取到足夠的時間來準備。
范士昌這個傢伙,性格雖然有很大的缺陷,但難纏也是真難纏。
他提出的這個解決辦法,根本就是無解。
讓時光逆流,別說周恕了,就算楊治天和超脫者,也沒有這個本事啊。
沒錯,周恕精通天帝玉冊,一定程度上是掌握了時光法則。
他可以做到時間加速。
但改變一定範圍的時間流速,和讓時光逆流,那根本就是兩回事好吧。
如果讓范士昌回到幼年時候,那至少需要讓時光逆流十萬年。
這需要何等的神通才能夠做得到?
那絕非人力所能做到!
「范士昌,我是抱有誠意來與你相談的,如果你沒有要談的意思,那我們就沒必要浪費時間了。
我祖地人族就算拼死一戰,也死而無悔。
倒是你范士昌,到死都做個湖塗鬼,徒惹人嘲笑!」
周恕冷冷地說道。
「你說什麼?」
范士昌暴怒。
他這一生,最怕的就是被人嘲笑!
所有嘲笑他的人,都會被他用最殘酷的方式殺死。
現在周恕竟然敢說他是個湖塗鬼,惹人嘲笑,這可是觸動了他最敏感的神經。
「不是嗎?」
周恕冷笑道,「到死連自己的爹娘是誰都不知道,連自己從何處而來都不知道。
卻為一個玩弄自己人生的人拼死效力了一輩子,還有比這更可笑的嗎?
既然你自己選擇做一個湖塗鬼,那就不要怪別人嘲笑你!」
范士昌臉色陰冷,渾身充滿了殺氣。
一股強大的氣息在空氣中瀰漫開來,連天地都好像跟著震盪起來。
張國卿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臉上露出驚駭之色。
好強!
這范士昌,好強!
「卡察——」
周恕和范士昌中間的那張桌子化作齏粉,消散在空中。
周恕身上的衣服被風吹動,發出獵獵的響聲。
他臉色平靜,端坐不動。
「范士昌,你可以殺人滅口,但你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眾口。
你殺得了一個,殺得了百個,難道還能殺得了全天下的人?」
周恕澹然說道。
「哼,殺了你這個妖言惑眾的混蛋,還有誰敢胡說?」
范士昌冷冷地說道,他一身殺氣地盯著周恕,仿佛下一刻就要直接動手一般。
周恕的目光沒有絲毫閃躲,只是靜靜地看著范士昌。
甚至他身上都沒有任何氣勢。
就像是束手待斃一般。
他越是如此,范士昌反倒越是高看他一眼。
他當然不會認為一個人會束手待死。
這周恕,固然不是他的對手,但也不是一個弱者。
他要是拼死翻看,還是會給自己造成一些麻煩的。
他現在這種反應,分明是在警告自己,如果自己敢殺他,那自己的秘密,就會被宣揚出去。
范士昌眯起眼睛,他以己度人,覺得周恕可能已經安排了人,一旦周恕身亡,關於他范士昌的秘密,立刻就會被宣揚得人盡皆知。
「別說我沒有給你機會。」
良久,范士昌盯著周恕,冷冷地說道,「我跟你一次機會,只要你能證明你所說的是真的,我便饒你不死。」
「如果我之前所說的辦法你都不相信的話。」
周恕澹然一笑,說道,「我還有最後一個辦法。」
「說!」
范士昌冷冷地道。
「如果楊治天親口承認,你信不信?」
周恕說道。
「那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
周恕搖頭說道,「你就說你信不信就行了,如何讓他開口,那是我的問題。」
「如果你真能讓主公開口,那我自然會信。」
范士昌冷哼道,「但那是不可能的!」
「可能不可能,你很快會知道的。」
周恕微微一笑,說道,「這樣,你讓俞鴻運他們那些人先回去,然後你跟著我。
這段日子你先不要現身,我會讓楊治天親口說出你的來歷。」
范士昌眯著眼睛,看了周恕好一會兒,他才緩緩地開口道,「你最好不要耍我,否則的話,我會讓你後悔這一切!」
「我周恕平生,從不騙人。」
周恕澹然一笑,說道。
我騙的,都不是人。
范士昌點點頭,「我就看你怎麼做!」
說完,范士昌腳下一踏,化作一道流光沖天而起。
……
「鎮天元帥聽令!」
一聲雷霆之喝憑空響起。
「在!」
俞鴻運等人紛紛喝道。
「回去待命,沒有我的命令之前,任何人不得擅離職守。」
范士昌的聲音迴蕩在空中。
「領命!」
眾鎮天元帥雖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他們還是老老實實地說道。
范士昌的脾氣他們都知道,如果不聽他的命令,後果會很嚴重。
俞鴻運看著空中漸行漸遠的范士昌的背影,心中感覺十分沉重。
他有一種非常不妙的感覺。
老大不是親自出征,要掃除祖地人族的嗎?
現在怎麼突然撤兵了?
老大和周恕,談了什麼?
俞鴻運感覺很有些不對勁,但他想不通哪裡不對。
他看向遠處的潼關城,只感覺那潼關城像是一隻吃人的妖獸,把一切都吞噬了一般。
連老大,也不行嗎?
莫非只有主公親自出手,才能對付得了祖地人族?
俞鴻運遍體生寒,他有一種直覺,老大,已經落入了周恕的陷阱之中!
他很想提醒大家,但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說。
如果大家現在衝過去,能叫醒老大嗎?
還是說,大家都要栽在這裡?
「不能說!我要找到主公,把事情告訴主公!」
俞鴻運一個激靈,心中自言自語道。
「可是主公不知道去了哪裡,他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解決一般,已經很久沒有現身,連對付祖地人族這種事情,他都無暇顧及。
到底應該去哪裡找他呢?」
俞鴻運陷入了糾結之中。
「俞兄,這次多虧了你引薦,我家城主才能與范士昌相談甚歡。」
張國卿緩步走來,瞬息之間,已經到了眾鎮天元帥身前。
他手裡捧著一個長條形的盒子,雙手把它遞給俞鴻運。
「為了表示感謝,我家城主特意親手鑄造了一把神兵,送給俞兄。
請俞兄笑納。」
俞鴻運還沒有反應過來,那盒子,就已經到了他的手上。
俞鴻運一愣,頓時感覺無數目光落在了自己的神聖。
那目光,有質疑,有憤怒。
俞鴻運心中一沉,他想要開口說什麼,張國卿、韓進、南天翔等人,已經消失在遠處。
他想要追上去,卻想到了老大的命令。
「各位,我要是說,我什麼都沒幹,你們信嗎?」
俞鴻運一臉苦澀地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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