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間開口詢問之後,郵局一樓的大廳里卻依然安靜,仿佛沒有人聽到他說的話一樣。
就在這種沉默不知道還要持續多長時間的時候,死一般的平靜之下,有一個聲音冒了出來:
「多少年了,沒想到終於有信使主動的踏足了這個地方了。」
有人說話了,打破了死寂的氣氛;
一時間,不論是大廳之中的這些詭異的存在,或者是岳離和楊間,周澤,全都將目光看向了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是一個模樣約莫三十出頭的男子;
這個男子頭髮梳理的一絲不亂,穿著整潔,但打扮和穿衣風格和現代格格不入,看起來至少是幾十年前人物。
「你們是誰?」
這個男子此時也正在看著岳離他們幾人,男子雙眸轉動,麻木無光,宛如厲鬼一般。
看著這個主動開口的男子,岳離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雖然沒有證據,也沒有和這個男子交過手,但是岳離的本能卻在提醒他。
這個說話的男子不簡單;
很不簡單。
岳離沒有回答男子的問題,而是沉默的看了男子一會,這才緩緩道:
「詢問他人之前,難道不是應該先做個自我介紹嗎?」
這個男子似乎也沒有想到岳離會這樣說,因此停頓了片刻;
經過一番沉默之後,男子這才開口道:
「我是張羨光,一個已經死了的人。」
聽到這話,岳離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岳離下意識的覺得這個人似乎有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就像是在現在的面目之下,還隱藏著另外的一副面目一樣。
不過這都只是岳離心中的想法,暫時還不能說出來,況且也沒有證據,就算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
既然這個張羨光已經主動自我介紹了,岳離也沒有繼續沉默,用同樣的方法,自我介紹道:
「我是李越,身邊的這位是楊間,還活著的人。」
「看的出來。」
這個自稱是張羨光的男子聽完這話後,先是微微點頭,然後看著岳離和楊間,繼續道:
「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麼?」
「油畫之中的鬼郵局!」這次不需要岳離回答,身邊的楊間就已經回答了。
張羨光先是點點頭,然後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的說道:
「不僅如此,這裡也是一個靈異囚籠,囚禁的都是我們這些不人不鬼的東西,讓我們無法離開,同樣活人也不敢涉足。」
囚禁?
聽到這個形容詞,岳離和楊間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異色。
果然,油畫之中的這個郵局,的確是有問題的。
只是具體的問題,還需要進一步探究。
岳離的目光掃過大廳之中的這些人,語氣有些莫名的說道:
「我曾聽人說,郵局之中的人物油畫都是送完了三封信脫離了郵局的存在,在郵局的里留下的自我畫像。
換句話說,你們應該,或者更準確的說,是曾經應該都是五樓的信使。
只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油畫裡的人竟然也具備獨立的意識。」
「看來你對我們的事情已經有所了解了,如此也免得我解釋了。」張羨光臉上露出一絲意外。
本來以為闖入這裡的岳離幾人是什麼都不懂的小白,可是現在看來,這些人似乎是知道一些東西的。
如此很多的事情解釋起來就更加簡單了;
此時楊間雖然也聽著岳離和張羨光的談話,可是他的目光卻是不由的在人群之中移動。
既然這裡的都是油畫之中的人物,那麼這裡還會存在自己一個熟悉的人。
那是他的父親。
楊笑天!
先前在五樓的時候,楊間曾在牆壁上見到過自己父親和表妹的人物油畫,這說明他們此時很可能也在這個靈異世界之中。
只可惜,楊間看了一圈,卻並沒有發現楊笑天的身影。
也不知道是楊笑天沒有在這裡,還是根本就不存在這個特殊的油畫空間之中。
而那個張羨光此時依舊在繼續講述;
「就像你們所知道的,我們的確都是曾經完成五樓送信任務之後,選擇離開郵局的信使的人物畫。
真正的我們來說已經脫離了郵局,可是畫像之中的我們永遠定格在了送完最後一封脫離郵局的那一刻。
而且永遠都沒有辦法脫離郵局。」
岳離能清楚的看到,在張羨光說到這裡的時候,大廳之中的這些人大部分的臉上,神色都變的有些黯淡。
就在此時,另外一個人神色忽然一變,開口:
「這對我們這些人來說,實際上就是一種永遠無法擺脫的詛咒,承受這種詛咒,猶如墜入地獄一般,為的就是等待一個結果。」
「復活?」楊間在聽到這裡的時候,也顧不得尋找楊笑天,目光不由的微動,接著立刻道。
復活!
在聽到這個詞的時候,大廳之中的氣氛有了一瞬間的變化。
「沒錯,就是復活。」此時另外的一個人則是接過話頭,說到:
「當五樓信使送完最後一封信之後,可以選擇讓這裡的一個人走出油畫世界,徹底復活;
但是作為代價,做出選擇的那個信使將會失去離開郵局的機會,將重新回到一樓再次開始送信任務;
反反覆覆,無窮無盡。」
說到這裡的這話,這個人的神色變的低沉。
此時張羨光則是接著說道:
「可是沒有人會願意浪費機會復活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所以我們註定沒辦法解脫,只能永遠的被困在這裡。」
通過這幾人的話,岳離結合之前他所了解到的情報,頓時將眼前的情況看清楚了;
「所以你們這些人實際上是依託靈異存在的意識,卻因為沒有人願意付出那樣的代價將你們復活;
所以你們也就無法回歸現實,只能寄存在靈異之地,等到鬼郵局徹底的消失之後,你們也會跟著消失。」
對於岳離的判斷,大廳之中的眾人雖然沒有回答;
可是有的時候,沉默本身就已經是一種答案了。
就在此時,楊間忽然有些好奇的說道:
「如此說來,豈不是從鬼郵局創立到現在,所有離開五樓的信使都在這裡留下了備份?」
「備份?有趣的形容,不過還真是挺貼切的。」張羨光先是點點頭,緊接著又搖搖頭道;
「其實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存在於這裡的,有些人也是會消失的,就像他就快消失了......」
張羨光瞥了一眼剛才被岳離一腳踹飛出去的那個眼神兇狠的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