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7章 混亂的根源
得不到答案，越想下去思路就越發混亂的李樂平一把奪回了面前這個自己手中的書本，想要繼續一探究竟。
但就在他正欲繼續翻閱書本的時候。
面前的另一個李樂平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本體有些不對勁。
他伸出了手，按住了李樂平本人試圖翻書的手掌。
打量著這張已經連自己都認不出的模糊面孔，這個留守在大川市的李樂平聲音低沉道：「你現在的狀態似乎比剛才那個喊我過來的你口中所說的還要嚴重，看樣子你是遇到什麼問題了。」
雖然這個李樂平對於李樂平本人的質疑讓他變得越發困惑，只覺得局勢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
但是有一件事情是李樂平本人沒有想錯的，那就是這個從過去而來的李樂平始終跟自己有著同樣的思維方式。
就像照鏡子一樣，自己一旦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率先發現不對勁的人一定會是自己。
此刻這個留守大川市的李樂平就是如此。
他瞧出了眼前這個駕馭了新的遺忘鬼靈異的自己明顯是遇到了一個大難題，他此刻正陷入一種難以抉擇的困境中，並且現有的種種訊息似乎都無法解釋這個難題出現的原因。
被按住手的李樂平本人也在這個時候緩緩抬起頭，看向覺察到自己心中困惑的另一個自己，卻沒有給他一個答覆，而是有些猶豫。
因為他現在根本沒法確定這個從過去而來的自己究竟處於一個怎樣的狀態。
意識到種種不對勁的他，甚至都沒法確定自己如今所處的這個世界究竟是否正常，就更不用說確定這個近在眼前的另一個自己究竟還是否值得信任了。
太多的問題困擾著李樂平本人，種種無法解釋的現象讓他現在難以信任身邊的任何人或物，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
然而沉默再三之後，李樂平看著眼前的自己，還是把故事與實際經歷的矛盾，以及此刻現實中隨著故事出現而發生的異變說了出來。
原因無他，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
想要確定現狀，最好的信息源也就只有眼前的這個自己了。
不然他又能去哪裡搜集信息解釋當下的一切呢？
更何況無論怎麼說，眼前的這個自己都是他本人從過去親自拉入到現實中的，早已等同於一個真實的自己。
如果說，連這樣一個從過去而來，擁有自己一切思維方式的自己都不可以信任的話，那李樂平現在又還能相信誰呢？
哪怕這個自己出了問題，但只要他的思路沒有受到影響，那麼隨著思路的碰撞之後，他必定會意識到問題出在誰身上。
往極端了點說，即便這個世界真的有問題，就是眼前的這個自己已經不是自己了，而是一隻鬼偽裝出來的，但只要它還在模仿自己的思路，那麼隨著話題的探討，一切問題也就不攻自破了。
很快。
李樂平將自己的那些疑惑說了出來。
「所以你的意思是，現在的你認為你自己並沒有經歷過這本書里寫的一些事情，但是我卻又稱你經歷過這些事情，於是你覺得現在你我之間一定有一個是有問題的？」
一番解釋之後，明白了李樂平本人意思的李樂平眉頭微皺。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李樂平本人點了點頭。
「那按照你的說法，你記憶中的經歷又是什麼樣的？」另一個李樂平問道。
李樂平沒有隱瞞，把自己經歷過的事情簡略說了出來。
然而一聽下去，另一個李樂平就不禁眯起了眼睛，待到李樂平說完之後，他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後又從上到下地打量了一下李樂平。
「怎麼？所以你現在已經能夠肯定有問題的人是我？」
沒有人會比自己更了解自己，李樂平本人也瞧出了此刻另一個自己眼中蘊含的深意。
而另一個李樂平也沒有否認，很大方地承認了，點了點頭道：「沒錯。」
「理由呢？」
李樂平沒有駁斥，而是冷靜地想要知道另外一個自己為何如此肯定。
「你不覺得你的這些經歷太像一個人了麼？」另一個李樂平反問道。
「誰？」李樂平問道。
「楊間。」
另一個李樂平緩緩說出了這個名字。
「楊間？」
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李樂平模糊不清的身體似乎頓了一下，如同被點醒了一般。
與此同時，另一個李樂平繼續道：「你可能是被楊間的記憶影響了，而且被影響得很嚴重。」
「明明只有一個大平層的鬼相館卻不知為何被你套上了鬼郵局的模板，還有明明是發生在學校里的鬼衣事件，卻被你認為是在遠陽購物中心裡發生的靈異事件，而說到購物中心，你不覺得這個地方的名稱本就很像是楊間去過的一個地方麼？」
說到這，他看向了李樂平本人。
「福仁商場，無頭鬼影事件。」
李樂平本人語氣沉重地道出了另一個自己想表達的地點。
聽到李樂平本人都有些意識到問題的不對勁之後，另一個李樂平再度開口道：「鬼相館，鬼郵局，購物中心，福仁商場，就連青石鎮都被你改了名，變成了一個鄉間小村，我想你之所以會這麼認為，大概率是因為受到了黃崗村的村名影響？」
「你的記憶受到了干擾，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這種干擾導致你的經歷直接出現了錯位，以至於你把一些楊間經歷過的事件地點代入到了自己所經歷過的事情之中？」
說到後面的時候，另一個李樂平的語氣似乎有些不確定，因為他自己對此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但是李樂平本人卻在這一刻垂著眸，眼神凝重。
他隱隱覺得，這個李樂平似乎說得一點問題也沒有。
甚至很有可能，這個李樂平說的其實都是對的？
「但這還是解釋不了為什麼當我得知這一切之後，這個世界就隨著故事中的情節發生了改變，一切仿佛都開始印證故事中的情節才是正統，既然如此，那我實際經歷過的那些事情又是怎麼一回事？」
「楊間的記憶最多對我的行為產生干擾，但不可能直接把鬼相館的實際模樣以及由它下達的任務地點都給更改掉，更不用說大京市的那次動亂了，我記得楊間記憶中關於大京市的事情也是草草收尾……」
然而說著說著，李樂平突然止住了嘴，沒再說下去。
下一刻，他環顧著四周，視線掃視著昏暗的明月小區，也在掃視著整個大川市。
「難道說……有問題的不只是我的記憶，也不僅僅是這個世界，而是二者都有問題？」
思緒至此，李樂平臉色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