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修補
隨著監獄長的襲擊成功。
前來圍殺張隼的國王們已經離開了那條小巷,出現在了代號為畫家的國王身邊。
監獄長手中拎著張隼臉色死灰的屍體,屍體的胸腔處釘著一根鏽跡斑斑的棺材釘。
「雖然耗費了一些時間,但是這位張先生的事情還是順利解決了,這次多虧了你,不然若是真讓他給遛了,亞洲總部那邊肯定會迅速反應過來,向我們發起反擊。」
傳教士緩緩走了過來,看著已經被監獄長釘死的張隼。
雖然他們這些留在小巷裡的國王並不清楚監獄長與張隼之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可以想像出來,既然監獄長有能力解決險些從五名國王圍剿中突出去的張隼,那就足以證明監獄長的實力有多麼恐怖。
「你們花費的時間太久了,對方只有一個人。」
落魄畫家收起了自己的工具,雖然這次圍剿從結果上而言是成功的,但是他卻對圍剿的過程表示不滿。
他看向傳教士:「總部隊長的實力有些超出我們的預估,在只有你和老婦人露面的情況之下,這個叫張隼的隊長竟然沒有想著逃走,而是想要幹掉你們兩個,這意味著什麼你應該很清楚。」
傳教士神情僵硬地看著畫家:「這不是你該擔心的。」
落魄的畫家反問道:「我不該擔心嗎?像他這樣的隊長還有十一個,我們雖然人數占優,但是平均實力下來的話,我們似乎不占據什麼優勢,現在動手解決了一位隊長,這對我們而言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籠罩在黑色濃霧當中的人也在這時開口了:「幹掉一名隊長,意味著我們主動挑起了戰爭,一旦總部那邊警覺到了這邊的事情,我們就沒那麼容易得手了。」
傳教士回道:「所以我們要趁著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張隼的事情之時發起更進一步的突襲,爭取在方舟計劃實施之前,讓亞洲總部陷入一種被迫防守的狀態,不能讓他們在計劃實施的時候還有餘力向我們發起反擊。」
「該走了,幹掉張隼只是第一步,還有十一名隊長需要我們去處理,要爭取在接下來的突襲之中再幹掉一名隊長。」
黑色濃霧當中的人聞言點了點頭,同時看了一眼已經沒有生命氣息的張隼屍體:「至少這次我們是有收穫的,雖然老婦人被他那一槍打得很慘,但終歸是沒有死去,而我們也把他幹掉了,他這一身的靈異將會成為壯大我們實力的養分。」
落魄的畫家不說話,只是拎著東西緩緩離去,消失在了寂靜的街道上。
……
發生在國外的事情顯然無法迅速傳回國內,一位隊長的暫時失聯也不可能瞬間引起總部的警覺。
但是,這樣的事情不可能隱瞞太久。
隨著張隼失蹤的時間一天天過去,總部肯定會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屆時靈異圈將會因此爆發一場巨大的地震。
而在此刻。
大川市郊區一座獨棟別墅前的空地上。
同樣不知道國外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李樂平正在這裡進行著一場實驗。
研究的東西自然是他昨天從張羨光手上繳獲的這把大刀,除此之外還有被斬斷成兩截的短棍。
「不行麼。」
李樂平雙手抱胸,眉頭微皺地看著眼前擺在桌子上的這根短棍。
棍子已經被他用非常簡單的方式拼接到了一起。
但這並沒有什麼用處。
斷成兩截的棍子就像是拼圖一樣被重新拼了回去,但是拼回去的短棍卻沒有產生靈異融合的現象,上面的斷口還在,仿佛是在表明兩截短棍已經徹底成為了兩個獨立的個體,無法變回一根棍子了。
「看起來張羨光的大刀跟楊間手中的那把柴刀不太一樣。」
李樂平回想起之前跟張羨光對抗的全過程。
「當初張羨光揮動大刀,雖然確實將楊間的鬼影砍成了好幾節,但是鬼影卻沒有遭受壓制,楊間更沒有因此死去,還有柳三和衛景,他們都是硬抗了大刀的襲擊,身上雖然因此撕開了一道口子,卻並沒有因此死去。」
「這麼看來,被這刀砍中的馭鬼者其實是有生還可能的,大刀形成的撕裂口只是將馭鬼者的身體連同靈異一起分離了,分離之後的兩個部分就失去了聯繫,變成了兩個獨立的個體。」
「如果是異類面對這樣的襲擊,大概率是能抗住幾刀的,但是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異類,普通的馭鬼者都是依靠身體裡的靈異力量維繫生命,像這樣挨上一刀的話,身體裡的靈異一分為二,平衡就會被瞬間打破,這無疑是致命的。」
結合先前的經歷,李樂平逐漸剖析出了那把大刀的真正效果。
楊間的柴刀可以肢解厲鬼,被肢解的厲鬼如果不是恐怖程度太低,那麼一段時間之後就會再度復甦,然後與被肢解出去的部分重新結合在一起,從而恢復如初。
而張羨光的這把大刀一旦將厲鬼分割開來之後,被分割的部分卻不會被壓制,也不會死機,而是各自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彼此並不相連,相當於一隻鬼被砍一刀之後就會變成兩隻鬼。
兩隻鬼都具備活動能力,當然了,靈異力量也會因此被分割成兩半。
就像眼下的這根被切割成兩截的短棍一樣。
雖然原本是一體的,但是由於遭受了大刀的分割,因此已經成為了兩個獨立的個體,不會重新拼接成一體了。
「所以現在的這根短棍已經徹底分成了兩部分,除非有外來的靈異將其拼接在一起,否則就會一直保持著這樣的狀態。」
李樂平有些頭疼地看著被他強行合在一起,只要稍微一用力就會立刻再度分開的短棍。
其中半根短棍更是被一條布滿鏽斑的鐵鏈拴著,像是被禁錮住了一樣,彼此間形成了一種奇特的平衡。
「這條鐵鏈能不能成為連接起兩截棍子的媒介?」
忽的,李樂平看著已經跟一截短棍糾纏在一起的鐵鏈,突然想到了這樣一個可能。
既然眼下這一條鐵鏈已經捆綁住了半截短棍,那麼若是在這個時候,讓鐵鏈繼續纏繞住另外半截短棍呢?
分開的短棍無法用正常方式重新合為一體,但若是在這個時候用另外一件靈異之物將其連接的話,又會發生什麼?
特別是如今這件靈異之物剛好與一部分短棍產生了交互,彼此間在規律的碰撞下發生了衝突,隨後有了融合在一起的現象。
像這樣一條融合了部分短棍靈異的鎖鏈,在碰上短棍的另外一部分之時,又會發生什麼?
「如果張羨光沒有說謊,那麼這條鐵鏈就足足擁有觸碰必死,禁錮必死,以及扯動必死三種殺人規律。」
「雖然不清楚張羨光具體是如何操作的,但是現在觸碰必死和禁錮必死的殺人規律似乎與半截短棍以及上面的鬼刺青靈異達成了平衡。」
「所以現在鐵鏈上面還剩下扯動必死的殺人規律。」
「試試看,讓這根帶有扯動必死殺人規律的鐵鏈去扯動另外半截沒有刺青靈異的鐵棍,會發生什麼。」
想做就做。
李樂平立刻握住了鐵鏈,操控著鏽跡斑斑、布滿污穢的鎖鏈延伸開來,猶如蟒蛇纏繞一般向著另外半截短棍延伸過去,直到延伸至另外半截短棍的盡頭之後,鐵鏈的蔓延這才停止了下來。
短棍裂開的斷口也就此被鐵鏈的纏繞給覆蓋住了。
「成了。」
做完這一切的李樂平扯了扯鐵鏈,然後又鬆開了握在鐵鏈上的手,轉而拿起了這根被鐵鏈纏繞的短棍,揮動了幾下。
很結實,很牢固,沒有一揮就散,仿佛原本的斷裂口已經在鐵鏈的纏繞之下重新貼合在了一起。
然而,李樂平清楚,這看似重歸一體的短棍只是在鐵鏈的勒緊之下才顯得如此穩固,若是鐵鏈退去,哪怕只是稍微鬆開一點,這條本來就是斷開的短棍也將恢復原樣。
「就是不知道這樣一根強行拼湊起來的短棍能否發揮出原本的威力。」
李樂平思索了一下,倒也沒有繼續實驗下去。
因為眼下的條件沒法讓他更進一步地研究下去。
想要測試短棍是否恢復到了原本的狀態,唯一的測試方法就是找到一隻合適的鬼,然後拿棍子去砸它一棍,看看效果。
但現在去哪找一隻合適的鬼?
太弱的,半截短棍就能將其輕易壓制下去,測試的結果說明不了什麼。
太強的,明月小區那邊倒是有一隻。
但問題是那隻鬼強得過頭了,李樂平可不敢因為一次測試而去招惹她,沒準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就先湊合著用了,現在也沒有辦法測試短棍的威力,不過即便短棍的靈異還是沒有辦法恢復到完整的狀態,現在這根斷成兩截的棍子也已經被這條鐵鏈纏繞,鐵鏈自身的殺人規律配合鬼刺青以及半截短棍上面的靈異,已經足夠壓制大部分厲鬼了。」
收起短棍的李樂平此刻思緒一動。
一把滿是鏽斑的大刀出現在了眼前。
這刀看起來跟張羨光手中的大刀沒什麼區別,可以說是一模一樣,但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把刀顯得有些不真實,看起來有些模糊不清,像是本不該存在於現實中的一樣。
「這刀是我從私塾里的那隻鬼手上奪來的,所以這把刀原本只應該存在於意識世界中,只是被遺忘鬼從意識世界裡遞了出來,交到了現實中的夢遊鬼手上。」
李樂平一把抓住了大刀的刀柄,身體並沒有感覺到什麼不適,但是眼前卻出現了變化。
眼前的世界猶如被撕裂成了蜘蛛網一樣,出現了一道道裂痕,橫七豎八的,沒有任何規律可言。
「先前我已經拿那個叫聶英平的傢伙試過刀了,只要拿刀沿著視線之中的這些裂痕划過,那麼身處裂痕上的人就會遭受分割,就像是一張被裁切的照片一樣。」
「這些裂痕就是張羨光每次揮刀之時真正要砍的目標,他要揮砍的目標並不是視線中的人,而是視線中的裂痕,這些裂痕相當於一種媒介,但凡存在於媒介中的東西都會被大刀撕裂。」
親自揮刀的過程已經讓李樂平確認了應該如何使用這把大刀。
不過,他心裡還有些許疑惑。
「我記得那個叫周登的傢伙之前偷來了張羨光的一把大刀,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但是當他把大刀握在手裡的時候,大刀上面的詛咒似乎就開始對他進行侵蝕了。」
李樂平回想起周登拿起大刀的時候,他的整條手臂都變得僵硬麻木,浮現出了屍斑,似乎馬上就要徹底腐爛了。
可是周登仿佛沒有感受到這種腐爛的痛苦一樣,若不是一旁的陸志文反應夠快,及時把他手裡的大刀拍掉了,沒準周登身上出現腐爛的位置還會變多。
「但是我現在拿著這把大刀之後,卻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李樂平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各處,並沒有覺察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是因為這把刀本來不該存在於現實中,所以我把它強行帶到現實中的行為反倒在機緣巧合之下卡了個漏洞,這才避免了大刀的侵蝕,還是說我的這具身體能夠扛住大刀的代價,所以才沒有顯現出遭受靈異侵蝕的痕跡?」
李樂平想了許多種可能。
不過仔細回想,當初張羨光使用大刀的方法似乎也是非常簡單直接,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暫時不去想這個問題了。」
本著能用就用,沒事就不去亂想的思路,李樂平沒有繼續糾結這個問題。
他微微抬頭,看著眼前的樹林,舉起了手中的大刀,沿著視線中的裂痕砍下了一刀。
簡簡單單地一次劈砍。
可怕的一幕卻在此刻上演了。
眼前,樹林中的每棵大樹仿佛都被大刀砍了一刀似的,竟然真的憑空出現了一道猙獰的裂痕,被撕裂了開來。
僅僅是一個眨眼,整片樹林仿佛都被一刀分割成了兩半,隨後一棵棵大樹向著旁邊倒下,整片森林頓時揚起了塵土與殘葉,發出了陣陣喧囂,許久之後方才安靜了下來。
然而,原本矗立著一棵棵高大樹木的森林卻已經發生了巨變,可以說一棵好的樹木都看不到了,全部變成了一根根尖銳的樹幹,樹枝皆在此刻散落在地上,將地面都給染成了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