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7章 監獄長
「怎麼可能?我的身體裡怎麼會有心跳聲?」
傳教士眸子一動,感覺到不可思議。
因為在場的國王已經沒有哪個還是活人的身體了,全部都是厲鬼的身軀。
像這樣冰冷而又僵硬的身體裡面,怎麼可能會有心跳聲?
「果然,你們這些傢伙全都是披著人皮的鬼,沒有一個是正常人了。」
張隼的臉色在這個時候變得有些蒼白,面無血色的樣子說明他的狀態正在越變越差,顯然像這樣一口氣連續心跳六次的靈異對於他而言也是巨大的負擔。
鬼心連續跳動六次,相當於能夠影響現實的五層鬼域,意味著鬼域中的所有事物都將被影響,進而被賦予心跳這個概念。
只要保持這樣的心跳速度久了,這些事物便會在一次次地心跳之下,徹底淪為鬼心鬼域的一員。
如果是普通人身處這個狀態下的鬼心鬼域,一秒鐘連續心跳六次的情況下必定會很快暴斃。
即便是馭鬼者也不會例外,因為在這個充斥著心跳聲的鬼域之中,縱然是厲鬼也會在詭異的心跳中遭受壓制,馭鬼者也會因此失去維繫生命的靈異力量。
然而,靈異力量越是恐怖的鬼,受到心跳的影響就會越小。
眼下最讓張隼沒想到的是,這次過來圍殺他的國王裡面竟然沒有一個正常的,連馭鬼者都不能算是了,全都是一群可怕的異類,是真正的鬼。
連續的六次心跳根本不足以幹掉這些已經脫離人類範疇的傢伙。
「看起來你沒法解決我們,那就只好由我們殺掉你了。」
傳教士已經在此刻走近,他盯上了張隼,手中的老舊的書籍於此時翻開了。
發黃的一頁紙上,張隼整個人的模樣不知在何時出現在了這張紙上,無論是相貌還是身形都跟他一模一樣。
剛才一直在醞釀,等待紙上完全出現張隼模樣的傳教士終於發起了襲擊。
可就在傳教士即將通過襲擊書籍里的張隼,進而襲擊到他本人的時候。
「怦、怦、怦、怦、怦、怦、怦。」
六次心跳變成了七次心跳。
覆蓋了小巷的幽藍色隨即變得更加深邃,顏色的加深仿佛在喻示著這裡已經完全被鬼心的鬼域入侵。
「謝特!」
現實之中,畫板前的畫家眸子一縮,滿臉愕然地看著已然被塗抹成一片深藍,快要看不出原本模樣的油畫。
而在小巷裡。
「怎……麼……回……」
七次心跳之下,無論是即將發起襲擊的傳教士,亦或者是已經靠近到張隼身旁,同樣打算發起襲擊的莊園主都怔住了。
因為他們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遲緩感,無論是身體還是思維都像是被放慢了一樣,就連靈異力量的發動速度都變慢了許多。
整個世界像是被按下了暫緩鍵一樣,一切速度都在這個時候變得遲緩起來。
而在這個一切都被強行放慢了七倍速度的世界裡,唯一一個能夠自由活動的人便是張隼。
七下心跳,意味著整個靈異空間的速度被放慢了七倍,但是他這個能夠連續心跳七次的人反倒因此進入到了一個詭異的狀態,如同此消彼長一般無視了鬼域帶來的遲鈍,不會受到這怪異現象的影響。
只不過,這個狀態下的張隼本人也很是狼狽。
此刻的他猶如一個正在榨乾身體機能,不停運動卻又不能停下來的人一樣,臉上看不到一點血色,連嘴唇都泛白了,整具身體更是宛若脫去了水分,開始變得乾枯如同皮包骨一般乾枯。
「足夠了,這就送你們上路。」
張隼的聲音嘶啞,如同瀕臨極限。
傳教士和莊園主的襲擊在七下心跳的影響下出現了遲鈍,此刻尚未影響到張隼身上。
而張隼也要趁此時機,幹掉這兩個主動靠近過來的國王。
可就在他猛然張開大口,像是要將面前的傳教士生吞進肚子裡,然後任由鬼胃將其腐蝕掉的時候。
「踏,踏踏。」
身後,有人腳踩在積水上的聲音迴蕩開來。
除此之外,隱約還能聽見什麼東西在地上拖動的聲音,非常沉悶。
「什麼?」
聽到動靜的張隼難以置信地轉過頭,一種莫名的危機感湧上心頭,根本不相信有人竟然能夠在自己一秒鐘迴蕩七次心跳的鬼域之中正常行走。
別說馭鬼者了,即便是他遇到過最為兇險的厲鬼都沒有這般不講道理的。
然而事實勝於雄辯。
當他回過頭的時候,卻看見了一個詭異的人影正在緩緩向著自己這邊走來。
這個人的臉色冰冷而又麻木,手上拎著一把沉重而又老舊的鐵錘,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西裝,腳上穿著一雙似乎是用人皮製成的褐色皮鞋,並且背後還背著一個類似棺材之類的大物件,但是仔細一看又會覺得這物件不像是棺材,因為這東西的頭部是偏橢圓的,好似一口落地鐘的背面。
不過張隼現在已經沒有心思去弄懂這東西究竟是什麼了,他的全部精力仿佛都被監獄長腰上的玩意吸引住了。
那是一枚釘子,表明鏽跡斑斑的,體形卻比一般的釘子要大上許多,像是釘棺材用的釘子。
「棺材釘?這東西居然在你手裡?你到底是什麼人?」
張隼死死地盯著這個靠近過來的人。
這個人似乎是剛才那個浮現在死胡同牆壁上的人,是一位被傳教士稱為監獄長的國王。
然而,面對張隼的一連串質問,監獄長沒有回答,臉色依然麻木而又詭異地看著張隼,猶如厲鬼盯上了目標一樣,緩緩走來。
這種緩緩走來的步伐雖慢,卻不像是因為鬼心影響而產生的緩慢感,倒更像是監獄長故意在放慢腳步,仿佛是在刻意用這樣的方式來擠壓對手的生存空間,讓對手感覺到窒息般的壓迫。
也正是在這樣緩慢地靠近之中。
覆蓋在小巷表面的幽藍色鬼域竟然開始緩緩收縮。
似乎每當監獄長前進一步,幽藍色鬼域就會收縮一步。
「該死的,國王組織裡面怎麼會有這樣的傢伙,是他腳下的皮鞋在影響我的鬼域麼?還是他身上的那套西裝?」
張隼看著一言不發,只在慢慢靠近過來的監獄長,額頭上不禁留下了冷汗,心中仍在冷靜地分析局勢:「不,不只是這些東西在作怪,這傢伙還有其他的靈異手段在干擾著我的鬼域,層層迭加之下,我的鬼域才會出現這樣遭受壓縮的現象。」
然而一番分析下來,他反倒更加驚疑不定起來:「但是這怎麼可能呢?這傢伙身上究竟有多少只鬼?馭鬼者怎麼可能把靈異駕馭到這種程度上,即便是異類也不可能不顧平衡地駕馭這麼多的靈異力量,只有真正的鬼才會……」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沉思中的張隼面色一僵住,眸子一動,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因為他猛地發現自己周邊的景物竟然改變了。
他此刻竟然來到了一片荒涼的空地上,地面上鋪滿了凝結的水泥,灰暗而又壓抑。
回頭一瞥,卻發現剛剛還在旁邊的傳教士和莊園主已經消失不見了。
往附近看去,可以看到一座座低矮的樓房。
這些樓房同樣是由水泥搭建而成,只是沒有經過裝修噴漆,還保持著最原始的模樣,看起來十分結實、厚重的牆壁上修建著一扇窄小的窗戶,窗戶上安裝有防盜網,房間裡漆黑陰暗,給人一種監獄牢房的感覺。
「這是……靈異之地?這個叫監獄長的傢伙竟然掌握了一片靈異之地?怪不得他能無視我的鬼域影響,因為這傢伙一直在自己的鬼域裡面。」
張隼的目光凝重,同時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對方的鬼域強度勝過自己,所以才可以將自己強行拉進這個靈異之地。
靈異之地,張隼不是沒有接觸過。
可是這種靈異之地都是極其詭異的存在,就算是頂尖的馭鬼者也有可能在不知不覺間跨過現實與靈異的界限,進入到靈異之地。
那麼,眼前這個掌握了一片靈異之地的國王,究竟得有多麼恐怖?
監獄長此刻還在靠近,移動的速度還是那樣緩慢,似乎並不急躁,仿佛張隼已經成為了他的盤中餐,無處可跑了。
「只能開啟八次心跳了麼,但是七次心跳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如果開啟八次心跳的話,鬼心肯定會像上一次那樣失控。」
不可能坐以待斃的張隼一瞬間思考了很多的事情。
曾經,他為了解決一起恐怖無比的靈異事件,不得不打破自己的極限,選擇將心跳的次數提高到八次。
一秒鐘,八次心跳,帶來的變化是不可思議的。
但越是不可思議的靈異力量就越是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那次的心跳加快直接導致了鬼心復甦,而張隼為了將其重新控制住,自然是吃盡了苦頭,用盡了手段,再配上那至關重要的一點運氣,方才活了下來。
壓制厲鬼復甦的手段是無法復刻的,就像楊間不可能再去上吊一樣。
可現如今,張隼卻要再度面臨這樣一個無比艱難地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