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二章 走投無路

  第760章 走投無路

  即便現在成功繼承了鬼畫與乾屍新娘的人不是張羨光,可是眼下的事實已經足以證明他幾十年來的謀劃是正確的,這條路是可行的。

  「我就知道會成功……我就知道,她還活著就說明她已經成功駕馭了鬼畫,我的桃源計劃是正確的,你們都看到了吧,我不是瘋子,我是在做一件正確的事情……」

  說著說著,他流下了眼淚。

  可惜自己的隊友都死了,沒有能活下來與他一同見證這一幕。

  那些質疑他,和他為敵,被他狠下心來幹掉的人也看不到這一幕了。

  如果他們能夠得知今日的成功,或許就會願意成為自己志同道合的隊友,不至於因為理念不合而被他痛下狠手。

  「開什麼玩笑,這就活下來把鬼畫給駕馭了?」

  始終覺得事情不會這樣輕易結束的孫瑞眸子一縮,感到難以置信。

  「他娘的,看得我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想當初我為了對抗復甦,冒著生命危險上了那輛靈異公交車,經過了一次次的兇險後才活著下了車,可現在倒好,有人都不需要做什麼就駕馭了這樣厲害的鬼,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眼前的事態太過戲劇性,周登盯著眼前的阿紅,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只恨自己剛才沒有一狠心主動請纓,否則沒準現在駕馭鬼畫的就是自己了。

  也就是少個二兩肉的事情,對於馭鬼者而言這又算得上什麼?

  只要自己想要,別說二兩肉了,下面增生個一斤肉都不是問題。

  「我幾十年的謀劃,一群頂尖的馭鬼者為了這個計劃奔波,最後計劃成功不是理所應當的麼?」

  張羨光卻是笑了起來,表示並不是何月蓮或是阿紅沒有努力,而是他和他的隊友們已經替她努力過了。

  「行了周登,有些人生來就在羅馬,有些人生來就是牛馬,還有些人連羅馬都沒資格聽說,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張羨光說得也對,他幾十年的謀劃,最後的結果無非是兩種,要麼成功,要麼失敗,現在只不過是成功罷了。」

  「更何況阿紅本身也是老一批的馭鬼者,都是拼過命才活到今天的人,由她來駕馭這份靈異,倒也合情合理,沒什麼接受不了的。」

  回過神的孫瑞目光閃爍,選擇接受了眼前的事實,隨後微微鬆了一口氣,看了看冒出冷汗的手心:「看樣子可以避免一場爭鬥了。」

  「倒也是,總之現在鬼畫事件算是徹底解決了。」

  周登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前一秒還在咽口水表示羨慕的他此刻臉上浮現出欣喜之色:「張羨光你看到了沒有,你失敗了。」

  楊間此刻往前走了一步,語氣平靜道:「阿紅,恭喜你活了下來。」

  阿紅活著,就說明鬼畫被控制住了,而阿紅是站在他們這邊的,所以張羨光的桃源計劃也可以被宣告失敗了。

  隨後,他又叮囑了一番:「但是現在我也不清楚你究竟有沒有完全駕馭這種靈異力量,這需要你往後自己去仔細確認一番,畢竟靈異的平衡可能是短暫的,未必沒有再次失控的風險,你如果想要繼續活下去的話,就必須儘可能地保證自己的靈異保持在一個可控的範圍之內,不過你也是老牌的馭鬼者了,想必這些事情你都很得心應手。」

  阿紅點了點頭,同時感到不可思議:「這我清楚,而且現在我的腦海里多一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我只要回憶起這段記憶就能讀取到記憶中的信息,然後仿佛就學會了應該使用自身的靈異力量……」

  仿佛早就預料到這件事情的張羨光開口了:「那是駕馭鬼畫的馭鬼者生前的記憶,本來應該是我的記憶加入到這場靈異衝突中的,在這場靈異衝突中一旦有第三方加入,那麼何月蓮身為普通人的意識就會被很快抹去,而我身為管理者,有郵局詛咒的保護,意識是特殊的,不會被輕易消失,因此贏家大概率會是我。」

  此刻楊孝走到了張羨光的面前:「確實是完美的安排,利用鬼郵局的詛咒,你的確可以做到很多事情,現在看來,你的計劃是成功了,但只成功了一部分,因為繼承鬼畫的人來自總部,是站在楊間他們那邊的,她不會去按照你的意願去執行桃花源計劃,所以,你還是失敗了……」

  「失敗?」

  張羨光笑道:「不,我沒有失敗,她現在的想法只是在這個環境下產生的想法,可人都是會改變的,隨著靈異不斷復甦,局勢徹底失控,更糟糕的情況出現,當你們這些隊長對此毫無辦法的時候,這個叫阿紅的人自然會想起今天的事情,也會明白,桃花源計劃的可行性。」

  「那一刻,不需要我去慫恿,她自己就會去做這件事情。」

  「有能力不去做和沒能力去做,是兩回事,雖然我看不到那一天的到來,但是我相信會有那一天的,只可惜她不是郵局的管理者,哪怕是計劃實行了也有一個期限,當她如民國的那些人一般衰老,死去的時候,計劃只能被迫終止。」

  「而這個期限,意味著下一次輪迴的開始。」

  說到這,張羨光臉上的笑意消失,變得有些沮喪。

  楊間瞥了一眼:「你放心,那種情況永遠不會出現的,除非國內的馭鬼者都死絕了,但只要有靈異就有源源不斷地馭鬼者出現,而隨著和靈異對抗的繼續,馭鬼者只會越來越強大,最後贏的一定是馭鬼者。」

  「以前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張羨光搖了搖頭:「年輕自信真是一件好事。」

  隨後他嘆息一聲,像是累了,又或是不想爭辯下去了,只是說道:「也罷,你畢竟是現在國內靈異圈明面上的第一人,所以我理解,你不能表達出一絲一毫人類會敗給厲鬼的想法,畢竟人們在這個靈異復甦的時代需要一個精神寄託,需要一個希望。」

  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然後才緩緩開口,問了這樣一個問題:「人們感到絕望無助的時候,會把希望寄託到你這位執法隊長,又或是你們這些隊長身上,可是當你們這些頂在靈異事件最前面的人看著渺茫的前路,又能把希望寄托在誰身上呢?」

  張羨光轉頭看向了剛才否定他桃花源計劃的李樂平:「鬼是不會死的,可是馭鬼者卻會死,你們這些在靈異事件中只能贏不能敗、只能前進不能停下的隊長們又能憑藉著這一腔信念,靠著這一口氣走多遠?」

  楊間冷冷道:「少說廢話,該處理你了。」

  「也對,我也的確該上路了。」

  張羨光並不恐懼,反而有一種莫名的解脫。

  楊間看向阿紅:「其他人和鬼畫的位置在什麼地方?」

  「我找找。」

  阿紅開始嘗試性地控制自己剛剛駕馭的靈異力量。

  如今這個油畫的世界已經成為了她的鬼域,哪怕她剛剛才駕馭了這具身體,但是馭鬼者的本能使她能夠對鬼畫世界裡的一切了如指掌,並且上手掌握的速度也很快。

  很快。

  陸志文,何銀兒,還有那些跟著他們去搜尋真正鬼畫的人出現在了眼前的空地上。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老舊的畫框憑空出現,從半空之中掉落了下來。

  畫框遮蓋著一層黑布。

  「嗯?」

  被突然帶到這裡的何銀兒先是愣了一下。

  然而,當她看到不遠處那個蓋著紅蓋頭的新娘子,以及圍在新娘子身邊的眾人之後,她立刻明白了過來:「成功了麼?」

  陸志文同樣有些不確定,甚至是不敢相信。

  「成功了。」

  楊間向著這邊點了點頭。

  阿紅也很配合地掀開了蓋下來的紅蓋頭,露出那張畫著濃妝的面孔。

  「居然真的成功了麼?」

  何銀兒一邊走來,一邊面露驚愕。

  「先不說這些了。」

  楊間此刻走到了那個蓋著黑布的畫框前,揭開了黑布。

  這幅以前承載了鬼畫靈異的畫框似乎已經徹底失去了靈異力量,上面木質的框架發裂,油畫也是模糊不清,沒有了那種詭異感,變得十分普通了。

  「看來鬼畫的靈異已經全部回到了阿紅身上,這原本寄存了鬼畫靈異的畫框也就沒用了,重新變成了一幅普通的油畫。」

  楊間簡單掃視了一下這幅油畫,然後對阿紅說道:「既然如此,你收回鬼域之前還需要把所有人都先帶回郵局裡,不能讓管理者還有之前油畫裡的人出現在現實的世界,否則他們全部都會消亡。」

  「郵局麼?我看過這起事件的相關報告,但我不清楚它的具體位置,是一個掛著地獄公寓牌匾的大樓麼。」阿紅問道。

  「你這不是知道郵局在哪麼?」周登一臉疑惑。

  阿紅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是現在鬼畫的鬼域已經籠罩了大漢市,而我在這裡看到了一個掛著地獄公寓牌子的靈異之地,但我並不確認這地方是不是你們所說的郵局。」

  楊間道:「沒錯,就是那裡,帶我們去那吧。」

  「等一下楊間。」

  忽的,已經沒什麼存在感的李樂平出聲了。

  「李樂平?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麼?」

  楊間鬼眼轉動,看向了這位陌生的隊長。

  先前的種種情況已經說明這位隊長不開口則矣,一開口總是能夠發現一些重量級的信息。

  這似乎跟他總是被人遺忘的特性也有關係。

  仿佛越是容易被人忘掉的人,越是容易洞察到一些容易被人忽略的事情。

  「那個叫陳橋羊的人,是不是還被困在鬼畫裡?」李樂平問道。

  「陳橋羊?」

  經過他這麼一提起,楊間的目光微動:「你不說倒還真把他忘了,阿紅,你能找到他麼?他應該沒法脫離鬼畫,所以現在還被困在這裡。」

  阿紅點了點頭:「應該可以,不過我對鬼域的使用還不算熟練,所以需要一些時間,對了,那個叫陳橋羊的人是什麼樣子的?」

  「大概是這樣。」

  忽的,面龐僵硬麻木的陸志文取出了一幅畫像。

  這是一幅用黑色鋼筆描繪出來的素描畫,上面的墨水都沒有干,像是才畫完了沒多久。

  畫中的內容可以清晰分辨出來,畫著的正是陳橋羊的肖像畫。

  「你什麼時候畫的?」周登好奇道。

  「確認張羨光信息的時候就順帶著一起畫了。」

  稍微解釋了一下的陸志文將這幅畫交到了阿紅手中:「看你的了。」

  「稍等一會兒。」

  阿紅接過了這幅畫像,開始尋找起來。

  很快。

  在一座普通的小村莊裡,阿紅像是發現了什麼。

  「找到了。」

  伴隨著話音落下。

  一頂詭異的紙轎被她轉移到了此地,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中。

  那紙轎被幾個詭異的紙人抬起,上面有著被燒毀的痕跡,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火災,只是即便紙轎看起來有些殘敗,卻依然保持著前行。

  「陳橋羊,你躲得掉麼?」

  楊間上前一步,與此同時火光浮現,從四面八方向著紙轎涌去。

  屬於紙轎的鬼域在不斷被鬼火壓縮,抬著紙轎的紙人也停下了腳步,身上燃起了金色的火焰。

  「就不肯放過我麼?姓楊的,你可真夠狠的。」

  紙轎裡面傳來了陳橋羊那咬牙切齒的聲音。

  楊間道:「上次你從大東市逃走,如果肯一直隱姓埋名的話我多半是不會去找你的麻煩,可是你不安分非要攪合進張羨光的這件事情中去,一次又一次,你這樣的人太過危險了,我覺得還是處理掉比較好,不然下次你引起更大的麻煩我會後悔今天沒有把你幹掉。」

  紙轎內的陳橋羊沉默了一會兒語氣帶著幾分懇求道;「張羨光的事情我雖然有參與,但也是被迫無奈,畢竟我和他有舊,而且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情會鬧得這麼大,雖然我們之間有些誤會,但我也是可以去改過自新的,給個機會怎麼樣?」

  他此刻竟開始求饒起來。

  他是萬萬沒想到,鬼畫的靈異居然真的被駕馭了。

  可問題是駕馭鬼畫的人不是張羨光計劃中的自己,而是一個站在總部那邊的人。

  陳橋羊也明白,今天被截了下來,很難再逃走了。

  這裡依然是鬼畫的世界,無論跑到什麼地方去都沒用,都會像現在這樣,眨眼之間便被強行轉移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