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恰好在總部召開隊長會議討論局勢的時候。
國外。
被稱作國王組織的國王們再度召開了一次會議。
按照常理來說,這種規模的會議不應該召開得太過頻繁,畢竟距離上一次會議都沒有過去一周,如此短的時間裡再度召開第二次國王會議,必然會引起一些國王的不滿。
國外的靈異事件鬧得可比有總部壓著的亞洲地區要兇險多了,儘管大部分國王在厲鬼的侵蝕下已經沒有了所謂的家國概念,只想著儘可能地為自己賺取到更大的利益,但正是因為這些人唯利是圖的心思,所以在他們看來,如果召開一次會議所收穫的情報不足以讓他們特地趕路過來的話,那麼召開會議的這名國王肯定是會遭受非議,甚至是被直接趕下台的。
然而,明知存在這種可能的傳教士還是選擇召開了這次會議。
「傳教士,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再次召開了第二次會議,希望你能夠給出一個能夠令我們滿意的答案,否則……」
巨大的會議桌前,一名臉色陰沉的國王看著位於主座的傳教士,雖然沒有把話說完,但是言語中的責問之意已經體現得淋漓盡致了。
聽到指責的傳教士只是微微看了一眼這名國王,隨後用那一雙宛若死人般灰暗無神地眼睛掃視了一圈會場。
雖然還差幾個人沒來,但是都到了這個點了,這些缺席的國王想必是不會來了。
「除去被我派出去的人偶師以外,剩下這些不願意聽從調遣的傢伙,有機會一定要把他們清算了。」
壓下心中的兇狠想法,傳教士面不改色,神情麻木地看向各位遠道而來的國王:「特地把各位邀請過來的原因只有兩個,第一件事,安插在亞洲總部的間諜傳來了新消息,大京市的負責人被一名未知的馭鬼者殺死了,腦袋似乎也被那名馭鬼者收走了,只在現場留下一具無頭屍體。」
一名穿著禮服,戴著紳士帽的男子聞言冷哼一聲:「這就是你特地把我們喊來要講的事情?一個負責人死了而已,不要說在亞洲總部了,最近我們國王組織里不也莫名其妙地失蹤了好幾名僅次於國王級別的馭鬼者?到現在他們還是生死不明的,所以亞洲那邊死了個人有什麼值得我們稀奇的?」
傳教士目光陰沉,盯著這個處處與他作對的紳士,沒有說話。
氣氛有些針鋒相對之時,一名渾身呈現出黑白色,猶如幽靈一般虛幻的人影開口了:「查理,讓傳教士把話說完,我能肯定他不是那種會把小事當成大事來辦的人。」
說話之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奇怪,像是朝著麥克風說話一樣,隱約還能聽到一點電流聲。
見有人主動出來緩和氣氛,傳教士也是面色一沉地沒有選擇跟紳士翻臉,開口道:「大京市是亞洲總部的核心城市,也是那個老人所在的城市,可是現在負責那座城市的馭鬼者都被人殺了,那個把自己封進雕像里的老人卻還是沒有動靜,所以我推測那個老人應該已經死了。」
還是那個戴著紳士帽的外國男子,此刻他冷笑起來:「我早就說過,那個老東西都把自己封在雕像裡面多久了,怎麼可能還活著?按照亞洲那邊的說法,這無非就是一出唬人的戲罷了,要是亞洲總部敢打開那尊雕像,沒準他們就會被那個早已復甦的老人殺死,也省得我們啟動諾亞方舟計劃了。」
「死了麼?這倒是一個好消息,畢竟上個世紀的老怪物確實不是那麼好惹的。」戴著畫家帽,衣著有些落魄的畫家說道。
「所以第二件事是什麼?該不會還跟那個老人有關吧?」
紳士再次開口了,看起來還是有些不耐煩。
這一刻,傳教士似乎沒有理會紳士的挑釁,僵硬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認真凝重:「第二件事就是關於我們自己的,還記得這段時間失蹤的那幾名組織成員麼?」
「你是指剛才紳士提起的那幾名成員?」一位渾身散發著爛泥氣味,好似剛下完墓以後從裡面爬出來的國王疑惑道。
「當然。」
傳教士冷冷一笑,轉頭看向一名僵硬坐在位置上,至今紋絲未動,透露出一股詭異氣息的西裝男子:「監獄長先生,請你再把之前的手段演示一遍,也好讓一些還沒有了解真相的國王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瞬間。
在場的國王們齊刷刷地轉過頭,目光聚焦在一名穿著西裝,神情空洞的男子身上。
令人感到有些毛骨悚然的是,穿著西裝與皮鞋,看起來打扮得體的男子卻有著一張腐爛的臉,仔細一看甚至會發現他臉上腐爛的地方何止是臉,似乎整顆腦袋都出現了些許腐爛的跡象,只是這種跡象似乎被什麼力量壓制了,所以看起來並不明顯。
饒是如此,這個頭顱腐爛,眼神空洞,面色麻木而且膚色慘白四肢纖細的男子還是充斥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詭異氣息,猶如一隻真正的厲鬼。
忽的。
仿佛聽到傳教士呼喊的男子抬起腐爛的腦袋,神情麻木環顧了一圈會議桌周圍的各位國王,最後僵硬抬起手,伸進了身上西裝的口袋裡。
「他要做什麼?」
其他國王緊緊盯著這名代號為監獄長的國王,留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實在怪不得這些國王們如此謹慎,因為在他們觀察監獄長的一舉一動之時,目光時不時還會掃向監獄長的腰間。
只見勒緊黑色西褲的皮帶上,竟然掛著一根足足有半條小臂大小的棺材釘。
通過楊間的經歷來看,這應該是第三根棺材釘,只是不同於前兩根在國內發現的棺材釘,這根棺材釘是在國外發現的,確切地說從一開始就被監獄長帶在身上,然而誰也不清楚他是從何處弄來的這根釘子。
在場的國王們唯一確定的就是,這根釘子很兇,一旦被這根釘子釘住,那麼任你滿身的靈異,都會被瞬間壓制住。
極度危險。
也就是在這時。
伸手進衣服口袋裡的監獄長抽出了手,消瘦的手掌里似乎還拿著什麼。
那竟然是一顆人頭。
鬼知道這傢伙是怎麼把一顆成人大小的頭顱塞進西裝口袋裡的,又或者說,他身上的那件衣服本就不簡單?
眾人看向了那顆被監獄長取出的人頭。
這顆人頭很是詭異,外表光滑,連五官都沒有,宛若一個大肉球,而且從膚色來看,這個肉球應該是剛死不久的狀態,只是表面略有些泛白,並沒有出現腐爛的痕跡,至少比監獄長本人的腦袋要新鮮許多。
注重外表打理的紳士眼中藏不住地嫌棄起來:「謝特,傳教士,我知道我們這裡都不是什么正常人,但是你讓他掏出這樣一顆古怪的死人腦袋是什麼意思?」
「安靜,你只要看著就行了。」傳教士只是這樣說道。
說話的時間裡。
詭異的監獄長已經將這顆沒有五官,看起來光滑圓潤的人頭擺在了桌子上。
人頭靜靜地立在桌子上,宛若一個擺設。
然而,就在監獄長掏出了什麼東西,然後放在了這顆光滑人頭上的時候。
驀地。
原本什麼都沒有的人頭表面開始猛地蠕動、扭曲起來,緊接著,這顆光滑的人頭竟然憑空長出了五官,形成了某個外國人的樣貌。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這是霍爾。」
圓桌旁,一名渾身塗抹黑色油墨的黑人忍不住站了起來,一臉驚愕地看著這個正在長出五官的人頭。
「沒錯,是霍爾,失蹤的那批馭鬼者裡面就有他。」
一名國王也在此時附和起來,因為他同樣認出了這顆人頭上長出的五官屬於誰。
「傳教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發問的還是那名黑人。
然而,當他的疑惑還沒有得到回應之時。
擁有了五官的死人頭竟然猛地睜開了眼睛,像是活過來了似的。
可若是稍微認真觀察,就會發現這個睜開眼睛的死人頭似乎還是陷入在某種死寂的狀態,眼裡根本看不出絲毫活人的神采,更像是一個做工非常真實的假人頭。
「復活了?」一名國王驚訝地看著睜開眼睛的死人頭。
「不要激動各位,我們現在看到的都是監獄長的秘密,具體的情況他肯定不願透露,我們只要耐心等待接下來的發展就行了。」
傳教士一臉平靜,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詭異的手段了。
「告訴我,你的下落。」
這一刻,監獄長開口了,聲音嘶啞尖銳,猶如地獄中的惡鬼在折磨活人一般,聽起來直叫人心中發寒。
但也正是在這怪異的詢問方式中。
「我死了,被人殺死的。」
令人無法想像的是,這個擁有了霍爾五官的人頭竟然真的開口說話了,雖然語氣是那種不帶有任何情感波動的冰冷,但是看他現在的這個樣子,仿佛真的活過來了一樣,正在回答監獄長的提問,或者說是審訊。
而且,霍爾回答的一字一句也令正在附近聆聽的國王們感覺到不可思議。
霍爾居然已經死了,而且是被人殺死的。
但這怎麼可能?
認識霍爾的國王都知道,這個人可是足足駕馭了三隻厲鬼的狠角色,並且還掌握了一件靈異物品,不要說是同級別的馭鬼者了,就算是一些國王也不見得能夠輕易將他拿下。
那麼,究竟是誰殺了他?
「是誰殺了你。」
很快,監獄長問出了這個在場所有人都迫不及待提出的問題。
「是凱文,是他殺了我們。」霍爾回答道。
「凱文,怎麼可能是他?」
一名穿著簡樸,有點像是一位房東的國王不敢置信,似乎根本沒有想到事情會牽扯到那個叫凱文的人。
「他為什麼殺你。」
監獄長繼續發問了,聲音依然是那般沙啞刺耳。
「他似乎很急切地想要得知方舟計劃的真相,所以對我發起了襲擊,試圖逼問出情報。」霍爾如實回答道。
「方舟計劃?」
聽到這,在場不少人皆是面色一變。
諾亞方舟計劃可以說是目前國王組織的最高機密,雖然已經臨近實施,但是知道這個計劃,並且清楚其真實目的的人員可以稱得上是屈指可數。
只有國王和麾下小隊的重要成員才有資格知曉計劃的初衷。
而霍爾就是國王小隊中的一員,駕馭了三隻厲鬼的他怎麼樣都可稱得上是重要成員。
「那你告訴他了?」
一個打扮得像是小丑的馭鬼者忍不住問道。
「我沒有告訴他,但我肯定不是他唯一的目標,他會去逼問其他人,直到得出答案為止。」霍爾居然還真的回答了這個小丑打扮的馭鬼者。
「但我還是不理解凱文為什麼要用如此極端的手段了解方舟計劃,他是想要反對計劃實施麼?」疑惑的還是那名房東模樣的國王。
「房東,我知道你跟凱文有過合作,而且和他的關係不錯,所以我看你現在是昏了頭了,如果凱文不清楚實施方舟計劃的原因,那麼反對計劃又談何而起?」一名國王糾正道。
「可這還是說不通啊,凱文只駕馭了兩隻鬼,怎麼可能殺死駕馭了三隻鬼的你?」
房東看向被擺放在圓桌上的霍爾人頭,提出了質疑。
「凱文隱藏了實力,他駕馭的鬼根本不止兩隻,而是多的我都來不及細數就被幹掉了。」霍爾給出了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什麼,凱文隱藏了實力?那你是死在他的哪種靈異襲擊之下的?」
紳士走了過來,提出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
「他的手段很多,他有一根長棍,一棍子就將我身體裡的一隻鬼敲得破碎,直接陷入了沉寂,除此之外他還用嘴撕扯下了我身上的另外一隻鬼,將鬼強行剝離出了我的身體。」
「但是最讓我感到畏懼的還是一種詭異的心跳聲,心跳聲出現的瞬間,我的身體也出現了異常,不僅我自己的心跳速度變快了,就連我身體裡的厲鬼也都擁有了心跳,而這種一秒鐘連續跳動許多下的心跳對於厲鬼而言似乎也是一種可怕的襲擊,像是被奪走了控制權一樣,就連厲鬼都會在一次次心跳中受到壓制。」
霍爾神情木訥地講述著遇襲的過程。
「等一下,你說心跳?我記得……」
一名國王似是聯想到了什麼,隨即猛地翻開了擺在桌子上的一份有關於隊長的檔案。
翻到其中的某一頁以後,這位國王用力地指了指這頁檔案上的人物照片。
「就是他,鬼心張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