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 不知不覺的影響

  見李樂平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李軍也是不由地鬆了一口氣,因為他清楚李樂平是不會對沒有把握的事情進行評論的。

  「不過我們還是先去看一下情況,最好把局面維持住再說。」李軍看向衛景,提議道。

  「好,那就出發。」

  衛景沒有拒絕,立刻和李軍結伴離開了會議室,趕往何銀兒跟柳三約架的培訓基地。

  曹洋見此也選擇跟了過去,畢竟留在會議室對他而言也是枯燥乏味的等待,倒不如現在去看看兩位隊長之爭的後續發展,這對於任何人而言都是一個大新聞。

  隨著幾位隊長的接連離開。

  原本人數不少會議廳內就只剩下了正在打電話聯繫楊間的曹延華以及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一直看戲看到現在的王察靈。

  「曹部長,既然那麼多人都去了,我就沒有去添亂的必要了,就先回休息室休息了。」

  王察靈起身告辭,想要趁這個機會離開。

  他可不想做圍觀群眾,儘管他的身後若隱若現著兩道詭異的身影,但是即便有著家人保護的他也是極其脆弱的,活人的身軀註定他不能輕易沾染靈異,否則一不留神就會死在某種未知的襲擊之下。

  所以,他覺得自己還是安安靜靜地找個地方候著吧,耐心等到會議開始,反正現在的這場衝突跟他也沒有什麼關係。

  「好,那你先去忙吧。」

  已經撥通電話的曹延華抽空出來回了一句,然後立刻又開始跟電話那頭的楊間講述起當下的狀況。

  王察靈見此也不多待,很快就離開了會議廳。

  又等了一會兒之後。

  似乎已經跟楊間通完話,並且得到答覆的曹延華長長舒了一口氣,吊起的心仿佛終於能夠放下來了一樣,這才收起了早已被另一頭掛斷的電話。

  他看著已經變得冷清無比,好似一個人都沒有了的會議室,起身挪了挪位置,然後坐到了一個不被人注意的角落。

  「李樂平,你剛才說何銀兒和柳三打不起來,這是從何說起?」

  一坐下來,曹延華就向身邊一直在翻看雜誌,仿佛對外界環境變化置若罔聞的李樂平詢問起來。

  「曹部長,沒想到你還記得有我這個人在這。」

  李樂平瞥了他一眼,本該聽起來有些驚訝的語句卻在他那冰冷的語氣中顯得有些平淡,如同在訴說著一件很隨便的事情。

  「你這話說的,我只是有些上年紀了,視力也有些退化,但是還沒有瞎呢,況且你只是不容易被人記住,又不是消失在了會議室里,我眼睛觀察一圈不就能看到你了麼?」曹延華解釋道。

  「倒也是。」

  李樂平想了想,覺得曹延華說得倒也沒錯。

  被遺忘並不代表就會人間蒸發,此刻的會議室裡面就剩下自己跟曹延華兩個人了,除非曹延華眼睛真的出了問題,又或是李樂平把大衣上的兜帽戴上,不然即便是普通人也能看到他這個坐在位置上翻看雜誌的人。

  「行了,你也是總部老牌的隊長之一了,我跟你說太多的客套話說反倒顯得生疏,還是話歸正題吧,你究竟為什麼敢說何銀兒和柳三絕對打不起來?」曹延華擺了擺手,然後回歸正題道。

  李樂平想了想,最後隨口回了句:「你當我亂說的就行。」

  亂說的?

  這話一出口,曹延華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李樂平為何會作出這樣的回答。

  和李軍一樣,曹延華同樣清楚李樂平的性子,那就是絕對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更不會說沒把握的話。

  既然說了,那就會做到。

  至於為何他突然將之前所說的話否定掉?

  「這是在撇清關係,把自己摘出去啊。」

  恍然明白過來的曹延華不禁眸子一凝地看向了身旁的李樂平,隨後苦笑著搖了搖頭,心中暗暗覺得李樂平這樣做倒也沒錯,不然按照何銀兒的脾氣,待到她覺察到不對勁之後,指不定就要反過來對李樂平耍小仙女脾性了。

  而在另一邊。

  距離總部大樓十幾里開外的培訓基地中,一群特殊的客人先後來到了此地。

  柳三和何銀兒幾乎同時來到了培訓基地內的巨大操場上,由於這地方從鬼差事件以後就已經荒廢,所以無人打理的操場上如今已然長滿了雜草,有些雜草甚至都長得比人高了。

  「環境不錯,你如果死在這裡的話,墳頭肯定長得又高又大。」

  柳三看了一下這附近的荒涼模樣,反倒對這地方表示滿意。

  「廢什麼話,紙人柳三,我看過你的檔案資料,你似乎很擅長使用紙人,希望現在站在我面前的不是一個紙人,而是你本人,不然把你的紙人幹掉以後,我還得花費時間去幹掉你本人。」何銀兒不遑多讓地回懟道。

  「放心,我來的肯定是本人,畢竟是參加隊長會議。我可不會用一個紙人來敷衍。」柳三道。

  何銀兒慘白的眼睛詭異地轉動了一下:「我聽說何爺爺先對你動手了,所以你才把他殺了,既然如此,今天我也讓你先動手,先受你一次靈異襲擊,之後我會不留餘力地對付你。」

  「有意思,還懂得謙讓。」柳三蠟黃的臉上露出怪異的笑容。

  「不是謙讓,而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我爺爺欠你的我會還。」何銀兒冷聲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這就送你跟你爺爺團聚。」

  柳三可不會因為對方是女人而手下留情,特別是這個女人還死過一次,天知道現在站在他眼前的是一個活人還是一具屍體?

  反正不管怎麼說,既然何銀兒自己主動提出要承受一次靈異襲擊,那麼柳三也就不客氣了。

  一次襲擊,全力以赴,瞬間把她弄死。

  正好斬草除根,免去了一樁仇事。

  當即。

  滿是雜草的操場周圍傳來了陣陣沙沙的聲響。

  野草晃動,一個個人影詭異地浮現,緩緩從四面八方包圍了過來。

  這些人全都臉色蠟黃,膚色好似黃紙一般,並且模樣一致,個個都是柳三的相貌。

  走在一起的時候,根本分辨不出來哪個是柳三本人,哪個是紙人。

  不過走出來的紙人並不是很多,只有九個。

  連同柳三自己在內的話一共就是十個紙人。

  「才九個紙人?這就是你的全部實力麼?看起來也不怎麼樣。」

  何銀兒瞥了一眼逼近過來的紙人,並不畏懼。

  「你確實像李樂平所說的那樣,太天真了,我殺你爺爺的時候只用了十幾個紙人,現在殺你這個孫女,十個就足夠了。」

  柳三動手前仍然不忘嘲諷一句,同時九個紙人沒有停下靠近過來的步伐,已經將何銀兒從各個方向包圍住了。

  與此同時。

  曹洋,衛景,李軍三個人趕到了現場,他們一來到操場便看到了此刻的驚險景象。

  「柳三,冷靜一點,事情不至於鬧到非要動手的地步,何銀兒,你爺爺的事情過程複雜,不要這麼衝動。」

  李軍一出現就立刻勸說起兩個人。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

  有用的話,這兩個即將大打出手的人就不會在培訓基地碰頭了。

  「你們不要管,今日事今日畢,事情必須在今天有一個結果。」

  何銀兒神情凝重地吸了口氣,準備開始招魂。

  雖然她的確承諾要面對柳三的一次襲擊,但是挨打歸挨打,該有的防備手段還是要用上的。

  當即,何銀兒的手中出現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顆文玩核桃,已經盤得包漿。

  這是某位馭鬼者的遺物,按照邏輯,像這樣的核桃應該是有一對的,不過對於招魂人而言,一顆核桃已經足夠她招來死者的亡魂了。

  「還是要動手了麼?」

  曹洋目光微動,心裡卻算不上有多著急,因為他還在回憶著先前李樂平信誓旦旦說的話,更何況在他們前往培訓基地的這段時間裡,曹延華已經聯繫上本就在大京市的楊間了,按照楊間的鬼域規模,來到這裡不過就是幾秒鐘的事情。

  雙重保險之下,即便衝突還是爆發了,曹洋也不信何銀兒跟柳三能夠這麼快就分出勝負。

  這一刻。

  已經決定動手的柳三和包圍了何銀兒的紙人全都抬起了手,搭在另一條胳膊上,五指發力,似乎是想要剝下覆蓋在手臂上的黃紙,釋放出隱藏在紙人軀殼中的恐怖。

  「嗯?」

  然而下一秒,柳三和紙人們皆是睜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抓住了黃紙的手掌。

  而在他的對面。

  「要動手了麼?」

  何銀兒在看見柳三有了出手的預兆以後,立刻選擇了發動招魂的靈異。

  手中的核桃瞬間被一股陰冷的氣息侵蝕。

  「嗯?」

  可是,下一刻卻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遺物就在手裡,但是招魂卻失敗了,死去的亡魂並沒有出現。

  這下子,場面就變得有些尷尬起來了。

  嗯?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在旁圍觀的李軍曹洋和衛景也是有些摸不著頭腦起來。

  「他們這是在幹什麼?一個表演給手臂刮痧,一個表演老太太轉核桃?」

  曹洋忍不住說道,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在觀看一場行為藝術秀。

  「不清楚,再看看。」同樣搞不清楚情況的李軍只能這般說道。

  柳三的紙人們此刻已經齊刷刷地停下了腳步,手甚至都已經摁在了一條胳膊上,眼看著就要撕開黃紙釋放底下的靈異了。

  可是到了這個重要關頭,不知道為什麼,無論是柳三還是他的紙人都像是定格在了這一瞬間,一直都沒有將覆蓋在外的黃紙剝下,而是不停地用五根手指來回在黃紙上滑動,甚至都已經將黃紙劃出指痕了,也沒有將一張黃紙剝落下來。

  黃紙剝不下來,隱藏在底下的兇險自然無法被釋放出來。

  至於柳三對面的何銀兒眼下看起來也是有些滑稽,她的臉上流露出窘迫之色,手裡死死攥著一顆文玩核桃,身邊卻沒有任何亡魂出現,一點靈異現象都看不到。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文玩核桃是她自己用來隨手把玩的小物件。

  「開什麼玩笑?」

  覺察到發動靈異失效的二人臉上滿是難以置信,都以為是對方已經動手的他們幾乎是同一時間地抬起頭,驚疑不定地看向對方。

  結果,卻發現對方似乎也沒能成功發動身上的靈異,都在一臉焦急地看著彼此。

  「我忘記了如何剝紙?」

  「我忘記了如何招魂?」

  靈異的突然失效使得何銀兒與柳三感到猝不及防,不過畢竟都是隊長級的人物,他們很快就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

  身體裡的靈異並沒有消失,但是似乎有關如何使用靈異的記憶在自己的腦海里消失了。

  其結果就導致了眼下的窘況,無論是剝下黃紙還是通過遺物召喚亡魂,本該都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由於這段記憶的消失,所以無論自己多麼想要發動靈異力量都無法做到。

  靈異就擺在眼前,但是自己卻忘了如何使用?

  何其詭異的影響。

  「是李樂平,一定是他。」

  得益於跟李樂平有過數次接觸,瞪大著眼睛的柳三最先醒悟了過來。

  然而,儘管已經意識到了影響他的靈異來源於何處,但是此刻的柳三還是感覺到了一陣心驚:「這傢伙的遺忘鬼已經凶到這種程度了麼?不知不覺就影響了我的意識,讓我忘記了如何使用自身的靈異力量。」

  這樣的遺忘無疑是令柳三感到可怕的。

  畢竟再厲害的馭鬼者若是忘記了如何使用靈異力量,都會形同一隻待宰的羔羊,會被輕輕鬆鬆地殺死。

  「算你走運。」

  事已至此,柳三冷笑著看了一眼還沒弄清楚情況的何銀兒。

  他知道這場架無論如何都打不起來了。

  也許李樂平對他們的干涉很快就會消失,但是在柳三的預知之中,即便遺忘鬼的靈異影響消失了,這場架也打不起來了。

  因為楊間來了。

  驀地。

  整片天空被一股鮮血似的猩紅浸染,一切都被籠罩在了紅光之中,仿佛整個世界都被拉進了一個可怕的鬼域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