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中的時間顯示此刻是凌晨的四點三十六分。
這個時間段的夜幕仍未完全消退,天空呈現出一種深邃的藍黑色,星星點點,月亮高懸,山林中寂靜無聲,將黑夜的靜謐渲染得更為深沉。
偶爾有微風拂過,帶起樹葉的低吟。
空氣中瀰漫著夜晚的清涼和林間的清爽。
不遠處,木屋的輪廓在月光之下若隱若現。
儘管這座木屋像是很久沒人住了,裡面也沒有亮起燈光,但是通過這座木屋由紙糊成的格子門以及紙窗來看,這座木屋比較偏向日式風格,就連搭建的木頭顏色也是一種原木色,只是由於歲月的侵蝕,這種顏色也變得深沉了很多,透露出一種森然。
「姜豪,拿衛星手機出來,看看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
對周圍情況大致有了一些了解的李樂平向著那座木屋走去。
他並沒有感受到木屋存在什麼靈異,卻也不認為這間修建於此處的木屋會是一個巧合,要知道身後的這口水井底下雖然看似普通,實則卻對應著鬼井所在的靈異之地。
所以,這座修建於此的木屋絕對不會像看上去的那般簡單。
不過李樂平也沒有因為忌憚而離開,畢竟寺院裡的事情已經折騰他很久了,這種時候有機會弄到一些情報的話,他當然不願意錯過。
很快。
李樂平走到格子門前,將門拉到了一旁。
室內的情況映入眼帘。
裡面昏暗一片,空氣之中瀰漫著一種潮濕的霉味,仿佛這地方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過了。
沒有感受到任何靈異氣息的李樂平走進屋子裡,昏暗的環境雖然能夠遮住普通人的視野,但卻遮不住夢遊鬼的眼睛。
他四處打量了一下。
房屋裡的布置很簡單,一張鋪著榻榻米的床鋪,上面已經落滿了灰塵,除此之外只能看到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簡陋得有些不像樣。
「還真就這麼普通麼?」
並沒有發現異常的李樂平站在屋子裡繼續觀察了一下,最後還是得承認木屋遠比他想像中的要普通。
「可能真的是被這幾天的經歷折磨得有些敏感了,現在看到什麼東西都會覺得是遇到了鬼。」
收回目光的李樂平回到了木屋門前,將房門關上,同時心中暗自念叨著:「不過這間屋子的簡陋卻也說明原本居住在這裡面的傢伙不太簡單。」
「屋子裡看不到任何維持生活的設施,只有馭鬼者才能住在這樣的房子裡,畢竟馭鬼者已經不太需要喝水吃飯了,特別是對於一些頂尖的馭鬼者而言,人類的各方面需求已經不需要得到滿足了,若不是意識還殘留在身體裡面,整個人估計跟厲鬼已經沒什麼區別了。」
合上房門的李樂平回到了姜豪這邊。
姜豪似乎專注在衛星定位手機的屏幕上,沒有察覺到李樂平的靠近。
身邊的馭鬼者也在這時偷偷瞄著姜豪手機里的定位顯示,同樣忽視了李樂平的靠近。
「確認位置了麼?」
所以,李樂平的這一聲開口,頓時嚇得姜豪和那名馭鬼者渾身一顫,如同驚弓之鳥一樣,手裡的手機都差點沒握緊摔在地上。
兩個人看了過來,在看到身邊突然多了個人之後,二人眼中立刻浮現出驚恐與詫異。
不過,在看到這人臉上的面具以後,姜豪鬆了一口氣,一邊拍了拍胸口讓自己安定下來,一邊用著感慨的語氣說道:「李隊,有些時候你這個讓自己沒什麼存在感的能力真的太嚇人了。」
「我知道,所以我很少跟人組隊,也不會去主動結識什麼人,因為即便關係再好的朋友也會有遺忘我的那一天。」
李樂平面無表情地回答著,顯然是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特殊待遇,漠然的語氣中卻流露出一絲孤寂。
「好了,不說這個了,回到正題上,我們現在在哪?」
話一出口,見到姜豪直接語塞住的李樂平也不像以往那樣等到對方回過神才開口了,而是主動發問,打破了僵住的氣氛。
「定位顯示我們已經回到了現實中,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島國東京的山區地帶。」
姜豪將手裡的衛星手機遞了過來,將上面的定位信號展示給李樂平看。
「所以我們又回到了島國麼?而且還是在東京?鬧了一圈又回到了鬼寺事件的爆發地帶?」
李樂平有些詫異,他原本以為這口鬼井會將他們帶至其他地方,甚至有可能會把他們帶去鬼僧事件的起源地泰象國。
結果到了最後,他們卻來到了鬼寺事件爆發的城市——東京。
「不過這倒也正常,鬼寺事件本就被稱作鬼井事件,現在想來,也許鬼井事件的源頭就在這裡?」
李樂平又回到了那口井旁邊。
夜色下的井底依然充斥著深邃的黑暗,只能看到倒映著月亮的井水,水面如同一面鏡子,乾淨、澄澈,毫無靈異的詭異與陰森。
「雖然我們是通過鬼井回到現實中的,但是從實際上來看,之所以能夠回到現實中,其實是因為鬼井受到了火焰的壓制,失去了維持靈異的能力,無法繼續將我們困在那片靈異空間裡面之後,我們這才有了脫離靈異空間回到現實的機會。」
李樂平的面色變得有些凝重。
他知道,自己現在雖然回到了現實之中,但其實在這口井裡還存在著一個靈異空間。
這口水井疑似對應著鬼井源頭的所在地,而在那片肉眼無法窺視到的靈異空間之中,大火燒水的詭異一幕正在上演著。
只是李樂平無法看見這樣的景象,因為他並不具有看破現實和靈異之地的能力。
他也不對這種發生在靈異之地的事情感興趣。
「這地方,或者說整場法會都詭異得讓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了。」
姜豪也在這個時候跟李樂平一樣探頭看向井底,沉思的眼神說明他同樣在回想著、整理著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
「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馭鬼者才能策劃這樣一場法會。」
到了最後,姜豪也只能用這樣的言語來評價這場「盛大」的法會。
「沒人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對於一個國家的歷史而言,民國時期距離現在不算遙遠,但是對於一個人的一生而言,時間已經足夠長了。」
「民國時期的馭鬼者,即便是最頂尖的存在,到了今天估計也不剩下幾個了,死得都差不多了,就算還沒死透,估計也是苟延殘喘的狀態,精神狀態估計也被靈異侵蝕得不正常了,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人還是鬼了。」
李樂平知道沒有人能夠回答姜豪的這個問題,就像沒有人能夠知道諸如鬼差、餓死鬼之類的S級厲鬼在上個世代是如何被關押的一樣。
很多事情的答案都已經隨著民國時期的馭鬼者凋零而成為了懸案。
「有時候糾結太多過去的事情是沒有什麼意義的,畢竟能夠回答問題的人已經死完了。」李樂平收回了看向井底的目光,撕了一層金箔下來,蓋在了井口上面。
雖然知道鬼井也在隨著寺院的燃燒一起被點燃了,但是為了以防萬一,這口井還是用黃金堵起來比較好。
「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就送你回大雲市了,這裡的事情雖然已經得到解決,但是我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去處理。」
大火焚寺,送走了判官的同時,也送走了棺材裡的那尊「大聖」。
這次任務也就隨著法會的「送聖送判」流程而徹底結束。
然而,法會的結束雖然代表著鬼相館的任務得到了完成,但是李樂平自身的狀態卻在這次任務之中有所惡化。
身體裡的油漆還在復甦,必須儘快將其處理乾淨。
「我在島國能有什麼事情,李隊你要是急著回去的話,也不用管我了,我自己找個地方打車去機場回去就行。」
這一刻,姜豪方才真正覺得事情結束了,自己也終於不用再像前幾天一樣繃緊神經,擔心能不能活到下一秒鐘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打量著李樂平的身體。
灰暗的膚色猶如死於金屬中毒的屍體一樣,若不是李樂平駕馭的靈異力量還能暫時抗住鬼漆的復甦,換個人來只怕早就死於鬼漆復甦了。
「不急於這一時,要是本就該死的話,提前再早的布置也是無意義的掙扎,更何況你我負責的城市相鄰,帶你回大雲市也是順路。」
對於身體裡的問題,李樂平卻是不慌不忙的樣子,仍舊是面無表情的模樣。
與此同時。
濃煙憑空飄蕩了起來,出現得毫無徵兆,很快便將姜豪和那名馭鬼者一起籠罩了進去。
緊接著,瀰漫著刺鼻氣味的濃煙滾動,如同一團黑色的幽靈,在寂靜的夜空中一路延伸,向著某個方向而去。
「顧離那邊也不知道情況如何了,你跟他關係好,有空就去詢問一下他的接線員,有消息就告訴我。」返回的途中,李樂平說道。
法會已經結束,可是八天的任務要求卻不是指代他們所了解的時間概念,而是以寺廟的各項流程開始時間為基準。
這就導致八日的流程雖然完成,但是現實中的實際時間只過去了四天。
可是,他們這邊的情況是這樣,顧離那邊的情況就不一定了。
儘管他們都搭乘了幽靈列車,但是自己跟顧離的目的卻是不同,一個只是利用列車的行駛來完成八日儀式的一環,一個卻是為了完成鬼相館的另一個任務而獨自留在了幽靈列車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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