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李樂平無心去跟許進或是另外的倖存者解釋什麼。
他已經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是他們無法理解的。
而他也沒有心情在這種時候告訴他們這個世界已經變了之類的話題,更不可能像個幼兒園老師一樣給他們科普關於鬼的知識,並且告訴他們只有心狠一點才能在靈異圈生存下去。
他不是來大哈市拯救這些倖存者的。
他的目標始終只有一個,那就是找到何雪硯。
至於這個過程中無論遇到了什麼,那都屬於不相干的事情,不值得注意。
歸根到底,雙方本就不是一類人,所站的角度也是存在矛盾的。
一個身經百戰的馭鬼者和幾個連自身狀況都搞不明白的倖存者,彼此之間是沒有什麼交流的可能的。
明白這一點的李樂平不再說話,他只是拎起了那個被他幹掉的男人屍體,然後伸出手,將男人身上的病號服扒了下來。
「你,你把他的衣服脫了做什麼?」
許進說話的同時,喉嚨都在顫抖,眼中充滿了恐懼。
之前他在跟李樂平對視的瞬間,心中就有一種如若違逆對方就會被對方殺死的想法。
現在看來,這種想法不是錯覺,而是事實。
跟這個傢伙對著幹,是一定會被殺掉的。
就像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李樂平一邊扒下男人身上的病號服,一邊瞥了一眼許進:「你太天真了,而且你們對靈異圈根本是一無所知,所以我和你們的邏輯鏈根本不在一條線上,既然如此,我也沒有必要跟你多解釋什麼,反正你們也理解不了。」
「靈異圈?」
聽到這個新詞彙的許進頓時怔住了。
就像李樂平所說的,他原本就只是一個普通人,如今剛剛從這座詭異的醫院之中醒來,連自己的身體情況都沒有搞明白的情況下,更不用說能夠有機會去了解外界的靈異事件了。
如果要在這種時候給許進科普靈異知識的話,那真的有太多可以說的內容了。
然而時間顯然不允許李樂平在這種時候浪費。
「我只能告訴你一個猜測,那就是如果想要在這地方不被襲擊的話,最好的應對措施或許就是穿上這樣一件病號服。」
「你在大廳的時候之所以沒有遭受襲擊,大概率就是因為你身上穿著這樣一件病號服。」
「大廳里的那隻鬼身上同樣穿著這樣一件病號服,相同的衣服影響之下,鬼或許會對你產生誤判,認為你是醫院的一份子,而你也因此湊巧沒有被那隻鬼盯上,否則你難道認為躲在一張桌子底下就能逃過厲鬼的襲擊了麼?」
說話的時間裡,李樂平已經脫下了這個男人身上的病號服。
藍白條紋的病號服,摸起來的手感像是某種粗布,表面有些粗糙,可是拿在手中的時候卻會給人一種異常的冰冷,透露出一種不正常的氣息。
「靈異打造的衣服麼?」
李樂平稍稍觀察了一下這件看似普通的病號服,隨後將目光重新放在男人的屍體身上。
此刻,這個男人的死狀依然保持著最初的模樣,歪著個腦袋,眼中已經徹底沒有了活人的光芒。
只是,由於男人的身體表面被繃帶包得跟個粽子一樣,所以李樂平也很難從男人的屍體表面觀察出什麼,只能看到繃帶表面留存有的一塊接一塊的血漬。
這是從男人身上的傷口中溢出來的血液。
「有傷口,觀察室隔壁又是手術室……」
忽的,李樂平聯想到了什麼,一路上的所見所聞最終串聯成了一條邏輯鏈。
「撕啦——!」
為了求證猜測是否屬實,他立刻將手中的病號服暫時丟到一旁,騰出手之後立刻伸手抓住了男人一條手臂上纏繞的繃帶,將其直接撕扯開來。
看似纏繞得非常緊實的繃帶就這樣被他用力撕開了。
「這是……」
一旁,仍然在思考李樂平所言所語的許進在這時驟然瞪大了雙眼,好似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啊!」
與此同時,那個一直縮在角落的女人忍不住發出了尖叫,叫聲歇斯底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
因為她同樣看到了,當李樂平撕開屍體表面的繃帶之後,屍體展露出的卻不是一條正常的手臂,而是一條膚色死灰的手臂。
這是一條枯瘦、僵硬,宛若營養不良的手臂。
隨著繃帶的解開,一股壓抑許久的屍臭味頓時飄蕩開來。
整條手臂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如同死人的手臂一般,表面甚至已經長出了幾塊屍斑。
這個男人雖然已經被殺死了,但死去的時間總共連幾分鐘都不到,手臂不可能立刻就展現出這樣的死亡跡象,連屍僵和屍斑都出現了。
驀地。
那個女人在看到這樣一條恐怖的手臂之後,整個人勐地一個後仰,宛若被嚇暈了過去,整個人緊靠著牆壁,直接不動了。
「鬼。」
另一邊,尚能保持清晰的許進腦海則被這樣一個字充斥。
如此反常的情況,除了用這個字形容以外,實在找不到第二個字了。
「果然是這樣麼……」
李樂平面無表情地打量著屍體的手臂,似乎對於男人屍體上的詭異毫不意外。
他在看到許進的第一眼,心中就有多少覺察到了一些許進身上的異狀。
換句話說,許進的身上一定有鬼。
那種獨屬於靈異的陰冷氣息是李樂平絕不可能認錯的。
來源於靈異陰冷感不同於大哈市冬季足以將人凍死的嚴寒,靈異的陰冷是一種足以讓他這樣一個馭鬼者中的異類都會感覺到冰涼的怪異感受。
下一刻,他進一步撕開了男人屍體表面的繃帶,一直撕到肩部的位置才停止。
可以看到,一條清晰的傷口還留在肩膀與手臂的連接處。
看起來像是有什麼人把男人的整條手臂給砍下來了,然後裝上了一條屬於厲鬼的手臂。
傷口處甚至還能看到許多根手術用的縫合線,黑色的縫合線就這樣將人的軀幹與鬼的手臂縫合在了一起。
斷肢再植手術。
李樂平聽說過這樣一種確實存在於現代醫學的手術。
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手術名字之時,尤其是清楚了解手術的內容之後,任何人都不得不感嘆現代醫學水平的發達。
可是,這樣的讚嘆顯然不適用於眼下的場合。
斷肢再植手術的初衷是為了及時挽救那些因故損傷四肢的人,而不是像眼下這樣,把人當作玩偶一般隨意拆卸,之後再裝上一條根本不屬於人的手臂。
「撲通!」
也就是在這時。
許進似乎全身都虛脫了似的,無力地軟倒在地,看向男人屍體的眼中滿是絕望。
他顫抖著抬起手,摸著自己滿是繃帶的臉,然後又在自己的身體各處摸了摸。
那些地方是他感受到撕裂般劇痛的地方。
他不算聰明,但也不能劃分到蠢蛋那一類。
自己和這個男人是在同一間病房裡醒來的。
如果說,男人的身體已經遭受過手術改造。
那麼,自己呢?
這一刻,許進只覺得自己對自己都充滿了一種陌生感。
撕裂般的疼痛不是錯覺,而是實實在在地遭受過切割後產生的劇痛。
就像眼前的男人屍體一樣。
這個男人原本肯定是四肢健全的。
但如今他的一條手臂卻變成了厲鬼的手臂。
這說明他原本的手臂已經被強行切割了下來,然後再被安插上了一條屬於厲鬼的手臂。
現在,許進只覺得自己的腳,自己的手,甚至是自己的臉都不再屬於自己了。
身上的疼痛不是錯覺,而是失去身體的一部分,再被植入新的一部分以後產生的痛苦。
他有想過自己的身體會不會被人做了手腳,例如被那個詭異的醫生用刀割了幾十刀,或者是被摘走了小兄弟。
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遠比他想像的還要殘酷。
眼下,就連許進自己也不知道,當自己撕下那層包裹在身上的繃帶以後,展露出的會是一個怎樣恐怖的怪物?
看了一眼失魂落魄,已經整個人都呆滯住,不敢接受現實的許進,李樂平倒是沒有選擇安慰他。
這種時候說話只會刺激許進那脆弱不堪的內心。
他又瞥了一眼不遠處已經昏死過去的女人,還有那個被男人鬆開之後便一直昏迷不醒的小孩子。
「所以,這些人都被這家醫院改造成了馭鬼者麼?」
之後,他看著眼前這條明顯屬於厲鬼一部分的手臂,陷入沉思。
他感覺自己已經越來越清楚這地方的用途了。
醫院的一樓或許是用於關押厲鬼的場所,而且關押的厲鬼也是被人為分類好的。
根據科室門牌來推測,耳鼻喉科關押的厲鬼大概率是只有耳朵,抑或是只有眼睛,鼻子的鬼。
至於婦科、兒科之類的,搞不好關押的都是一群外貌呈現女人或是小孩的厲鬼。
而在此基礎之上,醫院三樓手術室的用途不難推斷出來。
這地方不太可能只收集原本就殘缺不全的厲鬼。
醫院一樓的鬼之所以會呈現殘缺不全的模樣,很有可能就是在醫院三樓的手術室之中遭受了肢解。
被挖走了眼睛,割下了鼻子,截斷了四肢,然後再被丟進對應的科室之中。
「一樓是關押厲鬼的地方,三樓是肢解厲鬼的地方,而且三樓可能還具有另外一種能力,那就是培養馭鬼者。」
李樂平不禁想到那個恐怖刺青館老人的做法。
這個老人會給任何誤入刺青館的活人身上紋下一個鬼紋身。
興許這家醫院也是如此不講道理,會直接把那些誤入三樓的活人抓起來,然後像是拆積木一般拆去他們身體的一部分,然後用鬼的一部分肢體來修補這些人的身體空缺,最終強行養出一批馭鬼者。
「真是可怕。」
隱約摸索出此地規律的李樂平臉上卻沒有絲毫興奮,他的臉色依然冷漠無比,心中有些不舒服。
這種強買強賣的方式,實在是很不討喜。
不會有人希望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莫名其妙被人在皮膚上面紋下一個可怕的刺青已經足夠膈應人了。
卻沒承想,這鬼巷深處的鬼醫院更不講道理。
直接把人的一條腿或是一隻手剁了,然後給人裝上一隻鬼手或是鬼腿。
這還是比較和善的了。
要是運氣差點,搞不好就是被割耳挖眼,然後給人換上一雙鬼眼或是一對鬼耳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許進依然失魂落魄地凝望著眼前,童孔擴散,眼中的光彩仿佛快要熄滅了。
他依然在絕望之中無法自拔,根本沒有辦法接受這樣殘酷的現實。
但也就是在這時。
那隻裸露在外的死人手臂出現了異變。
灰暗的手臂開始逐漸變得蒼白,上面的屍斑更是變得暗澹,出現一種逐漸消失的跡象。
也就是在異變出現的下一秒。
已經開始變得蒼白的手指竟然微微顫動了一下,好似輕輕抬起,然後點了一下地板。
男人死了有一段時間了,鬼似乎也開始逐漸走向復甦的邊緣了。
「得把這具屍體處理了。」
李樂平自然是看到了手臂出現的異變。
但他卻是不慌不慌地伸出了自己同樣慘白無比,毫無血色的手掌。
同樣冰冷,根本不是活人的手掌就這樣抓住了那條出現復甦跡象的手臂。
下一刻,手臂顫抖的跡象消失了,蒼白的手臂重新變得枯瘦發灰,皮膚表面不僅重新出現了屍斑,甚至還出現了腐爛的跡象,散發的屍臭味也比剛才更濃郁了。
只不過,一直在李樂平身後的許進並沒有覺察到這一切。
他仍然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難以從殘酷的現實中走出。
也就是在他呆愣的時候。
李樂平已經拽著屍體的手臂,將屍體拖到了病房的一扇窗戶旁邊。
緊接著,他打開窗戶,將男人的屍體直接丟了出去。
「冬!」
屍體從三樓墜下,發出沉悶的聲響。
病房裡,許進看著、聽著一切發生,什麼話都沒有說。
「我要走了。」
丟完屍體的李樂平拍了拍手,跟許進對視上了。
一個神情冰冷,對於殺人拋屍的行為毫無顧慮。
一個神情呆滯,宛若失了魂似的。
見許進依然是只看著自己不說話,李樂平也不會自討沒趣,重新拾起那件被他丟在地上的病號服以後,便立刻走向病房的門口。
來到三樓的他只有兩個目的。
一個是最初的目的,那就是確定何雪硯的位置。
另外一個目的則是來304找到倖存者,看看能不能向他們借一件病號服。
不過,正所謂打了瞌睡就有人遞枕頭,李樂平也沒想到,一進304就能遇到一個脾氣火爆的蠢蛋。
然後,病號服就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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