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李樂平根本沒有走遠。【Google搜索】
他在黑暗之中摸索,按照記憶中的位置移動,最遠的時候,距離柳三和沉林不過只有數十米的距離。
只不過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即使相隔僅有幾米,也難以察覺到對方就在自己身邊。
很快,只能照亮身前幾米的光線中似乎出現了什麼。
一具屍體呈現在李樂平眼前。
這是一具看上去還沒有死去太久的屍體,屍身靜靜地躺在地上,身體還保持著一定的鮮活程度,沒有屍僵,也沒有長出屍斑。
只是,由於身體被靈異侵蝕得過於嚴重,所以導致屍體呈現出一種病態般的蒼白。
而最為詭異的是,這具屍體的脖子一圈已經變得血肉模湖,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強行攪爛了皮肉,使得脖子與腦袋之間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口,發黑的鮮血染紅了周圍的地面,讓這個地方看起來猶如一個殘忍的兇殺現場,令人根本不敢隨意靠近。
按照這樣的傷勢,人的腦袋估計早就搬家了。
確實,這個人的腦袋已經搬家了。
可就是這樣一個原身腦袋已經搬家的屍體,卻宛若套娃一般,屍體裡面竟然還隱藏著另外一具身體。
這是一具膚色更為蒼白,猶如死人般慘白的屍體,隨著李樂平原身的腦袋不知道被丟到哪去,這具屍體的腦袋就接過了李樂平人頭原本的位置。
此刻,慘白的人頭依然緊閉著雙眼,沒有任何動靜,宛若陷入了沉睡。
隨著他的腦袋不翼而飛,隱藏在他身體之下的夢遊鬼的腦袋自然就出現了。
也不知道這樣一具詭異的屍體該如何被塞入最外層的屍體內。
說實話,眼前的場景完全不符合人體生理結構。
但如今李樂平根本不會執著於從科學的角度來解釋這種在屍體中套娃的情況。
靈異的事情不需要搞得太清楚,只要確認用途與危害即可。
此時。
最讓李樂平為之動容的是,隱藏在他身體之下的夢遊鬼,竟然有著一副跟他完全相同的容貌。
仿佛他的身體裡面還有另外一個自己。
「跟靈異糾纏得太深了嗎?導致夢遊鬼變成了我的模樣,還是因為夢遊鬼受到太多遺忘鬼的影響,遺忘了原本的模樣,然後潛移默化地受到了我的容貌影響?」
看著又一個仿佛已經死掉了的「自己」出現在眼前,李樂平的臉色自然好不到哪去。
他很清楚,這具藏在他身體裡面的屍體就是夢遊鬼。
只是,現在他也無法解釋夢遊鬼容貌發生改變的具體原因,畢竟他不可能隨時隨地把身體裡的夢遊鬼扯出來,然後一點點觀察它的容貌是如何發生改變的。
況且,現在李樂平完全沒有心思關心夢遊鬼為何會跟自己有著擁有相同的容貌。
他自己的腦袋尚且沒有找到,哪有時間去理會夢遊鬼為什麼變得跟他一模一樣?
反正現在還沒有到晚上,而且這裡雖然看起來黑暗,但歸根到底這片黑暗屬於鬼差的靈異,夢遊鬼是不可能在這樣的環境中復甦的。
清楚這一點之後,李樂平沒有繼續觀察自己的身體,而是沿著屍體周圍開始迅速搜索起來。
他沒有離屍體太遠,畢竟他的腦袋又不是人頭氣球,是不可能飛到天上的,也不可能滾得太遠。
除非吳武看這張臉很不爽,然後像葉真那樣用力一腳踹到某個山旮旯里。
如果是這樣,那就只能求助於衛景了。
畢竟這裡現在已經被他的鬼域籠罩,想要在鬼域中找到一個人的腦袋,並不困難。
「在這。」
李樂平繞著自己的屍體,開始搜索起來。
用手電筒環顧了一圈周圍,很快就找到了一顆滾輪在不遠處的人頭。
人頭面朝天空,臉色慘白,毫無血色的臉上緊閉著雙眼,而那原本跟脖子保持連接的地方此刻也是血淋淋一片,一切似乎說明這顆人頭早已死去,看起來猙獰恐怖。
而就是這樣一顆人頭,卻長著一副讓李樂平格外熟悉的容貌。
失去了遺忘鬼的影響,他的容貌終於可以正常展露了,只是結合眼下的環境氛圍,多少有些不合時宜。
「這種感覺……也真是奇怪。」
李樂平打量著自己的腦袋,腦袋在手電筒的照映下顯得煞白一片。
儘管他處理過不少靈異事件,但是像現在這樣自己看自己腦袋的怪異體驗,他還是第一次經歷。
很多人一輩子應該都不會有類似的體驗機會。
「唉……」
李樂平倍感無奈地嘆息一聲,隨即俯下身子,忍受著從傷口斷裂處飄蕩出來的腥臭味,就這樣撿起了自己的腦袋。
血污的腥臭味、腐爛味雜糅在一起,瀰漫在附近,讓人倍感不適,可李樂平只能強行忍受這種不適感,因為他手上捧著的是自己的腦袋,是不能嫌棄的。
自己的人頭也很配合自己,在自己的手中一動不動的,非常安靜。
這話說起來,感覺有些怪怪的。
回到屍體旁邊,撿起那根擺在屍體旁邊的烏黑短棍。
嚴格意義上來說,此刻的李樂平已經回歸了一半。
但這還不夠。
「雖然何雪硯的身體已經被我用遺忘鬼的力量治癒,但是她的意識被入侵太久了,已經回不到正常人的狀態了。
「原本她依靠借鬼的靈異維持意識,變成了類似於鬼奴的存在。」
「但是現在借鬼被關押,那部分維持她意識的靈異也隨之消失,估計這時候總部裡面也有不少人暴斃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用遺忘鬼的靈異來作為新的支撐點了,正好試一試遺忘鬼在黃崗村湊齊拼圖之後恢復的能力。」
「恢復她的身體,以遺忘鬼的靈異支撐她維持意識,雖然這樣無法讓她擺脫鬼奴的身份,但變成我的鬼奴,總比變成借鬼的鬼奴或是直接死掉要好。」
「只要能夠順利實現,那麼,我就可以逆轉生死,讓她活過來。」
李樂平眼眸微動,決定進行一次禁忌的測試。
靈異事件的早期,研究報告普遍認為只有擁有鬼域的鬼才具備掌控鬼奴的能力。
能使用鬼域的鬼可以將死去的人變成鬼奴,和生前相比,除了相貌一樣之外完全沒有任何的關係,鬼奴沒有理智,無條件服從鬼主,是一種另類的鬼。
如今,李樂平就要證明一件事情。
時代變了。
當初的理論並不適用於今天,尤其不適用於涉及意識靈異的遺忘鬼。
「你既然能僥倖逃過一次靈異事件,那說明你的運氣應該不錯,希望你這次也能這麼好運,何雪硯。」
李樂平心中念叨的同時,思緒開始進入到了一個奇怪的世界。
這是一個無法被準確定義、描述的世界。
如果非要說的話,那就只能說這是一個屬於回憶的世界,宛若一場倒放的電影。
這是何雪硯的身體,只要李樂平想,他自然可以運轉起這具身體的大腦,從而讓這具身體回憶起有關身體原主人,也就是回憶起何雪硯自身的記憶。
一般人是不可能像他這樣詳細回憶起曾經的過往的,畢竟人的大腦都是有限的,很多事情,很多記憶都是處於模湖不清的狀態,就比如你跟一個人說話,你最多就只能回憶起那個跟你對話的人長什麼模樣,不可能說你還能同時回憶起某個從你身邊經過的人。
除非那人是你女朋友,而眼前正在跟你說話的人,則是你的另外一個女朋友。
此刻。
通過遺忘鬼的靈異入侵,一幕幕屬於何雪硯的經歷開始從後往前,一路在李樂平的腦海中浮現。
他在追朔這段記憶,以此尋找到何雪硯尚未受到靈異影響的那段時間。
畫面非常清晰,宛若李樂平真的身處其中。
這是一種禁忌而又詭異的手段,相當於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觀看某個人的過往。
「這麼久之前就被入侵了嗎?」
李樂平嘗試回憶起那段遭受入侵的記憶,卻發現近一個月來的記憶皆是一片空白,根本無法想起。
這說明何雪硯早在一個月以前就被鬼的靈異入侵了,承載記憶的不再是大腦,而是厲鬼的靈異。
隨著厲鬼被關押,靈異也失去了源頭,就此消失,這段記憶也失去了支撐的載體,無法再恢復過來。
「這段記憶對我而言並不重要,我只要想起她大腦最後記錄下的記憶就行了,那段記憶中她還沒有被靈異入侵,我只要在這個錨點上留下遺忘鬼的痕跡,當我離開這具身體之後,她就能依靠我留下的這部分靈異維持住意識。」
李樂平回憶的速度很快,只要想不起來的,就乾脆不去細想,直接一路往前反推,直到回想起正常的記憶畫面為止。
「到了,就是這。」
驀地,李樂平目光微動,他成功回憶起了這份儲存在大腦的最後記憶。
記憶中,他回想起的記憶帶他來到了何雪硯的私人接線室。
而李樂平依然在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看待這一切。
接線室內,何雪硯坐在椅子上,身前的桌面上堆起了一沓資料,身後的書櫃裡也塞滿了厚實的檔桉夾。
「冬,冬冬。」
忽的,身後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請進。」
正在忙著書寫什麼的何雪硯放下了手中的水性筆,轉身開口道。
「小何,待會一起去吃飯不?」一名身穿接線員制服的女子打開門,沒有走進來,只是探了個頭進來,問道。
「晚點吧,我這邊還有資料要匯總。」何雪硯想了想,隨後回答道。
「誒,不要把自己逼得那麼累,偶爾放鬆一下也沒關係吧,你負責的國際刑警好像也沒有管你很嚴吧?」那名接線員道。
「還是算了吧,他不喜歡跟人溝通,很多時候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但我還是要做好本職工作。」何雪硯聽起來有些無奈道。
「那好吧。」那名接線員搖了搖頭,也不可能強迫何雪硯什麼。
「就是這了。」
李樂平並不關心何雪硯的這番談話,如果何雪硯只是一個混吃等死的接線員,那他當然不會去刻意搶救她。
這一刻。
他將注意力放到了這段記憶之中。
回憶猶如一場電影,而在這樣一幅記憶畫面之中。
在畫面即將再度切換到那片空白之時,一切都被定格住了。
那名推門之後探頭進來的接線員依然保持著原本的姿勢,何雪硯也依然手搭著靠椅,保持著側身的姿勢。
只是,此刻畫面中的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定格在了這一瞬間。
「就在這裡留下遺忘鬼的靈異吧,類似於,鬼奴印?」
李樂平想起了這個由總部定義的名稱。
緊接著,難以解釋的一幕發生了。
在這幅記憶構成的畫面中,一個模湖的身影漸漸出現在了接線室之中。
起先只是一個輪廓,後來演變成一個模湖的身影,再到後面,這個模湖的身影逐漸變得清晰起來,直到最後,一個神情冷漠的男子就這樣突兀出現在了接線室內。
李樂平,準確地說,由遺忘鬼靈異構建出來的李樂平出現了。
在黃崗村的第七座房屋之中,經歷數次險境之後,李樂平總算是又尋回了一個本屬於遺忘鬼的拼圖,也因此找回了原本的能力。
這種能力非常特殊,類似於通過靈異入侵的手段,在某個人的腦海中留下一個「自己」,也就是留下一個「李樂平」。
而這個「李樂平」也擁有一部分遺忘鬼的靈異,類似於一個被植入意識中的鬼奴,無條件服從李樂平的命令。
而遭受遺忘鬼入侵的人,則會受到這個存在於記憶中的「李樂平」影響,最終成為類似於遺忘鬼鬼奴的存在。
而身為遺忘鬼的駕馭者,李樂平就可以將這個存在於記憶的「李樂平」作為媒介,通過媒介影響手底下的鬼奴。
至於影響的上限……
那就得等何雪硯清醒之後才能知道了。
「好了。」
看著那個浮現在何雪硯記憶中的「李樂平」,李樂平朝他揮了揮手。
與此同時,這個存在於何雪硯記憶中的「李樂平」也朝著他揮了揮手。
存在於記憶中的李樂平並沒有獨立的意識,確切地說,他就是一個由李樂平操控的傀儡,他存在的目的就是做好一個媒介。
事實上,李樂平也不一定就要讓這個媒介化身成自己的模樣,只要他想,他可以讓這個媒介變成任何人,甚至是變成一桶泡麵都沒問題。
媒介本身就是由靈異構成的,想變成什麼模樣,都取決於李樂平的想法。
只不過,畢竟是第一次嘗試,再加上測試的對象是何雪硯,李樂平也就沒有再額外進行一些惡趣味的測試,例如把媒介變成一坨答辯的造型,然後看看何雪硯甦醒過來之後對此有什麼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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