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錯的不是我

  「這兩個人是誰？在這裡睡覺？」

  李軍皺眉看著林舒畫和楊成成。

  他和衛景來到別墅檢查，沒發現鬼，更沒找到苗太之，只在二樓的某間臥室看到躺在地上睡覺的林舒畫和楊成成母女。

  「苗太之走了」衛景麻木的看向窗外。

  那份無法看到的黑暗褪去，一切都恢復正常，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但衛景知道，苗太之一定來過這裡，那黑暗就是苗太之的鬼域。

  自從大東市事件和三苗村事件之後，苗太之的檔案資料徹底定性，各大隊長人手一份。

  不是總部謹慎擔憂，實在是苗太之實力太過無解，無解到總部不得不去重視，不得不去防止意外。

  「他來這裡做什麼？這兩個女人有什麼特別的麼？」李軍贊同衛景的話。

  只是不清楚苗太之對這兩個女人做了什麼。

  看著在睡覺，實則意識被拉入夢境。

  「有必要調查一下，可以把他們暫時帶回總部。」衛景的表情毫無波動。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在回去之前，我們還是應該檢查一下附近，說不定苗太之還沒走。」李軍點點頭。

  「可以。」衛景沒有意見。

  兩人再次釋放各自的鬼域，以別墅為分界線，一人檢查一邊。

  另一頭。

  別墅的不遠處。

  苗太之與楊本龍相遇了。

  久違的重逢使得兩人心境複雜。

  苗太之斷定搬出三苗村以後的苗令仙就是楊本龍，雖然還沒有直接性的證據，但那大院裡的一切足以證明。

  唯一缺失的是當事人的承認。

  現在當事人來了。

  「我該叫你楊叔叔呢，還是要叫你父親？」

  率先打破僵局的是苗太之，他的心情既忐忑又興奮。

  忐忑的是面對這個曾經的「父親」，不知道該如何處置，興奮的是楊本龍很可能有叛變的心思，敢在大院留下線索，可見幕後的十三人不是一條心。

  其實說起來，小時候的經歷，楊本龍並未對他做過什麼出格過分的事。

  那場強盜入室搶劫是苗令仙一手操辦，為的是檢驗苗太之是否「合格」。

  此後的苗令仙均由楊本龍假扮，在搬到大J市的期間，楊本龍賺錢養家，盡到了一個父親該有的責任。

  不過有些諷刺。

  對於女兒楊成成，楊本龍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可對苗太之來說，楊本龍卻又是合格的父親。

  「看你吧。」楊本龍沉默片刻回答。

  這等於是變相承認了事實，他就是苗令仙。

  「你我沒有父子之名，卻有十多年的父子之實。」苗太之微微搖頭。

  糾結。

  不止楊本龍糾結，他同樣糾結。

  「你成熟了許多。」楊本龍開口。

  兩人上次見面是在什麼時候？

  楊本龍仔細的回憶了一下，似乎是苗太之出國的時候，此後他就再也沒見過苗太之。

  被關在監獄裡的是苗令仙本尊。

  在他們的計劃里，苗太之出國等同於計劃第二步的最後階段，楊本龍可以從台前轉至幕後。

  忙碌大半生，算是有了些清淨的日子。

  日子雖清閒，可苗令仙時時刻刻的盯著他，生怕他有什麼叛逃的舉動。

  楊本龍挺可悲的。

  「人都會成熟，不是麼。」苗太之笑了笑。

  環境會改變人。

  他就是。

  周邊的環境是什麼？

  都是一群陰謀家，給他設下一個套，渾然不知的跳了進去。

  在大環境的改變下，苗太之一步一步的成為今天這種不人不鬼的模樣。

  凡事無絕對，環境可以改變人不假，人同樣能改變環境。

  但那需要天大的能量，不然會成為眾矢之的，如同過街老鼠一樣。

  「苗令仙派你來的？」苗太之詢問。

  楊本龍聞言略顯驚訝：「你怎麼知道的。」

  「你在大院留下那些線索，想來是有背叛的心思吧，以苗令仙的心機，不可能再讓你露面，但今天我找到了孫付剛、楊舜化和那個白毛，苗令仙擔心我窺探到你們的秘密和計劃，對三人痛下殺手，然後派你來。

  因為你和我之間的關係，再加上林舒畫母女也在，你是最合適不過，我想苗令仙敢讓你來，就不怕你泄露他們的秘密，什麼樣才不會泄露秘密？」苗太之分析道。

  楊本龍笑著點點頭：「死人不會泄露秘密。」

  「沒錯，所以，你是來送死的。」苗太之說道。

  楊本龍深吸一口氣，欣慰的笑道：「你很聰明，我很好奇，之前的你真的是真正的你嗎？」

  苗太之分析的一點不錯，在讓尚國送他來之前，苗令仙給了他一個眼神，眼神中的意思很明顯。

  要麼他死，要麼楊成成和林舒畫死。

  自己選擇。

  楊本龍不傻，知道怎麼做，於是，他來了。

  這是他的宿命，逃避不了。

  「那不重要。」苗太之搖搖頭。

  「也是，都是以前的事了，的確不重要。」楊本龍笑了。

  苗太之很聰明，以前不是這樣，不知道是出國深造許久之後的蛻變，還是說以前就是如此，只不過一直在隱藏。

  現代人有個詞語叫腹黑。

  「你應該有很多的問題要問吧？我的時間有限，能告訴你的，我會告訴你。」楊本龍說道。

  他還要去看看林舒畫和楊成成，看看自己的女兒和沒有過門的妻子。

  「你們的計劃是什麼。」苗太之直奔主題。

  「這點我不能全部回答你，不過可以告訴你我們計劃是什麼，具體的步驟沒法告訴你，不是我刻意隱瞞，因為我知道的有限，苗令仙非常的警覺，計劃的所有沒有告訴我們，我們每個人只知道負責的那部分。」

  楊本龍說道：「我們的計劃說起來很簡單，就是構建出一個充滿美好的世界，讓鬼不在對人類造成威脅和危害。」

  計劃最開始由苗令仙提出，苗令仙在郵局與楊本龍相遇，兩人的關係緩和，後來離開郵局，苗令仙經歷了三苗村的秘密，想要獲得所謂的長生。

  苗太之猜的不錯，苗令仙也好，苗神安也罷，他們想要的長生不止是身體永恆，意識不滅，他們還要保留人性。

  不管怎麼樣，人性才是最重要的。

  意識不死不滅的確可以看作是人，但沒有人性的意識，與鬼沒什麼分別。

  因為人一旦和靈異扯上關係，那麼人會向鬼靠攏，慢慢喪失情感，成為沒有感情的行屍走肉。

  時間越久，人的行為會越來越像鬼。

  苗神安和苗令仙不希望這樣，兩人都能走到異類，可他們沒有選擇那麼做。

  除此之外，苗令仙還有個大膽的想法，他是一個瘋狂的人。

  鬼自民國時期便已出現，無法保證民國之前是否有鬼存在，但從一切的起源，那口神秘詭異的棺材來看的話，大概率在民國之前就有鬼。

  誰不想做英雄呢？

  苗令仙的想法很簡單，但說服力足夠。

  追尋鬼的來歷和源頭沒什麼用，鬼已經出現在世界上，再去探尋來歷不切實際，還會浪費時間。

  與其搞清楚鬼是怎麼來的，倒不如想辦法扼殺鬼，讓鬼永遠消失，找到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

  在此基礎上，苗太之外出遊歷了很久，結識了許多的馭鬼者。

  王家二代王陸夫婦，陳橋羊，楊孝天，張羨光，田曉月等等二代里較為頂尖的馭鬼者，同時因為郵局的關係，還和三個外國人聯繫到了一起。

  那三個外國人在苗令仙的幫助下使得駕馭的厲鬼死機，進而活的更久了一些，得知苗令仙的美好計劃，三人都願意參與其中。

  畢竟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要是真的成了，那他們就是英雄，受到所有人尊敬，會獲得至高的地位。

  四人一拍即合。

  苗令仙一個人能力有限，必須要藉助其他人的能力，於是他開始聯絡二代的馭鬼者們。

  最先找到的就是楊本龍。

  之後找楊本龍的經過和前段時間三苗村苗令仙透露的一樣，苗令仙沒有騙苗太之。

  接下來是計劃的重點核心部分。

  想要徹底的清除厲鬼，就需要強大的鬼域，或者可以除滅所有厲鬼的鬼。

  苗令仙的心裡有兩個合適的鬼，分別是鬼畫和鬼差。

  然而他在尋找鬼畫的時候，意外發現了張羨光對鬼畫有所動作。

  苗令仙確實很強，但比起張羨光還是差了不少，兩人打過一架，最終的結果是張羨光勝出。

  無奈。

  苗令仙只得調轉槍頭，把目標放在鬼差的身上。

  鬼畫的鬼域能夠影響現實，大面積入侵現實，把現實變作畫中的一部分，若是沒有限制，那麼鬼畫是可以把整個世界都變成畫。

  而鬼差，能力不必多說，民國時期便已出現的恐怖厲鬼，讓鬼差隨意的發展下去，所有的鬼都會成為鬼差壓制的對象。

  鬼畫被張羨光給盯上，鬼差同樣難度很高。

  因為還有人圍繞鬼差在布局，再加上鬼差的位置隱藏在大昌市周邊的黃崗村，苗令仙忌憚張羨光，更忌憚楊孝天。

  權衡利弊之下，他選擇放棄鬼差和鬼畫，打算自己創造一隻鬼。

  恰好在這個時候，那三個外國人中的唐尼聯繫到了苗令仙，告知其在米國的大約市有座艾達酒店，曾經是一座關押厲鬼的靈異之地，前身是教堂。

  教堂的神父是頂尖的馭鬼者，其駕馭厲鬼的鬼域可以無限制的吞噬，與鬼差相同，具備成長性，更為主要的是一旦吞噬的足夠多，鬼域的世界會形成，凡是被吞噬的鬼都可以被控制。

  在這樣的安排下，苗令仙一邊尋找其他的合作夥伴，一邊開始布局，設計一切。

  夢魘、鬼夢、撒旦等等。

  苗太之聽完之後不得不感慨苗令仙，當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那個叫唐尼的人是米國人？」

  「沒錯，你在米國經歷的一切，都是唐尼設計好的，包括你的女朋友維多利亞。」楊本龍點頭道。

  苗太之瞭然，維多利亞接近他看來就是為了看住他，讓他按照計劃進行。

  畢竟他人在米國，苗令仙等人又在國內，唐尼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不可能時時刻刻的看住他，維多利亞最合適不過。

  「我有個疑問，你們這麼做，不怕我出事死掉麼？」苗太之問道。

  楊本龍笑道：「你死不了，你的孿生兄弟的意識在你的意識之中，遇到必死的局面，他會替你死去，這是計劃好的。」

  「這個計劃從長遠來看，對那些不了解世界真相的普通人來說是美好的計劃，可對我來說，這就是一個歹毒的計劃。」苗太之冷笑一聲。

  犧牲他一個人，造福全人類麼？

  憑什麼？

  憑什麼要犧牲他？憑什麼要犧牲他的孿生兄弟？

  就因為他們是苗令仙的兒子嗎？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錯的不是我，錯的是這個世界。

  「是，對於其他人很好，可對你很不公平，但現實就是這樣殘酷，誰都改變不了，我參與到計劃中，那就證明我在那一刻心動了，你能變成今天的樣子，有我的一份努力。」楊本龍笑道。

  「就這些？」

  「嗯，我知道的就這些，其他的你都清楚，我帶你來到大J市，我只負責照顧你，其餘的事情不是我操心負責的。」楊本龍點頭。

  他在計劃里充當的就是照看苗太之的角色，只要苗太之出國，他的任務就會結束。

  「你說的這些信息不是最重要的，也不是我最希望知道的。」苗太之冷眼說道。

  看似說出了計劃的輪廓，實則沒有任何的營養。

  他想要的是計劃的那些細節以及計劃什麼時候開始最終的環節。

  「很抱歉，我能說的只有這麼多。」楊本龍不打算繼續透露。

  「楊舜化他們三個人在計劃中充當什麼角色？」苗太之發問。

  「楊舜化負責看住我的妻子和女兒，孫付剛和那個白毛我不清楚，他們兩個是後來加入進來的。」楊本龍搖搖頭。

  十三個人進行同一個計劃，話是這麼說，可實際上楊本龍見過的人有限。

  唐尼等三個外國人他是一次沒見過。

  「鬼山呢？」苗太之繼續詢問。

  楊本龍聽到鬼山陷入了沉思，過了許久才說道：「我只能告訴你鬼山是計劃的最後，到時候你會去那裡完成你的宿命。」

  「你想怎麼死？是自殺還是我幫你，你死之前，我會讓你去夢裡見見你的妻子和女兒。」苗太之深呼吸。

  該問的都問了，楊本龍能回答的也回答了。

  餘下的再問，楊本龍也不會去說。

  「讓我死在夢裡吧。」楊本龍想了想。

  也許死在夢裡才是最好的。

  「你的意識是否被保護了起來？」苗太之眯著眼睛。

  「已經解除了。」

  話音落下。

  周圍的世界變了。

  不再是別墅區，而是一座歐式的古堡和空曠的草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