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油畫上的老人

  大漢市。

  苗太之默默的走在某條街道。

  街上沒有行人和車輛，周邊的建築房屋不像是有人生活的樣子。

  這片區域被封鎖了，而封鎖的原因則是街道中段的那棟五層爛尾樓。

  爛尾樓是表象，一如艾達酒店和三苗村的偽裝相同，真實的模樣是一座郵局，自民國時代便存在的郵局。

  鬼郵局。

  在楊間的記憶之中，首次和鬼郵局的信使接觸，還是在梅山村處理鬼夢的那個時間，當時還遇到了一隻鬼，不過楊間沒有關押，讓那隻鬼走了。

  從梅山村回來後，楊間帶人處理郵局，先後遭遇大海市福壽園和大川市明月小區7棟301室的靈異事件，最終登上鬼郵局的第四層。

  第四層的送信任務要前往鬼公交。

  （重點解釋：由於苗太之把楊間的鬼夢拿走，產生蝴蝶效應，原著前往郵局四層的時間是在楊間大東市之行結束，本作將楊間前往郵局四樓的時間提前至大東市前。）

  此刻的郵局可以說內部空虛，除了五樓的不知名信使外，一到四層沒有信使，這得益於楊間和大漢市的負責人孫瑞。

  兩人一內一外，楊間處理內部，孫瑞扼殺外部。

  楊間一層一層的清理郵局的信使，孫瑞守在郵局的大廳，來一個新人就殺一個，不讓郵局補充新鮮血液。

  爛尾樓的偽裝能騙得了很多人，可惜騙不過苗太之。

  開啟自身的三層鬼域，爛尾樓真正的模樣呈現，一棟具有濃厚民國風格的郵局。

  苗太之一把推開郵局的大門，沒有著急進去，而是站在門口等待。

  等什麼？

  當然是等孫瑞的警告。

  然而等了足足一分鐘，裡面沒有傳出任何聲音，苗太之皺了皺眉，黑暗湧入郵局。

  嗯？

  苗太之感覺到明顯的壓制，郵局在壓制他的鬼域，不過效果不是特別好，因為郵局壓制了他的二層鬼域，讓他無法吞噬郵局的一切，但是一層鬼域的黑暗和三層鬼域世界卻還可以使用。

  說起來，撒旦的鬼域的確有特殊之處，楊間的鬼域屬於一層一層的迭加，撒旦的鬼域無需迭加，看似是三層鬼域，實際上三層鬼域毫不相干。

  頂多二層和三層有微弱的聯繫，鬼域吞噬的越多，三層的鬼域世界就越大，僅此而已。

  細細分析的話，還是可以推出一些東西。

  撒旦的本體隱藏在二層鬼域，三層鬼域由二層鬼域延伸而來。

  總之一句話，無愧S級厲鬼和靈異事件。

  來到大廳的苗太之四處張望，郵局的布置很簡單，有楊間記憶的加持，讓他對郵局的布局還算熟悉。

  「那個孫瑞呢？死了？」

  來到大廳的櫃檯，櫃檯上倒著一盞油燈。

  簡單的看了看，他走到大廳的牆邊，牆上掛滿黑白畫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身上的黑暗膨脹浮動，這是近距離面對靈異的結果。

  畫有問題。

  眼前的人物油畫是一個中年人，穿著破舊的布衣，眼神凌厲兇狠的盯著遠方。

  苗太之冷笑兩聲，以黑暗附著右手去觸碰油畫。

  詭異的一幕發生。

  他的手像是沉入水中一樣，徹底的沒入油畫。

  「與鬼畫的情況一樣，這些話都有問題。」

  這一舉動似乎是觸發什麼禁忌，一樓大廳所有人物油畫上的畫像齊刷刷的轉頭頭部和眼睛，死死的盯著苗太之。

  一一掃過眾畫像。

  進.還是不進？

  「如果你們還有意識，那就派個代表嗯？」

  這些油畫的人物像會動，眼神和表情會變化，如果是鬼的話應該早就襲擊他才對，可這些東西只是緊盯，沒有任何的異動，好像具備意識，能夠判定信息。

  苗太之打算詢問，看看能不能得到回應，然而話說到一半，卻看到一幅特殊的油畫。

  特殊在哪裡？

  油畫上的人和他的爺爺苗天子長得很相似

  是的。

  絕對錯不了。

  來到畫像前，畫像上是一個老人，老人面無表情，可不論怎麼看，都能感覺到畫中老人的那份詭異和死氣。

  老人的模樣與爺爺苗天子的模樣高度相似，不過可以肯定不是一個人。

  「爺爺排行老大，下面有兩個弟弟，二爺爺叫苗天穹，三爺爺叫苗天地，兩位老爺子在爺爺離開村子後一個死了，另一個則是去了其他的地方。」

  三苗村的苗家共有三支，分為嫡系和左右旁系，其中二爺爺苗天穹一家和三爺爺苗天地一家都是右旁系。

  這裡要詳細的說一下苗家的人口情況。

  苗家第一代苗神安等兄弟姐妹七人，苗家老四苗神定死在了亂葬崗，而苗家的老大和三個妹妹跟著苗家的家主逃難去了，與苗神安、苗神武兄弟失去聯繫。

  兩兄弟受到詛咒之後居住在大鄭市，沒多久，苗神武便踏上破解詛咒和尋找家人的道路，最後的下場是死在靈異事件里。

  苗神武雖然死了，可他留有後代，後代就居住在三苗村，一直跟著苗神安。

  苗家的老二苗神安共有三子，按照老苗家族規排輩，以「天」字起名，分別為長子苗天子，次子苗天穹和三子苗天地。

  三人名字的含義代表人，天和地。

  苗天子二十多歲離開三苗村，幾十年後才回來，這個時候，二弟苗天穹獨自跑到其他的城市生活，三弟苗天地則是死了幾十年。

  苗天穹留下自己的兒女在三苗村，相當的不負責，好在苗天子一直幫忙照顧。

  於是，苗家嫡系和左右旁系形成。

  嫡系不必多說，自然是苗天子一家，左旁系比較特殊，不屬於苗神安的後代，而是苗神武的後代，右旁系則是苗天穹和苗天地兩家。

  有意思的是苗家的左右兩個旁支人丁興旺，唯獨嫡系苗天子一脈，一脈單傳。

  苗天子生苗令仙，苗令仙生苗太之。

  不過，這個一脈單傳只是苗令仙告訴苗太之的。

  真相併不是如此。

  苗太之有個孿生的哥哥，被苗令仙給殺了。

  至於堂妹苗小善一家子和苗太之確實是親戚關係，不過屬於左旁系，在爺爺那代就遷出去了，苗小善那一大家子正是苗神武的後人。

  值得一提的是，苗家老大苗神文的後代，直到多年之後才和三苗村的苗家聯繫上，不過由於隔了兩三代人，關係如同陌生人。

  苗神安三個妹妹的後代，那更是不理會三苗村的苗家。

  苗家的情況便是如此。

  畫像上的人是苗天穹還是苗天地，苗太之分不清，對於這兩位老爺子，他只見過照片，還是那種很老的照片，現實里壓根兒沒見過。

  別說他了，老爹苗令仙也不曾見過。

  不過，從照片上的畫像年紀推斷，應當不是三爺爺苗天地，苗天子出村闖蕩的時候才二十多歲，回來的時候年過半百，在此期間，三十多年的時間裡，苗天地已經死了。

  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畫像上的人是二爺爺苗天穹。

  第一次回到三苗村的時候，村裡的那些東西說苗家的旁支讓人給滅門了，也就是四堂叔獨眼叔叔一家，獨眼叔叔就是苗天穹的兒子。

  「二爺爺和郵局有關係？」

  苗太之微微閉眼，若是二爺爺和郵局有關係，那苗令仙必然知道這一點，畢竟人物油畫就在一樓大廳掛著，以苗令仙的精明，不可能遺漏。

  只是很奇怪，苗天穹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來到郵局作甚？能夠步入郵局，必然和靈異有很深的牽扯和聯繫。

  苗天穹也是馭鬼者.

  「呵呵。」

  苗太之忍不住笑了出來，都說王察靈是王家三代，王家是厲鬼世家，現在看來，大東市王家和他們苗家比，當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記憶和眼睛都是會騙人的，尤其是三苗村還深處靈異空間之中，這麼說來，苗家的人恐怕都不是正常人。」

  記得與秦老見面的時候，秦老曾經詢問過他家裡是否還有老人，而且，秦老說苗家的長輩不希望後人涉足靈異，更是要送一幅鬼畫給他。

  可苗太之記憶中的苗家都是正常人，大家都在一個村子住，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沒有誰發現異常。

  想到此處，苗太之搖了搖頭，對著面前的油畫拜了拜。

  「晚輩苗家後人苗太之。」

  不確定油畫的老人是不是二爺爺苗天穹，所以苗太之沒有去跪拜，只是自報名號，如果畫裡的老人有意識，那麼一定會知道他。

  因為苗家第四代人的輩分是按照「太」字排算。

  話音落下。

  油畫上的老人眼珠子轉動，冷漠的看著苗太之。

  苗太之感受到目光，抬頭看去。

  四目相對。

  緊接著，油畫上的老人動了，他緩緩的後退，畫上的人像越來越小。

  苗太之急忙湊近查看，看到老人朝著他勾手。

  「讓我進去？」

  他打量一下油畫，又看了看其他的油畫，其他畫上的人像都盯著這邊。

  沒辦法。

  進去吧。

  黑暗覆蓋全身，一頭扎進油畫。

  畫裡的世界倒不像郵局這般的死寂，反而多了些顏色，不過仍舊透露詭異的氣息。

  油畫世界。

  苗太之在一間房間，房門開著，老人就在門外的不遠處。

  走出去。

  老人就那麼看著他。

  「您是.苗天穹？」苗太之試探性的詢問。

  老人沒有回答，反問：「你叫苗太之？」

  「是，苗太之。」苗太之深吸一口氣。

  會說話表明不是鬼，但老人的樣子也絕對不是人。

  「你父親叫什麼名字，你爺爺叫什麼名字？」老人接連詢問。

  「我父親叫苗令仙，我爺爺叫苗天子。」苗太之如實回答。

  聽到他的話，老人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你的爺爺叫苗天子？」

  「是。」

  老人笑了兩聲，閉上了眼睛：「你來郵局做什麼？」

  「我可以回答這個問題，但您是不是應該先回答我的問題？」苗太之不會輕易說出自己的目的。

  老人的身份存疑，是不是苗天穹兩說。

  「有這樣的警惕是好事，我是苗天穹，是你的二爺爺。」老人終於承認了身份。

  哪怕不說，也差不多可以肯定老人的身份，老人的樣子與苗天子的模樣太像了。

  「我來找一個叫楊本龍的人，當然，如果你知道我父親苗令仙或者楊孝、張羨光或者王陸都可以。」苗太之想了想，把所有和苗令仙計劃有關的人都說了出來。

  「楊本龍？楊孝？張羨光？王陸？你父親苗令仙？」苗天穹的表情有明顯的變化。

  這些名字他都聽說過。

  「您知道？」苗太之敏銳的捕捉到苗天穹的表情變化。

  「楊本龍我知道，他的靈異就在畫裡，還有張羨光和楊孝，同樣在畫裡留有靈異，至於王陸這個人…他沒有來過郵局，但是名聲很大，因為他的父母。

  另外，你確定你父親叫苗令仙？」苗天穹說到最後，以質疑的語氣詢問苗太之。

  苗太之聽到這句話頓時愣了下：「我確定啊。」

  從他記事開始，父親的名字就叫苗令仙，哪怕是戶口本上寫的也是苗令仙。

  「不應該，你父親那一輩兒人的用仙來排名，你父親應該叫苗仙令，而不是苗令仙。」苗天穹皺了皺眉。

  苗家的輩分是定好的，嚴格按照祖宗制定的規矩來起名。

  他們這一代是天字輩，下一代是仙字輩，再下一代是太字輩。

  苗太之這代人不提，畢竟已經是新時代了，不按照規矩起名可以理解，但仙字輩那一代絕對會嚴格遵照祖宗的要求來。

  苗令仙的名字應該是苗仙令才對。

  「這…」苗太之這下懵了。

  太亂了。

  「爺爺，先不說我父親，您剛才說楊本龍，楊孝和張羨光的靈異在畫裡，這是什麼意思？」

  想不通索性不想，先把眼前的事查清楚再說。

  「在完成郵局五樓的送信任務後，信使們會有兩個選擇，要麼離開郵局，要麼重新回到一樓，離開的信使會在郵局的油畫中留下一個靈異。

  這個靈異具備信使在離開郵局前的記憶以及一半以上的靈異力量，靠著郵局的這些油畫生存…」

  苗天穹說出了鬼郵局的核心秘密。

  鬼郵局的人物油畫都是那些曾經通關郵局的信使，郵局會在他們離開的時候備份他們當時的記憶的實力，保存在油畫世界。

  他們不能稱作人，也不能看成是鬼，用亡靈解釋最合理。

  亡靈們無法離郵局，永遠的困在油畫世界，不死不滅。

  只要現實有人記著亡靈，那亡靈就會一直存在，若是沒有人在記得亡靈，那麼亡靈便會徹底的消失。

  就像苗天穹，早已經死了，可外面還有人記得他，他的亡靈會一直在油畫世界。

  誰會記得苗天穹？

  自然是苗天穹的家人後代，至交好友。

  苗太之是苗家的核心族人，見過苗天穹年輕的照片，腦袋裡有苗天穹的印象，相當於記住苗天穹。

  所以，苗天穹的亡靈不會死亡或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