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動手
陰冷，晦暗，詭異。
這是許空走進大昌市之後的第一感覺。
天穹之上，濃厚的陰霾更是將陽光遮蔽，讓正午的大昌市都仿佛是在午夜。
空氣之中，餓死鬼的青黑色陰霾鬼蜮像是死去多日屍體上的淤青，身處其中讓人本能作嘔。
大街之內，彌散的陰霾之中雖然有零星的行人往來匆匆，卻都戴著口罩默不作聲，一個個眉頭緊皺，連互相打量的目光都是交錯而過，不多做片刻停留。
許空那略帶蒼白的臉色，在這裡竟顯得有些精神過足。
隨著不斷前進，他又發現道路兩旁不時有人將密閉的窗簾拉開一條細縫，偷偷的進行著觀察。
只是當許空抬頭回以目光之時，只能看到慌忙被拉上的窗簾，仿佛生怕被看到一般。
許空也沒有硬是探求其中的緣由，想來也不過是封閉城市空間內的社會演變而已。
不過從沿路見到的超市標價和行人舉止來看，整個大昌市的秩序在王小明等人的協同之下，維護得還算可以，起碼沒有出現大規模的打砸搶燒暴亂。
許空瞳孔微黑，暗中以模擬後的鬼眼靈異觀察，卻見不管是行走在道路之上的，還是待在家中不出來的大昌市居民，體內都有一隻或大或小的鬼嬰，在呼吸間與外界的青黑色陰霾相呼應，然後毫無休止的汲取他們的血肉精神，不斷飛速成長。
他搖了搖頭。
曹延華的情報還是滯後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許空的出現導致幕後的趙開明急躁了，催動被許願鬼操縱的餓死鬼，進一步加速了鬼嬰的成長。
但不管如何，若是沒有人阻止的話，恐怕今天晚上就會有大批量的鬼嬰破肚而出。
到時候，整個大昌市勉強維持住的表面安穩，也會直接破碎。
想來，這時候的王小明應該很是惱火吧？
「滴滴！」
許空正觀察著，前方突然亮起了兩盞大燈，一輛轎車開了過來，在他的邊上停下。
車窗搖下，露出楊間那蒼白、疲累的臉色，以及勉強擠出的笑容。
「許空，好久不見。王小明叫我來接你。」
「三天不到，應該不久吧？」
熟人見面，許空也不由得笑了，隨口回了一句，而後拉開車門直接坐到楊間旁邊。
「是麼？才三天啊……」
楊間本能的掛檔啟動，回應得卻有些茫然，眨了眨通紅的眼睛才反應過來，對著許空歉意道。
「抱歉，大昌市內目前不辨晝夜，都感覺好像過了大半年一樣。」
飛速行駛的汽車之中，許空的目光看向窗外，原本繁華的城市現在如同鄉下的空心村一般蕭條，頓時就搖了搖頭。
大昌市經歷了這麼一遭，哪怕後續沒有其他波折，想要恢復也要起碼半年以上。
他收回目光，對著楊間問道。
「看來，你們這幾天過得很精彩？」
「呵，確實很精彩。」
楊間苦笑一聲，長吐了一口氣。
「我們一直在對鬼嬰進行著追逐，七中、中心醫院、公園、遊樂場、大學、官署……」
「整個大昌市都被跑遍了，打了七八次，但還是拿有重啟能力的鬼嬰無可奈何。」
「與我組隊的嚴力也拼到了厲鬼復甦的界限，在主動進黃金編制袋之前還在求我照顧他家裡人……」
「要不是你來了，我恐怕就不得不鋌而走險的去……」
楊間的最後一句話說得聲音越來越小，配合他那低垂的頭顱，讓許空不得不提醒了一聲。
「楊間？沒睡著吧？開車呢！」
楊間恍然般驚醒抬頭，手中方向盤卻是極穩，絲毫不動。
而後他的目光看到旁邊路過的一個行人，仿佛才想起般，岔開話題說道。
「哦，對了！」
「今天王小明還給那鬼嬰改了名字，叫餓死鬼，聽著是更貼切些，畢竟整個大昌市的人體內都是那些鬼東西……」
…………
大昌市官署。
當許空下車之時，看到的就是一片紛亂的景象。
大門口，有七八個人正飛速奔跑向停車場，有個人還跌了一跤，卻依然飛快爬起，繼續奔跑。
官署內，設置在一樓的通訊辦公室的電話求助、告急聲一個接一個，讓接線員都應接不暇。
「湖西區告急，大部分的公職人員體內感覺到劇烈疼痛，無法正常開展工作。」
「湖山區告急，區內開始零星出現鬼嬰破肚而出的現象，現場難以控制，請求支援。」
「雲湖區告急，有一個小區發生暴亂，已基本穩控形勢，但目前群眾情緒依然較大，請求支援……」
在聲聲催促中，許空見到辦公室內的人員一個個的臉上疲累與焦急同在，雙眼中血絲與眼袋共存，顯然已經忙碌了許久。
楊間對於這一切顯然也是有茫然。
「在我過來接你之前，分明都還有條不紊的……」
「那是因為在人體內的那些鬼嬰成長突然加速了，仿佛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
王小明疲累但堅定的聲音忽然傳來。
許空和楊間扭頭看去。
卻見王小明瞪著一雙通紅通紅到不見血絲的雙眼，從旁邊的辦公室走了出來。
在他身後，跟隨著李軍和大昌市新聞台的幾位常客，只是除了李軍之外，大昌市新聞台常客們的狀態也比王小明好不了多少。
「事態緊急！」
王小明看向許空，直接開口道。
「本來還想給你介紹下情況的，但眼下也沒時間多說了」
「我們通過公安系統監控，發現餓死鬼本體現在正在火車西站。」
「希望你能立即趕去動手，將其關押。」
「最次也要打斷餓死鬼對於那些人體內鬼嬰的操縱，不然大昌市暴露在外的幾百萬人恐怕一個都活不下來。」
「沒問題！」
許空點頭。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一份工資一份力。
既然已經收了總部的「前款」，他也不會拖延。
「只是，去火車西站就不用了。」
許空話音落下，身後一道老舊櫥櫃的虛影浮現。
而後櫃門打開。
轟！！！
楊間等人仿佛聽到了一聲巨響，剎那間就是無盡的猩紅血液從老舊中噴涌而出，將視線範圍之內的一切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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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