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鬼棺

  這男子正是方才以鬼咳、鬼霧發起靈異襲擊的馮全。

  此刻，他顯然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因此甚至不管厲鬼復甦的可能性，竭力催動厲鬼掙扎。

  表現在鬼蜮深處，就是白色霧氣更加濃郁，咳嗽聲更加激烈。

  但可惜，這一切只是徒勞而已。

  套用髮膠手·藍染隊長的話來說：鬼之間的戰鬥，歸根結底是恐怖程度和規律的戰鬥。

  從規律上來說，尚未發育的鬼差目前能夠無條件壓制一隻鬼。

  之前鬼差沒有被駕馭，只有本能，在感知到馮全體內有兩隻鬼後沒有行動。

  不然那時候只要壓制馮全體內的一隻鬼，另外一隻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會復甦。

  從恐怖程度上來說，馮全的兩隻厲鬼不過是普普通通，與鬼差鬼棺更是沒法比。

  要知道，鬼是最靈敏的。

  面對恐怖程度高的厲鬼，恐怖程度更低的厲鬼會本能的復甦警惕，靈異規律影響也會大打折扣。

  而神秘復甦書中的大京市鬼差事件里，楊間五隻鬼眼迭加，開到五層鬼蜮，都不敢深入鬼差·鬼棺的鬼蜮，擔心有陷入其中的風險，只能探入一隻手去救人，可見鬼差鬼棺合體之後的強悍。

  可馮全體內的兩隻厲鬼，楊間在初見之時，只開二層鬼眼鬼蜮都敢硬碰硬。

  之前馮全不被恐怖程度壓制，一是得益於鬼差那唯心的特性，以規律為行為主導。

  二是是因為那時的鬼棺被馮全臨時占據，它的特性讓馮全臨時成為了鬼棺中的一個特殊「寄生蟲」。

  又因為鬼差是在鬼棺之內孕育而出的，尚未完全孕育完成的它與鬼棺深究起來能夠算是一體的，導致鬼差無法隔著鬼棺去影響馮全。

  可眼下，鬼棺和鬼差一起被許空駕馭，恐怖程度和壓制規律能夠完全使用，對於馮全來說是壓倒性的。

  許空只是一念，就將馮全與鬼棺之間的聯繫徹底隔絕，然後無聲無息間，將之放逐到鬼蜮深處。

  馮全只是一個恍然，就發現與鬼棺相連的那種意識飛升的感覺徹底消失了，自己來到了一個完全空無一物的地方，周圍漆黑一片，完全看不出是哪裡。

  然後下一刻，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猛地感覺到渾身上下爆發出劇烈的疼痛，忍不住開始咳嗽。

  他的皮膚變得漆黑，漸漸腐朽，散發出腐爛的屍臭。

  但很快，手腳上的疼痛又飛速消失，可手腳的血肉骨骼卻開始無聲無息間化為絲絲縷縷的白色霧氣。

  失去了鬼棺的特殊影響之後，馮全直接被打回了原型。

  他失去了鬼棺壓制下可以無限使用厲鬼而不用擔心復甦的能力，體內過度使用的兩隻厲鬼不再平衡，直接開始復甦。

  「救我！」

  察覺到了這一點的馮全，麻木的眼神之中浮現絕望與瘋狂。

  他不想死！！！

  「我知道你在這裡！」

  「我是國際刑警，亞洲總部負責人！」

  「這裡的情況我已經報告給了總部，如果我死在這裡你也逃不掉責任。」

  「讓我回到鬼棺里去，這樣我還能活下來！」

  「到時候總部那裡我也會幫你說話！」

  馮全的腦海被恐懼充滿，忍不住朝著黑暗深處大喊，同時摸索口袋，但卻發現空無一物，頓時臉色一僵，神色愈發瘋狂。

  「我是總部負責人！我死了你也會被總部通緝追殺！」

  「你逃不了的！」

  「用鬼棺救我！」

  「我活了你才有活路！」

  「救我！」

  「救我！！！」

  黑暗之中，鬼霧、鬼咳兩隻厲鬼徹底爆發的馮全歇斯底里的吶喊，試圖找到一條生路。

  而就在他不遠處，許空的身影悄然浮現。

  但他沒有絲毫的動作，只是默默看著馮全吶喊到瘋狂，看著他在痛苦和麻木之中崩解為一團霧氣，和一堆灑落在地的腐朽漆黑血肉骨骼，還有一段在黑暗中迴響的咳嗽聲。

  方才馮全毫不客氣的朝著他動手之時，就應當想到了此刻的下場。

  許空伸手，朝著鬼霧復甦後的那團霧氣抓去。

  鬼差的靈異觸及到了鬼霧，流動的霧氣剎那間定格，然後飛速消失在了許空的掌中。

  許空能夠感受到，鬼霧融入了鬼差的鬼蜮之中，而鬼差的壓制名額也增加了一個。

  他再度伸手，周圍的黑暗籠罩而下，以唯心的無形鬼蜮將同樣無形的鬼咳包圍。

  瀕死的咳嗽聲與鬼差的靈異相碰撞，然後直接被壓制。

  許空收回手。

  鬼差壓制名額+1。

  掃了一眼馮全留下的殘骸，許空的身影消散一空，鬼蜮深處周圍的黑暗籠罩而下，將發生的一切覆蓋。

  黃崗村靈堂中，許空的身影浮現。

  他輕輕的推開鬼棺，其中空無一人，只有一部手機留下，正滴滴作響。

  方才，馮全試圖找的就是這東西。

  他試圖與總部聯繫，想著借用總部的關係來威懾許空，讓他能夠重新回到鬼棺之中找回平衡。

  卻不想，許空一開始就沒有把這東西帶入鬼蜮深處。

  這也讓察覺到了這點的馮全更加瘋狂。

  因為這代表許空一開始就不想放過他。

  「滴滴！滴滴！」

  鬼棺之中的手機還在響動，許空伸手將之拿起，其上赫然顯示著「總部」二字。

  許空沒有接通，只是隨手一扔，以鬼蜮將之挪移到黃崗村的角落。

  作為陷落了一個大昌市負責人的險地，黃崗村是被時刻衛星監控著的。

  剛才黃崗村通體化為血色，自然是被總部發覺了。

  因此試著打打電話，看能不能聯繫上馮全這個陷入其中的國際刑警，看能否得到情報也很正常。

  畢竟馮全只是標記「失蹤」，而不是「死亡」。

  在總部看來，眼下黃崗村突發巨變，馮全或許還能藉此重新返回也說不定。

  許空對此毫不在意。

  他斷絕掉馮全的對外聯繫，只是不想平添干戈而已。

  被人駕馭的鬼差，與只有本能的鬼差，可是兩種層次的東西。

  許空估計，自己進入黃崗村的時候也應當是被衛星拍攝到了，或許不久後就有人打自己電話也說不定。

  但他早就在剛才將自己的手機關機了。

  在「前世」看神秘復甦的時候，許空就學到了一個道理：絕對不要在遭遇鬼的時候開手機。

  因為你不知道什麼時候，「豬隊友」會通過手機在背後推你一把。

  許空並沒有重新開機的意思。

  駕馭了鬼差之後，原來的第三套鬼公交計劃、第四套人皮紙計劃、第五套鬼鏡計劃……等等都可以廢除了。

  相比於諸多糾葛雜事，目前對於他而言，最重要的還是掌握住鬼差·鬼棺的規律。

  力量在手，一切都可自主。

  至於與鬼櫥的交易？

  不管是哪套計劃成功，區區十二隻鬼對於他來說都不是難事。

  更何況，三個月後，誰向誰收帳都還不一定。

  此刻，許空心念一動，漆黑的深層鬼蜮自天穹籠罩而下，將黃崗村的一切收起。

  隨後只是稍微嘗試了兩下之後，許空操縱著鬼蜮化為一道黑色流光，徑直沒入了泥土當中消失不見。

  原來黃崗村的位置，只留下一片平坦的黃褐土地，還有一隻正在不斷滴滴響著的衛星定位手機。

  鬼蜮化虹之後，許空也不知道走到了何方。

  但憑藉著鬼差的規律感應，周圍都沒有鬼的痕跡，他方才停下，位置起碼是地下千米深處。

  當許空的身影浮現之時，周圍的泥土自動消失。

  隨後黃崗村的田地壠舍、人雞鴨犬等在他周圍再現。

  而他本人的位置，仍然在靈堂。

  在這個隱秘的安全之地，許空總算能夠試著把握鬼差的規律了。

  他可沒有把一切展露於人前的習慣。

  而像剛才在那裡，發生什麼都離不開衛星的監控，實在是讓人沒有安全感。

  順著剛才就有的鬼差本能，許空側身躺入了鬼棺之中，棺蓋自動蓋上，外界的黃崗村如海市蜃樓般消失不見。

  駕馭之後的鬼棺、鬼差，第一次達成了合一，鬼差也繼續了被打斷的孕育。

  黑暗的地底巨大空洞之中，只有一具棺材停留在中央。

  而躺在鬼棺之中，許空感受到了與剛剛駕馭鬼差之時完全不同的感覺。

  他的身體緩緩的消失，一點一點的融化。

  這不是許空在操縱，而是鬼棺的本能影響。

  期間，許空沒有感覺到疼痛，也感覺不到死亡，心中甚至根本就沒有生出一絲的害怕情緒。

  仿佛這種消失不是真的消失，而是某種新生的開始。

  甚至在許空心中，還湧出了一種對未知變化的期待。

  等他的身體徹底消失在了棺材裡面之後，他的意識卻在鬼棺裡面留了下來。

  這一刻，許空仿佛已經脫離了人的肉體，逐漸變成了一種另類的存在。

  這種另類的存在和一種東西很像……那就鬼。

  許空的意識之中忽然浮現了一種想法：或許，自己就該這麼一直孕育下去，然後……一直孕育下去，然後……一直孕育下去，然後……不對！！！

  鬼棺之中，許空消失的身體突然出現，眼睛猛地睜開，額頭下意識的湧出冷汗。

  他被方才自己的想法所驚醒。

  不！

  應該說，是被方才意識之中不屬於他的想法所驚醒！

  「一直孕育」不是他所想。

  正常人也不會只想著一直「孕育」，卻沒有「然後」。

  這是鬼差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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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