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黎輝倒是也有另外一個想法。
就是小王莊，李光壽最後所在的村子。
小王莊是抵禦厲鬼的天然屏障，而且李光壽也做過布置，如果把陶明春安排到那裡去，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他的命。
夢中的厲鬼能夠入侵這個地方麼？
想法是想法，黎輝也不敢輕易嘗試。
如果夢中的厲鬼不受屏障約束，那陶明春仍舊會死。
「走吧，去你老家。」
黎輝打了個電話安排了一輛車，交代了一下范學接下來天市的安全問題。
張旗張濤走了，他再一走，天市就沒馭鬼者了，這段時間的安全尤為重要。
飛機給張旗他們用去了，好在陶明春老家距離天市不遠，坐車要不了三個小時就能到。
坐車去還比飛機方便一點。
事實上黎輝如果真的趕時間，甚至能夠利用鬼域飛過去，那速度就更快了，也就是幾秒鐘的事情。
不過黎輝沒有這麼做，他還要帶著陶明春。
雖然鬼域可以裹著人一起走，速度慢還好，速度快了危險係數就很大。
普通人的身體不大可能能夠承受這種速度。
就連黎輝自己在鬼域內進行移動的時候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以一種什麼狀態在移動。
這事兒不提，黎輝坐上了車陶明春主動提出由他來開車。
車上陶明春顯得心事重重，沒有之前那種活躍氣氛的狀態了，黎輝知道他在想什麼，關鍵這事兒想也沒用。
去看了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
車子裡面的氣氛十分沉默，只有窗外呼嘯而過的風聲。
駕駛座上陶明春雙手緊握方向盤，目光直視前方，陽光照射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卻更襯得格外沉重，就像暴風雨前的寧靜，讓人心裡隱隱不安，卻又無從說起。
走到了半路，陶明春忽然開口道：「老大，要不還是別去了。」
他的聲音細弱蚊蠅，卻在寂靜的車廂內清晰可聞。
駕駛座上的黎輝身軀微微一震，眼神從遠方收回，側臉望向陶明春，那雙深邃的眼眸里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車外的風似乎在這一刻停了，只剩下爵士樂的尾音在空氣中盤旋。
陶明春緩緩踩下剎車，將車停在了路邊情緒有些激動道：「真的，這事兒太怪了，夢裡的鬼你也沒見過，也不知道該怎麼對付。」
「夢魔這些東西，任憑你在外面呼風喚雨，到了夢裡就都得聽它的，我知道這有多兇險，你別去了。」
「我要是死了，那就是命不好。」
「但是跟著你的這段時間，我還是很開心的，我見識了原來根本不可能見識的東西，也吃過了原來根本吃不起的食物。」
「我也算爽過了，死了不遺憾。」
「我不能拉著你一起去死，何況你那麼有用，天市的安危都在你的手上。」
「只是，如果我死了，希望你能幫我好好照顧我的父母。」
陶明春越說情緒越激動，黎輝看著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他雖然平時咋咋呼呼的，可到了關鍵時刻，人品確實沒得說，這種時候他竟然能說出讓自己別去了這番話。
如果自己真不去了，倒是對他這個朋友不仗義了。
黎輝看著他，心裡五味雜陳。
最終，他只是輕輕拍了拍陶明春的肩，帶著笑意道：「別怕，我都解決過那麼多靈異事件了，區區一個夢魔有什麼好怕的？」
「我跟你說，只要找到了鬼的規律，鬼也沒那麼可怕。」
「重要的是保持清醒和冷靜。」
黎輝讓陶明春下車，他的精神狀態已經不適合開車了。
高速上，二人換了座位，剩下的路程由黎輝來開。
陶明春坐在副駕駛頭靠在椅背上，雙眼緊閉臉色蒼白，激動的心情慢慢平復，呼吸也漸漸穩定了下來。
車窗外風聲呼嘯，帶著一絲涼意，車內卻異常安靜，氣氛壓抑下，悠揚的樂曲似乎也變得十分沉悶。
黎輝換了一首流行歌曲，這才感覺輕鬆了一點。
鬼域包裹著車子，黎輝油門踩到了底，引擎轟鳴嘶吼，壓榨著車子的極限。
一百多碼的速度瞬間來到了二百七十八十碼，這已經是這台車的極限速度了，想要再快也無能為力。
車子就像是要飛起來一樣，可是坐在副駕駛上的陶明春卻渾然不覺，仿佛一切都沒有變化一般。
原本一個多小時的路程，黎輝半個小時就開完了。
等到了地方，陶明春甚至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陶明春的老家是叫做關鎮，關鎮只有兩條街，鎮上的住戶不過一兩萬人，大部分人還是住在村里。
雖然鎮上人不多，可由於城市發展不錯，鎮上的兩條街也還算繁華。
平常人熱鬧的時候人還是挺多的，可現在看起來鎮上的兩條街冷冷清清，都沒什麼人的樣子。
「鎮上人不多啊。」黎輝左右看了看道：「你家在鎮上，還是村里？」
「鎮上。」
陶明春忽然感覺身體有一絲冰冷，回到這裡，就像是回到了噩夢開始的地方，他對這條街再熟悉不過了。
小時候前前後後不知道跑過多少次，可就是這熟悉的街道，現在卻成為了他的噩夢。
「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一樣，可我也說不出來。」
陶明春臉色有些難看，而黎輝一直維持著鬼域，甚至短時間內已經疊加到了五層鬼域，只是依舊沒能發現陶明春說的靈異。
「看不出來就算了，去你家看看吧。」
黎輝和陶明春向前走著，黎輝詢問道：「你家裡人不是都搬到天市了麼，你怎麼沒事兒想起來回來了？」
陶明春撓了撓頭道：「還不是我那二大爺，你也知道他是個神棍，騙了別人的錢，然後躲在家裡不敢出來。」
「沒人願意理他，他就只能找到我了。」
「小時候他對我不錯，騙來的錢沒少給我買糖吃……」
黎輝無語道：「不會是你幫著他一起糊弄別人，他才給你買糖吃的吧？」
「就是這麼回事兒。」陶明春點點頭道：「我這不是跟著你混了嘛，想著自己也算一號人物，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