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甦醒
在棺材不遠處，厲鬼包圍圈之外，是一個與王察靈一般無二的「人」，是利用科技與靈異共同造就的一具「分身」。
本該主持這場祭祀的它，在漫長的時間中，終究還是「臣服」於可怕的靈異之下，雖未曾完全失去意識，可身軀卻是動彈不得，駕馭的靈異也是無法使用一星半點，宛若一具屍體，安詳的躺在祭壇上。
時不時出去或進來的厲鬼，也不會「打擾」這具「屍體」，甚至會刻意的繞開，仿佛在忌憚什麼。
但這並不重要，黑暗中的一切都仿佛很是緩慢，時間在感官之上被無限的拉長，這對於一個完整的活人意識無疑是一個折磨，可這具多方因素造就的軀體，並不屬於完整的個體。
在王察靈入主之前，它並沒有那些無聊的情緒，因此，它的耐心是相當的不錯，在「漫長」的時間中等待著一個機會。
大東市封鎖，王察靈進入鬼棺的第七天，上午十一點半，按照天氣預報的說法，今天的大東市應該是個被陽光照耀的城市，但事實恰好相反，黑暗充斥在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這片世界徹底被王家的顏色染上。
活人、厲鬼、馭鬼者、鬼奴……沒有任何一個存在能在這片死寂的城市中活躍，即便是已經在安全屋中等不下去的葉真也一樣。
他們曾經嘗試過，通過數次嘗試，他們已然確定，這片城市已經不屬於活人或其餘厲鬼，只屬於祭壇與上方的王察靈，他們要是脫離安全屋，貿然在大東市活動。
無需多久就會吸引來大批的厲鬼，以及馭鬼者轉化來的鬼奴，而且不是葉真之前能隨意打敗，一劍下去能砍好幾個的那種，而是恐怖程度極高，能力也足夠恐怖的靈異。
即便是葉真與衛景在面對的時候，也得非常小心，他們的不怕死也是相當而言的，厲鬼不可能真正意義的傷害他們，那自然是不怕死，可這些厲鬼中確實有存在具備威脅他們生命的力量。
他們兩人都是如此，更別說是李軍與尚未完全恢復過來的柳三。
只是。
「看這個架勢，結果是快要出來了，可我們現在連出去活動都困難，還怎麼面對可能發生的事情。」柳三面色陰冷，渾身枯黃，相較於最開始的紙人狀態，他要好上許多，至少，那具屍體都被黃紙掩埋了。
平心而論，他是不太想和現在的王察靈對上的，畢竟，就他們四個人，實力參差不齊，他還是一個傷員，別說對付可能失控的王察靈，光是面對外面那些遊蕩厲鬼都夠嗆。
但沒辦法，無論是他親身嘗試，還是李軍提供的情報，都在告訴他，要想脫離這片區域，只能把源頭解決，再不濟，也要短暫限制，才能做到。
「怕什麼，先不說會不會出事，就算是再壞的結果，大不了到時候你和我一起攔住那些雜魚，小衛和小李一起行動，直接去找王無敵，只要那根棺材釘運用得好就不會有問題。」葉真呵斥道，仿佛很看不起柳三的態度，只是，他的臉上還有一個拳印，說這番話的時候顯得有些滑稽。
柳三目光微沉，看向李軍的右手邊，那裡放著一根棺材釘，只是和照片上的棺材釘相比，這根棺材釘要新上許多，鏽跡要少上一些。
雖然不太明顯，但架不住他們這幾天除了看監控，和時不時的出去探查探查情報，再不然就是商量商量可能用到的計劃，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的。
因此，這件計劃中的大殺器，自然是很受關注，檢查了許多遍，也就發現了異常。
「餓死鬼的情況是特殊的，吃鬼成長的方式，在我們目前擁有的情報中，王察靈並不具備。」衛景道。
棺材釘鏽跡脫落，與許久以前王察靈的提醒聯繫起來，很容易就能知道脫落的原因。
柳三撇了撇嘴，沒有說什麼，現在這個情況，維持信心還是有必要的，即便大家都知道一些事情，也不太方便說。
「如果真的失控，就按葉真說的來，我和李軍去，厲鬼就麻煩你們暫時攔住，為我們創造機會。」衛景如此說道。
抵禦厲鬼和直面源頭的危險性其實都差不多，真要是有個劃分，也是後者要危險許多。
至少，數量再怎麼多，但不存在一次襲擊就能壓制他們的厲鬼，以他們的實力，只要不是和厲鬼死磕，總是能找到脫身的機會。
大東市地下的安全屋極多，即便不能離開大東市，暫時躲藏在安全屋中也是安全的。
直面源頭，知道一些情況的他們，很是明白王察靈失控的危險性，即便不算其餘靈異，光是王家亡魂迭加就很麻煩，一次襲擊就把他們的性命奪走，並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以，柳三並沒有進行反對。
「不要太緊張，放輕鬆，好歹是戰勝我的男人，沒那麼容易失敗，說不定我們有機會見證一尊新神的誕生，到時候我可要做第一個挑戰神明的男人。」正事說完，葉真臉上出現一抹玩味的笑容，眼中帶著一抹複雜情緒，但更多的是熾熱的戰意。
雖然嘴上說著放鬆，葉真卻並沒有為此付出實際行動，身體依舊處於緊繃狀態，銀白色的長劍不時出鞘，一張張猙獰的人臉烙印於上，帶著難以言喻的恐怖，讓人不敢直視。
安全屋的氛圍依舊死寂，四人各有各的想法，不時抬頭看向屏幕，而後又低下頭去，李軍身上有陰冷的鬼火升騰，衛景身邊有許多螢光，不時的融入李軍的身體中。
也有一些融入柳三旁邊的紙人內，並不涉及柳三核心靈異，只是在對製造出來的紙人進行強化，能極大增強柳三紙人的戰鬥力。
對此，柳三也沒有意見，有也沒用，他可以不在意李軍，但葉真與衛景必須在意，與其自討沒趣，不如老實接受下來。
葉真也沒有閒著，身軀散發著莫名的氣息，濃郁的屍臭味在不大的空間中瀰漫，可很快就會消失，在不久後又會出現，不斷的重複這一過程。
四個人以各自的手段儘可能的強化自己的戰鬥力，不是他們沒有樂觀的想法，而是不敢有，以僥倖的心態去應付這個等級的危機，哪怕是不一定出現的危機，也是錯誤的做法。
……………
砰~砰~砰~
咚~咚~咚~
黑暗籠罩中，兩種莫名的聲響在迴蕩，且兩種聲響居然很是契合，像是在配合著「演奏」似的。
蘊藏恐怖的鬼棺不時的顫動，圍在周圍的厲鬼，或是直接跪下，或是半躬著腰，「腦袋」向著中央的棺材。
棺中的王察靈屍體，已經完全化作黑白之色的虛幻亡魂，王家的詛咒在長久的鬥爭中，終究還是取得王察靈屍體的主導權——畢竟，這份詛咒紮根於王察靈的身體已經有數十年，從他在母體中孕育就存在，最近這段時間又被王察靈瘋狂「驅動」，主場優勢很大。
但不代表祭壇與鬼差的靈異平息，身體它們不會放過，仍舊在持續的入侵亡魂，與王家亡魂展開「殊死搏鬥」。
意識上也在展開類似的進攻，只是在這方面只有鬼差靈異參與其中，祭壇混合諸多厲鬼的靈異，早在數天之前，就已經進入意識，現在已然是接近尾聲，當然，鬼差靈異也差不多。
激烈的靈異對抗在數天的時間中逐漸衰減，王察靈的意識在沉寂中復甦，改造過程基本完成，鬼差靈異也納入身體中，並成為亡魂與意識統合體的一部分。
最後。
花費數月，籌謀諸多靈異，甚至不惜闖入絕地打造的計劃能否成功的關鍵，就在於意識恢復後能否保持人類的模樣。
陰冷入骨的海水不知何時湧入大東市，卻在祭壇邊緣停下蔓延的步伐，像是忌憚祭壇靈異，不願意往前。
一具具渾身濕透的屍體從海水中站起來，麻木的眼神始終停留在祭壇中央，在屍體群深處，是一個渾身腐爛，散發濃郁屍臭的老人。
一張太師椅懸浮於海水表面，老人坐在上面，手中拿著一個船舵，不時的轉動一下。
涌動的海水在他的身邊異常安分，一艘破舊船隻的虛影在他腳下的海水中若隱若現，上面承載了許多可怕存在。
「終於要來了。」
雖然已經是一具屍體，但秦老的聲音並不虛弱，甚至比以往更為強勢，腐爛的雙眼凝視著祭壇中央，跨越用於遮掩的黑暗，落在跪伏於地面的王察靈克隆體，與被圍在中央的鬼棺上。
忽的。
震顫不已的鬼棺安靜下來，周圍的一切也停滯下來，仿若這處黑暗空間被按下了暫停鍵。
但這處平靜並未維持太長時間，約莫過了幾分鐘左右，一聲巨響突兀響起，帶著無比可怕的靈異力量，向著周圍蔓延而去，靠近祭壇的海水被這聲音硬生生的逼退數十米，倒在海水中的屍體更是不計其數，甚至連被黑暗覆蓋的天空，都被硬生生的「打穿」，顯露出些許光明。
這可不是什麼出路，反而是一條絕路，危險度甚至要超越之前的黑暗，多種靈異交織，會撕碎一切妄圖從那突破出去的人。
老人忽的站起身來，腳下海水翻湧，一艘破舊的船隻在身後若隱若現，快步朝著祭壇走去。
他的速度極快，很快就登上祭壇，海水時刻跟隨著他的腳步，每往前走出一步，就會有有海水跟上，當他走到黑暗邊緣的時候，海水已經淹沒大半個祭壇，幽靈船的可怕身影好似隨時都會降臨。
面對這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老人沒有任何猶豫，邁步走入其中，海水卻是被死死的擋在外面，無法進入。
砰~！
幾乎是在老人邁步走入的下一刻，可怕的黑暗直接消散，安靜的鬼棺表面浮現極多的裂紋，而後，木屑紛飛，黑暗凝聚而成的實體棺材中，一隻虛幻的手臂從中伸出。
「王察靈」的身體緩緩展露，眼神死寂、凶厲，與之前那位船長的眼神一般無二，不帶有活人的感情。
「秦老？」
嘶啞難聽的聲音從王察靈口中說出，即便只是交談，都帶著莫名的恐怖，引得周圍的空間震動。
「你失敗了？」老人的聲音很是強硬，竟然直接質問這個狀態下的王察靈，只是他的問題也說明他對於當前狀況的王察靈並不了解。
這不太符合秦老的「人設」，能與未來的自己對話的能力，還是一個從未來降臨現在的人，居然對現在的事情都不清楚。
但是。
「王察靈」不在乎。
整個大東市都在他的鬼域籠罩範圍內，能隨意的在大東市內移動，身形忽的出現在秦老身邊，呈現黑白之色的手臂，朝著秦老腐爛的脖頸抓去，另一隻手朝胸膛穿去，一根滿是鏽跡的棺材釘在虛幻的手臂中若隱若現。
棺材釘，這根恐怖的靈異武器，在王察靈的轉化過程中，也是成為了王察靈的一部分，這並非是不可能的事情，餓死鬼能吞噬棺材釘，鬼差自然也能駕馭棺材釘。
勢在必得的一擊卻沒有產生應該有的效果，眼前的秦老突兀的化作一個海水組成的人形，面對王察靈的襲擊，直接散落。
或許秦老無法預測「王察靈」的情況，但他能與未來的自己交流，確定自己可能遭遇的事情，以此來避免許多危險的事情。
陰冷的鬼火升騰而起，數具可怕的紙人從海水中浮起，浩大的劍光掠出，夾雜著多種必死的詛咒。
葉真、李軍、衛景、柳三，一同浮現在秦老身後，這和最開始的計劃不一樣，但還是那句話，現實永遠不會按照事先計劃發展。
「不自量力。」
「王察靈」冷漠的說道，居然直接無視眾多靈異襲擊，直接靠著這幅身軀硬抗下來，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按照之前的程序，現在，我們應該換一個戰場，正好，我也要去那個地方拿個東西。」
「王察靈」這般說道，而後，黑暗收縮，船隻、海水、馭鬼者、祭壇，被裹挾在內，可怕的黑光直衝雲霄，向著遠方蔓延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