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新任的國王編夢人
「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雜貨鋪面前,還是之前的老樣子,身穿白衣的女人躺在躺椅上看著書。
這已經成為了這條老街的一道風景之一。
喜歡穿紅色衣服的何月蓮輕輕撫摸著懷中黑貓陰冷的毛髮,看著這個清冷的女人。
「問。」
女人翻閱著書籍。
「你會感受到孤獨嗎?」何月蓮遲疑了一會問道。
話音落下,她懷裡的貓眼眸微微眯起,它覺得這個女人有些蠢。
「為什麼會這樣問?」女人翻書的動作和速度沒有絲毫的遲疑。
「作為一個人,我覺得至少不能遠離人群,這幾天的相處,我發現,你並不喜歡了解外界,也不喜歡用電子產品。」
「跟人說話的次數少之又少,別人不問,你幾乎不會回答,哪怕別人問,伱或許也不會回答。」
「這樣的你很高冷,很讓人著迷,但我覺得,你這樣很孤獨。」
何月蓮硬著頭皮說道。
「你說的是事實還是你的個人觀點?」女人翻書的速度微微放緩。
「個人觀點。」何月蓮愣了愣回答道。
女人點了點頭,「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你的個人觀點對於你來說,是事實,你認為的事實,但對於別人來說不是事實。」
說著,女人似乎覺得這樣說可能不太好理解。
她空出一隻手,手上憑空出現了一杯水。
何月蓮看著這神奇的一幕,眼眸微微顫抖。
「這是一杯水,是事實還是觀點?」女人微微偏頭看向何月蓮。
「事實。」何月蓮想都沒想就回答道。
這是一杯水肯定是事實,這是無可厚非的。
「錯了,是觀點。」女人將水杯傾瀉,裡面的水落在地面,水在觸碰在地面的瞬間變得猩紅,血腥味撲面而來。
「這是一杯水,是我說的事實,你們說的只能是觀點。」
「你要明白一件事,一件可控的事物,主人說它是什麼,那它就是什麼,別人說都是觀點,不會是事實。」
「就比如這杯水,我說它是水那它就是水,但你要是承認這是一杯水,那這杯水就不會是一杯水,因為我會改變這一結果。」
「我不是在向你證明我的能力有多恐怖,我想說的是,無論是什麼,你都要學會思考它的兩面甚至三面。」
「你觀察我觀察的很細緻,我並沒有阻攔你的觀察,但你要明白,你觀察的東西是個什麼東西。」
「在這個鬼和人共處的世界當中,鬼的優先級要比人高上一個層級,這個層級就跟螞蟻和人一樣不可逾越。」
「你覺得我很孤獨,那是你覺得,你可以觀察別人,得出這個結論,但放在我身上不行。」
「你不能評價一個你不能理解的東西。」
女人手中的杯子消失了,地上的血也消失了。
「你現在只是一個普通人,你看我就如同看待克蘇魯裡面的古神一樣,神秘詭譎,猜不透看不清。」
「等你成為馭鬼者之後,你再看我,你就會發現,我依舊神秘詭譎,猜不透看不清。」
「在這個世界,我們這些存在對於情緒,對於情愛是無感的。」
「世界是由什麼組成的?是萬物。」
「而人的社會是由什麼組成的?」
「複雜的人物關係,複雜的人性以及大量的情感,我們俗稱這為人情世故。」
「但在我們這一個圈子裡面,不存在這些,只存在利益。」
「成為馭鬼者,剛開始還有情感,到了最後就只剩下那一點本性了,知道什麼不能做,什麼能做。」
「在這個圈子裡面,你註定看不到情愛,看不到大義,看不到慷慨赴死。」
「那些說著大義,然後慷慨赴死的,只是因為他們活不了而已。」
女人說到這裡的時候愣了愣,似乎是覺得自己話有些多。
隨即她繼續說道,「我給你說這些,不是因為你的問題撩撥到了我的情緒。」
「只是因為你以後會成為雜貨鋪的掌柜,成為我的一個後手,你還有價值,我告訴你這些,是讓你明白,在這個世界,絕望是常態,希望是絕望拋出的誘餌。」
「心存希望,會死的很快。」
「你若還是相信人性是善良的,那你也會死,且死的很快。」
何月蓮有些茫然,今年二十多歲的她,被一個連高中都沒有上完的人給說教了。
而且說的東西,每一個字她都知道是什麼意思,可加在一起卻無法理解。
難道強者都是這般喜歡說教?
余知樂神情憐憫的看著何月蓮。
這個女人還被社會底線道德束縛著,這樣人成為張羨光的棋子會很好,但成為他的棋子就差很多了。
何月蓮不喜歡女人此刻的神情,她也不喜歡因為自己的一個問題而延伸出那麼多的對話。
但不喜歡有什麼用?
她只能老老實實的聽著。
人是會死的,在這裡死了是不會有任何結果的。
沒有人會在意這個世界上多一個人還是少一個人。
「有人求共斬,我何嘗不在等這麼一個機會?」
女人放下書,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你們不斬,我怎麼死而復生穩定兩隻鬼的平衡?」
女人望著蔚藍的天穹,陽光明媚,世界一片金黃。
女人走出了老街,她第一次走出這裡,她開始在大川市內閒逛。
何月蓮抱著黑貓默默的跟在女人的身後。
卻說,國外。
「真是個歷史短淺的國家。」
「張小姐,這樣評價我的家鄉是不是不太好?」一個金髮碧眼,拿著一副塔羅牌的男人,笑著看著眼前這個喜歡穿白衣服的女人。
「我說的不對?」神情死寂的女人微微偏頭,不高的個頭讓她不得不抬頭看這個男人。
「編夢人女士,有些時候說實話是很傷人的。」金髮男人笑容不減。
女人聳了聳肩,毫不在意。
「占卜家,你說你能看到未來,那你說說看,來接我的是誰?」女人望著機場門口,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塔羅牌顯示,是傳教士先生。」
金髮男人抽出一張塔羅牌,牌面內容是一間輝煌的教堂,有一個神父站在教堂的門口,虔誠的祈禱著。
「是嗎?」女人眼眸微微眯起。
女人,代號編夢人,新任國王。
金髮男人看著這個在佛羅里達州幹掉一個國王的女人,眼中有著忌憚。
這個女人容顏很普通,標誌的白種人面孔,但頭髮卻是黑色的,五官比較立體,算不得好看,但耐看。
實力很強,是一個突然崛起的存在。
佛羅里達州的資料顯示,這女人以前是教堂的修女,曾經被一對黃種人兄妹收養過一段時間,但很不幸,因為一場靈異事件,這對兄妹雙雙失蹤。
這對夫婦的名字占卜家知道,分別是叫張羨光和張幼紅。
兩個平平無奇的名字。
「走吧,傳教士先生已經在外面等我們了。」占卜家笑著說道。
女人點了點頭。
兩人一起朝著機場外走去,但忽的占卜家問了一個問題,「余先生,你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嗯?」女人轉頭看著占卜家,「余先生?那是誰?」
占卜家看了看女人的反應,又看了看手中的塔羅牌,心裡鬆了一口氣,「抱歉,開個玩笑。」
女人神情冷淡,「如果你喜歡做夢,那你可以隨意開玩笑,我並不介意。」
占卜家笑了笑,點點頭,保證不會有下一次之後,女人這才收回了視線。
機場外,傳教士也鬆了一口氣,「沒有算計。」
他們害怕被余知樂混入組織當中,所以每一個新任國王都會有這麼一次考驗,負責考驗的就是占卜家,他能準確的預知出這個人的未來和過去。
這能保證國王裡面不會有居心叵測的人。
占卜家可是船長親自挑選出來的國王,身份沒什麼問題。
很快,傳教士看到了占卜家以及他身邊的那個女人。
一個幹掉了一位新任國王頂替那個人成為國王的女人。
傳教士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
「大炮啊,就剩我們兩個人了,我懷疑我是警方派來的臥底。」
一處巷子當中,兩個壯漢靠在牆壁上大口的喘著粗氣。
「大炮,是哥對不住你,本來說要帶你吃香的喝辣的,結果沒想到會變成這樣。」一個壯漢仰頭看著天一臉的愧疚。
「我一定是在監獄的時候被條子給催眠了,變成了他們的線人,不然我們那麼多完美的計劃怎麼會被條子給發現?」
漢子有些悲傷,他恨啊,恨為什麼自己會被催眠,明明說好了要帶兄弟發財的,結果現在,連命都快保不住了。
「大哥……」
「不要說了,這都是大哥的錯,等會你先跑,哥幫你斷後!」漢子拍住大炮的肩膀,毅然決然的說道。
大炮沉默了。
不止是他沉默了,巷子外的便衣也沉默了。
巷子樓上,何月蓮看著這一幕,覺得不科學。
余知樂望著那個神情決然的漢子,沒有說話,轉身下了樓。
接下來的事情不用想都知道會是個什麼結果。
「不……不看了?」何月蓮快步的跟上。
余知樂沒有說話,很快走到了街道上。
他看著街道上的行人,只能說一句慘不忍睹。
「真就是想要我的身體?」余知樂眯眼看著那些行人,從離開老街到現在,他的附近就沒有正常的活人了,全都是被換了頭的人。
這些人有意無意的朝著她靠近,但卻不敢真正的靠近,很顯然,鬼換頭的源頭是忌憚她的。
這說明,源頭鬼產生了智慧。
「再看看,如果李樂平在鬼市開啟之後還解決不了,那我或許可以幫一下。」
他並不想鬼市一開,大量的死人湧入鬼市,那個時候會很麻煩。
這次出來,看了一會風景,看了一場稱不上太好的戲之後,他就帶著何月蓮回去了。
現在的她就只能幹這個了,真就什麼都做不了。
他一出去,某些人的目光就過來了,這很讓他不舒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