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恐怖的源頭
黑夜如期而至，當黃昏徹底被吞沒的那一刻。
嬰兒啼哭的聲音詭異響起，但如同昨天晚上一樣，戛然而止。
余知樂和老人眼眸瞬間睜開。
老人和善溫和的神情眨眼間變得陰冷狠辣。
老人提著那把已經綁好的殺豬刀，沒有看余知樂，徑直走出了小院。
余知樂默默的解開刀上的牛皮，用布條把刀固定好了之後，起身也走出了小院。
今天的月色和昨天一樣，沒有絲毫的差別。
等走出小院的時候，昨天晚上的場景再次浮現。
只不過這次，那具屍體是躺在街道上，而不是門口。
這說明，他不是還沒有走出門口就被老人給殺了。
余知樂想到昨天晚上有個女人悄咪咪的摸到了他的身後。
於是，他回頭看去，一個提著殺豬刀的農婦，正朝著這邊走來。
速度不快不慢，但腳步卻是悄無聲息。
農婦見余知樂發現了自己，也不在意，只是猛的加快了腳步，提著殺豬刀沖了過來。
余知樂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長刀，鋒芒畢露，絕對的殺人利器。
余知樂下一秒，余知樂快步沖了過去，一腳踢在了農婦的肚子上，趁著農婦後退的趨勢，他伸手向前，一把抓住她揮舞的手臂。
一道寒光閃過，婦女的腦袋掉落，在地上滾了起來。
撲通~！
無頭的屍體被甩在了地上。
余知樂面無表情的甩了甩刀，刀上的血直接被甩了出去。
他擦了擦濺射到嘴邊的鮮血，回頭看了眼。
一個老人在遠處看著他，見他乾淨利落的宰掉一個人之後，轉身消失在了巷子的拐角處。
余知樂沒有多看，提著刀走在夜色下。
刀很好，今天或許可以少受點傷。
圓月高懸，無聲的殺戮在繼續。
余知樂看著遠處一具剛剛倒下的屍體，一個女人微微喘息著。
這個女人的認識，就是那個洗頭，然後很好看的女人。
女人抬頭看著余知樂，眼眸微微眯起。
她沒有說話，甩了甩刀上的血。
這是一把長刀，但比較細，跟昨天那把殺豬刀不一樣。
女人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浸透，身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傷口。
她看著余知樂那微微閃爍著紅光的眼眸，哪怕是昨天已經看過了，她還是覺得驚奇。
「你……眼睛怎麼回事？」
「他沒有聽說過殺紅眼了會是這樣的。」
女人調整了一下狀態，提著刀朝著余知樂走去。
余知樂吐出一口氣，猩紅的眼眸微微閃爍，他沒有說話，看了眼女人手中的刀，雙腿微微弓曲，然後猛的朝著女人衝去。
刀被提刀身後，以一種拖刀式前進著。
女人看到這一幕，心裡頓時知道，這個人練過。
但女人並不在意，眼中有著狠厲。
兩人快速的逼近，女人率先出刀，直逼余知樂的腰間。
余知樂神情平靜，拖於身後的刀微微翻轉，用刀背朝著女人揮來的刀砍去。
鐺~！
金鐵交擊聲響起。
女人瞳孔微微顫抖。
月色下，一把細刀帶著一條手臂掉落在地上。
緊接著，一道寒芒閃過，女人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女人眼中的狠厲還沒有消散，她看著余知樂，嘴角抽了抽。
但很快，女人的腦袋緩緩的從脖子上掉落。
余知樂頭也不回的朝著前方走去，沒有去看身後的女人一眼。
女人持刀殺人，先天輸男人一籌，氣力，體魄。
哪怕技巧可以，但遇到技巧高的人，一招就得死。
村子裡面的人，會技法的人並沒有多少。
反正昨天到現在，他就遇到一個，就是面前這個女人。
屠戶不是靠技巧，而是蠻力，一刀揮砍而下，勢大力沉，要麼刀斷，要麼你手麻。
結果不言而喻。
古代大將大多數都是膘肥體壯的人，這樣人力氣才會大，殺人才會快，才會猛。
撲通~！
無頭屍體倒下，余知樂已經遠去。
黑夜下，余知樂靠在牆壁上，包紮著身體上的傷口。
他那雙猩紅的眼眸越來越詭異，閃爍的紅光也越來越亮。
「看來，必須得殺光所有人，鬼眼才會甦醒。」
一直到現在，死在他手上的人已過五百。
鬼眼跟他的聯繫也越來越緊密，但卻始終無法操控。
這說明鬼眼還沒有甦醒。
距離村口已經不遠了，街道上的屍體很多。
跟昨天差不多的死法，斷手斷腳，斷頭。
將傷口包紮好之後，余知樂提起刀，朝著村口走去。
很快，村口就到了，屠戶坐在屍堆上，看著走街道走來的余知樂。
「還有其他人沒到嗎？」
余知樂看著僅有一人的村口，有些疑惑。
「沒了，就我們兩個了。」
屠戶站起身，手中那把唐橫刀寒光凜凜。
「今天的你，要比昨天要好很多。」
屠戶欣賞的看著身上沒有多少傷口的余知樂。
這個年輕人真的很不錯，只是經歷了一晚上的殺戮，今天晚上就能不帶多少傷勢走到村口，而且體力似乎很充沛。
「刀好。」
余知樂吐出一口血氣，「來。」
他猛的抬刀指向屠戶。
屠戶點點頭，從屍堆上下來。
今天或許就是打破僵局的時候，但這個的前提是，對面的那個年輕人得殺了他。
屠戶提起長刀，朝著余知樂沖了過去。
長刀破空，朝著余知樂揮砍過來。
余知樂不斷躲避著，就在一刀擦著他胸口過去的時候，余知樂看到了時機，他猛的進前一步，始終沒有動的長刀，動了。
但不是揮向屠戶的致命部位，而是橫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砰~！
一聲悶哼，余知樂退移了好幾步，這才穩住了身體。
手臂已經麻了，手臂顫抖著。
「力大無窮，如果伱不是人，我真的認為你是鬼了。」
余知樂吐出一口氣血水，重新站好身體，手臂的麻木在退去。
屠戶沒有說話，只是甩了甩刀，然後徑直衝了過來。
壯碩的體型並沒有影響他的速度。
很快，就如同衝鋒的野豬一樣快。
余知樂眼眸微微閃爍，看著那抬起重重砍下來的一刀，忽的眼中閃過一抹堅定。
他沒有提刀隔檔，而是偏移身位，在確保那刀不會劈砍到自己的脖子的同時，他硬著頭皮沖了上去。
屠戶微微皺眉，但沒有停手，而是加大了揮刀的力氣。
余知樂微微抬頭，直接逼近了屠戶。
兩道寒芒在夜色下閃過。
兩人交回在了一起。
撲通~！
有什麼東西倒在了地上。
屠戶一動不動，只是有些悵然若失的看著天上的月圓。
脖子上的胸口上的刀貫穿了他的後背，心臟已經被刺穿了。
屠戶嘴角溢出鮮血，他低頭看著因為長刀而掛在他身上的余知樂，露出了一個慘然的笑容。
余知樂大口的吐出鮮血，眼眸有些模糊。
「應該是我……贏了。」
余知樂艱難的抬頭，他沒有去看自己的下半身。
屠戶的刀沒有空，他的同樣沒有。
所以，屠戶被他刺穿了心臟，而他，被從手臂處削掉了下半身。
「這樣的你，還能……戰鬥嗎？」
屠戶死死的盯著余知樂，眼中忽的有些怒氣。
但忽的，屠戶愣了愣。
只見余知樂傷口處詭異的冒出一根根紅線。
隨著紅線的出現，余知樂那有些迷糊的神情變得死寂起來。
眨眼的功夫，這個人的氣質就發生了改變。
之前可以說這個小子是個活人，但現在可以確定這是個死人了。
青年的傷口處，大量的紅線出現，紅線迅速的射向地上的半截屍體，那截屍體同樣也蔓延出紅線。
緊接著，極其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余知樂的下半身自己站了起來，然後和余知樂的上半身重新癒合在了一起。
余知樂拔出插入屠夫心臟的長刀，屠戶面無表情，依舊站立著。
詭異的紅線癒合的傷口，破爛的衣服就這樣隨意的散落在腰間。
光著膀子的余知樂在月色下，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慘白。
原本正常的皮膚，也變得如同死人一樣蒼白。
氣息眨眼的功夫變得陰沉詭異起來。
身上沾染的鮮血也被滲入了青年的皮膚當中，成為了他身上東西的養料。
青年變得乾淨起來。
「這……就是真正的你？」屠戶斷斷續續的聲音響起。
余知樂沒有理會屠夫，只是抬頭看向了山上，那裡有一個人提著劍正在朝著山下走來。
「不……不要被它……它的劍碰到……」
屠戶眼中的神采徹底消失了，他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屍體始終沒有倒下。
余知樂感受著身體裡面的鬼，鬼眼恢復了，鬼絲線恢復了，臉譜還差一點，但最多一分鐘就會恢復。
「差不多了。」
將手中纏繞著長刀的布條給扯下，他提著長刀，走出了這個村子，朝著迎著那個提劍的東西走去。
那是一隻鬼，一隻恐怖程度不低的鬼。
余知樂走著很慢，他在適應身體裡面的鬼。
當普通人才不到兩天，他對身上的鬼就顯得有些陌生起來了。
這其實很正常，習慣了調動肌肉，聽血液流動，心臟跳動的聲音，然後突然他就不需要做這些了，換誰都會不適應。
「如果在村子裡面再多待一會，我可能會忘記自己是一個馭鬼者的事實，然後習慣的去使用肉體。」
余知樂捏了捏拳頭，這種感受不到肌肉的感覺是真的不適應。
果然，就不能當太久的人，都差點忘了我不是人了。
猩紅的眼眸在夜色下顯得極其詭異滲人。
余知樂抬頭望著那隻提著劍，身穿中山裝，一副中年人面容的鬼。
那把劍，鏽跡斑斑，卻很纖細，但很長，很筆直，給人一種小巧但會很鋒利的模樣，雖然鏽跡斑斑。
「既然天亮了一切就都會回到原地。」
「那麼，天就不要亮了。」
余知樂微微歪頭，世界忽的靜止了，風靜止了，那個提著鏽跡斑斑長劍的中年人也靜止了。
世界轉瞬間變得猩紅一片。
整個夢境被鬼蜮給籠罩了。
屬於余知樂的鬼蜮。
余知樂抬步上山，隨手撕掉身上的衣服，就這樣光著上半身走到了厲鬼的面前，然後隨意的一刀，砍掉了厲鬼的頭顱。
頭顱掉落，厲鬼倒在了地上，身體詭異的開始腐爛，然後消失不見，連帶著那把鏽跡斑斑的長劍。
余知樂面無表情，但忽的，他回頭看了眼山下，山下的村子寂靜安詳，村口的屍體堆積成一片，那個屠戶依舊站著，就那樣筆直的站著。
「這個世界需要的不是我這樣的人，而是你們這樣的人。」
「可惜，你們是死了的。」
轉身，上山。
山頂，一個中年人提著鏽劍繼續下山，但還剛剛走出一步，身體就開始腐爛，腐爛的腦袋掉在小路上。
一路滾著下山，然後在途中腐爛消失不見。
「你去殺出現的鬼，你去找源頭。」
余知樂走在路上，一個皮膚略顯腐爛的人，出現，從他身邊走過，走在他的前面上山去了。
一個皮膚青黑眼眸漆黑的小孩，身穿壽衣歪著頭看著余知樂，然後它小跑的上了山，消失在了小路上。
臉譜恢復了，這是一個好消息。
隨著臉譜恢復，殺人鬼和鬼童就可以被控制了。
「你去協助鬼童。」隨著鬼童離開，一個身穿喪服，頭戴白帽，用袖子遮住臉的女人出現。
它的出現，讓周圍的陰冷更加厚重。
它也消失了，是憑空消失。
「莊周夢蝶……」
余知樂吐出一口氣，身影消失不見，鬼蜮快速的擴散。
現實，一個衣服破爛，渾身髒兮兮的女人，忽的驚醒，她的眼眸血紅一片，不安的看著周圍的墳地。
忽的，她看到了一座小墳，孤零零的小墳。
小墳沒有墓碑，有一個若隱若現的人影站在小墳前。
女人似乎有些瘋癲，在看到小墳的瞬間，直接就連滾帶爬的沖了過去。
可還沒有靠近，她就停了下來，然後迷茫的往回走。
直到走出一個距離之後，她身體顫抖了一下，繼續看著周圍，然後又看到小墳，然後又沖了過去。
如此重複，不知疲倦。
夢境內。
余知樂看著停在一處墳頭的三隻鬼，眼眸微微眯起。
三隻鬼全部被砍成了兩半。
靈異陷入了沉寂。
一個身穿中山裝的中年人，提著劍，神情死寂的站在小墳的面前。
「原來源頭就在我醒來的地方。」
看著那寫有餘知樂之墓的木牌，余知樂搖了搖頭。
余知樂揮手，三隻鬼怦然炸裂，化作絲線回歸他的身體。
緊接著，胸腔前的血肉打開一張臉譜出現。
三隻厲鬼重新被臉譜放出。
余知樂望著那朝著這邊走來的厲鬼，這隻只能襲擊夢境當中事物的鬼很恐怖。
猩紅的鬼眼注視著走來的厲鬼。
厲鬼頓時停住了腳步。
噠噠噠~！
但就在厲鬼停下腳步的那一刻，周圍密密麻麻的腳步聲詭異的響起。
余知樂瞳孔微微縮了縮，看著周圍。
無數個提著劍的中年人出現，從四面八方朝著這邊走來。
「原來還是一隻可以重啟的鬼，只不過不是重啟時間而已。」
余知樂揮刀，那隻被控制的鬼瞬間被砍掉了腦袋。
隨著這隻鬼被砍掉腦袋，余知樂顯得有些詫異，有一股靈異出現在了他的身體當中。
「跟鬼夢是一樣的……」
余知樂神情微微一凝，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在夢裡就能駕馭這隻鬼。
只要一點一點的奪取它靈異。
「難怪屠戶說殺不完，有時間限制誰都殺不完。」
余知樂吐出一口氣，神情陰冷起來，「殺就是，反正不會累。」
猩紅的鬼蜮忽的被變成了黑色，然後又變成了一種灰濛色。
為了防止夢境重啟，他直接套上了三層鬼蜮。
並且同時，向鬼櫥提交了一個交易。
鬼櫥答應了，代價是三隻鬼，後續條件是什麼還不清楚。
交易內容很簡單，夢境不能重啟。
「這要還是輸了，那我還不如死在這裡。」
兩隻S級鬼，一隻可以成長為S級的鬼，三層鬼蜮，這要是都能死在這裡，那真就是廢物了。
更別說，自己還擁有這隻鬼的一半靈異。
真輸了，那自己也不用想著成為救世主了。
於是，殺戮開始了。
在鬼蜮內，他可以隨意移動，真的很隨意。
一隻只鬼被殺，然後消失，然後出現，然後消失。
沒有什麼殺人規律，襲擊，只要砍掉腦袋，就消失了，就那麼簡單。
隨著時間緩緩的過去，余知樂身上的陰冷越發的厚重，體內的靈異掠奪的越來越多。
到最後，厲鬼出現的速度，還沒有餘知樂殺的快。
再一次殺空之後，余知樂忽的愣住了，一把鏽跡斑斑的長劍忽的出現在眼前。
對，就是在眼前，那把長劍落下的速度很慢，但其實快的恐怖。
「不能接！」
心裡冒出的危機感，讓他意識到，那隻鬼已經使用了殺人規律，這個規律很恐怖，應該是必死的殺人規律。
只要他敢接，自己就一定會死！
長劍即將落下，余知樂在鬼蜮當中不斷的消失出現，但這把長劍始終在他的面前。
余知樂臉色陰沉，就在長劍即將落下的瞬間，他知道自己躲不掉了，沒有然後遲疑，殺人鬼被他拉了過來。
下一刻。
殺人鬼身體毫無徵兆的裂成兩半，然後就這樣倒在了地上，身體當中的靈異直接沉寂了下去。
「開什麼玩笑！」
殺人鬼直接沉寂了，沉寂到他無法回收的地步。
襲擊被抵擋了下來，但他卻暫時損失了一隻鬼。
余知樂掃視著鬼蜮，「真正的源頭出現了？」
「在哪？」
「怎麼觸發的殺人規律？」
「變故是什麼？」
之前殺的那麼順利，怎麼突然就開始動用殺人規律襲擊了？
難道是殺的太多？
還是有些東西變了？
余知樂掐算了一下時間，臉色忽的變了變，按照時間，現在應該天亮了。
他連忙透過鬼蜮查看外界，果然發現了不對勁。
遠處的天際線上，一抹紅暈出現了，但卻被一個紅色的櫥子給死死的壓制下去了。
看到這一幕，余知樂頓時明白，變故是什麼了。
「天亮不是為了重啟夢境，而是重啟這隻即完全復甦的鬼！」
「只要到達天亮的時候，這隻鬼才會復甦，然後開始動用殺人規律。」
余知樂想明白了，重啟夢境的真正原因。
「這是哪個老古董的鬼，居然要這樣布局來困住它。」
余知樂心情凝重了起來，沒有任何遲疑，伸手撕裂皮膚，將臉譜扯了出來。
然後直接戴在了臉上。
找不到源頭鬼，他遲早會被一劍帶走。
找鬼這活計，還得是交給專業的東西來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