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大院。
喜鵲銜在枝頭,咕咕啼鳴,剪清秋正在院子裡練劍,迎著新生的朝陽,吞吐餐霞。
砰砰砰...
「有人在嗎?有人在嗎?」
剪清秋收停劍勢,整理衣襟,擦拭額頭汗水,快步走過去開門。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束著高馬尾少女,上身貼身束衣,連接著一襲馬面裙,皮膚保養的不是很好,但勝在五官精緻,靈動眼眸炯炯有神。
姿態神情頗為緊侷促,見到剪清秋,少女感受撲面而來的端莊淡雅氣質,自卑的耷拉腦袋,囁嚅道:
「我...我是來找哥哥的,勞煩指個路。」
剪清秋一見到少女,有種說不出來的憐惜,柔聲道:「你哥哥是誰?是住在這裡嗎?」
許墨瞳點點頭,道:
「他叫許知易。」
聞聽此言,剪清秋茫然一瞬。
帝君有妹妹嗎?怎麼沒聽說過。
「你確定是許知易?他是你親哥哥?」剪清秋驚疑不定問道。
許墨瞳點頭又搖頭:
「他和我失蹤的親哥哥,長得一模一樣,名字也相同,之前還造成過誤會,但我改不了口,喜歡喊他哥哥。」
「那個...我叫許墨瞳,是來給哥哥當丫鬟的,昨天他讓我來蘇府尋他。」
哥哥,丫鬟...
剪清秋頓時警惕起來。
怎麼感覺不太對勁呢,白蓮花女主,給帝君當丫鬟,該不會是偷腥的野貓吧。
「稍等,我去通報一下...」剪清秋想回去稟報蘇牧婉。
讓陛下決定,是驅趕或是留下。
「剪大人,請放她進來吧。」許知易走來,笑吟吟說道。
許墨瞳有些忐忑情緒,在見到許知易那一刻,立刻從侷促轉為雀躍,眸子亮晶晶的,喊道:
「哥!」
好似乳燕歸巢,錯開剪清秋,迎面張開雙臂撲向許知易,臉上的喜悅發自內心,完全沒有偽裝成分。
「誒誒誒...」
許知易驚退幾步,五指張開,隔空釋放一股卸勁,穩穩托住許墨瞳,將其放下。
「你的行李呢,昨天不是說回去收拾東西嗎?」許知易瞅瞅她身上,疑惑問道。
許墨瞳搖頭道:
「忘記了,昨晚不知道怎麼,在一個無人巷道睡著,醒來就趕緊來找你了。」
「諾,給你帶的早餐!」
說著,許墨瞳從懷裡掏出一個油紙袋,包著肉餡餅,遞給許知易。
時值八月末,天氣轉涼,特別是清晨,早餐容易涼掉。
許墨瞳特意揣在懷裡,上面還殘留少女獨有的體香。
「呃...」許知易望著對方期盼的眼神,實在不忍拂逆好意,順手接過,直接當著她的面啃起來,豎起大拇指,笑道:「味道不錯。」
「嘻嘻...」許墨瞳粲然一笑,道:「墨瞳以前和爹娘學了不少手藝,以後天天給哥做飯!不需要吃外面的,這些其實都不乾淨。」
許知易揉揉許墨瞳腦袋,無奈道:
「好!」
「先走吧,房間給你騰出來了,待會自己鋪被子。」
許墨瞳頓感失望:「啊?」
「不是和哥哥一起睡嗎?」
許知易被嚇一跳,若不是少女瞳眸里的澄澈,沒有半分雜質邪念,他都懷疑,此女接近自己目的不軌了。
儘管和女帝沒有夫妻情分,但好歹有個名分,在蘇家府邸里公然偷腥,許知易怕被打死,他還想多活幾年呢。
「瞎說什麼呢,你是捧刀丫鬟,負責幹家務活,而我是你的主人!怎麼能同床共枕呢。」許知易訓斥道。
許墨瞳吐了吐舌頭:「略!」
不知為何,間隔一夜而已,再見到許墨瞳時,許知易總覺得有哪裡不太一樣。
說不上來。
以前見到少女時,總會下意識提起防備,可今天,許知易怎麼都防備不起來,反而有種想要憐惜呵護的感覺。
真好像是在當哥哥。
...
...
自始至終,二人都沒搭理剪清秋。
「啊這...」
剪清秋如遭五雷轟頂,被雷的外焦里嫩,滿頭問號,驚恐的目送著主僕二人背影,喃喃道:
「壞了!」
「有偷家的!!」
「得趕緊稟報陛下!!!」
剪清秋扭頭,一溜煙跑向蘇牧婉的閨房。
完蛋啦!陛下您糊塗呀,正餐涼了又熱,自己還沒動筷子呢,已經有餓急眼的野貓上門啦!
...
...
竹林小院。
許知易將一間側房空出來,幫忙搬過去一些生活用品,被褥、洗漱物品、乾淨的衣物等等。
當然,那些衣服都是許知易自己穿過的。
沒辦法,誰讓許墨瞳沒帶呢,許知易家裡又沒女孩子,根本沒準備少女衣物。
好在許墨瞳身材和許知易大致相似,他的衣服剛好合身。
許墨瞳先去淋浴間洗個澡,穿著一襲黑袍,墨發披散及腰,正用毛巾搓著頭髮,站在庭院裡曬太陽,不禁感嘆:
「哥,你住的地方真溫馨,靜謐、雅致、空曠...」
「自從爹娘離世以後,墨瞳就沒感受過家的溫暖,如今好像又找到歸屬了。」
許知易啃著肉饢餅,就著水,淡然道:
「先別急著感慨,收拾完房間,還有很多活需要干呢,家裡一直沒打掃,然後是買菜,做飯。」
「少爺我雖然是修行者,但從不辟穀,該吃飯還是得吃,不光要吃,還講究味道!」
「不止如此,你還要留出一些時間修行,你的資質不弱,需要勤加努力,別浪費上天給的饋贈。」
「時間緊任務重,忙完再聊表抒懷吧。」
聞言。
許墨瞳回頭望一眼髒亂差的庭院,不禁扶額:
「唉,這個丫鬟好像不好干。」
「那少爺,您準備給奴婢支付多少薪水呀?」
許知易一愣:「薪水?」
真忘記這一茬了。
「對啊,是您說不當兄妹,當主僕的,既然是主僕,那就是買賣關係,您準備用什麼買奴婢呀。」許墨瞳嬉笑道。
許知易擺擺手,應付道:「這個回頭再說。」
砰砰...
院門被敲響。
「去開門。」許知易躺在躺椅上,隨手一指。
這種頤指氣使的感覺真爽。
許墨瞳忙不迭跑去開門,一打開,撲面而來的威嚴霸道。
抬頭一看。
眼前佇立著一位風華絕代的身姿,唯獨看不清面貌。
「您是?」許墨瞳立刻緊張躊躇起來。
只有在許知易面前,她才敢嬉皮笑臉,面對外人,她又會縮成膽小的小倉鼠。
蘇牧婉微微低眸,道:「這話該我問你。」
「你是何人,為什麼在我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