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院門被敲響,許知易打開一看,竟是蘇牧婉站在門口。
「有事嗎?」許知易問道。
他正想感受一下新建成的福地洞天,對修行的增益如何,就被打擾。
再者。
對於當朝女帝,許知易心情很複雜,不知該怎麼面對,一方面厭惡皇室的爾虞我詐,和塗飛之死,疊加的負面印象。
另一方面,他能清晰感受到,女帝其實對他不薄,其實是偏袒。
各種交織的心情,使得許知易不太想見到女帝。
蘇牧婉似乎不太在意,淡然道:「把你的春秋刀給我。」
許知易蹙眉,道:「為何?」
「黑岩城一行,兇險難料,畢竟是為大乾效力辦事,總不能虧待,蘇沛賢剛剛來過一趟,主動上繳他那柄「仙七」品質的靈寶,我替你熔入春秋刀,提升品質。」蘇牧婉解釋道。
許知易拒絕的話懸在嘴邊,想婉拒女帝好意,可她的理由十分中肯,不是平白無故的賜予嘉獎,只是一樁交易買賣。
精準拿捏住許知易七寸。
「那就多謝了。」許知易取出春秋刀遞過去。
蘇牧婉頷首,正欲離去。
「稍等,能不能向你請教一些修行方面問題。」許知易出聲挽留。
蘇牧婉轉身,猶豫幾秒,微微頷首:
「好。」
隨即,她邁步走進竹林小院,側眸瞥見庭院裡兩口相鄰的池水,裝潢的風格,更是一個天一個地,難民災禍風,和豪華雅致風。
隱藏在朦朧月色後的俏顏,浮現一抹忍俊不禁的笑意。
果然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
對待自己人無比慷慨大方,對待外人,可謂摳搜的不像話,根本不隱藏自己的差別待遇,就是要明明白白告訴你,勞資就是不喜歡你,咋滴!
「坐。」
許知易泡上一杯茶,從桌上推過去,旋即說道:
「我如今是臻象巔峰,想尋突破化虹的道路,但不知該怎麼走,鑄就化虹的條件又是什麼?」
「你能替我解惑嗎?」
姿態放的很低,求人辦事,自然需要誠懇一點。
蘇牧婉抿口茶,道:
「根基。」
「想突破化虹境,必須鑄造根基,想必你聽說過林貂寺一身容納三份根基,以儒釋道三教合一,打造無敵根基。」
許知易點點頭,道:「那根基怎麼鑄造呢。」
蘇牧婉輕笑道:
「世間修行路,其實都有跡可循,參考林貂寺的案例,仔細想想看。」
「林貂寺為何三次退境,三次從化虹跌落臻象,想明白這點,你就知道化虹根基的真面目。」
許知易不假思索,幾乎瞬間脫口而出:
「宗師意境!」
聞言,蘇牧婉欣慰一笑。
你還是那麼聰明,任何難題,只需要輕輕一點,立馬能大徹大悟。
「沒錯。」
「化虹根基其實就是宗師意境的衍變,林貂寺三次退境,就是因為每一位臻象境宗師,只能頓悟一種意境,導致世間大多數化虹大能,只有一種根基,想要鑄造更多的化虹根基,奠定無敵基礎,那就要尋找漏洞。」
「林貂寺找到的方法,便是退境!將一份宗師意境鑄造成化虹根基,保留在體內,然後再退至宗師境,就能再次頓悟新的意境,如此往復。」
「如何將宗師意境,鑄造成化虹根基,說起來簡單,其實就是把散布在全身的意境種子,全部匯聚在一起,聚沙成塔、積少成多,于丹田位置聚合,打造成一方根基。」
「但實行起來很複雜,這樣吧,我把自己當初突破化虹的經驗送給你,你可以對照參考。」
說著。
蘇牧婉從儲物戒里取出一部小冊子,輕輕放在桌上。
女帝的修行感悟!
許知易也不矯情,當著她的面,撿起來翻開閱覽。
各種難點疑惑,隨著這部修行感悟中事無巨細的陳述,一點點解開。
直到翻看至最後一頁,所有難題迎刃而解,前路變得清晰。
「多謝!」許知易將書冊還回去,沒忍住好奇,問道:
「敢問陛下,您是以幾份根基,正式突破化虹境的?」
名震寰宇,年僅二十歲的女帝,以震古爍今的速度,成就登仙境,使得漠北執政三百年的女帝,都忌憚不已,想必她的化虹根基,不會比林貂寺少。
估摸著三個以上,五個以下。
「九份。」蘇牧婉吐出兩個字。
噗!
許知易一口茶水噴出,駭然失色,瞪大眼睛:「九...九份化虹根基?!」
也就是說,女帝身負九份宗師意境,然後鑄造九份化虹根基。
尼瑪,這還是人類嗎!吊打古往今來所有英傑啊!
天才?天才甚至不能入女帝的門檻。
以往,許知易覺得自己身負兩份宗師意境,稱得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自信心爆棚,可現在一看,好像有點井底之蛙的嫌疑。
蘇牧婉看出他的心事,淡然道:
「我的九份根基,其實和林貂寺一樣,都是取巧,並非像你一樣,在宗師境容納超過兩個以上的意境。」
「你的體質非常特殊,能夠同時容納兩種意境,我從未見過,古籍上都未曾有過記載。」
「再者。」
「你的兩種宗師意境,我曾觀摩過,很厲害,非同尋常。」
許知易微微頷首,拱手謝過。
目送蘇牧婉推門離去。
許知易摩挲著下巴,兩份宗師意境是不是太少了,林貂寺三份,女帝九份!
「不行,兩份太少!起碼得三份以上。」
...
...
與此同時。
剪清秋亦步亦趨跟在蘇牧婉身後,道:「陛下,您明明是五份化虹根基,九份的是漠北女帝,陛下您怎麼能說謊呢。」
蘇牧婉俏臉一紅,斥道:「閉嘴,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本來就是嘛,知道您好強,愛面子。」剪清秋偷偷嘀咕,道:「不願在帝君面前落了下乘,但也不能信口胡說呀,說謊可不是個好習慣。」
「你懂什麼,朕是在激勵帝君!現在強一分,以後才能有機會和那些盛世催生出來的天驕同台競技。」蘇牧婉嘴硬道。
剪清秋滿臉不信,嘀咕道:
「切,鬼才信。」
說著說著,剪清秋耳朵忽然被提起來,吃通的大呼:「疼疼疼,陛下陛下,奴婢錯啦。」
蘇牧婉耳垂都紅透了,銀牙緊咬:「我看你最近是皮癢了,學著忤逆朕的話,是時候給你緊緊皮了。」
...
...
隨後幾天時間。
許知易一邊等待春秋刀重新鍛造,一邊感悟第三份宗師意境,整天在靖安城裡閒逛。
當然,他現在的名聲太響亮,靖安城裡誰人不識許知易,只能易容出門。
勾欄聽曲,體驗人生百態,或許對感悟宗師意境,有莫大幫助。
靖安城花巷裡最鼎盛的「百花坊」。
許知易坐在一樓最便宜的位置,搖晃杯中酒,醉眼欣賞台上百花齊放,環肥燕瘦,應有盡有。
時不時有人歡呼叫好,一擲千金,扔上戲台。
還有捧著花簍四處尋求打賞的小二,每每走到許知易跟前,搖晃著花簍,明著暗示。
許知易都會裝作耳聾眼瞎,要麼等人走近,腦袋一歪,直接昏睡過去,等人一走,立馬清醒。
久而久之,百花坊都知道,店裡有個摳搜的傢伙,整天坐在一枚靈石的位置上,喝著白嫖的酒水,看著免費的花舞,店裡老鴇、龜公都嫌棄的不行。
「人生苦短,及時行樂。」許知易搖晃腦袋,自言自語:「修行修行,修的就是豁達自由,能夠主宰自己的人生。」
「勾欄聽曲,同樣是人生一部分。」
小二提著花簍走過,許知易醉眼迷離,腦袋一沉,當場昏死過去。
見此情形,小二隻是撇嘴,一臉不屑的徑直走過,根本沒前去討賞的打算。
等人一走。
許知易又醉醺醺醒來,輕嘆道:
「第三份宗師意境該去哪裡尋找,沒有頭緒啊。」
「再有一兩天,春秋刀該鍛造完成了,屆時必須得上路去黑岩城,就沒時間感悟咯。」
心情煩悶之下,許知易沒心情欣賞,端著一杯免費酒水,起身搖搖晃晃離去。
穿過熙熙攘攘花巷,臨近蘇家大院時,許知易重新變回原本面貌。
氣血鼓盪,逼出酒精,隨著汗水揮發。
立時恢復清醒。
忽然,一道熟悉嗓音響起:
「哥!」
許知易扭頭一看,竟然是許墨瞳,此前嚷嚷著尋親的那個小姑娘。
「你怎麼又來了。」許知易蹙眉,道:「之前可是說好了,不能再來煩擾我,難道你要違背諾言?」
許墨瞳換上乾淨衣裳,青絲柔順,明眸皓齒,頗為嬌美。
「不是的哥,我在蘇府蹲守,不是想纏著你!而是想給你報喜訊!」少女身上洋溢著青春的活力,滿是雀躍興奮。
許知易疑惑道:「喜訊?」
少女撫摸著小腹,眼裡儘是柔和之色,低聲道:「是啊,喜訊。」
「呃...」許知易嚇一跳,悄悄退後幾步。
瑪德,喜訊就喜訊,你一臉母愛的撫摸肚子幹嘛呢。
怎麼有種莫名熟悉的既視感。
別待會來一句:「哥,我懷孕了。」,然後死纏爛打,各種碰瓷吧。
「哥!我突破啦!」許墨瞳欣喜道:「半步宗師境!多虧你給我的修行功法,明明一直不得要領,就在前幾天,像是醍醐灌頂,打通任督二脈一樣!」
「天地靈氣倒灌,匯聚於一身,吃飯睡覺都在修行,短短一個星期,我從凡人,一路破煉體、入烽火,直到現在已經是半步宗師啦!」
聞言。
許知易先是鬆口氣,然後猛的抬頭,一臉不可置信道:
「一個星期,半步宗師?!」
許墨瞳認真頷首:「對呀!我感覺自己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開什麼國際玩笑!
許知易第一反應就是不信,肅然道:「你全力對我打一拳。」
許墨瞳緊張搖頭:
「不不不,我怕給你打壞了。」
「放心吧,能傷到我,算你有本事。」許知易淡然一笑。
許墨瞳這才猶猶豫豫攥緊拳頭,閉上眼睛,一拳錘在許知易胸口上。
嘭!!
氣浪順著衣袍鼓盪,卸力卸出一圈無形波紋。
感受著力道,許知易再也無法平靜,陷入深深地自我懷疑中,以一種看待怪物的眼神,上下審視許墨瞳:
「你...該不會是「天命九子」中的一員吧。」
無論是不是。
許知易都覺得,自己錯誤的估計了這場黃金盛世的激烈程度,低估了所謂的「天命九子」,以及自己錯過的一場天大機緣。
一個星期從凡人蛻變為半步宗師,何其駭人。
難怪蓋無缺說,錯過這場機緣,許知易註定會泯然眾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