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
粘稠鮮血濺射在郭奉臉頰,眼睜睜看著那根赤紅色箭矢,化作紅色閃電,倏然飛回滿天塵沙里。
無頭屍體栽倒在地,逐漸失去溫度。
一位宗師就這麼死去,半點波瀾都沒掀起。
「都小心點,不太對勁。」郭奉展開神念,仔細探查,卻沒發現許知易半點蹤跡。
百位宗師相繼開口:
「都分散開,別集中在一起。」
「這是一場狩獵戰,他想利用煙塵作為掩體,咱們就把這裡當作叢林,他想躲在暗中逐個擊破,我們就掃平塵沙,讓他無處可躲。」
...
其中一名矮個子侏儒宗師,閉上眼睛,神念如潮汐湧出,覆蓋撫山馬場每一寸土地。
「我的宗師意境是場域,以精神念力為觸手,能夠將塵沙清空,排出這片區域。」
「他無處可躲!」
說著。
侏儒宗師的精神念力猶如磁力場域,將滿天塵沙通通捕捉,像是一張大網,一次性網羅。
隨後,排斥出撫山馬場。
塵埃清空,重新恢復清明。
郭奉打眼望去,忽地蹙眉,映入眼帘的前往,是空無一人的裸露黃土的馬場,再無許知易蹤跡:「人呢?」
那名侏儒宗師,嘿嘿一笑:
「無妨,任他斂息功夫縱橫無敵,在我的場域內,任何生靈都無處可躲!」
侏儒宗師剛一閉上眼睛,就陡然睜開,猛的回頭,同時驚呼:「不對!有東西在衝著我來...」
話還沒說完。
視線里,一抹黑色流光,速度奇快無比。
甚至來不及看清是什麼東西,黑色流光就從侏儒老者脖頸處划過,留下一道血痕。
「咯咯...」侏儒老者捂著脖子,瞪大眼睛,滿臉不敢置信:「有毒...」
脖頸上流淌出黑色血液。
眨眼間,侏儒老者膚色都變個樣,整個人黢黑烏紫,水腫的好像皮球。
嘭!
沒過幾秒,侏儒老者怦的炸開,血水混雜著毒液四濺。
眾人目光一下子被吸引過去,紛紛被驚得不輕。
「什麼鬼東西?我方才一點感知都沒有。」有人滿臉凝重道。
郭奉深吸口氣,道:
「果然不簡單,能夠名列免考榜前十,都不是簡單貨色。」
眾人相互對視,都從對方眼裡看出肅殺,相互點點頭。
「必須全力以赴了,不能有半分大意,儘快將他誅殺,遲則生變!」
「沒錯,此人路數詭異,不能拖延,否則會有更多人死去。」
沒人畏懼害怕。
當戰損率不足一成時,每死一個戰友,就會激發其他人的必勝決心,現在才死倆人,不足以讓他們產生恐懼。
噗嗤!
兀地,一道利器破入肉體的動靜響起。
趁著眾人分神時候,一根箭矢又帶走一名宗師性命。
郭奉視線掃過在場眾人,察覺不對勁。
好像...多出一人。
「等會!」郭奉大聲高喝:「許知易躲在我們當中!!」
「都分開,三三成組,相互監視身邊人!」
在場百位宗師,都是從五湖四海聚集而來,大多數是獨行俠,少數三倆成群,互相都不認識,所以只能監視,不能立馬揪出陌生面孔。
郭奉額頭流淌一滴冷汗,心裡暗道:「易容、易形術,他混在我們當中,想逐一擊破,這是陽謀,可如何破局呢。」
「就這麼一直監視下去,只能維持現狀,可拖得越久,相互間的猜忌便越重。」
「若是貿然打破局面,擅自深入探查,恐會引發內亂,畢竟百位宗師間,都不是熟人,容易引起誤會。」
好深沉的心機!
一名氣質暴烈的青年,忍不住怒聲喝道:「躲在暗中玩刺殺有意思嗎,你不是要和我們決一死戰嗎,有種滾出來!!」
下一刻。
地發殺機!土壤里迸發出一縷刀芒。
從青年胯部一路往上縱劈,直至頭頂,將其一分為二。
撲通...
第四位宗師死去。
「這是提前埋伏好的刀意。」郭奉瞳孔驟縮,高聲喝道:「都小心點!注意腳下!」
一時間,所有人都變得緊張。
不光要監視身邊人,還要防備地下,有埋伏的刀意,有詭異的黑色幽光。
「只要維持住現狀,他一定忍不住,比拼耐力,百位宗師難道還不如你一個人。」郭奉心裡暗道,心情逐漸放鬆下來。
默默盤算著,覺得許知易應該黔驢技窮了。
撫山馬場這麼空曠,施展空間很有限,藏不住多少殺招。
「都放鬆點,別緊張,許知易不敢直接面對我等,就說明他的確是個銀樣鑞槍頭,所以才會玩這些小計倆!」
「耐得住性子,所有人都用神念探查,逐一分辨,都不准恪守心神,放開讓別人探查,否則就視為許知易!」郭奉喝道。
不得不說,郭奉還是有點腦子的。
轉瞬間就想到破局之法,沒有被緊張氣氛帶偏思路。
眾人這才驚醒過來。
是啊。
站著不動,是擔心太過混亂,容易被偷襲,可沒說神念也不能用啊。
...
...
半空中。
百里渠和佟狩,以及幾位化虹,都在凝眸望著下方。
「許知易躲在哪兒?居然連我都無法察覺。」佟狩蹙眉道。
他可是化虹境初期,被世人稱之為鎮國級強者。
儘管這個稱謂有點誇張嫌疑,但境界差距明晃晃擺在那。
百里渠側頭看向六王爺,道:
「王爺,您知道許知易在哪兒躲著嗎?」
蘇沛賢搖晃羽扇,抬頭望著空中更高處,抬手一指,道:「你瞧,不就在那兒嗎。」
什麼?!
百里渠猛的抬頭,在距離地面千米的高空中,隱約有一道黑色米粒,頓時面色劇變:
「他才臻象境,為何能飛升千米高空?!」
蘇沛賢絲毫不覺得驚訝,淡然道:
「旱地拔蔥唄,誰說非要御空,憑藉肉身膂力,拔升千米不是難事,再用靈氣,在腳下形成一個平面,便能實現短暫御空。」
「只是這種方法,不僅消耗嚴重,還吃力不討好,頂多三五分鐘,他就會筋疲力盡,從高空摔落。」
「還是太年輕。」
百里渠恍然大悟,笑著搖頭,充滿不屑意味。
被蘇沛賢氣機包裹,帶上天空的武泰欲言又止,他覺得許知易不是個傻子,從以往表現來看,恰恰相反,他是個十足的聰明人,不會如此犯傻,此舉肯定有深意。
可下一刻。
懸於千米高空中的身影,像是失去重心,好似一根鐵杵!筆直從空中往下自由墜落!
「還真是個愣頭青?」武泰想說的話憋回去,有些傻眼。
蘇沛賢則是露出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笑意,道:「你瞧,我說什麼來著,支撐不住了吧...」
話剛脫口,蘇沛賢突然止住,手中羽扇不再搖晃,笑容僵硬在臉上:「等等...」
百里渠也察覺不對勁,眼裡的輕蔑一掃而空,驚疑不定的看向蘇沛賢:
「王爺,他的氣息好像在攀升。」
蘇沛賢變得肅穆,頷首道:
「是。」
「而且是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在攀升,隱約能與化虹大能相比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