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貂寺啊,百年前,你被譽為大乾第一天才,在老夫初入臻象境時,你就已經抵達半步化虹。」
「百年過去,昔年的故人逐一將你超越,而你依舊在原地滯留,為皇室忠心到這份上,真的值得嗎。」
「你是我少年時的摯友,也是我曾崇拜的偶像,老夫不願與你為敵,就當事不關己,做一回睜眼瞎,好嗎。」
「別入化虹,否則你我必須分個生死。」
...
儒袍老者離去了。
臨別餘音,遲遲盤繞在林貂寺耳邊。
半晌。
林貂寺笑了。
「老奴一生鞠躬盡瘁,為的從來不是天下蒼生,而是先皇的知遇之恩。」
「分生死嗎...」
「張巢,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百年前,我能力壓同一代人抬不起頭,如今照樣可以。」
林貂寺緩緩閉上眼睛,就地盤膝而坐。
氣息在逐漸壯大,巍峨如山巔。
三份化虹根基合而為一,鑄就最強化虹境!
他的身軀慢慢浮空,烏雲遮蔽,隱隱有雷蛇遊走,將林貂寺身軀包裹。
天威降罰!
...
...
蘇家庭院。
剪清秋望著遠處密布陰雲,道:「陛下,林貂寺在入化虹,為何會引來天劫,我記得化虹境無需渡劫吧。」
花園裡。
一襲赤紅衣裙,在繽紛花草里走過,時而俯首,手持剪刀修理枝丫。
「三份根基合而為一,分別是儒釋道三家,林貂寺野望很大,百年時光,他分別以佛入化虹、以道入化虹、以儒入化虹。」
「此三教統一,林貂寺就是那逆天之人,自然會引來天劫照顧。」
「不然你以為,憑一介臻象宗師,如何能承擔起禁宮第一高手的稱號。」蘇牧婉隨口解釋道。
三教合一的化虹大能!?
剪清秋一驚,她知道林貂寺厲害,可沒想這麼厲害。
「那林貂寺和張巢,孰強孰弱?」剪清秋提著水壺,跟在女帝身邊,為修剪過的花草澆水。
蘇牧婉微微一笑:
「不入化虹,張巢強。」
「一入化虹,林貂寺立刻就是同境無敵,十個張巢疊在一起,估計都不夠看。」
同境無敵!
能從女帝口中說出這個詞,含金量毋庸置疑!
剪清秋驚嘆不已:
「不愧是百年前的大乾第一天驕。」
「張巢他們都小瞧了林貂寺,以為只是普通的三份化虹根基,但沒想過是儒釋道三教合一的根基。」
「倘若知道,怕是五姓八宗的大能,都要出手阻攔林貂寺入化虹吧。」
等林貂寺渡劫結束,一定會給張巢一個大大的驚喜。
想到這裡,剪清秋有些憋笑。
蘇牧婉放下剪刀,深邃眸光注視遠方,淡然道:
「五姓八宗的人,都出城了。」
「欲憑藉「七曜烏金玄陣圖」,活生生把整座城祭煉,然後破開蘇家禁制,破壞大乾龍脈...」
聞言。
剪清秋凝重道:
「陛下,尉遲恭將軍已經率軍抵達,埋伏在靖安城附近,要不讓奴婢,和尉遲將軍一起,先拖延五姓八宗那群人,待林貂寺突破化虹,再一併覆滅他們。」
蘇牧婉搖頭,淡然道:
「不必。」
「我需要他們正大光明做出叛國之舉,才好違背「立意碑」上的祖訓。」
「立意碑」可不只是一塊代表象徵作用的碑文。
其中涉及到某種特殊巫術,甚至牽扯到一絲因果律道。
「是。」剪清秋答應一聲。
原本晴朗天空,瞬間變得黑漆漆的,烏雲沉的很低,形成摧城之勢。
雷光不停閃爍,光見打雷不下雨。
靖安城百姓大感疑惑。
直到有人大喊一聲,手指著天空大喊:「雲里有人!!」
路上行人駭然失色,紛紛順著手指方向看過去。
隱約有一道盤膝而坐的身影,在雷光閃爍那一剎,從黑雲深處照亮出來。
仿若佛陀在世,虔誠真摯,又好似儒道大聖,古板威嚴...
「渡劫!這是渡劫!」
「傳說化虹才是修行路的起點,突破化虹之上,才會引來天劫,難道這是證道化虹之上!?」
「靖安城居然隱藏著這等人物,該不會是人屠吧。」
「我看沒跑,肯定是人屠!」
人們議論紛紛,但都不怕。
對於渡劫,百姓大概了解一些,知道只要別故意干預,天劫便不會針對其他人。
就在這時。
靖安城四周忽然點燃一盞盞明燈,像是黑夜裡的燈塔,將整座城池團團包圍。
從那些光團里,迸射無數根絲線,交織成一副輻射數十里的陣圖!
陣圖中有七顆曜星無比明亮。
「那是啥,天劫異象嗎?」
「誒,你瞧!居然顯化出一方烘爐,把整座靖安城裝了進去!」
「等等...烘爐?」
眼看著「七曜烏金玄陣圖」映照顯化出一座虛空烘爐,將靖安城包裹進去,宛若爐中煉丹。
百姓們這才後知後覺,紛紛驚恐起來。
這不是天劫異象!
因為天劫已經結束了,烏雲徹底消散,而那方烘爐和陣圖依舊還在!
林貂寺懸浮於空,徐徐睜眼。
他的氣質發生翻天覆地變化,整個人氣場好似一個矛盾體。
既有釋道的慈悲祥和與金剛怒目,也有道家的清靜無為、和儒道的立宏願、為蒼生的感悟。
三教合一!
一日入化虹巔峰!
百年積累,一朝破繭重生!
「七曜烏金玄陣圖...」
「張巢!你好大的膽子!叛逆謀反,其罪當誅!五姓八宗,行叛國之舉,視為叛黨!」
林貂寺像是早有準備,取出一封聖旨,攤開念誦:
「眾卿聽令,無論境界高低,地位尊卑,凡大乾在職將士,皆有手刃賊子的權利!」
「殺一個賞一功!殺千人賞千功!」
「五姓八宗,都在懸賞之列!!!」
一石激起千層浪。
整座靖安城陷入空前的寂靜。
隨即,大街小巷湧出無數官兵、捕快、督察官等等。
謝瘋隱入督察官人群中,朝著蘇家府邸奔去,嘴角微微上揚:「蘇家龍脈,還有...帝君。」
「我來了。」
然而。
就在這時!
道路盡頭,一名鬼面人緩緩走出,手按腰間橫刀,微微抬頭,森然冰冷的眼睛,靜靜地盯著謝瘋。
「你是何人?督察營維持秩序,閒雜退讓!」領頭的是銀牌督察官洪岳,見到有不明人物擋路,當即呵斥。
鬼面人嗓音沙啞輕笑起來:
「我?」
「沒有姓名。」
「但世人給我起了一個外號。」
「好像叫...人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