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屠,因目睹發生在楚家的人間慘劇,怒髮衝冠憑欄處,掀起腥風血雨如雨歇。
格殺四長老楚興邦、六長老楚鏡頗等一眾高層,隨後粉碎「蟒鯉吞龍陣」,引發整座楚家罪孽的反噬。
最終導致五姓八宗險些減員一名。
...
梁邱肅腦海里回想這些,心中一點英雄氣不斷拔高。
他當年也曾意氣風發,十五歲成就烽火境,一柄長斧,為救兄弟,闖進行刑場,殺得狗官膽寒。
二十歲突破烽火境巔峰,成為家鄉那一帶遠近聞名的天才。
三十歲成就臻象宗師,被一座中型宗門請入當長老。
直到六十歲那年,境界卡在臻象中期,遲遲不得寸進,他才生出退隱江湖的念頭,決心閉關進階化虹。
直到如今,百歲高齡,當初那份心氣早已經被歲月磨平。
可是今天,他在一位少年宗師的身上,看見那份熱血。
一入修行路,註定枯燥寂寞。
只要銳氣尚存,遇見不平事,盡情抒發快意,方能迅猛進取!
「徒兒們,若今日我們能僥倖不死,我決定重出江湖。」
「沉寂這麼多年,是該出去活動活動了。」梁邱肅開懷笑道。
...
...
皎月當空,龍井巷內劍意崢崢,響徹龍吟,刀意縱橫天地,割裂大地。
許多人嚇得魂不守舍。
整條龍井巷,大大小小十幾個幫派,一些膽大的,壯著膽子靠近。
天一鏢局。
陳四方眼眸微眯,喃喃自語道:「化虹大能,浩然劍意,這是浩然劍宗的太上長老。」
「鬧出這麼大動靜,靖安城官方為何一點反應沒有。」
一名鏢師自告奮勇,忍不住好奇,道:
「鏢主,我過去瞅瞅唄。」
陳四方一瞪眼,罵道:
「滾犢子!瞅什麼瞅,把你眼眶裡兩顆魚泡給我瞪大咯,看看剛才跑過去觀戰,靠近百米範圍的,有沒有一個活著回來的?!」
此言一出。
幾十位鏢師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鴨子,喉嚨里發出咯咯動靜,見鬼似的睜大眼睛。
經過陳四方這麼一提醒。
眾人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驚出一身冷汗。
「還真是...」那名鏢師秒慫,磕磕絆絆躲到後面。
陳四方仰頭望天,眼睛始終眯著,凝重道:
「不對勁。」
「整座龍井巷都被封鎖了,是...」
「須彌劍靈!能夠將一方區域徹底隔絕。」
說著。
陳四方隨手從一名鏢師腰間抽出長劍,而後往空中投擲。
臻象一擲,好似雷霆長矛。
轟然炸響。
卻在半空中受到無形屏障阻擋,飆射長劍當空解體,化作無數碎刃向四周濺射。
「果然。」陳四方心情瞬間跌落至冰點。
「這副架勢,浩然劍宗的太上,根本就沒打算留活口啊,恐怕今夜...」
「龍井巷都得死乾淨了。」
不止如此。
陳四方甚至想到後續劇情。
將這起慘案,偽造成「督察營」乾的,反正現場就有一名督察官,正好當作替罪羊。
引起全城百姓民憤,把矛頭全部對準靖安城官方勢力。
「手段果決狠辣,順水推舟做得滴水不漏,反正百姓不看證據,他們只相信輿論,督察官和捕快才講究證據辦案呢。」
「呵呵,厲害。」
陳四方輕笑幾聲,微微搖頭,眼裡充斥殺意。
狗日的五姓八宗,狗日的大乾皇室,你們tmd幹仗就幹仗,幹嘛要殃及池魚!?
他的一番自言自語,全都被鏢師們聽得清清楚楚。
畢竟陳四方根本沒打算隱瞞。
反正都要死了,怕個卵!平時不敢說的話,現在盡情抒發!
「鏢...鏢主,照您的意思,龍井巷要被血洗一通?」
「咋辦啊,鏢主!您的主意多,只要您發話,兄弟們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跟您一起干!」
「瑪德,化虹又如何!督察營又如何!想我們死,老天爺來了,都敢亮亮刀子!」
「沒錯!鏢主趕緊發話吧!」
眾鏢師經過劇烈的恐懼後,升起前所未有的求生欲。
人都是怕死的。
但碰上必死局,哪怕上帝下場,老子也要看看你有幾個師、幾個團!
「沒辦法!」
「實力差距不大的情況下,智謀或許有奇效,可化虹境是為鎮國大能,全力爆發情況下,十分鐘內能將一座城毀滅殆盡。」
「若非須彌劍靈的效果,將整座龍井巷變得堅硬無比,還能夠控制餘波擴散程度,否則的話,咱們已經被一陣風轟碎成渣了!」
「拿什麼拼?」
陳四方非常理智的說道。
聞聽此言,鏢師們都陷入絕望。
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掉,難道只能眼睜睜等死嗎?
陳四方深吸口氣,依舊保持鎮定,道:
「眼下唯一的希望,就在那名督察官身上!」
「他是官,不會濫殺無辜,只要他能贏!」
一名鏢師好奇問道:
「那名督察官勝算幾成?」
陳四方牽扯出一絲苦澀笑意:「沒有勝算。」
剛升起希望的鏢師們,立刻翻出白眼,險些沒破口罵娘。
cnm!
都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你還有心思說笑逗樂呢。
「鏢主,那名督察官好像被打死了,半跪在地上,一動都不動了。」眼尖的鏢師,站在高處,隔著老遠極目遠眺。
陳四方嘆口氣,道:
「是嗎。」
「都找點紙筆出來吧。」
小弟們一下子又精神起來,以為陳四方要靠譜起來了,道:「幹嘛用?」
陳四方不知從哪兒取出一根毛筆,用舌頭沾濕,理所當然道:
「廢話,趁著還有時間,趕緊寫遺書啊!」
說罷。
陳四方在紙上寫下兩行字,吹乾墨跡,攤開審閱。
不禁滿意頷首。
恩,不錯!文采依舊牛逼。
上聯:五姓八宗我艹你老母!
下聯:大乾皇室子孫沒屁眼!
橫批:老子名叫陳四方!
「可惜我的宏圖霸業,還沒開始呢,就因為一場意外草草落幕,實在令人扼腕啊。」
陳四方嘆息搖頭,收好遺書,回眸看向戰場方向。
恰好瞥見『申屠淵』一記劍指就要落下,將要終結那名半跪在地上的督察官性命。
「這狗屁的世道,真操蛋啊。」陳四方不忍再看。
仿佛那名年輕督察官,就好像預示著他即將到來的命運。
忽地。
陳四方視線陡然頓住,眉頭微微蹙起,吐出兩個字:
「不對...」
「什麼不對?」眾鏢師疑惑。
就在話音落下那一瞬間。
本該塵埃落定的戰場,突然飆升起一道狂暴至極的氣息。
許知易嗓音宛若幽冥厲鬼,從地獄中爬出,低沉冰冷:
「別急啊。」
「從現在起,回合才正式開始。」
一柄透明如玉的劍意,懸停在許知易眉心前。
被一隻手掌緊緊握住。
許知易抬起頭,猙獰淺笑,眸光里透露凶光,五指逐漸用力,將透明劍意寸寸捏碎。
迎著申屠淵莫名驚恐的目光。
許知易緩緩站起身。
而他的氣勢,還在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