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傷痕

  第81章 傷痕

  李璐這幾句總結的話簡直像作文結尾似的,拔高立意,升華中心思想。6⃣  9⃣  s⃣  h⃣  u⃣  x⃣  .⃣  c⃣  o⃣  m⃣

  當事人蘇成意表示,其實他壓根沒想那麼多。

  鄒斂猜得很對,他就是故意上去打他臉的。

  一道題目而已,按照教科書上寫的思路去想,自然就會想到同一種解法。

  即使撞了,也沒必要陰陽怪氣讓別人改掉吧。

  既然鄒斂都干出來這種事兒了,自己上去列個七八種解法,好像也不過分?

  「厲害呀大學霸。」

  感覺後背被人戳了一下,蘇成意轉過頭去。

  陳錦之正笑盈盈地看著他。

  方才教室里那麼多讚嘆聲沒讓他覺得不好意思,陳錦之含笑的眼神卻讓他迅速感覺到臉上有點發燙。

  輕輕咳嗽了一聲,蘇成意把之前遞給她的草稿紙又抽回來。

  「你剛剛看懂了嗎?」

  陳錦之很誠實地搖了搖頭。

  「我數學不好。」

  蘇成意想了想,他以前無聊的時候也搜集過國外的高考數學試卷。

  儘管在大眾的認知里,國內的數學難度通常要更高一些。但實際上,和西方國家不同,整個東南亞在教育領域上都是比較內卷的。

  不管是隔壁櫻花國,還是阿三們,在高中的數學課程里同樣已經設置了一些高等數學的知識,例如微積分等等,所以整體難度和國內差距並不大。

  但話雖然是這麼說,陳錦之是一邊上學一邊當練習生,能花在學習上的時間想必少之又少。

  「你好像更適合去基礎班學習。」

  高情商的蘇成意直接把這話說出來了。

  他沒有惡意,也沒有覺得基礎班不好的意思。學校剛設置基礎班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對於基礎沒打牢固的學生來說根本不是「噩耗」,而是「福利」。

  比如徐洋,基礎知識嚴重欠缺,又缺乏自制力,他就很適合在基礎班,老師講課的同時還能督促一下。

  只要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就好了,找到最適合自己的學習方法才是最重要的。

  但他這樣直接說出來,難免會讓人覺得有些傷人。

  好在陳錦之並不在意,只是「噗嗤」一笑。

  「我倒是沒所謂啦,阿姨不讓呢,覺得丟臉。所以特地去跟學校申請了。」

  原來如此,蘇成意想到了那天在教務處偶遇的那個看上去有些刻薄的韓國女人。

  為了自己的面子好看,倒是不在意陳錦之會被別人說什麼閒話呢。

  「雖然藝考成績很好,但文化課分數線也需要通過才行吧?」

  蘇成意對藝考沒什麼了解,一邊在草稿紙上寫著過程,一邊問她。

  陳錦之看著他的修長的手指握著筆尖在紙上遊走,莫名覺得有些賞心悅目。

  「嗯,是這樣的。但是對我來說,無所謂。」

  筆尖一頓,蘇成意沒有說話,直接寫了一個「?」

  陳錦之被逗得一笑,抬手把散落的長髮攏到耳後。

  「還要上大學,周期太長了,阿姨等不了的。藝考的名次只是一個好用的噱頭而已。」

  蘇成意聽得皺起了眉頭。

  這聽起來怎麼跟貧困山區兒童上不了學一樣,這麼沉重嗎?

  可是陳錦之看上去,完全不像家庭條件不好的孩子啊,說是財閥家的千金大小姐都沒人會懷疑。

  想到這裡,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陳錦之臉上的表情根本看不出來沉重,十分輕鬆地笑著。

  可她越是這樣,蘇成意就感覺內心越不是滋味。

  「你手上的傷怎麼回事?」

  醞釀了很久,蘇成意終於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陳錦之臉上的笑意僵了一下,隨即就低下頭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是因為夜不歸宿,被伱爸打了嗎?」

  蘇成意把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里聽上去最合理的這個提了出來。

  陳錦之輕輕嘆了一口氣,還是沒有抬頭。

  「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或者說,理由不重要。」

  蘇成意的心忽然一沉。

  這是最壞的一種可能性。

  「因為天氣不好,因為半夜醒來沒人給他倒水,因為電視收不到信號因為什麼都有可能,所以為什麼不重要。」

  陳錦之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她的校服袖口。

  「你喝過酒嗎,蘇成意?」

  她忽然又抬起眼睛來,沒頭沒腦地問了這樣一句話。

  蘇成意一愣,要說起來,前生都已經活到快三十了,他也確實沒怎么喝過酒。

  一是因為工作是普普通通的程式設計師,沒那麼多需要應酬的商務場合。

  二是因為他對酒精沒有多大欲望,很偶爾的情況下,會自己調一杯鬥牛士或者莫吉托來喝。

  三是因為,通過第二點的試驗,他發現自己酒量很差。

  再加上現在是高中生,蘇成意很誠實地回答道:

  「只喝過一點啤酒。」

  陳錦之朝他這邊傾斜了一下身體,笑著說:

  「我之前很好奇,酒精這種東西,難道裡面是有什麼成分,一碰就會讓人變得狂躁瘋狂,想毆打別人嗎?」

  「所以我偷偷給自己買了一瓶,嗯,韓國很有名的一種燒酒,很難喝很辣嗓子,但我還是很快就喝完了。然後我發現除了頭暈,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我不會摔碎旁邊能碰到的所有東西,不會沒見到人就哀嚎,一見到人就發瘋。」

  「根本不是酒精的錯對吧?他只是自己有病,要栽贓到酒身上而已。」

  她說話的語氣依然很輕鬆,甚至語調還有些上揚。

  大概是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再多的苦難和委屈都可以用玩笑的語氣,輕描淡寫,一筆帶過。

  言者雖無意,聽者卻沒辦法輕易釋懷。

  陳錦之親口告訴他自己傷痕的來源之後,蘇成意的嗓子眼就像堵住了一樣,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來回應,或者說安慰她。

  陳錦之上次提起過,她小時候一直跟著媽媽,是媽媽去世了之後才被親生父親帶到韓國去生活的。

  沒想到她在世界上最後一個親人是這種人渣敗類。

  憤怒的同時,蘇成意又感到有些無力。

  如果是二十七歲的自己聽到這樣的事情,他可以很坦然地說:

  「這樣的家庭還有什麼可留戀的?跟我走吧,我養你啊。」

  可現在自己是十七歲,高中都還沒畢業,就算自己和陳錦之說這些話,她大概也只會當做少年人的心血來潮罷了。

  看著蘇成意有些低沉的神情,陳錦之反倒安慰起了他來,她抬手摸了摸他的頭。

  「好啦,沒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