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終於,李卯的兩頰一鼓,萬馥奇立刻壓著他的後頸,把他的腦袋摁在浴缸邊緣。
手指從喉頭抽離的瞬間,李卯便伏在浴缸邊緣,吐的昏天黑地。
那些形態各異的藥片被湧出的水液帶出。
萬馥奇怕李卯吐不乾淨,便想著重複幾次幫他催吐的動作。
奈何意識還沒完全清醒的李卯,本能的躲避著那雙帶給他不適感的大掌。
見李卯緩過來了的萬馥奇,也從最開始的恐懼中走了出來,他臉色陰沉的可怕。
所以李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預謀的?
明明活在那麼多雙眼睛下,又是怎麼買到那麼多抑制劑的?
看來今天一直都處於超標狀態下的青蘋果信息素,確實如他所想,是李卯故意釋放出來迷惑自己的。
找尊嚴?
呵。
用這種藉口,騙的自己坐在幾十厘米外的地方,任由他這樣自虐,逃避著易感期嗎?
這才是真正的報復對嗎?
他在學著怎麼做一個完美戀人。
而李卯呢?
因為一個僅需要些他的信息素,就能安穩度過的易感期,在這裡以死相逼嗎!
如果他沒掙脫束縛呢?
是不是真的要死在他面前!
所以什麼砝碼都壓不平做他的Alpha這杆天平嗎?!
萬馥奇下顎的肌肉繃緊跳動,似乎在隱忍著極大的怒氣。
他突然伸手,一把將李卯摟在懷裡,將他的長髮一同扣在掌中,兩根手指毫不憐香惜玉的在李卯的口中翻攪。
此時手無縛雞之力的李卯,兩手緊緊扒在浴缸邊緣,生怕正經歷的是場能吞噬掉他的海嘯。
他閉著眼睛,隨著口中手指的力道擺動著腦袋,眉間收緊,乾嘔聲不止。
又吐了幾個來回,直到無論李卯再怎麼嘔,也只能吐出一些帶血絲的清水後,萬馥奇才拔出早已被咬的沒一處好皮肉的手。
他沖淨手上遺留的李卯的口水,看著還半死不活趴在浴缸緣上,閉著眼睛渾渾噩噩的小結巴。
猶豫了片刻後,還是把他的身子扳回了靠坐在浴缸內的姿勢,並用乾淨的浴巾擦拭掉了李卯嘴上的涎液。
萬馥奇把李卯的臉蛋兒整理乾淨後,便坐在浴缸中冷冷的望著李卯在痛苦中掙扎的模樣。
一想到眼前的Alpha用他耳聾的缺陷,布足了陷阱,用自己對他的愛,下盡了圈套,萬馥奇就惱羞成怒到恨不得直接溺死李卯。
他揚伸出手,像是要在Alpha的臉上落下一個力道十足的耳光,就像是李卯無數次施捨給他的那種。
但當看見李卯粘在脖頸上,那浸濕的金髮下,數不清的針孔,與大片大片,他都不曾捨得在這具身體上留下的青紫淤血後,萬馥奇的眸光中閃過一抹別樣的情緒。
他突然覺得,錯的是自己。
可…他明明是想要愛李卯的啊…
怎麼偏偏就到了這步兩敗俱傷的田地。
一切的開端,分明是你這個擅自闖入的水管工。
萬馥奇的手掌落下。
落到了李卯的耳鬢,將那些攀爬在Alpha臉側的濕發,輕柔的掖在了耳後。
李卯紅腫的眼皮輕顫了幾下,像是快要醒來了。
但無力的身軀卻順著光滑的浴缸下移。
萬馥奇怕他不小心嗆水,便改為將他抱在懷裡。
李卯的臉靠在他的頸窩,微弱的鼻息與強勁有力的脈搏同頻。
黏膩的金色長髮攀緣上他的肩背,浮在水中的那些發梢,也如同有生命力般,推扯抓撓著他,像是不允許他觸碰自己意志堅定的主人。
萬馥奇環緊懷中體溫偏高的李卯,沉默的釋放著自己的信息素,用以引導李卯體內那些即將暴走的信息素。
果然,在晚香玉的味道溢滿整間浴室時,壓抑已久的青蘋果味道噴薄而出,撲咬在晚香玉之上,拉著它極速沉淪。
體內的高壓減輕後,李卯終於睜開了他那雙紅腫不堪的雙眼。
透過那一絲來之不易的光亮,打量著此時此刻的境地。
酒店、浴缸、晚香玉。
又是一場罪名的宣判。
李卯這一次連反抗的力氣都已沒有,他再闔上眼時,兩行清淚滑落而下,砸在萬馥奇的裸背上,又混進了浴缸的冰水中。
他的喉嚨因為多次的嘔吐損耗,和藥片邊角的劃傷,變得嘶啞不堪。
掛著血絲的唇啟啟合合,在萬馥奇沒有任何聽力的耳側,輕聲道:「萬,去、去死吧,你、你去死,讓我真、真正的離開好不好?」
困住李卯的從來都不是萬馥奇。
而是身體裡那個沒有清洗可能的印記。
他想走,不是作為萬馥奇的專屬Omega離開。
而是作為李卯。
作為一個信息素味道為青蘋果的優質Alpha獲得自由。
他殺不了萬馥奇。
他沒有殺了萬馥奇的能力。
如果真的愛他,就自覺些,為他去死吧。
沒有佩戴助聽器,又讀不到唇語的萬馥奇,根本不知道懷中的愛人,對他訴說著何等惡毒的話語。
他察覺到了懷裡人微弱的抖動,是哭泣的頻率。
那落在背脊上,格格不入的淚的溫度,也能將他灼的身無完膚。
萬馥奇的手穿插進李卯的髮絲中,撫摸著他的頭,作為一種安撫。
他答非所問的哄道:「沒事了,沒事的,不要怕,以後別再做這些無聊又危險的惡作劇了,好嗎?親愛的。」
李卯聽到萬馥奇的話後,掛著淚,冷笑道:「你、你滿意了,我現在離、離不開你了。」
「沒有你,我、我就是個連易感期都沒、沒辦法度過的廢物,想、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你、你贏了,萬馥奇。」
像是心有靈犀,雖然兩人無法溝通,但李卯話音剛落,就感受到了Enigma的信息素。
萬馥奇說的沒錯,只要他施捨出一點點信息素,李卯就能平安度過危險的易感期。
身體上的症狀在緩解,但李卯內心卻陷入了更深處的絕望。
萬馥奇深深吸嗅著失而復得的青蘋果香氣,開口道:「親愛的,失去你,我在這個世界上會很寂寞的,所以我們要一直在一起。」
李卯聞言臉上浮現出自嘲的笑容。
對啊,他怎麼能把希望寄托在萬馥奇口中的愛呢?
又有幾個人能為愛人去死呢?
李卯閉上眼,他也分不清從臉龐滑落的,到底是發梢上的水,還是不爭氣的淚。
原來…
他的自由,早在最開始,就成為了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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