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最近很辛苦嗎?

  朱櫻做的菜一如既往的好吃。

  在今天這種心境下,李卯甚至覺得大米飯的風味都上了一個檔次。

  唯獨一處摻點兒不自在。

  李卯從飯碗裡抬起頭,看向坐在他對面的朱櫻。

  打他上桌起,這人就一直雙手捧臉,笑盈盈的望著他。

  看得他一個沒皮沒臉的臭Alpha都有點食不知味,心裡發毛。

  他承認他是對朱櫻的手段溫柔了點。

  但他也沒到給寡婦挑水的地步啊!

  好歹當時也給朱櫻嚇的跪在地上,給自己磕好幾個響頭呢。

  但一想到朱櫻都能看上許志華那種人渣,還被那種人騙的傾家蕩產,不得安寧。

  真把他這種帥氣又溫柔的打手當成救命稻草,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而朱櫻見本來吃的津津有味的李卯,突然停下了筷子,若有所思的模樣,便關切的問道:「怎麼了?李先生?我都是按照您的要求做的飯菜,是哪道不合胃口了嗎?」

  從來沒被哪一任老賴當兒子養過的李卯,頓時又一陣惡寒。

  他倒不怕朱櫻讓他當孩子後爹,他主要覺得,他快成爾爾她哥了...

  於是只想吃頓安生飯的李卯,立馬擺出一副世界十大惡人的嘴臉,故意露出自己血跡尚在的拳頭,壓著嗓子道:「一個星期都、都過去三天了,你錢、錢湊出來多少了!一個星期之、之後,你拿不出錢,我把你、你們娘倆的心、心肝脾肺腎,連帶著眼、眼角膜全挖了!我看、看你還笑不笑的出來了!」

  然而在他沉浸式示威的時候,朱櫻的注意力卻全都在李卯那血跡斑斑,像攤爛肉的拳峰上。

  她捂著嘴巴,低呼一聲。

  雖然朱櫻現階段算是個被追著屁股要債的老賴,但她倒是沒遭遇過什麼實質性的暴力行為。

  在李卯之前,她是個縮在殼裡的烏龜,在李卯之後,又沒了上門騷擾她的人。

  所以她活到這個年紀,李卯這個拳頭,算是她見過的最觸目驚心的傷口。

  察覺到自己失態的朱櫻,又緊忙放下了捂著嘴巴的手。

  「傷口這樣也不是個辦法,我家裡有碘伏,我幫您消消毒,包紮一下吧?」

  李卯看著到了這步田地,還跟個傻白甜似的女人,有一種對牛彈琴的無力感。

  好吧。

  其實和他今天心情一般,懶得裝腔作勢的去嚇唬朱櫻,也有一定關係。

  李卯沒回答朱櫻的關心,而是準備再把腦袋扎進飯碗裡。

  但當低頭的那瞬間,他又看見了套在自己滿是血污的手上的那枚鑽戒。

  他承認。

  萬馥奇這招夠狠。

  像是把他體內無法抹去的標記具現化了一般,時時刻刻的提醒著他。

  他已經不再那個驕傲肆意的Alpha,而是一個背負屈辱印記的他人所有物。

  李卯收緊了些握著筷子的手,卻沒辦法將那枚突兀的鑽戒藏匿。

  又沒等到回答的朱櫻,自顧自的離開了餐廳,去取家裡的醫療箱。

  李卯垂著腦袋,麻木的咀嚼著嘴裡的飯菜。

  突然,一個軟乎乎的毛團貼在了他的小腿處,嚇得李卯縮了下腳。

  鮮少被人類拒絕的小狸花貓抬頭看看李卯,撒嬌似的「喵~」了一聲。

  這一聲反倒讓李卯把腳縮的更高了。

  他看著那隻賊心不死的花貓,陷入了沉思。

  他怎麼記得上次他來朱櫻家,也沒這玩意兒啊!

  是不是他給朱櫻的自由過了火,這人都開始養上小寵物了?

  取完藥箱,折返回餐廳的朱櫻正巧撞見了這一幕人貓對峙的戲碼。

  她沒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這一笑,反倒讓李卯像只被踩中了尾巴的貓似的。

  他扯著脖子對朱櫻喊道:「笑、笑個屁!你錢、錢湊齊了是不是!還有心思養、養上寵物了!還不上錢,你下、下場還不如這隻破貓呢!!」

  按照實際年紀,李卯是要比朱櫻年長兩歲的,但不知道是不是為人父母會變的更加成熟的原因,朱櫻對待鬧脾氣的人,好像格外的寬容。

  她強忍笑容,徑直走到李卯身旁的位置,拉開凳子坐了下去。

  她一邊在藥箱裡挑揀著李卯傷口用得上的藥品,一邊柔聲細語的解釋道:「這隻貓叫小米,是父母在我十一歲生日的時候送給我的,這麼多年我一直養在身邊。」

  「生孩子的時候,志華就把小米寄養在寵物店了,這些日子也不太平,我就求著寵物店的人多養它一陣子。」

  「好在以前常常光顧他們家,老闆娘也就同意了。」

  「直到前天,寵物店和我說可能沒辦法再無償寄養小米,我才把它接回來。」

  朱櫻講話總有一種魔力,像是釋放安撫信息素一樣,讓人不自覺地放鬆身心。

  李卯盯著那隻肥貓,倒是慢慢放下了腳。

  這時,他的右手被人輕輕拉動。

  李卯的注意力又都移到了相觸的兩隻手上。

  朱櫻用棉簽蘸著碘伏,小心翼翼地擦拭著李卯髒兮兮的手。

  蹭到鑽戒周圍的時候,她才眉眼一彎,好奇的問道:「您是訂婚了嘛?」

  隨即她又開玩笑似的說道:「您要是不介意我的婚姻不幸福,我倒是可以給您一些有關結婚事宜的經驗總結。」

  李卯直直的看著那枚沒有任何幸福內涵的鑽戒,隔了很久,久到朱櫻已經把他右手上乾涸的血跡全數清理乾淨。

  他才歪頭看向朱櫻,反問道:「你難、難道不覺得,和我這、這樣的人結婚,本身就已、已經是一件,可、可悲到不能再可悲的事兒了嗎?」

  無關萬馥奇。

  李卯只是覺得自己可悲,與自己牽扯上的關係的人更加倒霉。

  朱櫻拿出一張無菌紗布,覆蓋到李卯的手臂上,她回答的十分坦然。

  「當然不能這麼說啊!雖然…」

  朱櫻說到這偷看了一眼李卯的反應,見他沒發飆的意思,才鼓起勇氣繼續道:「雖然你的工作有點不好評定性質,但是人的好壞也沒那麼明確的界限,成年人的生活各有各的苦衷。」

  「我想如果你有的選的話,應該也不會做這份工作吧?」

  李卯看著在自己拳峰上纏繞了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紗布,沒回答朱櫻的話。

  用膠布固定好紗布後,朱櫻才抬起頭,對著李卯燦爛一笑。

  「最近肯定很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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