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馥奇從兜里拿出了一枚連盒子都沒有的鑽戒,像是在求得表揚的小狗一樣,藍色的眼睛亮閃閃的。
李卯定睛看了一會兒,無情的潑了盆涼水。
「什麼破、破玩意兒,連個盒都沒有,哪怕是、是捧骨灰,還得裝個盒吧?」
李卯說完就想抽回還被Enigma握在掌中的手,如果不是必要情況,他真的懶得跟萬馥奇有一點肢體接觸。
哪怕是拉手,他也覺得渾身不自在。
卻不料他剛想收手,腳邊的人就像是預料到了他的反應一般,先一步牢牢鉗住了他的手腕。
萬馥奇還是那張笑眯眯的臉,甚至是跪在地上的姿態,也沒釋放任何信息素,卻依舊能喚醒李卯骨子裡的那份忌憚。
李卯又用力掙脫兩下,無果之後,乾脆攥緊了右手的五指,不給萬馥奇把戒指套在他手指上的機會。
在他心中,除了放他離開,其餘Enigma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表演型人格的自我感動罷了。
他才不會傻憨憨的被感動到自跳陷阱。
今天萬馥奇犧牲這麼大,如果這人大大方方放他離開,說不準他還真會相信幾句這人口裡的愛。
不過看這樣子,或許地球爆炸,那天都不會來。
李卯從勉強扳回一城的勝利中清醒,他不再和萬馥奇較勁,但還是沒鬆開緊攥的拳頭。
萬馥奇看著李卯的那些小動作,習以為常到笑容都沒出現裂痕。
他說過,李卯就是這樣。
自由的愛不適合他,斷線的風箏哪有返航的道理。
他稍微放開些手,就是一副伺機而逃的架勢,連個證愛的機會都不給他。
他參透了自己是愛李卯的。
他願意容忍,願意讓步,願意跪地讓李卯找回曾經被他踐踏的尊嚴。
但一切都是有底線的。
李卯也要愛上他,只能愛上他。
他是唯一一個能入侵那片領地的外來者。
不愛上也沒關係。
他可以等,一直等。
等到變成兩具白骨,也要在這片荊棘牢籠中相擁。
沒愛上他之前,李卯永遠也別自由。
萬馥奇強硬地掰開李卯的手指,力氣大到掰斷了也在所不惜。
李卯緊咬牙關,竭力抗衡著。
但最後,他也沒能贏過跪在他腳邊的Enigma。
萬馥奇打開李卯攥緊的手掌後,如同實施拶刑般與他十指緊扣。
李卯不死心的試圖併攏,但除了手指兩側被萬馥奇的指骨硌的生疼外,沒有改變現狀丁點兒。
萬馥奇跪在地上,重新舉起了那枚鑽戒,笑得一臉幸福。
「親愛的,這是我找人專門為你定製訂婚戒指,專屬於你的戒圍,早在測量你身體圍度的時候,就已經在準備了,別任性,戴上試試好不好?」
李卯並沒有拒絕的機會,因為萬馥奇說完那些話後,就低下頭,虔誠地將那枚鑽戒套在了他代表著婚約的中指之上。
如萬馥奇所說,那枚戒指的尺寸與他的中指嚴絲合縫。
完美的李卯甚至懷疑,這戒指是不是他從娘胎裡帶出來的,萬馥奇把他的胎盤給淘來做了戒指。
而且他一個打手,雖說是打算金盆洗手,光榮退休的打手。
但戴個鑽戒也影響他發揮啊。
這以後他沖別人豎中指挑釁的,別人不得以為他秀恩愛呢?
李卯看著那枚閃亮亮的鑽戒,就像看著釘在他身上的另一個屈辱標記。
他明知故問道:「試、試完了,能拿下去了嗎?」
「你猜呢?」萬馥奇好脾氣的笑著反問。
他反手將李卯的手握的更緊了些,順勢接力起身,在不情不願的Alpha嘴角落下一個輕吻。
然後沒頭沒尾的評價了句,「挺好吃的,青蘋果味的。」
也不知道說的是李卯的嘴巴,還是剛剛回味剛剛咽下去的東西。
憑著萬馥奇的尿性,李卯覺得後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和不要臉的人溝通,就得更不要臉一點,好在李卯確實擅長無恥。
他臉不紅氣不喘的「噢」了一聲,全部注意力都在那個被套牢的中指上,心不在焉地回道:「愛吃你、你就多吃點,哥不缺、缺你那三口兩口的。」
萬馥奇又笑了笑。
沒笑李卯的話,而是笑他這一次沒靠那些強制手段,就化解了他與小結巴之間的矛盾。
「笑、笑你妹。」
抽不出來手的李卯,狠狠攥了萬馥奇一下,煩躁地罵了句。
萬馥奇用指尖撓了兩下李卯的手背作為回應,然後一邊牽著李卯超門口走,一邊隨口問道:「過兩天你就過生日了,想好要什麼禮物了嗎?」
本來還在琢磨怎麼敲開倆人十指相扣的手的李卯,一聽到生日二字,霎時停下動作,望向萬馥奇的後腦勺。
萬馥奇知道他的生日這件事不稀奇,因為這人肯定早把他的個人信息查個底兒掉了。
但這個世界上,第一次提及他生日的人,竟然是萬馥奇這條聾狗,讓李卯心裡有點五味雜陳。
感覺自己更悲催了。
他也沒心思琢磨倆人牽著的手了。
只是亦步亦趨的跟在萬馥奇身後,無所謂的回答道:「沒想好,但我、我不過那種東西。」
聞言,萬馥奇回頭深深的看了李卯一眼,轉回身打開了防盜門。
「那今年的生日願望先幫你保存著,等你想好了再告訴我,反正現在給你錢,你應該也沒那麼開心了。」
李卯撇了下嘴。
他確實最近被錢砸的有點飄,有點提不起興趣,要不也不能想到退休這一步。
雖然想不出從萬馥奇身上扒下來點除錢以外的什麼東西,但李卯卻能想到怎麼挑事。
「讓、讓我開心挺簡單的,你把我、我手放開,我就開心了。」
萬馥奇停住腳步,轉頭看向李卯。
「放開你的手可以,但我有個條件。」
「說。」李卯沒想到萬馥奇真願意鬆手。
「十一假期的時候和我去約會。」萬馥奇緊接著又補充道:「正常情侶的那種。」
「脫、脫不脫褲子的?」李卯十分嚴謹。
「依你。」
「那可、可以,鬆手吧。」
李卯欣然點頭。
話要是這麼說,事兒不就好辦了嗎。
萬馥奇也沒食言,乖乖鬆開了李卯的手。
沒了大掌包裹的手,那枚鑽戒就有些刺眼了。
李卯心想還不如牽著呢,最起碼眼不見為淨。
正在他被這戒指膈應的火苗蹭蹭往上竄呢,一道身影適時的出現在了他和萬馥奇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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