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擇琛自然走哪兒哪都會成為焦點,他也不顧周圍人的側目,十分親昵而自然的微微彎下腰,手貼在沈安瑜的小腹上,另一隻手還攬著她的腰。
微微側著頭,唇幾乎要貼到沈安瑜的臉上,一個不強勢卻又占有欲十足的姿勢,「累不累,怎麼沒去車上等我?」
「聊了會兒天,」沈安瑜下意識的說,她又想起什麼,然後問他,「剛剛靳承澤好像要找你,你們遇見了嗎?」
聽到她這麼說,靳擇琛淡淡的瞥了旁邊的蘇葳蕤一眼,那意思就好像是在說「你沒看她大著肚子,你怎麼那麼能聊?」
蘇葳蕤被看得下意識低下了頭,她還沒有忘記當時她是怎麼給靳狗吃的閉門羹。當時仗著自己的起床氣在,敢和靳狗對著幹。
現在可真的怕了,靳狗冷冷看人的樣子簡直和她小舅生氣起來一模一樣。
靳擇琛收回了視線,眼睫輕垂著不在意道:「找到了,沒什麼事。」
幾分鐘之前。
靳承澤才知道,靳煒業下葬的地點本安排在了城西公墓。距離溫婷所在的南山公墓,斜跨了臨城整個對角線最遠的距離。
他這才急匆匆的去找靳擇琛,找了半天沒找到人,問了他嫂子之後才被人叫過去談事去了。
靳擇琛那時正在和一個重要的商業夥伴談下期利潤點的問題,正說得相互打太極沒有一個人肯退讓的時候,靳承澤來了。
靳承澤知道這個時候插話他哥肯定又得生氣,但是此時也管不了那麼多,畢竟是老頭子最後的遺願。
他衝著那人客氣的點了下頭,便壓低聲音對著靳擇琛說:「哥,你過來一下。」
靳擇琛向來不是能當著面給他留面子的人,損他從來不挑時間,可這次只是輕瞥了他一眼,然後對著面前的夏總說:「先失陪一下,這孩子沒斷奶呢,有事就知道找我。」
余總心裡咯噔一下,暗罵一聲小狐狸。剛剛他明明壓的靳擇琛就快要鬆口了,沒想到忽然被人過來打岔。
他臉上不動聲色,只說:「沒關係,靳總先忙,今天確實也不是說話的好時機,我們改天再詳談。」
靳擇琛輕笑著點頭,「一定。」
說完便轉頭跟著靳承澤走了,到了遠一點的地方,靳擇琛再無半點剛剛好說話的樣子,他下巴微揚斜睨著看著靳承澤,「什麼事啊,你真沒斷奶是怎麼著,一天到晚就知道找我。你想喝奶也找不到我啊,找曾佩佩去。」
靳承澤著急,人明天就要下葬了,實在是時間緊迫,直接道:「你真把老頭子放城西去了?他臨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和溫阿姨合葬,你——」
靳擇琛臉瞬間冷了下來,再無之前半點的笑意。他剛想說什麼,便見到不遠處一幕,眉頭不自覺的輕皺了下。
他回過視線,眼神越發的冰冷,「那不好意思了,我媽最後的遺願也是,離他離得遠遠的。」
他說完,也沒再管靳擇琛,直接大步的向沈安瑜走去。
……
關君豪感受到了那份莫名的敵意,覺得有些好笑。眉毛輕挑了下,故意當做看不出來一樣,對著沈安瑜含笑道:「那沈小姐,我們有機會再見。」
沈安瑜被他這樣當著這麼多人面抱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識的用胳膊輕輕戳了戳他。
誰知卻被靳擇琛抱的更緊。
沈安瑜已經習慣他最近的狗樣,直接放棄。面上帶著得體的微笑,對著關君豪說:「再見。」
她才說完,便覺得腰間那股力更緊了幾分。
下一秒,她耳朵一痛。
就聽靳擇琛低啞的聲音貼著她耳邊響起,「還想和誰『再見』,嗯?」
沈安瑜覺得有一股小小的電流直接順著耳朵衝去了腳尖,心臟砰砰亂跳。
沈安瑜微微側頭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這裡這麼多人在啊!
雖然靳擇琛身高肩寬的,這樣側著站立能把她擋的死死的。在別人眼裡看上去,他們只是在普通的耳語一般。
可是,這裡,還是,那什麼的地方!
能不能注意點場合!
這個狗男人真的是狗麼!!!!
怎麼動不動就咬人!!!
他!媽!的!
她想起來了,這個狗男人,可不就是屬狗的!
沈安瑜已經麻了。
沒等她說話,就聽靳擇琛又啞聲開口,「以後別讓曲奇亂舔你。」
「……」
明明很正經的一句話,可是配上剛剛靳擇琛的動作,她已經無法直視這句話了。
沈安瑜臉瞬間紅了起來。
靳擇琛看著她的反應,剛剛看到她和關君豪有說有笑的那點緊張與悶悶的感覺瞬間沒了。
他的嘴角忍不住勾了下,只不過稍縱即逝沒有人發現。
靳擇琛揉揉了她的頭,柔聲道:「去找個地方先休息,一會兒帶你回去。」
沈安瑜只想讓他趕緊走,生怕他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做出什麼來,於是連忙點頭。
待靳擇琛走遠後,蘇葳蕤整個人都有些傻掉的看著她,「你們……能不能稍微,就那麼稍微注意一下孩子的感受?」
沈安瑜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小腹,有些茫然的看著她,「孩子沒事啊。」
「……」
「孩子。」蘇葳蕤閉了下眼,又睜開,然後用手指指著自己說:「我,還是個孩子。你們能不能不要在虐我了——」
她用手蒙住了眼睛,「少兒不宜,太少兒不宜了啊!」
沈安瑜:「……」
靳擇琛怕沈安瑜累到,最後還是讓蔣楠先把人送了回去。而蘇葳蕤有事,也決定先走,反正她今天的主要目的已經達到。
並且還白吃了那麼多狗糧。
如果沒有這個附加情況,她會更高興。
蘇父也是個非常不靠譜的爹,自己過來社交了一圈之後就走了,絲毫不記得自己還帶了個女兒過來。
沈安瑜一聽,便直接讓蔣楠順路送她一下。
兩人坐在車上,蘇葳蕤小聲說:「他現在看你看的這麼緊啊?」
「不是。」沈安瑜有些哭笑不得,解釋說:「我揣著崽呢嘛,之前的事……他太緊張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蘇葳蕤本想去參觀一下這寸土寸金的銘城公館,但是時間有點緊便約了下次。
反正這次人是跑不了了。
沈安瑜洗了個澡又換了身衣服,出來的時候就接到了外賣。今天起的早了,吃完便又躺在床上補了個覺。
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下午三點。
不知道這邊的事什麼時候能處理完,所以這次回來特地把畫板也帶了過來。
之前她已經和靳擇琛說好,不要給鄧潔施加壓力,她覺得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態很好,可以快點的完成這次的聯名作品。
反正按照原本計劃的時間也就只有一個月,靳擇琛再確認她身體可以以後,便也就隨她。
沈安瑜一畫上圖稿來經常忘了時間,她中途吃了個晚飯就沒在動地方,直到她聽到外面車子的聲音,才抬起頭。
一看竟然都到了晚上九點。
要是讓靳擇琛知道自己在書房待了一下午,他倒是不會當面說什麼,但一定會讓鄧潔出各種能拖亂進度的理由來。
沈安瑜輕吐了下舌頭,快速的離開書房,走到了臥室。
然後再裝作剛從臥室出來的樣子,對著剛開門進來的靳擇琛打招呼,「你回來啦。」
靳擇琛微微抬頭,看著走廊上穿著一身淺粉色家居服,小腹凸起正輕笑著和他打招呼的沈安瑜,心口就那麼忽然的被猛地撞了一下。
就好像他們從未沒有分開過,他們一直過著這樣平靜又幸福的生活。
他換鞋的速度快了起來,然後不受控制的快步走了上去,將人抱進了懷裡。
靳擇琛的身上還帶著淡淡酒味和煙味,沈安瑜有些嫌棄的推了推他。
靳擇琛按著她的背沒讓她動,聲音有些啞的開口,「讓我抱一會兒。」
他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疲倦,沈安瑜有些心疼的反抱住他,「你是不是很累。」
「抱一下就不累了。」
「……」
聽聽,這話現在說的多麼自然,可沈安瑜到現在也不是太習慣。
無論怎麼聽,她還是覺得麻嗖嗖的。
靳擇琛只抱了她一會,也覺得自己身上的味道難聞,便受不了的進去洗澡。再出來時,發現沈安瑜沒在臥室。
找了一圈,才看到她正坐在客廳吃葡萄。
靳擇琛走過去,十分自然的將她摟在懷裡,「餓了?」
「沒。」沈安瑜剛和孔斯棲問完公司最近的情況,然後隨手刷了刷朋友圈,順著他的動作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在他懷裡。
沈安瑜以前沒機會發現,現在才覺得靠在靳擇琛身上可比靠著抱枕舒服多了。
十分符合人的身體結構,怎麼靠腰都不會累。
沈安瑜忽然覺得這是個很好的商機,「哎,你說如果設計一個人形靠枕出來,會不會大賣?」
靳擇琛輕瞥了她一眼,「你有我,還要什麼靠枕?」
「……」
就真的非常懂了,每個點都撩的死死的。
沈安瑜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必須要在靳擇琛這種天天騷話的狀態下,快速的練出厚臉皮。
「你也要為單身群體考慮一下,懂?」沈安瑜覺得自己有必要給他上一課,「你這樣,目標群體定位的非常狹隘。要知道現在消費群體的主力軍,單身的比有伴侶的多。」
靳擇琛眸子一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忽然道:「不如沈設計師過來,給我當指導顧問?」
「你開始學會轉著彎的嘲諷人了是不是?」沈安瑜扭頭去看他,「你讓我一個從沒實操過的人,給你當顧問。」
沈安瑜搖了搖頭,像是終於發現了人性的醜惡,「靳擇琛,你真的是太壞了。」
靳擇琛的手輕輕撫著她的小腹,不在意的說:「想實際操作還不容易,那麼多分公司子公司的,位置隨你跳。」
「這麼豪橫的麼?」沈安瑜忽然轉過身來,和他面對面的坐著。手指輕輕的戳著他的胸口,「那我說,我想要你的位置呢。」
她順著靳擇琛的胸口往上看,在看到他表情里的認真時,愣了下。她剛想說「我開玩笑的。」
就聽靳擇琛不在意的說,「想要就拿去。」
……我這也拿不住啊。
「我的所有東西都是你的。」靳擇琛說著,忽然微微俯身貼近她,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像是個要誘人深入的妖精。
沈安瑜看著他沉如深淵般的眼睛,嗓子忽然有些發乾,她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身體的感官都被無限制的放大,下一刻她的肩膀一緊,溫熱的觸感隔著衣料傳到了她的皮膚上。靳擇琛像是喃喃低語般啞聲開口,「連人都是你的。」
「……」
沈安瑜被他一句句話騷的,像是有煙花從腦子裡炸開整個人都有些發暈,連帶著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安瑜,」靳擇琛看著她的表情,嘴角微微一勾,輕聲道:「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沈安瑜被他忽然的轉移話題弄得更懵了,茫然的問,「什麼?」
「你——」
就在這時,靳擇琛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打斷了這個若有似無的曖昧。
沈安瑜一個激靈的清醒了過來,下意識的想跑,只不過腳還沒挨地便被便被靳擇琛大手握住了腳踝。
「……」
靳擇琛輕挑了下眉,看了她一眼,沈安瑜認命的躺平不動。他這才垂眼掃了下手機,眉頭微皺著將電話接通。
隨後按下了免提。
「靳總,曾佩佩出事了。」蔣楠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
靳擇琛輕「嗯」了聲,不咸不淡的問,「她怎麼了?」
可視線卻看向了沈安瑜,繼續著剛才的話題,「你是不是,該把我放出來了。」
「啊?」
靳擇琛用手指捏住她的手機,輕輕搖了搖。
沈安瑜這才想起,對哦,他還在自己黑名單里。
「出了車禍,人還在搶救。」蔣楠的聲音從電話里繼續道:「查了監控,她不知道怎麼忽然從馬路上沖了出來,人直接被撞飛了十幾米,情況不是很樂觀。」
靳擇琛的手頓了下,像是沒聽到一般,繼續示意沈安瑜。
沈安瑜張了張嘴,剛想說話。
「餵?」蔣楠就又開了口,「靳總你在聽嗎?」
靳擇琛眉頭皺了下,有些不耐煩道:「這件事靳承澤能處理好,我們不用管。比天天出點小事就一驚一乍的,掛了。」
掛了電話後,靳擇琛慢慢逼近她,單手撐在她身側,耐心的等待著。
沈安瑜看著他像是沒事人一樣的,無聲嘆了口氣。然後忽然抬手抱住了他。
靳擇琛一愣,喉嚨吞咽了下,聲音微啞著說:「別急,先把我從黑名單里放出來,然後我們在做別的。」
誰急了???
「流氓。」沈安瑜輕垂了他一下,然後輕聲問,「靳擇琛,她有這樣的結局,你會不會開心一點。」
法律沒法制裁她,靳擇琛也不會再動她,可總歸會有不甘吧。
靳擇琛看著自己身下的姑娘,抬手輕輕的劃了下她的鼻子,聲音還帶著些啞,「老頭子咽氣的那一刻,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在我這就結束了。現在能讓我不開心的,只有你。能讓我開心,也只有你。」
沈安瑜心頭猛地一震。
她此時被靳擇琛禁錮在這小小的方寸間,周邊全是他強烈的氣息,甚至都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
靳擇琛那麼驕傲無法無天的一個人,此時和她說「能影響他情緒的,只有你。」
——我是,唯一能讓他快樂和高興的人。
沈安瑜心頭滾燙,眼睛都有些微微發酸。
可是這感動還未來得及升溫發酵,便見靳擇琛拿著手機在她面前晃,眉頭還輕佻著。
那表情就像是在說:「你想讓我高興還是難過,你看著辦吧。」
「……」
不就是拉出黑名單嘛,倒也不必搞出如此大的陣仗來。
待靳擇琛終於被解封之後,他滿意的點進沈安瑜的朋友圈,將她所有動態都點了個贊。
沈安瑜看著自己跳出來的未讀小紅點,覺得有些無語。
「你幼不幼稚?」
靳擇琛輕抬了下眼皮,睨了她一眼。半拖著調子道:「這不是被封印了七個月,看這麼一次不容易,覺得新鮮呢。」
「……」
你控訴的意味要不要這麼明顯?
沈安瑜小聲解釋道:「我這不是忘了……」
「是呢,拉黑我總也忘不了。」靳擇琛伸出手指,「拉黑了我四次。」
沈安瑜自覺理虧,小聲提議道:「不如你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也拉黑我四次?」
靳擇琛一臉表情複雜的看著她,「你怎麼那麼幼稚?」
「……」
沈安瑜來脾氣了,還怎麼都不行了是吧?
她站起身來就要走,然後被靳擇琛再次拉住了手腕,聲音有些微緊,「嘖,鬧著玩怎麼還真生氣呢。」
「……沒生氣。」
她就是覺得,他們兩個真的忽然非常幼稚,幼稚的讓她覺得丟人。
靳擇琛仔細看著她的表情,見她真沒生氣才放鬆下來,「沒生氣就行,但是沈安瑜我必須和你說件事。」
聽他語氣忽然有些認真,沈安瑜也被弄的有些緊張了,「什麼?」
靳擇琛抬著眸子,一錯不錯的和她對視著,「就是,以後無論你再怎麼生我的氣——雖然我也不會讓你生我的氣,我就是先告訴你一下。你都不能拉黑或者不接我電話,因為聯繫不到你,我會很擔心。」
沈安瑜本來想說「你還挺自己,你惹我生氣簡直不要太容易。」
可是聽到後面,所有話都變成了輕聲的一句,「知道了。」
就算當初再怎麼樣,不能直接聯繫到靳擇琛,她也能找到蔣楠。他從未都未讓自己徹底體驗到那種失聯的狀態。
靳擇琛不想讓氣氛太過沉重,下一秒他嘴角輕勾了下,手下一個用力,便將人拉進了懷裡。
沈安瑜坐在他腿上,下意識的護了下肚子,有些責備的看著他,「你幹嘛啊,小心點。」
靳擇琛的眸子有些深,摟著她的腰啞聲道:「我有分寸,不會傷到他的。」
然後他微微抬頭,輕吻了下沈安瑜的唇,聲音有些含糊不清道:「現在,我們可以做點別的事了。」
別的事?
什麼別的事?
還沒等她反應來,靳擇琛開始亂摸的手已經告訴了她答案。
沈安瑜瞬間把人推開,一臉痛徹心扉的看著他,「你想都不要想,你自己算算我們在一起才幾天?你這樣放到過去,我們要被燒死的!」
她說完,轉身就走。
靳擇琛坐在沙發上,手摸了下還帶著溫潤觸感的唇,看著沈安瑜的方向喃喃道:「還不如一直躺在黑名單里。」
作者有話要說:說的好像躺在黑名單里就能吃到一樣
靳狗,你最好不要貪心
感謝在2020-07-3023:51:32~2020-07-3123:50: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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