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你別管,我們正在商量聲明怎麼寫。」孔斯棲那邊的背景有些亂,像是有人在小聲的交談著什麼。隨後聲音漸遠,再開口時周圍安靜了許多,「這兩天你先別出門,過幾天熱度就散了。」
沈安瑜輕「嗯」了聲,今天上網忽然間發現自己的社交帳號私信未讀99+,她愣了下才發現自己竟然上了熱搜。
還沒等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孔斯棲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從他口裡才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沈安瑜覺得有些啼笑皆非。
見沈安瑜有些悶悶的,孔斯棲安慰了句,「不是什麼大事,過兩天你出門沒人認得出。」
沈安瑜輕笑了下,「也不是,就是覺得挺禿然的。」
忽然就上了熱搜小火了一把。
孔斯棲鬆了口氣,「你這樣想就行,你要是嫌煩這兩天別上網了。」
「嗯,我沒事。」沈安瑜語氣如常,又確定了一遍。
掛了電話後,沈安瑜還是覺得這事怪……突然的,還挺措手不及。
她到也不是害怕,就是有點不自在。她不喜歡自己忽然被抬出來,受到各種各樣的評價。但她也不在意那些評價,別人對她而言都是不相干的陌生人。
確實不會對她造成什麼影響。
但孔斯棲可能擔心會有媒體在她住的地方蹲點,萬一出現什麼突發事件磕撞什麼的,那就糟糕了。
所以還是安心在家躲幾天吧。
不出這事對她來說並不難,她向來也不愛出去,再說現在外面太熱,她是能不動便不動。
沈安瑜先是熟練的給自己從醉茗居訂了份外賣,然後等飯的時間又拿出手機來看了看自己的私信。
雖然不在意,但還是有點好奇網友們會說些什麼。
小李小李不講道理:[小姐姐你超美的,祝福99啊。]
土豆土豆我不吃地瓜:[打卡考古,原來漂亮姐姐以前的設計圖就已經如此獨具一格,慕了我要好好練習去了。]
奶茶全糖去冰:[先混個眼熟,我賭五毛錢辣條,這是總裁夫人預訂。]
微觀經濟學在線殺我:[小姐姐求你告訴我,怎麼才能嫁入豪門,我真的不想再努力再學經濟學了,是不是只有長得想你一樣好看才可以。]
沈安瑜看的一震震臉紅,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嚇的她趕緊退出了私信界面。
可沒想到評論區也被攻占。
夏天的風和帥帥的你:[前排!莫慕名而來,打卡~]
冰糖山楂絕美勾魂:[原來豪門生活就是沒事看看秀掃掃貨畫畫圖的嘛,慕了o(╥﹏╥)o]
「……」
微博僅半年可見,一共就看過一次秀,被迫和蘇葳蕤掃過一次貨,剩下的全是畫圖畫圖畫圖啊!!!!
到底有什麼好值得羨慕!
一畫畫到兩三點!
我難道畫了個寂寞?
果然人們只能看到自己願意看到的東西,沈安瑜輕嘆了口氣。
沈安瑜無聊的往下刷了刷,其中一個粉粉嫩嫩的Kitty頭像格外突出。
Kitty愛猛男:[!!!!!這不是當時我兼職時候賣過粉的姐姐嘛!!!怎麼忽然就熱搜了?!漂亮姐姐你還記不記得我啊?你怎麼從銘銳集團跳槽到AKOIO了?]
這個名字夠有特點。
頭像也夠抓眼球。
說的話在一群蹭和打卡里,很難讓人不注意到。
沈安瑜無意識的撥弄著手機,等她反應過來時,竟然已經點進了Kitty愛猛男的首頁。
當她看到背景那個對著鏡子擺弄著自己肱二頭肌自拍圖時,沈安瑜忽然靈光乍現,想起了這個人。
這不是當時那個她以為為生活所迫,身心已經扭曲了那個賣粉的麼。
她當時還給銘銳集團買了一萬塊的粉,不過買完了她也就沒管,也不知道後來是不是真的買上去了。
現在看來。
是她多想了,這人不是心理扭曲。
人家只是單純的喜歡猛男而已。
沈安瑜忽然有些心疼那一萬塊錢,在那之前她從來沒地方花錢,可是現在!
真的!處處!都要錢啊!!
貓糧、產檢、補品還有各種生活必需品,吃的用的穿的。
沈安瑜簡單一算,都覺得一陣肉疼。
她當時是有錢燒的嗎?
還錢!必須讓靳擇琛還錢!
就這麼想著,門鈴忽然響起。
沈安瑜穿著拖鞋過去開門,因為靳擇琛拿著已經作廢的結婚證就能上來這件事,她前段時間還特意叮囑了保安,讓他們放人上來時認真點。
保安滿口答應著,並且再三和她保證,每次讓人進來都是登記過的,沒有亂放人一說。
想想好像出了靳擇琛這一個落網之魚以外,好像也沒再出過別的事。
沈安瑜多少放心了些。
不過今天出了這麼個事,她開門前,還是順著貓眼往外看了看。
當看到靳擇琛垂眸下頜緊斂的側臉時,她不受控制的愣住了。
「……」
這怎麼說曹操曹操就到,上趕著送錢來了?
靳擇琛似乎沒什麼耐心,見門沒被打開,等了兩秒鐘後他眉頭輕蹙著,再次抬手又按了下門鈴。
有節奏又有些刺耳的門鈴幾乎是貼著耳邊響起,沈安瑜終於回過神來,將門打開。
靳擇琛就那樣緊緊的盯著她,眸子沉的像是深淵一般。
兩個人誰都沒說話,門雖然被打開,可他們之間像是被畫上了一道無形的結界。
誰都沒往前邁一步,亦或是側身退一步。
走廊裡帶來了夏天獨有的悶熱,吹到了沈安瑜的臉上,灼熱的讓人呼不上氣來。
和她身後房間的乾燥涼爽形成鮮明的對比,簡直是冰火兩重天。
沈安瑜被這一冷一熱的前後夾擊弄的怪不舒服的,率先打破了此時的安靜。
看著靳擇琛臭臭的臉,就像是誰欠他八百萬一樣。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下意識的問了句,「你是來還錢的嗎?」
靳擇琛的目光終於從她微微凸起的小腹流轉到她的臉上,目光深沉的像是波濤洶湧的深海。
就那樣直勾勾的看著她,明明一句話也沒說,卻又覺得自己從裡到外全被他看透。
沈安瑜忽然被他看的有些心虛,下意識的後退了一小步,把路給他讓開。
熱搜上來,他可能看完以後越看越覺得自己頭頂青青草地,忍無可忍不想當忍者神龜來找她興師問罪。
她不知道孔斯棲是不是已經發表了聲明,解釋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如果是這樣,靳擇琛看到,自然而然就會知道孩子的事。
現在大概還是來興師問罪的。
沈安瑜再次抬頭,看著他有些嚇人的表情,拿不準他究竟是為了哪一件事來。
她輕咬了下唇,這事能怪她嗎?
明明是自己戲多好不好。
可看靳擇琛現在這個樣子,以及這略顯壓抑的氛圍,沈安瑜實在忍不住開口道:「那個——」
她的話沒說出來,便忽然被靳擇琛啞聲打斷。
「我欠你多少。」他的聲音沉的就像是全身被壓上了一塊石頭,似乎連呼吸都有些費力。
嗓子啞啞的,像是砂紙在摩擦,語調又低又輕,又問,「要怎麼……才能還清?」
沈安瑜怔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回答之前那句話。
可好像……又不是。
她囁嚅了下唇角,剛想開口。
就聽靳擇琛聲音輕的像是羽毛落地一樣,喃喃自語般,「我還還得清嗎?」
沈安瑜心頭微震,張了張嘴,看著他忽然說不出話來。
靳擇琛輕垂著眼睫,整個人像是被一股說不出的壓抑和悲傷籠罩,那種感覺就像是他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
筆挺的身軀下,藏著早已經崩塌的心房。
「靳擇琛——」
沈安瑜忍不住叫了他一聲,見他這樣心裡有些發悶。
靳擇琛緩緩掀起眼皮,慢慢的抬起手來去摸向她的臉。
可她卻一步也動不了,就那樣呆愣的等著。
因為她看到,靳擇琛……眼圈紅了。
靳擇琛用手背輕輕摩挲著她的臉,指尖微顫。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憐惜與思念,從臉頰一直向下,停在了她的唇角出。
沈安瑜的身體也不自覺的跟著他的指尖輕顫了下,像是有什麼再輕輕攥著她的心臟,一縮一緊的。
靳擇琛的目光凝視著她柔軟嫣紅的唇,大拇指沿著下唇的輪廓輕輕揉捻著,最後輕輕捏住了她的下巴。
逼著她微微仰頭。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無聲的對視著。
沈安瑜眼神不自覺的想要逃。
因為靳擇琛的目光太帶有控訴性,就那樣眸光氤氳著,眼眶微紅的看著你。
像是對他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可明明不是這樣的。
沈安瑜不知道自己在不自在或者說是心虛著什麼。
忽然,靳擇琛笑了下。
用比哭還難看的表情看著她,聲音啞的不像話,「安瑜,你就這麼恨我嗎?」
「恨我恨到,連我能知道孩子存在的權利都不給我……」
靳擇琛說完這句話,像是被抽乾了全部的力氣。就連虛浮在沈安瑜下巴上的手,都無力的落了下去。
沈安瑜看著那隻垂下去的手,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一併落了下去。
那些被曾經安撫好的委屈與受傷再一次被掀開,如海嘯般將她湮沒。
「靳擇琛,你以為我們之間只有你是受害者,覺得自己委屈嗎?」沈安瑜一字一句的低聲質問著他,「在這之前,你覺得自己真的有資格知道嗎?」
靳擇琛眸子深深的看著她,眼底深處藏著不易察覺的哀傷,聲音沉且緩慢,像是說的每一個字都十分費力。
「我從來沒覺得自己委屈,你現在給我的都是我應得的,是我活該。」
他頓了頓,像是被卸去全部的力氣,自嘲的笑了笑,忽然道:「是挺沒有資格的。」
沈安瑜輕抿著唇,呼吸起伏著。人在爭吵時,說話向來不留情。
「別生氣了,對身體不好。」靳擇琛啞著嗓子輕聲哄勸道,視線又不自覺的落在了她的小腹上,其實她現在穿著寬鬆的睡裙並看不太出來什麼。
目光繾綣的,溫柔的不像話。
過了幾秒鐘,他像是做了某種決定。再開口時,聲音更加沉了,「我不會再來煩你了,照顧好自己。」
「如果有事,我還是希望你能聯繫我,任何事都可以。」靳擇琛的目光再次輕掃到她的臉上,有些艱難的笑了笑。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的嘴角試探著揚了下,卻最終失敗。
啞聲道:「如果不想見到我,就直接聯繫蔣楠吧。」
沈安瑜被他這種像是交代後事的語氣氣笑了,點了點頭,「行啊。靳擇琛,你最好說話算話。」
靳擇琛帶著眷戀和不舍的看著她,輕笑了下。可是聲音卻啞的不像話,「對你食言了那麼多次,這次不會了。」
「好。」沈安瑜咬著牙,手死死按著門把手,可面上卻沒輸半分。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大有一種「你趕緊走,我終於解脫了」的味道。
「那你——」
沒等靳擇琛的話繼續,她手一用力,「啪」的一下將門關上。
靳擇琛額間的碎發被風吹,他搖頭笑了笑,有些自嘲。
可以看出沈安瑜剛剛是有多生氣。
「——保重。」他對著緊閉的房門,輕輕的將剛剛未說完的話說出。
靳擇琛無聲的嘆了口氣,沒想到最後一次見面,還是又讓她生氣了。
可能留給她的回憶,兩人之間只有不堪。
門帶來的勁風拍到臉上時,沈安瑜都沒從震怒中回過神來。
靳擇琛!你真的好樣的!
走了你就永遠別想再回來!
沈安瑜氣呼呼的走回臥室,氣的只想摔東西,以前怎麼就沒見他這麼有眼力見兒呢?
忽然,門鈴再次響起。
沈安瑜心尖猛地一跳。
壓著性子的想磨他一會兒,可最終卻也只堅持了不到一分鐘,便起身走了出去。
邁著的步子是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大。
沈安瑜走著一路,甚至都想好了怎麼罵他。
——不是說話算話嗎?
——我怎麼今天才發現,你還挺喜歡出爾反爾的。
——撒謊鼻子是會變的的,讓我看看你有沒有變醜。
她這樣想著,連嘴角都不自覺的微微上揚。邊開著門邊佯裝生氣道:「你不是挺有志氣,挺有本事的嗎?你怎麼——」
外賣小哥:「……?」
沈安瑜的嘴角此時不用刻意掩飾的徹底緊抿了下來。
外賣小哥深知因為自己在路上遇到了一個車禍,而不得不繞路所以遲了將近有半個小時。這一單是高級客戶訂單,享有各種優先特權,應該從來沒等過這麼久。
也不怪人都氣成這樣。
「實在是不好意思啊,我在路上遇上了個交通事故,繞了路來晚了。」外賣小哥有些緊張,嘴唇有些發顫像是難以啟齒,「我給您發紅包,您可不可以不要投訴我,我……」
他也不知道像這種單,要發多少紅包才能夠。
不過約莫這一天算是白跑了。
「沒事。」
沈安瑜從他手裡接過外賣,嘴角有些勉強的彎了彎,「不是沖你。」
外賣小哥眼睛微怔,不敢相信這突然起來的喜悅。
確實是自己理虧,忍不住問了句,「那您是遇到了什麼問題了嗎?」
沈安瑜牙齒咬了咬,皮笑肉不笑道:「沒事,剛剛家裡有隻狗跑出去了,我還以為是他回來了呢,以為是多有志氣。」
「……」這沒人給狗按電梯還能跑啊?
小哥沒好多問,順著說道:「那這養不熟的狗還是別養了,丟了也就丟了,沒什麼好可惜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說完這話以後,面前這位長相恬靜柔美的客戶像是僵了下。
可他一眨眼,就見人神色如常的淡淡道:「是啊,愛回來不回來。」
外賣小哥邊下電梯邊想著,怎麼什麼怪事新鮮事都讓他給撞見了。
先是遇到了勞斯萊斯和邁巴赫在市區撞個結實,這種豪車在津城總共也見不到兩輛。
兩位車主好像還認識,下車以後被撞的勞斯萊斯車主倒是有說有笑的,可邁巴赫車主臉沉的像是被勞斯萊斯車主戴綠帽一樣沉。
看那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邁巴赫車主故意撞上去,一報自己被綠之仇呢。
他就是遇到了這麼個事故雖小,可是事件卻大的車禍,忍不住看了兩眼又繞了路,才送遲了。
轉頭到了這高端公寓,溫柔好看的客戶竟然說她家狗跑了出去。
沒人按電梯的戶型,狗也能跑丟。
這狗不得是成精了?!
外賣小哥小聲嘀咕了句,「今天真是邪了……不行!我得馬上去買張彩票,沒準這次一個運氣加持就中了,還送個鳥的外賣。」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
我又還差了一點沒寫完
不如大家以後都第二天早上來看吧,我知道這樣感觀真的很差
可是我調整作息總是失敗
所以還是第二天睡醒了來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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