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寫字倒筆畫。」,許默盯著兇手留在屍體旁的那張字條的時候,忽然意識到了一個之前沒注意到的細節。
警員們立馬湊了上來,盯著紙條看了一會。
但他們並沒有看出來許默說的這一點。
兇手寫字倒筆畫?這重要嗎?韓飛也是有些疑惑,他看著許默:「你怎麼看出來的?」
因為我寫字也倒筆畫,我當然能看出來……許默一本正經道:「倒筆畫和正筆畫寫出來的字仔細看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許默想起了小時候剛學認字和寫字的那會。
老師最先教的三個字就是『一』『二』『三』。
老師說『一』就是橫著畫一筆,『二』就是橫著畫兩筆,『三』就是橫著畫三筆,有些小聰明又有些浮躁的許默聽到這就聽不下去了。
他心說寫字就這啊?我當多難呢!
畫一筆是『一』,畫兩筆是『二』,畫三筆就是『三』,那依此類推 『四』就是畫四筆,『五』就是畫五筆咯?這也太簡單了,這還用學?先玩一節課的!
看著同齡人一副懵懂的表情盯著黑板,看著老師講課,許默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一群笨b!就這還用認真學?
小許默的眼神不自覺的飄到了女同桌的那張可愛的臉蛋上……
幾天後,等許默回過神來,發現『四』不是畫四筆的時候已經晚了,老師已經教到後面的內容了,同學們都會寫其他的字,而許默還只會寫一二三。
許默哪忍得了這個?憑藉著小聰明,他開始對照著書本上的字開始畫,開始自學如何寫字。
一番學習下來,之前落下的內容是學會了,但倒筆畫的習慣也養成了,一直延續至今,到現在也沒能改掉。
想到這,許默開口道。
「寫字倒筆畫無非就兩種原因,第一種,小時候上課沒有認真聽講,老師教寫字順序的時候他恰好沒聽,第二種就是壓根沒上過學,靠自學認字,倒筆畫寫字的習慣一旦形成,是很難改正的。」
「我們先來篩選一下吧,把正筆畫的人給篩選出去。」
許默拿起了那本全院所有人都在上面寫過字的本子,開始了篩選。
字跡不同,也許有可能是在刻意模仿別人的字,所以光靠字跡找辨別兇手這個方法有點不可行,警員們剛才也試驗過這個方法了,的確不可行,他們並沒有僅僅通過字跡就鎖定兇手。
但筆畫順序是不好改的,即便要改也需要很長的時間,短期內是很難改掉的,強行改筆畫順序,甚至會有那麼一瞬間忘了這個字原本該怎麼寫。
兇手寫字倒筆畫,就是一個很重要的線索。
寫字倒筆畫的人一定有,但這樣的人絕對不會占多數,只要把院裡寫字倒筆畫的人全部篩選出來,就能大大縮小嫌疑人的範圍!
說干就干,許默拿著本子,一頁一頁的翻了起來。
看見寫字倒筆畫的人,他就會把相應的那頁紙給撕掉。
在場的所有警員中,只有許默一個人寫字倒筆畫,也只有他能看出來那些人寫出來的字是倒筆畫的。
篩選的工作只能交給許默來。
花了二十餘分鐘的時間,許默篩選完了。
「就這兩個人是寫字倒筆畫的。」,許默將撕下來的紙攤在了桌上。
每一頁紙上還有相應的姓名,這也是警員們要求眾人連同那句話一起寫在紙上的。
這是為了方便到時候對照。
「嫌疑人就在這兩個人當中?」,韓飛問了一句。
「十有八九吧。」,許默也不敢說的太肯定。
寫字倒筆畫的習慣是很難改,但也不是完全改不了。
「反正現在也沒啥頭緒,先查查他倆唄。」
說完,許默讓王大川去找了院長,他要對這兩個寫字倒筆畫的人進行問話。
沒一會,院長帶著這兩個人來了。
這兩個人,一個是院內的患者,另外一個則是門衛老丁。
許默打算分別審訊一下這兩人。
然而在審訊那位患者的時候,許默險些沒崩潰。
他深刻的意識到,精神病人之所以是精神病人,是因為常人完全沒辦法和他們溝通。
許默:「你和死者……不,你和黃有維熟嗎?」
患者:「鈍角。」
許默:「???」
許默找來了死者的照片,指著照片,又問了一次。
「他,黃有維,你認識黃有維嗎?」
患者:「我還沒喝水。」
「行吧……」,許默扶了扶額:「你昨天晚上在哪?」
患者忽然捂著腦袋:「水,水……我要枯萎了!我要枯萎了!」
這是渴了?許默遞過去一瓶水讓對方喝,不料卻被一把打翻。
「水,水,快給我水……我要枯萎了!我要枯萎了!」
之後,不管許默問什麼,他都一直重複著這句話。
許默:「???」
眾警員:「???」
這問話是一點也進行不下去了。
原本考慮到案情不能泄露,許默沒想著找人幫忙協助問話,而是想著先自己試試。
但沒辦法,許默是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和這位患者溝通,他只好又喊來了院長,讓院長找負責此人的醫護人員協助問話。
院長也是十分配合,立馬喊來了負責這位患者的醫護人員協助許默。
醫護人員進來的時候帶了個花灑,沖警員們解釋道。
「他有很嚴重的認知障礙,認為自己是個蘑菇,需要定期澆水,每天早上都要澆一次才能緩解病情,今天早上趕上這事,忘了澆了……」
說著,還拿花灑在患者腳邊『澆』了點水。
澆完水之後,這個患者一副享受的表情,沒過一會就恢復了正常。
給警員們人都看傻了。
「你幫我問問他,他昨晚在哪。」,見患者不再鬧騰著要水之後,許默看向了那位醫護人員。
醫護人員問都沒問,便直接給出了答覆:「病房。」
隨後還解釋道。
「他有個習慣,太陽一落山就一定不會再出病房了,蹲在病床邊上一動不動的模仿蘑菇,直到天亮才會動起來。」
「太陽一落山就不會出病房了?每天都這樣嗎?」
「對,從他來的那天起就這樣,這都好幾年了,晚上的時候他動都不會動一下。」
「行,我知道了……」,許默沉吟道:「你帶他回病房吧,麻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