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吃飽了我們才有力氣復仇啊
半月之後。
黑水胡同，寧家舊屋。
功行二十四周天，寧焱猛地睜眼，眼裡驟然爆出一抹精光。
隨即，那充盈眼中的元氣徐徐收回，再度恢復往日裡的幽深和沉邃。
「終於元氣巔峰了。」
寧焱攥緊拳頭，體內力量充盈，元氣格外強盛，只覺得一拳能打死兩個五當家。
對於自身的修行進境，寧焱還是相當滿意的。
根據他打聽到的消息，修行《鐵身功》，中途沒有出現任何滯礙，一般也要半年到一年才能成就元氣巔峰。
奈何他修行的是自行推演的《鐵聖真功》，修行速度相當於《鐵身功》的三倍。
此外在修行期間，異種妖獸肉管飽，每每煉化出的元氣都要多得溢出來，如此能不進境飛快那才有問題了。
只可惜這半月的胡吃海喝下來，原本以為能吃很長一段時間的異種妖獸肉差不多也快要見底了，這裡面甚至還包括趙師兄贈送的一頭暗影魔紋象。
「哎，吃完就吃完吧，消化能力好我也沒辦法，大不了回頭再去市場上囤些。」
寧焱摸了摸肌肉緊實的肚子，頗有種幸福的煩惱。
不過除了妖獸肉快要見底之外，達成元氣巔峰之後，他也隱隱感受到了當日王淵，孟坤等人所說的境界關卡。
那感覺就像是有一層冥冥中的天花板禁錮著你，必須要將這層天花板打碎，才能見到更高層次的絕美風景。
然而想要打碎這層天花板絕非什麼易事，這不是單純依靠積攢元氣就能做到的。
事實上在達成元氣巔峰之後，無論你如何積攢元氣，總量並不會產生太大變化，超出的元氣都會自行泄漏出去，相當於你整個人都已經裝滿了。
這就是精，不對，元滿自溢。
當然，也不是說沒有別的處理辦法，周家售賣的花枝赤尾羊，就能很好的精煉元氣，讓元氣變得更加精純，質量更高。
這也是許多武者在元氣境走到盡頭後，自然而然會選擇的做法。
但這般做法依然很難讓他們順利突破到聚氣。
為此，寧焱專門請教過元天煥。
根據元天煥的說法，聚氣其實是體內元氣之間的融合，跟是否精純沒太大關係，甚至你要是過於精純，融合起來反而會更加困難。
正常破境的方法便是依靠時間不斷的打磨，不斷磨合體內的元氣，讓它們的性質逐漸變得極其相似，再無任何差別，直到出現第一縷融合的元氣，自然而然的就跨入了聚氣境。
這中間需要消耗大量的時間和精力，當然也有那種靈光閃現乃至機緣巧合順暢突破的例子，不過終究是少數。
此外，元天煥還提到，在一些無比繁華的巨城乃至傳承悠久的宗門裡面，其實存在那種神妙難測的玄法，修行起來別說突破聚氣了，甚至突破暴氣，乃至暴氣之上，都不存在任何境界關卡。
所有低境界的修行，都如水到渠成一般。
可惜這等無上玄法，遠遠不是他們這座小縣城的人能夠接觸到的，元天煥也僅僅只是聽說過而已。
不過寧焱倒也沒有太過糾結，如今能夠感受到境界關卡就已經很不錯了。
要知道某些人達成元氣巔峰後，又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察覺到這層桎梏。
除此以外，寧焱還相信，只要他收集到足夠多的功法，將來那等神妙玄法未必不能推演出來。
一想到推演寧焱腦海中驀然靈光一閃。
這段時間成天到晚忙著修行，對於技法的研究自然變得疏忽。
現在想想，如今他已經掌握了方貝手，奔雷掌，斤玉指這三種武技，對於陳家的破松指又略有研究。
而偏偏這四種武技全都是手上功夫，那麼有沒有可能將它們融為一體，推演出更強的武技？
這當然是有可能的。
寧焱大腦飛快的運轉起來。
憑藉那絕巔的悟性和乍現的靈光，一套全新的武技迅速在他腦海中衍化，直至徹底成形。
這套新武技同樣是手上的功夫，兼具掌法和指法的套路，招式迅猛，詭異多變，力量極為強悍。
不過這一切暫時還停留在推演的預測之中。
寧焱迫不及待的進到裡屋，搬出一棵粗大的鐵心木。
這鐵心木是之前他看到幾位貧苦樵夫放路邊賣不出去，便出手將其買下，現在正好可以用來測試他推演出的新武技。
寧焱將鐵心木在後院中立好，扎進地里，這便實驗起來。
他雙手運起元氣，對準鐵心木開始演練招式。
沉悶的震響和尖銳的嘯音不時傳來，黝黑的木屑不斷爆出，紛紛揚揚有如雨下。
不多時，看著搖搖欲墜遍布凹陷與深洞的樹幹，一股喜悅之情自寧焱心中油然而生。
根據具體的測試，他隨便一掌都能留下三寸的掌印，要知道當日孟坤突破聚氣後，也只能留下兩寸半的掌印罷了。
至於指洞，那就更深了。
在元氣的侵蝕下，甚至都快貫穿整棵鐵心木。
這意味著普通的玄鐵內甲，都無法擋住他的攻擊。
「既然運功時手如玉石，偏又殺傷力這般強悍，就叫你《玉絕掌》吧。」
《玉絕掌》除了普通的招式之外，寧焱還參考《奔雷掌》的【萬雷齊鳴】，鑽研出兩套新的殺招。
其一能夠將全身的元氣瞬間打出去，造成極其恐怖的破壞力，只可惜這棵鐵心木已經殘破不堪，無法進行實驗，寧焱將這一招命名為【寧為玉碎】。
其二是將手指化為利器，硬度比玄鐵更甚，輕輕一划就能讓人腦袋搬家，寧焱將這一招命名為【指斷陰陽】。
有了這兩記殺招，就算碰到聚氣境的對手，只要未曾達到巔峰，寧焱都能叫他們有來無回。
不過在欣喜振奮之餘，寧焱也明白，《玉絕掌》殺傷雖強，但終究算不得頂尖。
指法也好，掌法也罷，和拳法乃至腿法相比，仍舊存在不小的差距。
也不知道小元門是否有拳法和腿法方面的武技。
寧焱不再耽擱，決定去找師父師兄們問問。
……
小元門，外院，一片樹蔭下。
許多大漢趁著休息，聚在一塊閒聊：
「聽說了麼？陳家和周家最近打的特別厲害。」
「只要消息靈通的，多少都能知道一些吧？我聽說陳家的東來商鋪都被人給砸了。」
「豈止啊，陳家在平康坊那邊的兩座大倉庫，昨夜突然走了水，大火映紅了半邊天，據說裡面堆了不少藥草，這下全沒了！」
「唉，這場鬥爭現在已經不局限他們兩家了，就我們那條街的老孫家，原本附庸周家，後來見陳家強勢，調轉門頭，結果前兩天他家僅有的兩個男丁在賭坊被人給殺死了，兇手現在都還沒找到。」
「聽你們這麼說我咋覺得有些奇怪呢？明明陳家近兩年變得極其強盛，家中兩大暴氣坐鎮，為什麼現在到處都是陳家遭災的消息，反而周家顯得沒什麼損失？」
「很簡單啊，因為周家提前做好防備了，他們家的商鋪乃至各處產業，能賣的都賣了，甚至連獸田都出手了好幾座，陳家想報復，那也報復不回去啊。」
「其實城內的情況還不算特別糟糕，他們兩家在城外的覓田隊那才叫殺的厲害，周家的覓田隊全副武裝，見到陳家的武者都跟發瘋一般，幾場血斗下來，雙方都死了不少人。
聽說陳家不久前才組建的那支隊伍，更是被整個打崩了，裡面的成員要麼死亡，要麼失蹤。」
「那支隊伍有好幾個都是我們小元門的武者，他就不怕得罪我們小元門嗎？」
「周家都瘋成了這樣子，又豈會在乎那麼多？最近還是少在外面走動吧。」
「哎，你們瞧，那邊過來的是寧師兄嗎？」
「寧師兄？那可太好了，正巧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請教！」
「寧師兄，等一下！」
……
好不容易教完了熱情好學的大漢們，寧焱徑直走入內院。
放眼看去，除了一些准武者們，還有些臉生的武者同樣也在此修行。
「最近回院子裡修行的武者似乎變多了。」
「難道大家發現外面的世界太過喧囂，都想著回來沉澱一番？」
寧焱正琢磨著，打眼瞥見小院裡滿面紅光的趙鳴。
擱床上養了一段時間傷，他似乎比以前更胖了，黃豆小眼都快看不見了。
趙鳴見了他，連忙招手道：
「寧師弟，快過來，師兄我剛弄到了幾塊好肉，別說我沒念著你啊。」
等他走近，趙鳴從袋子裡掏出塊黑紅色的肉乾遞給他。
旁邊的朱可辛吧唧吧唧，吃的正歡。
寧焱捏著肉乾，發現裡面長著拇指大小的棕色斑紋，奇怪道：
「這是什麼肉？怎麼從來沒見過？」
「老鼠肉啊。」
趙鳴無比坦然的回道。
朱可辛整個人立馬僵住了。
他看著趙鳴，難以置信道：
「這，這是老鼠肉？」
「對啊，有什麼問題嗎？」趙鳴奇怪道，「你不吃的很香嗎？」
朱可辛滿臉悲憤：
「那你也沒說這是老鼠肉啊！」
「那你也沒問啊。」
「嘔……」
「朱師兄，這可是棕斑鼠啊！像你這樣多浪費啊！還不快吞回去？」
朱可辛胡亂揮著手，一溜煙的跑掉了。
寧焱吞掉肉乾，肚子裡像進了一個火團，很快就烘得渾身大汗。
他滿臉詫異道：
「這個肉能夠排除身體雜質？」
「所以我才說它是好東西啊！」
看到寧焱的反應，趙鳴立刻從朱可辛的打擊中恢復過來，滿是興奮道：
「這是周家最近才成功豢養的棕斑鼠，因為缺錢，直接把獸田和豢養方法賣給了我家。
這下我家除了豢養暗影魔紋象，又多了一種棕斑鼠。
以後就算我練功不成，繼承的家產都夠我逍遙一輩子了。」
趙鳴嘿嘿直笑，顯得異常開心。
寧焱聽著，不由得十分羨慕。
不過轉念一想，只要他能成就暴氣，一兩座獸田倒也不算什麼。
先前陳家邀請元師助力，元師甚至都沒有出動，直接就拿到了獸田的一半份額。
由此可見暴氣強者的地位。
但是暴氣並非嘴上說說就能隨便成就的。
放眼整個青蒼縣，暴氣強者恐怕也就只有雙手之數。
如今他單單破開聚氣的關卡估計都要花上不少時間，更別說暴氣了。
寧焱壓下心思，想到此行的目的，不由得開口問道：
「趙師兄，跟你打聽個事兒，咱們小元門除了《奔雷掌》之外，還有其他的武技嗎？譬如說拳法腿法之類？」
趙鳴嚼著肉乾，詫異道：
「你想學其他的武技？」
說著，他又像找到了答案一般，自言自語道：
「也對，你悟性那麼高，《奔雷掌》都已經掌握了，自然想學點別的。」
「咱們小元門，其實並不缺乏武技，比如說教給那些學徒們的《鐵砂掌》，《鷹爪功》，《鴛鴦腿》等等。
但這些武技，頂多也就比市面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技法招式好一些。
比起《奔雷掌》這等秘技卻是遠遠不如的。
一般而言，就算達到聚氣巔峰，也不敢說徹底吃透《奔雷掌》。
所以平時練這一套也就夠用了，泛而不精並非什麼好事。
當然了，咱們師父會的肯定不止《奔雷掌》，比如說他還掌握著威力更加強悍的《捨身功》。
但《捨身功》需要踏入聚氣境才能開始學習，你我現在都還差著呢。」
寧焱聽著，稍稍有些失望，卻又湧出了些許期待。
既然《捨身功》要到聚氣才能學習，那豈不是說他只要突破了，馬上就能開始學了？
這時，趙鳴又像是想起什麼，接著說道：
「其實元師還有一門更加強悍的拳法，名為《堃贇拳》，不過這門拳法的修行條件極為苛刻，據我所知，目前只有早早外出闖蕩的大師兄，成功練成了這門拳法，其餘的師兄弟們，甚至連入門的條件都達不到。」
趙鳴上下打量他一眼，又道：
「不過像你這般天賦，連大師兄都比不上，也許再過段時間，師父會讓你試著練練看。」
《堃贇拳》？
寧焱聽著名字只覺得十分耳熟。
這是當初隨同《元聖真法》一起被盜走的法門。
既然能被叛徒相中，說明它的重要性不下於《元聖真法》。
若是有機會練上這門武技，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想學武技那還不簡單，直接去黑市買唄！那裡別說什麼武技了，連功法都能找到不少。」
臉色蒼白的朱可辛，搖搖晃晃的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他從口袋裡掏了掏，掏出來一塊紅色令牌丟給寧焱。
令牌呈長條形，僅有巴掌大小，入手極沉，顯然是由某種特殊的金屬打造而成。
正面印著一座古樸的宮殿，背面則銘刻著八個大字：
【天下萬法，盡出我門】
端的是霸氣側漏。
「這是萬法閣的赤金令，持有此令不但能購買許多高級別的功法，還能享受許多折扣優惠，你先拿去用吧。」
寧焱握著令牌，滿心歡喜，正準備出聲道謝，朱可辛忽然瞥見趙鳴手裡啃了一半的肉乾，當即臉色一變，再度向屋裡衝去。
……
周家，地下監牢。
火把的光芒照亮狹窄的漫長甬道。
空氣中隱隱瀰漫著一股血腥與惡臭。
周勝才卻像沒有聞到般，坦然自若的向前走去。
在他身後，幾名護衛面無表情的押解著身受重傷的武者們。
其中就包括寧焱相熟的王淵。
此刻已是四肢盡斷，連站都站不住。
不多時，他們就來到一處巨大的深洞跟前。
洞口上面罩著一層格子網般的鐵柵欄，由堅硬至極的冥鐵打造而成。
透過柵欄的間隙，裡面一眼望不到底。
濃濃的臭氣滾溢而出，仿佛關押著一頭恐怖的惡獸。
周勝才伸手將鐵柵欄打開，沖裡面喊了聲：
「叔父，該吃飯了。」
周圍的護衛們，熟稔的將拖帶來的武者全部丟進去。
尖利的慘叫和憤怒的喝罵立刻從裡面響起。
但很快，一切動靜全都消失不見，只剩下嘎吱嘎吱的咀嚼聲，單調的迴蕩著。
聽著裡面傳來的動靜，周勝才站在洞邊，喃喃出聲道：
「叔父，好好吃啊，吃飽了我們才有力氣復仇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