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如果你愛一個人,難道不想把他吃進肚子裡嗎?
出現在門口的赫然又是一個光頭武者,但卻並非光頭教的弟子,而是流水宗的弟子,正是不久前才打過交道的白尋黑。
「寧兄!」
「白兄!」
寧焱迎上前去,頗有些詫異:
「你這頭髮……」
「唉!」
說到這兒白尋黑就氣不打一處來:
「都被彭化生剃了一半,我能咋辦?走在大街上路人都對我指指點點,我又不喜歡戴帽子,最後只得全剃了。
可恨我養了三十多年的秀髮啊!
該死的彭化生!該是的光頭教!我白尋黑與他們勢不兩立呀!」
「消消氣,消消氣,」
寧焱笑著說道:
「剛剛彭化生才來過一趟,最後頗受打擊的走了,也就你沒遇上,不然看到他那樣子,估計你都能出掉一點鬱氣。」
「這樣啊。」
白尋黑頓時滿臉興奮:
「那小子遇到啥事那麼受打擊?」
「這個屬於個人隱私,我不能多說,畢竟做咱們這一行的,也得講點職業道德。」
「理解,理解。」
白尋黑恍然應道。
寧焱又問道:
「白兄今天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說到這個,」
白尋黑扭過頭去,急聲喊道:
「推賢,推賢!你墨跡什麼呢?還不快過來?!」
白尋黑一通催促,很快就從門外來了一個皮膚黝黑身穿青衣的中年武者。
隨著他一塊進來的,還有一個臉蛋嬌美神態高傲的紅衣女人。
經過白尋黑的介紹,寧焱方才知曉,那青衣武者名為高推賢,是他的至交好友,旁邊那個紅衣女人,名為凌桂麗,是高推賢的妻子。
今日帶他們過來,卻是因為聽聞反詐幫的名聲,準備過來斷一斷家事。
雙方互相介紹過後,凌桂麗滿臉狐疑的看向寧焱三人:
「你們幾個都認識,莫不是要故意設套害我?」
白尋黑聞言,當即嗤聲一笑:
「我白尋黑什麼人,你也不四處問問?我向來行得正坐得端,若要害你,又豈會等到今天?」
凌桂麗聞言不由得抱住雙臂,冷笑道:
「那好,我聽說西街口也有個算命卜卦的麻衣神相,占卜起來特別精準,你們想問事,不妨到那邊問問看如何?還是說你們壓根不敢?」
「哼,那麻衣神相我老早就聽說過,不過就是一個街頭騙子罷了,只要收了錢就隨便胡扯,名聲早就爛完了。」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
叮。
嗯?
眾人全都看向銅鐘,轉而兩道視線又紛紛盯著凌桂麗。
凌桂麗表情有點尷尬:
「雖然我好像聽閨蜜提起過,但我敢肯定她絕對說錯了。」
叮。
白尋黑兩眼一眯:
「所以你打算帶我們過去,給那個騙子一些錢,讓他按你說的占卜?」
「絕無可能。」
叮。
「行了,就在這裡了!」
一直悶不做聲的高推賢忽然開口道:
「我就選這裡了!誰要是離開,誰就是做賊心虛!」
高推賢冷冷的注視著凌桂麗。
凌桂麗默不作聲。
半晌,高推賢忽然問道:
「前天晚上你為什麼沒回家?」
凌桂麗不耐煩道:
「我又不像你一天到晚在家修行,我每天那麼多事,不在家不很正常嗎?」
「你以前從沒那麼晚回來過。」
「那是工作上的應酬,推不開我能有什麼辦法?要不是我一天到晚給人賠笑到處賺錢,你能有那些資源修行嗎?」
「我說過很多次,我也能賺錢,我寧願不要那些修行資源,也不希望你在那種地方迎來送往。」
「在酒樓當賣酒女又怎麼了?我們只是單純的賣酒罷了,又沒做別的事!」
叮。
凌桂麗臉色陡然一滯。
高推賢追問道:
「你都做了哪些事?」
「就是陪客人喝喝酒,聊聊天啊,這不都很正常的事情嗎」
「還有呢?」
「還有什麼還有?都說你多心了,我就是很單純的賣酒。」
叮。
高推賢臉色猛地一沉:
「你跟食肝會的趙月新是什麼關係?」
「那是我生意上的大客戶。」
「只是大客戶?」
「只是大客戶。」
叮。
「前天晚上你跟他去哪了?」
「我們在酒樓。」
叮。
「休想騙我!我朋友親眼見了你們去客棧!」
「我們只是在客棧里單純的喝酒而已。」
叮。
高推賢冷冷的盯著她。
凌桂麗神色驚惶:
「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就是個誤會。」
叮。
「是同事非讓我過去的。」
叮。
「我沒有理他的。」
叮。
「單純只是大家喝醉了。」
叮。
「他只是蹭了蹭。」
叮。
「戴了腸衣。」
叮。
「中途他趁我不注意摘掉了。」
叮。
「叮叮叮的,叮叮叮的,煩死人了!!」
凌桂麗抓著一件頭飾就砸了過去。
寧焱歪頭躲開。
她連忙對高推賢說道:
「當時我拼了命的反抗,其實我也是受害者,你就不能體諒體諒我嗎?」
叮。
高推賢神色慘然的笑了笑,對白尋黑說道:
「這就是你帶我過來的用意嗎?」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繼續自欺欺人,頹廢度日,其實你早就知道了不是麼?」
白尋黑表情複雜的回道。
「罷了罷了,原本想把頭埋在砂子裡面,一心想著她早晚能夠醒悟,如今看來,倒是我太過窩囊了。」
高推賢搖了搖頭,對凌桂麗說道:
「我已經給過你很多機會了,但你一直都沒有珍惜,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咱們就此一刀兩斷吧,你去追尋你要的生活,我也要尋找我要的自由了。」
「不行!你不能拋棄我!」
凌桂麗驚怒交加:
「姓高的,你的良心呢?這麼點小事你為什麼要斤斤計較?!」
高推賢一動不動。
凌桂麗死纏爛打。
白尋黑看不過去,拖著她往外走去。
凌桂麗嘶聲尖叫,最後更是用萬分怨毒的眼神死死的盯著寧焱與高推賢。
直到聲音漸漸遠去,看著失魂落魄的高推賢,寧焱嘆息一聲說道:
「這位兄弟,如果你想出去散散心,排解一下心中積鬱的話,我倒是有個地方向你推薦一番。」
「什麼地方?」
「赤水泊附近的極樂山莊。」
「極樂山莊麼,」高推賢喃喃自語道,「聽著倒像是一處好地方,也罷,左右無事,我便過去看看吧,希望真的能獲得所謂的極樂。」
高推賢付過錢後,很快便告辭離開。
之後寧焱又接待了許多客人。
其中有很多都是像高推賢這樣的家務事。
在《識謊術》的強大作用下,所有的謊言盡皆一覽無餘。
他成就了幾對姻緣。
但更拆散了十幾對。
並向諸多失意者們介紹起了極樂山莊。
無形中他覺得自己積攢了許多功德。
這天傍晚。
眼瞅著就快關門歇業,院子裡卻又迎來了一批顧客。
「咦,今天來的熟人還挺多的。」
見到臉色肅然的第五劍,寧焱頗有些詫異:
「第五兄弟,你這是?」
「給我過來!」
他手中鏈子一拉,立刻拖過來一個賊眉鼠眼怎麼看都不像好人的矮個子。
在矮個子後面,又急急忙忙跟過來一個高壯大漢,以及一個豐腴女人。
「寧兄弟,聽聞你這邊能夠識別謊言,這便想讓你替我斷上一斷。」
第五劍拱手一禮,接著又指向幾人說道:
「我今天在街上意外碰到這位胡娘子大叫抓賊,然後便抓到了這個名叫候濤的賊人,從他手裡拿到了一錠二十斤重的晶銅,市價一萬兩黃金。
但在拿到那晶銅之後,那侯濤卻振振有詞說那是他的晶銅,根本不是那胡娘子的。
之後又有這位大漢張克宇找上來,同樣說那是他的晶銅。
我被這三人吵得頭昏腦漲,正好看到你這邊有識謊的宣傳,便都帶過來讓你鑑別一番。」
「這樣啊。」
寧焱看了看三人,把規矩介紹一遍,跟著道:
「你們都先說一說吧。」
「那是我的晶銅!」
侯濤萬分憋屈的大聲喊道。
「明明是我的!」
胡娘子悲憤哭訴道。
「是我的才對!!」
張克宇氣急敗壞。
眾人包括第五劍在內,全都看向寧焱。
寧焱頗有些詫異,因為這三人說的,竟然全部都是真話。
這怎麼可能?
晶銅明明只有一塊。
他又繼續問道:
「你們不妨把晶銅的細節,來源之類說的更加清楚一點,這樣才更方便進行判斷。」
聽到這話,胡娘子連忙開口道:
「這是我相公佘洪勇在荒野意外挖到的晶銅,當然是我家的!」
「扯淡!那晶銅明明是我的!是佘洪勇那廝從我這兒偷走的!」
大漢張克宇立刻辯解道。
侯濤也跟著說道:
「不對!這是佘洪勇在賭場輸給我的!現在理應歸我所有。」
聽到三人這般解釋,情況倒顯得很清楚了。
顯然三人會產生誤解,全都是因為那個不在場的關鍵人物,佘洪勇。
這時,聽了另外兩人的話後,胡娘子卻瞪大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
「我相公每日勤懇工作,認真修行,街坊里誰不說一聲好人,怎麼可能是竊賊和賭徒?」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麼知道他不是竊賊和賭徒?他偷東西的時候可是被我親眼看見的!!」
張克宇鬚髮怒張,憤怒到了極點。
侯濤同樣急聲應道:
「說的沒錯!若不是他賭技不行,在賭場裡連番輸給我,又怎麼可能把晶銅都給賠出來?!」
叮。
嗯?
眾人全都看向侯濤。
第五劍猛地扯住鏈子,寒聲道:
「我勸你最好老實一點,認真交代,我們劍極宗可是不少類似於【萬劍穿腎之刑】的審問方法,希望你不要逼我用出來。」
侯濤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他眼神一陣亂晃,又瞥了眼寧焱放在石桌上的銅鐘,最後顫抖著說道:
「是,是我聽他喝醉了說家裡有晶銅,這才動了詐取的心思,故意在賭場上設局,把東西給騙過來了。」
說到這裡,侯濤跟失了骨頭一般,癱軟在地。
胡娘子頓時大怒:
「你竟敢詐騙我老公?!」
「誰讓他一天到晚在我面前現來現去?被詐騙也是他活該!」
「對,就是他活該!竟然盜取我的晶銅,我只恨沒有機會揍他一頓!」
叮。
第五劍抽出長劍,指向張克宇。
張克宇臉色一白,連忙說道:
「我就是先前在路上偶然碰到他,發現他是那天偷我東西的小偷,這便將他暴打了一頓,結果還沒審問出結果,就讓他給跑了。
後來我一路追下去,才不小心撞見你們,找到我那塊失竊的晶銅。」
「你,你把我相公怎麼樣了?!」
胡娘子嘴唇顫抖,又驚又怒。
張克宇忙道:
「都說了只是打他一頓,又沒打死,我要打死了他能跑嗎?」
「你怎麼知道他沒死?萬一他傷重不治呢?」
「那也沒辦法,誰讓他先偷我東西的。」
「你殺了我相公,你賠我相公!你賠我相公!」
叮。
伴隨著這聲清音響起,場上一瞬間陷入了寂靜之中。
眾人看向滿臉淚痕的胡娘子,一時間只覺得驚疑不定。
第五劍調轉劍尖指向她,詢問道:
「佘洪勇到底有沒有死?」
「我怎麼知道?」
叮。
「到底是誰殺了他?」
胡娘子不說話了。
這時,那侯濤恍然大悟般,指著胡娘子說道:
「我偷東西的時候聽到你家廚房在剁肉,難不成你把佘洪勇給分屍了?」
「我沒有!」
胡娘子斷然否決道:
「我是在包餃子。」
說到這裡,她不由得痴痴笑出來:
「如果你愛一個人,難道不想把他吃進肚子裡嗎?」
「尤其是他經常在外拈花惹草,又是幫鄰居大娘挑水,又是找街頭女裁縫縫衣服,走在路上甚至會看別的女人,看別的女人,看別的女人……一共看了十六次。
但沒關係,只要進了我的肚子,他以後再也接觸不到其他惡臭的女人了,他將與我終生相伴,再也不會犯下這種大錯了。」
胡娘子摸著自己的肚子,眼裡流露出一抹深深的幸福之意。
侯濤和張克宇只覺得毛骨悚然,瑟瑟發抖的抱一塊。
第五劍一時間大為震撼,手裡的劍差點沒能握住。
最後第五劍還是硬著頭皮把胡娘子和侯濤帶走了。
伏龍城的城主府就在劍極宗裡面,設有專門的堂口處理這些事務,他將把那兩人帶回去,交給上面審罰。
同時他對於反詐幫的識謊效果極為看好,認定可以和城主府的審罰結合在一起,準備日後多帶一些罪犯過來進行審問。
寧焱一想到那場景,忽然覺得有點心塞。
但不管怎樣,能賺錢終究是好事。
有第五劍這麼一推廣,反詐幫很可能獲得城主府方面的固定業務。
再者,第五劍在城內行俠仗義也算頗有一番名聲,有他代言,反詐幫必將能獲得更多生意。
因而寧焱也就同意了下來。
到了第二天,成功掌握速成版《識謊術》的武玄天和朱可辛,也都陸續開始接客。
賺錢效率一時大增,甚至比寧焱想像中的還要快不少。
實在是他那兩位師兄各有各的特長。
武玄天擅長和客人進行聊天,並能巧妙指出其中的謊言所在。
他經常聊著聊著就把一些女顧客聊嗨了,甚至多次指定武玄天過去聊天,因為耽誤正常的業務,所以要收取指定費,踏馬的指定費甚至賺的比測謊費還要多好幾倍。
寧焱總覺得他漸漸有從測謊員轉職成牛郎的架勢。
至於朱可辛,純粹是憑藉驚人的美貌,窈窕的身段,以及弱氣的嗓音吸引了許多男顧客。
某種意義上來講相當於反詐幫的頂尖頭牌女招待。
「這踏馬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
「我好好的反詐幫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啊!!」
寧焱看著左右兩邊小院聚集的人群,整個人都有些抓狂。
這時,幾個坐在他面前的女修,互相攛掇著,最後由一位二十來歲的年輕女修出面,非常靦腆的對他說道:
「能請你假扮成那位武師兄的樣子為我們測謊嗎?」
咔擦。
寧焱總覺得自己堅持的什麼東西碎掉了。
他當即面無表情的回道:
「絕對——」
「我們可以付五倍的指定費!」
「——遵循每位顧客的意見!」
片刻之後。
化形成武玄天的寧焱,滿臉帶笑的問道:
「你們看我這扮得怎麼樣?」
「笑容要更加陽光一點。」
「現在呢?」
「對對對,露牙,但不要露牙齦!」
「這樣?」
「啊啊啊,就是這個!就是這個!」
一群女修尖叫著,十分激動。
好不容易為她們服務了一個時辰,將她們送到胡同外面,拿著八百兩黃金的服務費以及另外兩百兩黃金的打賞費,合計一千兩黃金,寧焱突然覺得測謊有點枯燥無味。
「罷了,也就是這些人還沒能徹底理解測謊的價值。」
「有朝一日,當測謊的名氣徹底傳開,那些大宗子弟紛紛上門,到時候就讓你們見識一下頂尖的技術賺錢有多快。」
寧焱自我安慰的想著。
這時,街道對面忽然傳來一聲驚喜的詢問:
「我找你那麼久了,可算是見到你了!」
寧焱扭頭看去,打眼見到一個胖乎乎的身影,頓時恍然道:
「陸兄,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陸俊仁連忙上前抓住他的胳膊,邊走邊說:
「快快快,跟我走!我有一樁大買賣正找你呢!」
「什麼大買賣?」
「凝勁法算不算大買賣?」
「你說什麼?」
這幾天隔壁跟樓上鬧矛盾,震樓器震個不停,我這邊睡不好覺,有點精神衰弱,接下來幾天我儘量調整一下,十分抱歉orz……實在不行就只能搬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