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這就是斬龍劍?
話音傳開,場中霎時為之一寂。
寧焱看向另一邊出聲的陰陽頭武者,兩人不由得同時一怔。
說實話,他們都沒想過竟然真的會有路人出頭。
在寧焱看來,如果是別人出頭也就罷了,約莫還能理解為同情心泛濫。
可這傢伙出聲前難道就沒有想過他之前的遭遇嗎?
還是說他認為對方遭遇這般險境也有他自身的原因。
腦海中念頭轉動不斷,他已經出了人群走到場中。
「看來我們伏龍城還是有不少熱心武者的。」
見到他們二人,第五劍頓時十分欣喜:
「敢問兩位壯士姓名?」
「我叫寧焱。」
「我叫白尋黑。」
「寧兄弟,白兄弟,既然你二位都準備援手,那這個金額?」
寧焱看了對面的白尋黑一眼,道:
「一人一半好了。」
「正有此意。」
第五劍笑著道:
「那我當我從兩位這邊借來的,需要立個字據嗎?」
「不!」
寧焱立刻說道:
「這錢不是借給你的,而是借給那彭化生的。」
白尋黑微微一怔,繼而點頭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
滿臉是血的彭化生聽到這話,也沒有多說廢話,當即應道:
「兩位既然肯借錢,那當然得算我的,我這就給你們寫下借據,滿城父老鄉親作證,這錢我若是不還,便讓我吉爾天天不舉,練功當場暴斃!」
一番立誓後,他很快就從周圍人那兒借來墨水紙張,當場把借據寫下,分別交給三人。
收到寧焱和白尋黑遞來的黃金後,慕容敬錢兩眼眯成了縫隙般,臉上的笑容愈發和藹了。
他隨手把黃金和金票收起來,笑眯眯的說道:
「諸位,你們可不要覺得我這是在故意訛詐別人,事實上五萬兩黃金對我來說著實算不得什麼,我這是在教你們一個道理。
打歸打,鬧歸鬧,若是惹上了不該惹的人,必定就要付出代價,這是世間的常理。
也就是這次你們還能遇到我這好心人,能夠用金錢化解矛盾,不然別說什麼五萬兩了,就是五十萬兩,別人也會怒而拔劍。
武者心中的那口氣,可比什麼黃金要貴重多了。
希望你們能夠以此為戒,勿要再鬧出什麼么蛾子來。」
言罷,他扭頭看向身後眾人,下令道:
「我們走。」
緊接著在圍觀者們的注視下,一行馱著各類貨物的車隊,在眾多暴氣巔峰以及入勁武者的護持下,緩緩向前走去。
直到隊伍徹底消失在視野之中,那陰陽頭武者白尋黑才撇了撇嘴道:
「些許矛盾根本沒必要鬧到喊打喊殺的地步,誰不知道慕容老饕一心鑽進錢眼裡?便是你倒水不小心濺了他的鞋面,人家都要上來找你索賠。
這麼多年裡,因為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他獲賠的金額恐怕能達到上千萬兩之巨,還開什麼商會?乾脆一天到晚在大街上招搖,各種尋藉口找人索賠算了!」
「白兄此言差矣。」
第五劍稚嫩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抹鄭重之色:
「其他的不提,那位慕容會長是一位實打實的入勁,低級武者冒犯了他那樣的高手,被隨手打殺了也是應當的,我聽說在許多外城裡面,武者等級極為森嚴,別說是正面的衝撞了,哪怕是言語上的冒犯,都有可能慘遭殺劫。
相比之下,咱們伏龍城的入勁還算是脾氣比較好了。
而且慕容會長索賠金額雖大,卻也有他自己的一套標準,並不會隨隨便便就獅子大開口,否則天下會也不至於在他手裡經營得蒸蒸日上,甚至壓過隔壁的萬法閣一頭。」
寧焱這時緩緩收回目光,頗為驚奇的問道:
「我看剛剛的那支隊伍里,起碼有六位入勁,天下會的實力如此強橫嗎?」
「那當然了。」
白尋黑看了寧焱一眼,笑著說道:
「我觀寧兄弟可能才來伏龍不久,所以對本地的情況有些不太了解。
在我們這裡對於各方勢力有一句順口溜,正是【一聖兩超三宗四派】。
所謂一聖,當然指的是本地的頂尖大宗劍極宗。
而兩超,則是兩大超然勢力,天下會與萬法閣。
這兩者都不是本地勢力,一般也不會參與進本地的鬥爭,所以看起來格外超然。
純以力量而言,它們也只比劍極宗弱上一些,內里人數雖少,但基本上都是精英。
店裡的護衛們最弱也是暴氣,至於入勁,明面上擺出來的甚至超過了二十位。
有如此多的強者倒也正常,因為他們經常需要在外行商,人數一少,實力一弱,那些貨物根本就保不住。
有時候為了運送一些珍貴的貨物,就連慕容老饕本人都得跟著押貨。」
寧焱點了點頭,頗為受教。
隨即他把身邊的兩位師兄介紹給了在場眾人。
正值飯點,眾人便決定到附近的一處小餐館就餐。
光頭武者彭化生點了一大桌子菜,簡直對寧焱等人感激到了極點。
酒桌上推杯換盞,一通閒聊過後,寧焱也打開了話匣子:
「此番之所以會出手相助,並非我為人多麼高尚,而是因為不久前才得到貴宗一位入勁授法,掌握了新的刀術,所以見到其門下弟子受難,才忍不住出手相助。」
彭化生聽到這話,頓時為之恍然:
「你說的那位入勁,可是背著五把樣式不同的長刀?」
「正是。」
「看來今天能夠苟活下來,還得多虧了阮供奉啊。」
「供奉?」
「沒錯,阮供奉是我們光頭教的供奉,認同我們光頭教的理念才加入進來的,地位只在教主之下,平日裡若非發生什麼大事,一般都不會勞煩他的。
而且阮供奉近些年也成立了他自己的宗門,聽說叫絕刀門,專門修行刀法。」
聽到這話,喝的嫩臉通紅的第五劍卻是嗤之以鼻:
「這人我聽說過,狂的很,建立那勞什子絕刀門時,言稱天下兵器以刀為尊,早晚讓刀客把我們劍極宗的劍客全都踩在腳下。
他也不想想我們劍極宗成立了多少年,擁有多少位入勁及以上的劍客。
要不是宗主攔著,光他的這番話,就不知道會引來多少入勁劍客下山,生生要把他的刀給砍斷,按著他的腦袋讓他承認刀不如劍。」
武玄天聽了,卻是點頭應道:
「站在路人的角度來講,這話說的確實沒錯,整個伏龍城裡能在兵器一道與劍極宗較量的兵器大家,可能還沒出世,更別說成立相應的宗門了。」
彭化生隨手在光腦門上撓了撓,表情有些尷尬:
「我估計阮供奉也就是立個目標,刀客嘛,一般都比較狂傲。」
第五劍哼哼道:
「咱們劍客,傲氣可不下於刀客啊。」
陰陽頭白尋黑這時卻是倒了杯酒水,莞爾笑道:
「你們拿兵器的一般煞氣都比較重,所謂身懷利器,殺心自起,便是這樣一個道理。
像我們流水宗,講究的是清靜無為,以柔克剛,自是心平氣和,從容鎮定。」
「那你剛才被剃掉頭髮還急著追殺我?」
彭化生神色古怪道。
「咔擦」一聲,心平氣和的白尋黑直接捏碎了手裡的酒杯,額頭青筋直跳:
「清靜無為不是毫不作為,你他媽都惹上頭來了,勞資當然得給你狠狠揍一頓!」
這時,寧焱似是想起什麼,連忙開口問道:
「白兄既然是流水宗的人,那麼可曾聽說過岳樂堂?不對,應該說李逸雲?」
「李逸雲?」
彭化生微微皺起眉頭。
他想了想,緩緩搖頭道:
「這個倒是沒有聽說過,可能是我加入流水宗時間太短,所以才未曾聽聞。」
寧焱略微有些失望。
轉念一想倒也正常。
距離岳樂堂離開流水宗,少說也有四五十年了,那時候白尋黑怕都還沒出生,就算後來加入流水宗裡面,誰又會把這種不宜外傳的醜事對門人弟子大肆宣講?
「我最近有事可能要去拜訪貴宗的季鼎黃季宗主,不知季宗主的為人怎樣,拜見時有什麼要注意的地方?」
「那可能有些不太湊巧了。」
彭化生搖了搖頭道:
「季宗主前幾日才帶人離開伏龍,前往神羅遺蹟,按照以往的慣例,至少需要一個月時間才能回來,恐怕最近你是見不到他了。」
寧焱點了點頭,心裡倒是略略鬆了口氣。
岳樂堂臨走時提醒他的的那些話,也確實被他放在心裡。
他並不知道季鼎黃為人如何,性格怎樣,對岳樂堂是否心懷極深的怨意。
萬一是那種容易牽連外人的暴脾氣,還是不要現在過去拜見,以免遭到不必要的傷害,大可等成就入勁後再去拜訪。
眼下對方既然不在城裡,倒也讓他省去了一樁心事。
一念及此,他又想到岳樂堂臨行前給的禮物。
那東西就在天下會的儲存櫃裡,看來回頭得找個機會取出來。
入勁武者的遺贈,想想還挺讓人期待的。
這時,那白尋黑看向對面的彭化生,諄諄告誡道:
「今天大家會聚在這裡,都是因為你的緣故。
真說起來,要不是你胡亂給人剃頭以至於被人追逐,又怎會衝撞入勁?又怎會賠償這麼多?
日後行走在外,勸你還是少做一些孽事,別動不動的跑去給人家剃頭。
這次也就是碰到我了,脾氣比較好,換成另一個,哪怕你現在成功把慕容老饕的錢還上了,現在也鐵定要被人打生打死。」
誰料,彭化生聽到這番告誡,卻是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
「錢我可以賠,但剃頭卻絕對不能不剃!」
白尋黑猛的臉一黑:
「你他媽差點都因為剃頭死掉了你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
彭化生毅然而然道:
「人固有一死,若因踐行自身的理念而死,那多少也算死的有價值。
與我而言,給眾生剃頭,讓大家變的清爽,變的乾淨衛生,那便是我付出性命也要堅守的信念。
若非如此,我大可以加入別的宗門,何必要成為光頭教的弟子?」
看著表情執著的彭化生,白尋黑頓時破口大罵:
「我看你就是吃虧吃少了,都賠了那麼大一筆錢,竟然還如此頑固,你早晚有一天非得死在剃頭這件事上!」
彭化生梗著脖子說道:
「那也是我自願的!」
「好好好!既然你如此堅決,那一萬兩我寧願不要,今天也非得好好教訓你一頓!」
白尋黑拍桌而起。
第五劍連忙勸道:
「行了行了,白兄弟沒必要動氣,他也就是那麼一說,回頭一定會改正的。」
「不!我是絕對不會改正的!」
彭化生立刻拆台,表情前所未有的堅定:
「不讓我剃頭,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第五劍臉一僵,無奈道:
「彭兄何必如此執著?」
「那要你丟掉你的劍你也願意嗎?」
「這兩件事完全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練劍能讓我的實力變的更強,從而更好的鋤強扶弱救治他人,剃頭又怎能與之相比?」
「誰說不能相比?」
彭化生嗤笑道:
「第五劍你雖是劍極宗真傳,卻又被稱為【劍極宗最弱真傳】,【天天打爛東西賠禮道歉真傳】,【斬不出五劍就會被同階奪劍真傳】,【被暴氣妖獸咬的嚎啕大哭真傳】。
你說你那麼努力練劍,最後又有什麼用?
還不如我給人剃頭呢。
起碼我越剃手越快,越剃刀越利,到了現在,我甚至能在戰鬥中把幾個同階剃成光頭。
反觀你這邊,練了那麼多年劍,現在除了拿劍欺負一下聚氣,暴氣裡面你打得過誰?」
第五劍嫩臉鐵青,伸手就要拔劍。
白尋黑急忙攔住他,連聲勸道:
「第五老弟,第五老弟,別衝動,咱別跟這個渾人一般見識,早晚他都會因剃頭而死去,犯不著你來動手。」
白尋黑好說歹說,總算把第五劍給勸了下來。
這時,外面陡然傳來陣陣騷亂。
騷亂漸趨漸烈。
緊跟著一聲大喝驀然在人群中響起:
「浮屠宗入勁武二郎當場斬殺雙子座長老曹德,現在雙子座的雙胞胎掌門,正在追殺武二郎,兩大宗門搞不好要打起來了!!」
聽到這話,酒樓里轟然為之震動:
「武二郎難道是瘋了不成?竟敢殺死雙子座的入勁?!」
「這可是在城裡,不是在城外,武二郎膽敢違背默契,這分明是取死之道!」
「那可說不好,入勁之間的默契那也只是默契,也許有什麼深仇大恨不得不報呢。」
「反正武二郎估計也要無了,雙子座的那對雙胞胎宗主,可是能匹敵入勁巔峰的妖孽,武二郎才突破入勁多久,怎麼可能是他們對手?」
「呵呵,你們可不要忘了武二郎背後的宗門,那可是三派之一的浮屠宗,我不信浮屠宗上下會眼睜睜看著自家天才就此隕落,等著看吧,兩大宗門搞不好都會為此打起來!」
「還愣著幹嘛?趁現在,趕緊的,去晚了可就看不到兩宗大戰了!」
……
酒樓里的武者滿臉興奮的往外衝去,有些甚至連餐費都沒付,就直接跑到街上,躥進人群裡面,惹得店家一陣破口大罵。
寧焱等人同樣也都出了酒樓。
打眼看去,街道上竟變的前所未有的空闊,無數人組成洶湧的人潮瘋狂向前涌去,裡面甚至還匯聚了一些七八歲大拿著木刀木劍的小孩。
第五劍見狀,急聲對寧焱等人說道:
「入勁之死事關重大,兩大宗門鬧出如此矛盾,我必須得請宗主出面予以調解,就不在此多待了,諸位後會有期!」
言罷,第五劍便匆匆向前跑去,眨眼就沒了蹤影。
緊接著,作為城內宗門弟子的白尋黑,彭化生,也都紛紛告辭。
眼瞅著眾人離開,朱可辛忍不住詢問道:
「我們要不要也過去看看?」
「還是算了吧。」
武玄天搖頭道:
「兩大宗門真打起來,第一個倒霉的就是圍觀群眾,入勁的殺傷力可不是你能想像的,哪怕隨便扔塊木樑,都能砸死一大片暴氣。」
說到這裡他又略微滯了滯:
「不過我覺得兩大宗門應該是打不過來,畢竟都落在城裡那麼久了,彼此之間頗為熟悉,交情不淺。
而且還有劍極宗,千岩宗等其他宗門,屆時上前調解一番,應該就能化解矛盾。
但浮屠宗這回肯定出點血,再怎麼說雙子座都折了一位入勁,不賠償的話根本說不過去。
也不知道那武二郎為什麼會對雙子座長老下手,好好的入勁,若沒有生死之仇,又怎麼會打起來呢?」
寧焱聽著,心裡隱隱有了些猜測。
這件事搞不好就與綠意山莊有關。
武二郎是武大郎的弟弟。
曹德同樣是曹大郎的弟弟。
前段時間曹大郎暗中率人謀害武大郎,以至於險些奪取整個綠意山莊。
彼時武二郎正在閉關養傷,沒辦法援救,如今出關了,肯定得向曹德討個說法。
只是曹大郎都已經死了,按理說也付出了足夠的代價,為何最後武二郎還會殺死曹德?
難不成這裡面還有其他一些內情?
想了想,不太明白,寧焱索性跟著武玄天繼續往前走。
不多時,眾人便來到一處空闊的廣場。
說廣場也不對,這是橫縱兩條主幹道的交界處,地面鋪滿了青色的磚石,而在磚石的中央,赫然插著一把漆黑的長劍。
劍長約莫五尺,兩側劍刃極鈍,看著就像未開鋒一般,劍柄卻是純白色,泛著玉石般的溫潤光澤,看起來竟比劍身更具價值。
此時此刻,一個七八歲大的小胖墩正在夥伴們的圍觀下,努力拔著長劍。
儘管他臉龐憋得通紅,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那把劍仍舊紋絲不動的插在地上。
「這就是斬龍劍?」
朱可辛看向武玄天,表情頗有些困惑。
實在是這把劍看起來太普通了。
就連小元門兵器架上的玄鐵長劍,看著都比它珍貴許多。
「這就是斬龍劍。」
武玄天鄭重應道:
「斬龍劍是靈器,你不能把它當成普通的長劍來看待。
傳聞斬龍劍聖曾經手持這把劍斬殺了在荒野中肆虐的一頭孽龍,因而這劍才得以獲得斬龍劍的名號。
後來伴隨著他逝去,這把劍也就一直插在了這裡。
儘管這麼多年下來許多人都曾上前試圖將其拔出,奈何沒有一人能夠成功做到,顯然他們都未能滿足斬龍劍聖定下的條件,又或者未能取得斬龍劍的認可。」
說著,武玄天走上前去,趕鴨子一般說道:
「去去去,都一邊去,讓我來拔。」
小孩們一鬨而散。
武玄天抓住玉白色的劍柄,猛地吐氣開聲,然而那把長劍仍舊紋絲不動。
當即他鬆開了手,表情頗有些無奈,沖寧焱兩人招手道:
「你們也來試試。」
寧焱走到跟前,握住那玉白色的劍柄,入手十分滑膩,卻又帶著一柄冰寒,隱隱間似是能聽到獸吼。
「錯覺吧?」
他伸手猛地往上一提。
感覺就像在拔一座山般,那劍卻是毫無動靜。
「看樣子我也不太行啊。」
寧焱搖了搖頭。
朱可辛上去試了一把,同樣拔不出來。
他甚至還讓昏迷中的孟坤也把手搭在劍柄上,長劍依然沒有反應。
見狀寧焱不由得問道:
「既然單純的拔劍拔不出來,那有沒有試過把這周圍的地面整個撬起來?直接連劍帶地扛著跑路?」
「倒也不是沒人試過。」
武玄天聳了聳肩:
「然後人就全死了。」
「怎麼回事?」
寧焱好奇問道。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畢竟我沒有親眼看到。」
武玄天解釋道:
「在我所了解的傳聞裡面,那些盜劍的傢伙們全都是眉心中劍,暴斃身亡,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們的死亡看起來十分蹊蹺,根據目擊者的描述,全都是挖著挖著突然就眉心流血,當場死了,沒人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根據後來的猜測,應當是斬龍劍本身動的手,也許是斬龍劍聖留下的某種力量,也許是斬龍劍本身生有的靈性,但不管怎樣,妄圖繞過規則通過取巧的方法將其拔出來,便會招來厄運。
其實不止那幫盜劍者,還有許多使用取巧手段的傢伙,也被幹掉了,時不時的這附近就會出現一些屍體,大家都已經習慣了。」
「看來只有和斬龍劍聖同級別的大能才能將這把劍給強行拔出來了。」
朱可辛幽然嘆道。
武玄天當場鼓勁道:
「那一級別的人物恐怕也不缺這把劍,所以咱們還是有機會的,萬一哪天走了狗屎運呢,對吧?」
面對武玄天的樂觀,寧焱卻是笑著搖了搖頭。
反正他倒也無所謂,坐擁塗山印和無字碑,靈器這東西他還真不怎麼缺。
最大的問題反而是,現在根本用不了。
「得想個法子儘早調用那些靈器。」
寧焱暗暗想道。
說不定日後跨階擊殺入勁,就得落在這兩件靈器上面。
「行了,城裡的風景也看過了,斬龍劍咱們也拔過了,差不多該去咱們的駐地了。」
武玄天背好行李說道。
「啥駐地?」
朱可辛疑惑問道。
「你該不會以為我在伏龍城這麼多年來連個固定居所都沒有吧?」
武玄天嘿嘿一笑。
領著兩人往左側大道走去,他一邊走一邊滿臉嘚瑟的介紹道:
「不妨實話告訴你們,我青蒼第一聚氣在伏龍城也算是頗有一番名聲,多年來,許多大大小小的勢力都曾盛情邀請過我,讓我過去擔任供奉,長老等職位。
奈何我也是要求的,不是什麼阿貓阿狗的勢力就能進入我的眼界,經過一重重的篩選,最終我選定了一家名為【逍遙會】的勢力,成為他們的副會長。」
「說到這逍遙會,那可真是不得了,門派里足足有四位戰力強絕的暴氣巔峰。
並且其中一位的親戚還是那爆彈門的供奉,實打實的入勁。
再加上我們和四周的街坊鄰居,乃至附近的其他勢力處的關係都比較好。
是以一直以來,我們逍遙會在這周圍闖出了偌大名聲,就連先前那毒血幫比起我們也是差的很遠。
你們出門但凡說一聲是我武玄天的師弟,保管路人都會對你們刮目相看,釣上幾個女修那更是完全不在話下。」
……
武玄天一通狂吹,很快就帶著兩人進了一條大街。
指著街邊的胡同,他笑著說道:
「看!咱們的總部到了。」
說著便往前走去。
但越是走近,寧焱和朱可辛的表情就越是古怪。
「我怎麼看那牌子不像是逍遙會啊?」
「不可能,一定是你看錯了。」
「那門口的弟子怎麼穿著毒血幫的衣服?」
「肯定是過來做客的。」
「啊這,他們好像要趕人了。」
「放心吧,絕對是來歡迎——」
武玄天話還沒說完,就聽著那位毒血幫弟子滿臉不耐煩的說道:
「去去去,哪來的散修?趕緊一邊去,這可是我們毒血幫的總部,未經邀請,不得入內。」
武玄天再也繃不住了,連忙喊道:
「逍遙會呢?原本在這裡的逍遙會呢?!」
「什麼逍遙會?早八百年就被人鏟了。」
「怎麼可能?逍遙會可是有入勁的後台!」
「哦,那位入勁供奉啊?早死在神羅遺蹟里了。」
「那他們還有四位暴氣巔峰呢!」
「四位而已,來十幾位暴氣,拿點毒藥勁弩啥的,不就圍殺了嗎?」
「逍遙會的其他人呢?」
「早散的差不多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武玄天低聲喃喃,一臉的不可置信。
那毒血幫弟子見到他這番模樣,頗有些憐憫:
「看你似乎是逍遙會的殘黨,不妨告訴你,逍遙會被滅後,這處地方在蛇牙幫,洪門等勢力當中幾番轉手,幾番被人劫掠掃蕩,最終落到我們毒血幫手裡,現在這個時間點,就算你想報仇,你那些敵人恐怕都已經找不到了。」
武玄天沉默半晌。
渾身劇烈顫抖。
最後氣急敗壞的吼道:
「老子種在院子裡的壯陽草啊!!」
……
「噗嗤。」
一陣胸骨破碎的聲響。
純白宗武者張碩,看著神兔宗的許蹬鷹,滿臉的難以置信:
「你竟然……敢陰……我們……」
「我可沒有陰你們啊。」
許蹬鷹笑著回道:
「都說了資源點有晶銅,你看確實是有晶銅吧?只可惜你沒那個福氣,拿不到,那也不能怪我啊。」
許蹬鷹將憤恨欲絕的張碩當場丟掉。
立刻,一群石質的塑像紛紛擁了上來,眨眼就將張碩分食殆盡。
放眼望去,場上類似這般分食的場景可謂是比比皆是。
到處都是武者的怒吼和慘嚎。
除了牛魔宗,純白宗,神兔宗等諸多大宗弟子,還有數量更多的小勢力武者,乃至散修,此刻盡皆遭遇了滅頂之災。
頭頂雙角身軀壯碩的牛勝豬,走到近前說道:
「看你這邊似也沒能引來太多人嘛。」
許蹬鷹冷哼道:
「你當神兔宗能夠與你們牛魔宗相比嗎?我也不是沒有誘導過他們,但神兔宗畏懼你們牛魔宗更勝過那些晶銅,我能有什麼辦法?
最後要不是因為圍攻大雷陰寺,又聚集了不少武者,指不定這一批我都忽悠不過來。」
「話是這麼說的,但你沒能忽悠足夠的武者過來,那就是你的不對,上面不聽藉口只看成果,這可是會影響到上面對你的評價啊。」
牛勝豬笑眯眯的說道。
許蹬鷹臉色頓時一黑。
「許老弟無需擔憂,要說引誘武者嘛,我估摸著應該沒多少人能勝過牛兄,大家都是一個水平,上面難道還會責罰所有人嗎?」
一個胖乎乎的散修大步走到近前,赫然是曾花了七萬兩黃金向寧焱購買名額的陸俊仁。
聽了陸俊仁的話,牛勝豬不無鄙夷道:
「當初讓你混進了饕餮宗的傳法大典,那麼多武者聚集在大典上,結果你才引來了幾個人?甚至這滿場之中,我連饕餮宗的武者都沒看到幾個,你也好意思說別人?」
「這也怪不得我啊。」
陸俊仁滿臉無奈道:
「饕餮宗那幫死胖子,一天到晚宅習慣了,根本不打算出來,任憑我唾沫橫飛,吹得天花亂墜,他們該怎麼宅在山上還是怎麼宅在山上。
至於大典上的武者,那傳法玉璧當場破碎,以至於許多武者都提前散席,人都走完了我能咋辦?
難道還得逮著他們一個接一個的宣揚什麼資源點?宣揚什麼晶銅?
想想那也有問題啊。
我是為了大夥的計劃著想,才只引來這麼點人。
不然要是讓外面的武者們懷疑了,那可是有麻煩的!」
見陸俊仁唾沫橫飛,許蹬鷹卻是說道:
「其實仔細想想,讓他們產生懷疑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就算那些武者察覺到不對,紛紛趕過來查探情況,難道他們還能扭轉這裡的局勢嗎?
你們可不要忘了,除了那些戰力強悍的【石人】之外,龍尊可是親臨現場把控一切。
你不會覺得有人能抗衡得了龍尊吧?」
正說著,在幽銅礦的內部,忽然傳來一聲悽厲至極的嘶喊:
「荒野上的武者,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伴隨著話音落下,牛魔宗的現任宗主牛勝龍,迅若閃電般的從幽深的礦洞裡衝出,以完全不下於入勁的速度,飛快朝著外界急掠而去。
但緊隨其後,一道淡黑色的身影,以比他更快的速度掠出,眨眼就欺近身後,一掌豁然拍下。
中掌的牛勝龍,當場噴出口鮮血,整個人立刻向前撲飛出去,狠狠的摔在地上。
他的身體,從中掌的位置開始,漸漸開始發白。
一層層灰白之意迅速蔓延向身體的其他部位。
最後整個人如若化成一尊凝實的雕像,臉上猶然凝固著驚懼憤恨之意。
「拜見龍尊!」
包括許蹬鷹,牛勝豬,陸俊仁等人在內,足有十幾名暴氣轟然跪倒在地,盡皆向那個黑衣人恭敬行禮。
只見他身材普普通通,長著一張平平無奇的中年人臉龐。
但他的額頭上,卻生出兩根樹枝狀的黑色龍角,看起來極為神異。
龍尊掃了眼幾乎不存在任何反抗的現場,淡聲說道:
「都起來吧。」
一行人全都站起身來,萬分恭敬的立在場中。
「這次的行動你們執行得很好,雖然最終來的武者沒有想像中那麼多,但質量彌補了數量。
當年華寧寺殘存下來的那些石人們,如今尚還能復甦的,已經盡皆為我們所用,其中更是不乏入勁級別的石人。
單單這股力量,已經冠蓋整片荒野,便是饕餮宗和其餘宗門加一塊,也完全不夠我們殺的。」
「但我們的目標從來就不是這這片荒野,更不是荒野上的那些落魄宗門,所以接下來還有需要你們出力的地方。」
「願意為龍尊分憂!」
牛勝豬等人齊齊應道。
龍尊點了點頭,接著道:
「這一波為我們補充了許多血肉,復甦了許多石人,但也因此,牛魔宗自荒野上徹底除名,其他許多荒野宗門也都遭到重創。
這次的事件曝光出去,必將引起巨大的波瀾,荒野上的那些宗門暫且不提,很可能還會引來伏龍城的入勁暗中調查。
所以接下來需要儘量低調一些。
你們原本對荒野十分熟悉,可以繼續在荒野之中潛伏,接下來我將傳你們一部《易骨融筋大法》,保證你們不會被人認出來。」
「多謝龍尊賜法!」
眾人再度應道。
龍尊繼續道:
「接著是最後一件事,我需要有人潛伏進伏龍城,替我把一個人給引過來,轉化為我最忠誠的下屬。」
「此人名為武玄天,是伏龍城康寧坊逍遙會的副會長,與城裡許多女修乃至各方勢力多有勾連。
倘若能夠將其掌握,對我們接下來的計劃推進,會起到相當大的用處。
你們誰人願意一試?」
嗯?武玄天?
陸俊仁的腦袋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