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五形鳥羽功》!(萬更求月票)
威武院。
金牌供奉小院。
一陣激烈的咀嚼聲不斷傳來。
看著坐在桌前大吃大喝的岳樂堂,一路疾跑而來沒帶絲毫停頓的寧焱,扶著膝蓋喘著氣,滿臉的難以置信:
「不是說你快去世了嗎?」
「去世歸去世,囚犯臨死前還要給一頓飽飯,我這總不能虧待自己啊。」
岳樂堂拿起一隻暴炎熊的熊掌,一陣禿嚕著把骨頭紛紛吐出來。
寧焱一屁股坐在桌前,沒好氣道:
「我看你精神著呢,哪裡像快不行的樣子?」
「你聽說迴光返照有木有?」
岳樂堂叼著根雞翅,咕噥著說道:
「我現在這樣就是迴光返照,實際上我馬上就不行了。」
「你猜我信不信?」
寧焱翻了個白眼,順手拿起一根刺箭豬的大豬蹄,當然啃了起來。
「將死之人的最後一餐,你竟然也搶?!」
岳樂堂的音調立馬高了起來。
「大不了回頭還你十倍,還不夠你一根豬蹄啃的?」
「我稀罕你那十倍嘛?」
岳樂堂憤憤道:
「我在乎的是這種氛圍啊氛圍!你小子他媽的就不該出現在這裡!」
「不是你叫我來的?」
「所以才說失策啊!」
岳樂堂拍著大腿,懊悔不已。
寧焱噗噗吐了一堆骨頭。
「算了,給爺倒杯酒,這事兒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岳樂堂頗為大度的說道。
寧焱咕咚咕咚給他倒了一杯,轉而又咕咚咕咚給自己倒了一杯。
「砰」的一聲。
兩人舉杯喝掉。
岳樂堂放下酒杯,開口說道:
「今天叫你過來,確實是有些後事要交代。」
「您說,我聽著。」
他撫摸著杯身的飛天神女圖,淡笑著道:
「老頭子這一路走來,吃喝玩樂,該享受的也都享受過了,要說有什麼未完成的遺願,當年未能見到天香神女勉強算是一樁,只可惜青玉離這邊太遠了,路途也太危險了,就我這把身子骨,絕計撐不到那裡,也就不強人所難了。
這樣吧,等我死掉之後,你記得把我燒掉,骨灰分成三份,一份嘛,就灑在我居住的這小院附近,畢竟住的時間久了,也產生了一點感情,我還想多看看這院子裡的年輕武者們。
第二份就把它灑在伏龍城的城外吧,畢竟是我從小到大生活的故鄉,生前不能歸去,死後總得落葉歸根。
至於最後一份……」
岳樂堂說到這裡,忽然頓了頓,緊跟著又自嘲道:
「算了,都已經是快死的人了,還有什麼可顧忌的?」
「這最後一份,就麻煩你替我送回流水宗,交給我的師弟,流水宗的現任宗主,季鼎黃。」
「當年做下決定遠行時,他曾勸過我良久,彼時宗門的狀況不算太好,我從宗門離開,將一應重擔全都交到季師弟的身上,說實話是有些不負責的。
但我這個人,向來喜歡無拘無束,並不願意被限制在一個地方,所以最終還是拒絕了季師弟的挽留,選擇外出闖蕩,追逐天香神女。
當然,最後的結果你也知道了,小地方的天才,出去撞的頭破血流,可以說再正常不過。
甚至就算我真的到了青玉城,真的見到了神女,最後很可能也只會鬱郁而歸,回到生我養我的故鄉。
府城那樣的地方,匯聚各地精英,從不缺少天才,也從不缺少強者,似我這般在小地方逞凶逞威的傢伙,到了那裡都不見得能真正留下來。
等你去了伏龍,或許也會有這般感觸。」
岳樂堂看了寧焱一眼,又笑了笑道:
「相較而言,伏龍的情況要比青玉好得多,畢竟伏龍的勢力範圍也只輻射到附近的二三十個縣城罷了,便是所有的暴氣盡皆聚集過去,怕也出不了多少位入勁。
而青玉那種地方,匯聚一府之資源,城裡第三境的武者都不少見,類似靈植宗,屍骨宗等頂尖大宗的絕世天才,更是時常都會在外露面。
那是真正的群英薈萃之地。
你將來若有機會,若有心氣,不妨過去看看,哪怕最終留不下來,見見市面也總是好的。
這個世界如此廣博,如此浩渺,屈居一隅未免也太可惜了。」
寧焱聽到這話,不由得點了點頭。
岳樂堂擦了擦手,笑著道:
「要你幫我送骨灰,倒也是難為了你,畢竟這件事看起來簡單,實際上也要承擔不少的風險,去往伏龍路途上的那些危險倒還好,關鍵是我的季師弟。
這麼多年沒見了,我也不知道他是否還在怨著我,講真就算他把我骨灰摔了灑了那也不打緊,反正都是些沒用的東西,怕就怕他不小心牽連到你身上。
雖然這個可能性極小,但畢竟還是存在的。
所以我給你留下了一點小小的禮物。」
說著岳樂堂隨手拿出來一把古銅色的鑰匙丟給他。
寧焱順手接過,只覺得入手一陣冰寒的涼意,仿佛手上握著一枚冰塊。
展開一看,鑰匙的匙柄上赫然寫著【六三七】。
「這是天下會的儲物秘鑰。」
岳樂堂緩緩說道:
「天下會想必你也聽說過,這是威能足以比肩萬法閣的龐大組織。
不同於萬法閣主要售賣功法,天下會經營的業務就要多上許多。
其中有一項便是代為存儲貨物,存貨者在支付存儲金之後,會拿到一把秘鑰以及對應的柜子。
東西放進柜子之後,除了他本人以外,外人根本沒辦法打開,強行破解只會使得柜子爆碎。
另外就算有人上門,憑著親人,仇殺等種種藉口索要貨物,天下會也根本不會理睬,他們只認鑰匙。
這鑰匙是以他們內部獨有的一些金屬以及工藝流程製作而成,外人極難仿冒。
當然你要是不小心丟掉了鑰匙,並讓人知道了驗證密語,那麼東西被人拿走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天下會號稱絕對安全絕對保密,關於這個宣傳口號我卻是不信的,畢竟真要有功行極高的武者過來了,哪怕沒有鑰匙,都能在柜子爆碎之前將裡面的東西取走。
只是天下會也不是什么小組織,可能不會有人專門這麼針對他們,而且一些低級武者視為珍寶的東西,就算送到那些強者面前,恐怕都會被他們隨手丟掉。
是以他們的保存勉強還算是靠譜。」
「當年我離開伏龍之前,一些用不上又捨不得丟掉的東西,便都存進了天下會的柜子里。
我為此支付了一百年的存儲金,一百年後若是無人取走,又沒有及時續上存儲金,東西就會被天下會自行處理掉。
現在眼瞅著還剩十幾年,天下會的伏龍分部也沒有撤走,想來東西還是能取出來的。」
寧焱聽了這些,頓時感到十分奇異。
沒想到天下會竟然還經營著這樣的業務,簡直可以說無本買賣。
每年能夠收到存儲金不提,萬一儲戶因為身陷秘境等各種原因,導致沒辦法在年限前將東西取走,最後存儲的貨物全都會落入天下會手裡。
甚至考慮的再惡劣一點,若是天下會看上了什麼貨物,暗地裡將擁有該貨物的儲戶殺掉,便可以徹底占據儲戶存儲的貨物。
只是這種情況估摸著應該不會出現,畢竟看似占據了一樣貨物,毀的卻是整個天下會的信譽。
萬一曝光出來,天下會的名聲也就完了。
這世上有什麼東西能夠和它的名聲相比?
除此以外,要想賺到這份錢倒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必定會有許多惡徒前去天下會藏匿貨物,有的貨物搞不好就是從某些大宗里偷盜來的贓物,要想維持既有的存儲規則,天下會必須得頂住各方的壓力,這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這種無本買賣,只有天下會這樣橫跨諸多府縣的龐大組織才能做得起。
「如果有一天我把靈植宗的寶貝偷了,藏進天下會的柜子里,那他們倆會打起來嗎?」
真正的寶貝當然得帶在自己身上才保險,但不妨礙弄個假貨藏進去,指不定就能轉移仇恨呢。
寧焱暫且把這件事記下,準備將來有機會試試。
至於是否太過坑害天下會……
人家都收了他的存儲金,這完全是意料之中的風險,又怎麼能說是坑害呢?
底層屁民,就不要去共情大肆收割利益的資本家。
就像那些粉絲,也不要去共情日薪一爽的明星。
賤不賤吶?
寧焱收回思緒,看向對面的岳樂堂,徑直問道:
「驗證密語是什麼?」
「驗證密語……」
岳樂堂臉色變的有些不自然:
「weiaitianxiangshennv」
「啥?!」
寧焱猛的皺起眉頭:
「你說清楚點。」
岳樂堂小聲又迅速的連忙說了一遍。
「你敢不敢再大聲點?」
岳樂堂憋紅了臉,緊跟著像豁出去了一般,大聲喊道:
「唯愛天香神女!」
寧焱立刻給他鼓起掌來:
「好好好!要的就是這個氣勢!」
「日後若是能遇到天香神女,我一定好好的將你心意傳達過去!」
岳樂堂這時候反而放開了,坦然道:
「隨你怎麼折騰,反正那時候我早就已經死了,怎麼樣都無所謂了。」
「說什麼死不死的,也許你還能撐到我帶著天香神女過來看你呢。」
「呵呵呵……」
岳樂堂大笑了起來,笑著笑著,渾身的氣勢竟如戳破的沙袋般狂瀉不止:
「人生的最後時刻,竟然能聽到這樣的笑話,倒也是值了……」
「小寧子……定要一路順風啊……」
看著含笑靠坐在椅子上的岳樂堂,寧焱沉默片刻後,方才喃喃出聲道:
「……你也要順風啊。」
……
岳樂堂走的很平靜,並沒有引起特別大的轟動。
除了極少數相關者之外,絕大多數人甚至都不知道他的死訊。
當然就算是知道了,頂多也只會感慨一陣,閒聊一番他的諸多軼事,接下來便該幹嘛幹嘛。
世界並不會因為一個岳樂堂的離去而停止轉動。
小院裡面。
寧焱對著滿院的花花草草潑灑著灰白色的骨灰。
按照岳樂堂的遺言,有三分之一都要潑灑在這附近。
仔細想想,人體在火化的時候有機質都已全部燃燒,骨灰的成分主要是無機質,以鈣,磷,碳為主,是頂好的肥料。
若是灑在這些花花草草上面,說不定能令它們更加茁壯的成長,日後誕生了種子,隨著飛鳥和蜂群散向四面八方,或許岳樂堂也能藉此機會看到更加廣袤的風景。
將骨灰細細的灑完,寧焱抱著裝有剩餘骨灰的小小罈子,離開了威武院。
大概,這也是他最後一次過來了。
五天後。
將剩下的蟲屍全部煉成了補身丹和青螟丹,寧焱便帶著這一大批的丹藥,前往萬法閣。
完成交易之後,他在萬法閣這邊的儲備金額已經達到了八十萬兩黃金。
這筆錢,把萬法閣儲存在青蒼的功法全部買下一遍都還綽綽有餘。
可惜,那些功法對現在的寧焱來說,幾乎沒有什麼價值。
如果他願意的話,分分鐘就能推出來十倍百倍。
而他想要的那些功法,憑這八十萬也還不一定能買到。
就比如說——
凝勁法。
「所以還需要完成其他條件才能購買凝勁法?」
寧焱微微皺起眉頭,看向身穿錦袍的金朝良。
「正是如此!」
金朝良微笑著點頭道:
「普通的武者要想購買凝勁法,必須得與閣里簽訂相應的協議,完成閣里交代的任務,滿足一些條件,才能獲取購買功法的資格。
那些條件總得來講還是十分苛刻的,比如說要你去某個危險區採摘一些藥草,又或者狩獵一些奇特妖獸的器官,再或者前往邪祟匯聚之地收集祟氣等等。
每年在完成這些條件的過程中,死傷的武者並不在少數,可就算是這樣,仍有許多武者前赴後繼的參與進來。
畢竟凝勁法的重要性你也清楚,這關係到能否突破武者的第二個大境界。
實力的大幅提升就不說了,更重要的是,大境界的突破還能進一步延長壽命。
多少白髮蒼蒼命不久矣的暴氣巔峰,為了這最後的機會,拼了命也要奮力一搏。」
見到寧焱臉色有些沉凝,金朝良卻又笑著說道:
「不過寧小哥倒是無需太過擔憂,蓋因在我們萬法閣里,所有的權限者,都能不斷削減購買功法的條件。
打個比方來講,普通武者購買凝勁法需要完成四項條件,那麼幽銅令的持有者可能只需要完成三項,秘銀令只需要兩項,炎金令只需要一項。
到了赤金令,甚至不需要完成任何條件,便能直接購買。」
寧焱敏銳的察覺到了關鍵所在:
「所以,這是要讓武者在購買凝勁法之前率先獲得萬法閣的權限,為此必須得大量消費,最好是獲得炎金令,這樣只需完成一項條件,就能直接拿到凝勁法。
而對萬法閣來說,無論那些武者能否完成購買凝勁法的條件,獲得炎金令的消費額度就已經讓他們提前賺了一大筆,無論怎樣都是穩賺不賠。」
「這是陽謀。」
金朝良淡笑著說道:
「不過有一點你卻是弄錯了,外面的武者頂多也就能拿到秘銀令,炎金令類似青蒼也只能拿到一枚,就算是伏龍,一共也就只能拿出十枚,而想要購買凝勁法的人那麼多,十枚根本就不夠分,由此你應該能感受到與炎金令的份量了吧?」
「炎金令確實很好,可惜我志在赤金令。」
寧焱轉而又問道:
「赤金令的審核下來了嗎?」
金朝良搖了搖頭:
「第一輪我估計差不多快出結果了,至於第二輪,恐怕得你本人前往伏龍,正好凝勁法只在伏龍才有售賣,看樣子你得早做準備過去一趟。」
「恰巧我也有這個打算。」
寧焱點了點頭,轉而又想到一個比較麻煩的問題。
如今他雖然提交了大批的青螟丹和補身丹,獲得了八十萬兩黃金的購買額度。
可距離赤金令三百萬兩的消費額度仍然差了兩百二十萬兩。
要想在短時間內湊齊這個額度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等到了伏龍,得想辦法抓緊時間賺錢。
目前來看的話,進到伏龍城後得先把岳樂堂的骨灰送到流水宗,然後儘可能的多賺錢,等拿到赤金令後購買凝勁法,再想辦法儘快突破到入勁,這期間不斷打聽各方勢力所需,找到眾人共鳴的點,最後再將眾人拉攏到一塊,打爆整個陰絕林。
這一系列的事情必須得在兩年內完成,時間抓的很緊。
更別說中間還有其他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要處理,比如說要藉助天香神女樓把孟坤的病給治好,還需要冒充巡藥使應對靈植宗督查的審核,再到許多功法的修行。
說到功法……
寧焱看向金朝良,開口詢問道:
「敢問金閣主,你知道哪裡有六背人臉蜈蚣售賣嗎?」
他之前為了收購煉製青螟丹和補身丹的藥材,幾乎走遍了整個青蒼的藥鋪,然而無論哪一家藥鋪,都沒能打聽到六背人臉蜈蚣,許多掌柜甚至連這東西的來歷都不清楚。
按照師父那邊的說法,他那條六背人臉蜈蚣,還是早年在外遊歷時意外入手的,根本不具備參考性。
金朝良聽到這話,不由得微微蹙起眉頭:
「六背人臉蜈蚣,這可是一味相當珍稀的藥材,而且用途頗為局限,保存起來也相當麻煩,絕大部分藥鋪應當都不會專門進購這東西,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哪裡有賣。
可如果真有什麼地方售賣的話,想必也就只有天下會了。」
「天下會?」
金朝良點了點頭:
「雖然天下會也販賣功法,某種意義上來講可以說是我們的競爭者,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它經營的業務十分繁雜,某種情況下更偏向於那種綜合性的商號。
在它的店鋪里,不止售賣有功法,還會賣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比如說秘銀武器,比如說血神丹,比如說入勁奴隸,比如說雙胞胎狐女,等等等等。」
「什麼?入勁奴隸?」
寧焱簡直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金朝良淡然說道:
「入勁作為剛踏入第二境的武者,對於聚氣,暴氣這些第一境的武者來說,當然十分強大,可在類似青玉城那樣的府城裡面,說是一抓一大把也不為過。
對一些橫跨諸多府縣的頂級大宗而言,入勁武者也僅僅只是內門弟子罷了,而在那些大宗裡面,內門弟子的數量又豈止上萬?
因而當頂尖大宗之間因為某些機緣,秘境,仇恨等等展開全方位的大戰時,往往會出現大量的俘虜。
然後,奴隸就誕生了。
對比來講,入勁奴隸雖然在府城也有售賣,但府城的入勁實在是太多了,根本賣不上價。
反倒是伏龍這樣比較偏僻的大縣,入勁級別的奴隸可謂是極其珍貴,完全能夠把一些缺乏入勁坐鎮的大族徹底掏空,只為能夠留下一份底蘊,保護家族能夠順利傳承下去。」
「當然了,入勁奴隸雖然是好東西,卻也存在很多方面的限制。」
「極其昂貴的售價暫且就不提了,只拿控制來說,他們是被功行極高的武者種下了奴隸烙印,若想與奴隸烙印建立起聯繫,最低也要達到暴氣境,境界再低一些,很可能會被掙脫開來。
其次,入勁奴隸一般只能綁定一人,性命與共,若是綁定者不小心身亡,入勁奴隸大概率也會死去,即便萬分僥倖未曾暴斃,實力也會暴跌,根本不可能換人繼續持有。
再次,因為奴隸烙印的關係,入勁奴隸的壽命往往也不會太長,搞不好甚至會死在綁定者的前頭。
最後就是身份了,一些入勁奴隸往往都是大宗弟子,若是不小心碰到那些大宗未曾死去的高手,很可能平白給自家惹來一場潑天大難。」
聽到金朝良的這番講解,即便有著這麼多的限制,寧焱仍舊感到極為震驚。
在這之前,他萬萬沒想到入勁竟然也能被人煉成奴隸。
要知道,他現在可連入勁都還沒達到啊。
想到陰絕林那入勁邪物一拳便能險些將他當場打爆,此等威力也避免不了淪為奴隸的下場,可見這個世界遠比他想像中的還要更加危險。
得想辦法變強。
變得更強!
寧焱莫名生出了一股危機感。
「如今你既然欠缺六背人臉蜈蚣,等到了伏龍城,不妨去天下會問問看,如果天下會那裡也沒有,估計你就只能到青玉城那樣的地方才能找到了。」
寧焱點點頭,心裡卻想著伏龍應該是有這東西的。
若是連伏龍都沒有六背人臉蜈蚣,當年那批武者又如何能修煉《八髒九腑混元神功》?
金朝良明顯見識廣泛,知道很多隱秘的消息,寧焱緊跟著又詢問起了搬山宗,並將他曾見到的那一幕場景大致描繪了一番。
「搬山宗?這個宗門聽起來跟搬山道人有點關係。」
金朝良緊皺著眉頭說道:
「搬山道人實力強悍,來歷神秘,沒人知道他的跟腳,只是經常會在各個地方見到他詢問路人問題,散播各種功法,看起來像是在篩選傳承者,尋找某種特定的傳人。
詳細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你到伏龍或者青玉能夠打聽到更多消息。」
「另外就是你提到的那個搬山宗,如果你描繪的那些場景沒問題,這個宗門大概率比血神教,靈植宗之流要強大得多得多。」
寧焱頓時有些詫異:
「這個又是如何斷定的?」
金朝良表情沉凝,肅聲說道:
「無論是血神教也好,靈植宗也罷,一般宗內都有第四境的恐怖武者坐鎮,這一境界的武者,實力之強悍,術法之奇詭,遠非常人所能想像,但就算是這樣,第四境也遠遠不是修行的盡頭。
就拿你先前所描繪的那個無頭巨人,那應該是【空顱】,這是極其強大的一類邪祟族群,具體存在方式未知,但它不止一次在外界出現過,每次出現都鬧出過許多巨大的災難。
其中最有名的一次便是在三百年前,那次出現的空顱身高不到兩千丈,它意外出現在萬血宗的總部,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下來,萬血宗自此毀於一旦,而那隻空顱卻也徹底消失不見。
根據當時旁觀者們傳出的各種消息,那隻空顱雖然慘遭重創,但並未徹底死去,而且在戰鬥結束之後,他身上缺失的那些肢體,除了腦袋之外,都在不斷復原,可以想像那傢伙到底有多難纏。
另外有一點需要提到的是,萬血宗便是血神教的前身,其偏遠的一處分部繼承了萬血宗的諸多資源,另開山門,號稱血神教,一直延續至今。
只可惜這麼多年下來,血神教仍舊未能恢復到萬血宗的鼎盛時期,甚至連七成可能都沒有。」
聽到這些秘辛,寧焱的頭皮不由得陣陣發麻。
血神教一共有二十四位神使,每一位都是極其強悍的第三境武者,單單其中一位重傷垂死的窮奇神使,就逼迫他不得不前往伏龍城,不得不想方設法去聯絡各方強者各方勢力,準備阻止他繼續禍害四周生靈。
誰曾想血神教的前身,遠比血神教更加強大的萬血宗,竟是被一頭身高兩千丈的空顱給摧毀的。
換做那頭地淵中爬出來的萬丈高的空顱,若是出現在永定府,豈不是能將整個一府之地都給毀滅殆盡?
那麼一息之內便將萬丈高的空顱乃至諸多其他強大邪祟一同鎮殺的五彩神芒,又該強悍到什麼地步?
坐擁那麼多五色石碑的搬山宗,又該是何等可怕?
光是想想,寧焱渾身都止不住的微微發顫。
緊跟著又有些心潮澎湃。
不管怎麼樣,以無字碑上留下的名號【羽二十七】,他現在已經跟搬山宗有了某種非常隱秘的聯繫。
儘管還不知道這種聯繫究竟有什麼含義,那無字碑又如何才能真正的將它調用起來。
但是毫無疑問,只要他變得足夠強大,自然能夠知曉內里所隱藏的深意。
說不定連搬山宗那座神山的具體位置,都能清楚的知道落在哪裡。
「可惜搬山宗太過於神秘,無論師父還是岳老哥,又或者交遊廣闊的武師兄,全都未曾聽聞過,現在就連這金朝良金閣主,也並不十分清楚,可見想要弄明白與之相關的背景,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唯一能探聽的渠道估計也就只有搬山道人了。」
想到這個寧焱就感到十分糾結。
搬山道人,那可是跟光門,詭城齊名的四大天災之一。
遇到對方若是能回答出問題也就罷了,若是回答不出來,很可能會遭到極其殘酷的懲罰。
類似席崇景,蒙鯤都在擺在眼前的前車之鑑。
但是一想到對方可能跟搬山宗有關,寧焱又有些心痒痒。
感覺就跟一隻蘿蔔吊在眼前,不斷引誘著他。
「算了算了,等我練成《八髒九腑混元神功》再說吧。」
「練成了這一神功,保命能力必將大幅提高,屆時碰到了搬山道人,就算答錯問題說不定都能活下來。」
「當然了,如果成就入勁之後再碰到,那保命的機會就更高了。
還是先緊著陰絕林的任務來吧,兩年的時間一晃而過,可不能浪費在尋找搬山道人上面。
能遇到自然最好,遇不到也就算了。」
寧焱做下決定,眼前頓時豁然開朗。
隨後他又向金朝良請教了一些其他問題,待到諸事已畢,這才戀戀不捨的返回小元門。
……
天光破曉,照耀萬方。
寧焱迎著溫暖的日光離開了小元門。
這幾天他一直都在忙個不停,今天差不多要做最後的告別了。
行走在熟悉的街道上,看著路邊紛紛開始營業的店鋪,以及逐漸熱鬧起來的街市,寧焱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會心的笑容。
俗話說得好,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
就算已經成為青蒼城裡首屈一指的暴氣武者,他依然沒覺得自己與這些忙碌無暇的普通人存在多少差別,大家都是為了各自的目標而奮鬥,或是為了修行,或是為了養活家人,都在努力的過活著。
迎面跟幾個打招呼的武者點頭示意,看著他們惶恐而驚喜的遠去,寧焱恍然發覺,自己竟也成了他人眼裡高高在上的暴氣強者。
想來也就不到一年時間而已。
那麼十年後,又該成長到怎樣的地步呢?
失聲笑了笑,寧焱對胖胖的店老闆說道:
「麻煩來十個肉包子,一份甜豆漿和一份咸豆漿。」
拿著熱氣騰騰的吃食,寧焱一口一個包子,又把甜豆漿和咸豆漿混合起來,晃了晃,喝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待到解決了早飯,他又從街邊的攤鋪上陸陸續續的購買了一些煙香,酒肉,空白小冊以及毛筆和墨汁。
一路晃悠悠的來到城外,很快就抵達當初鬧出血妖的墳地裡面。
他徑直走到一處看起來頗為壯闊的墳墓跟前。
石質的墓碑周圍長滿了雜草,寧焱拿起幽銅長刀清理了一番,又把墳頭修剪的更為整齊,這才來到墓碑跟前。
將酒肉擺在墓碑前面,又點燃了煙香。
裊裊的煙氣中,就連墓碑上【摯友老海之墓】這幾個字眼都變得朦朧起來。
寧焱拿著紙筆,一邊在紙上寫著《焚焱秘典》的修煉心得,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
「老海啊,這功法我是練成了,但總覺得吧,還是弱了點,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強大,不過嘛,對一般小地方的武者來說,能夠拿到這樣一部功法已經不可多得的際遇了。
不能因為事後看它太過弱小,就忽略了它曾經對我的巨大幫助,所以我今天專程把這些修煉心得寫下來燒給你,如果你在陰間也能修行的話,希望你能得償所願,將之修行成功。」
「當然啦,等我去伏龍把陰絕林那邊的麻煩徹底解決掉了,以後如果有機會我還會再過來的,那時候倘若我拿到了能夠更改元氣屬性的功法,一定會給你再燒一份的。
總不能跟你吐槽了《焚焱秘典》,又拿不出比《焚焱秘典》更強的功法,咱干不出來這樣的事,你且記下吧,若我不小心忘了,記得來提醒我。」
……
寧焱一通絮絮叨叨的聊了很多。
等到將修行心得全部寫完了,他便在墓前將其整個燒掉。
看到那散開的飛灰,寧焱仿佛都見到了老海拿到功法心得後喜笑顏開的模樣。
寧焱滿臉欣慰的站起身來,提著剩下的酒肉和煙香,朝著另一處走去。
他這才剛來到附近,結果就見到薛龍星的墓前已然站著另外一個人,赫然是曾經身為威武院四傑之首的唐君文。
看到唐君文後,寧焱的表情不由得微微一怔,緊跟著喊道:
「唐兄弟。」
「寧兄你也來了?」
唐君文見到他,也是一愣,接著便笑道:
「你也是來拜祭薛院長的嗎?」
寧焱點了點頭。
來到跟前,將酒肉放下,又把煙香點燃,看著已經被修葺過的墳墓,寧焱不由得笑道:
「沒想到你來的這麼勤快,這雜草還沒生出來就被你修剪乾淨了。」
唐君文看著墓碑,嘆息一聲回道:
「薛院長尚還健在的時候,曾經教過我不少東西,不是我師勝似我師,再加上蟲災之中為了救我才犧牲性命,我理當以家師,恩人的身份來對待他,敬重他。」
「薛院長為人公正,不吝指教,曾經對我也有過許多幫忙,眼下即將離開青蒼,我便也順道過來拜祭一番,下次再來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想來院長應當是不會在意的。」
唐君文微微笑道。
寧焱又問道:
「聽說唐兄準備接任威武院的院長一職了?」
唐君文點了點頭:
「薛院長為救我而殞命,喬院主又因探索陰絕林而隕落,整個威武院群龍無首,再加上岳供奉也去世了,如果院內還有其他的暴氣也就罷了,如果沒有,那我必須得站出來。
無論如何,我決不能看到威武院就此衰敗下去,決不能看到喬院主和薛院長的一腔心血付諸東流,身為威武院的弟子,這是我必須承擔起來的責任!」
看到唐君文堅毅無比的表情,寧焱並沒有多說什麼。
喬院主的真面目他已然知曉,但也沒必要揭露出來,讓已經混亂的威武院變得更加四分五裂,就讓他的好印象留在所有人的心裡吧。
「給。」
接過寧焱遞過來的一本卷冊,唐君文頗有些疑惑的道:
「這本《牛魔身》是?」
「這是我意外獲得的一部功法,薛院長曾經與我有恩,我原打算把這部功法燒掉給他,現在既然碰到了你這個繼承者,不妨讓這件死物發揮出更大的作用。」
「這太珍貴了,我——」
「行了!」
不等唐君文回絕,寧焱便立刻打斷道:
「這是送給薛院長的功法,薛院長都沒有拒絕,你又如何能替他拒絕?」
唐君文一時為之啞然。
隨即萬分鄭重的拱手道謝。
寧焱微笑著受了這一禮。
……
從城主府離開之後,寧焱同樣給曾經的好大哥陳宏遠送去了兩部功法,一防一攻,都是他自行推演出來的,等級差不多相當於《金剛不滅體》,給陳宏遠來修行應當是足夠了,若給他更加強悍的功法,搞不好會惹來意外的麻煩。
趕回小元門之前,他又專門去探望一番老李頭。
進到正屋,見到老李頭已經跟隔壁的寡婦混的你儂我儂,寧焱不由得啞然失笑。
他也不去打擾,隨手在桌上放下千兩黃金的兌換憑證,又在上面壓了一部用於強身壯體的外功招式《五形鶴翅功》。
不多時,老李頭搖搖晃晃的從裡屋走出,打眼看到桌上的功法小冊,他連忙拿了起來:
「《五形鳥羽功》?咋聽起來這麼奇怪呢?」
……
城門處。
朱可辛扎著高高的單馬尾,臉蛋精緻,身段婀娜,眉間隱隱帶著一抹英氣,配合那便於行動的黑色武服,頗有種亂世女俠的颯爽之姿。
在他旁邊,赫然是已經撤掉千絲銀針但仍舊毒素未解的孟坤,現在已經恢復了孟師兄的人格,只是不知什麼時候又會變回去,但有他們三個看著,倒也不擔心會出現什麼意外。
「武師兄呢?」
寧焱有些納悶的問道。
「喏。」
朱可辛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附近亂晃的草叢。
很快,衣衫不整的武玄天就拉著臉龐紅潤的凌鳳舉從裡面走了出來。
又是一番依依不捨的惜別,武玄天回到近前,頂著滿臉唇印感慨道:
「美人恩重,真是沒辦法啊。」
寧焱聽著,頗有些無語。
他總覺得剛剛那位似是有著喉結?
這時,師父也已帶著元茜茜走到近前。
看著場上的四位徒弟,他沉聲叮囑道:
「多餘的話我也就不說了,你們都是忙於正事,方才涉險外出,今日你四人一同離去,他日若是歸來,務必也要四人一同歸來!」
「我等謹遵師父教誨!」
拜別恩師,四人緩步前行。
直到許久之後,扭身回望,似是還能看見兩道身影立在城門跟前。
他們揮了揮手,朝著未知的前路大步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