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微風拂過,外面烏黑的天空,預示著一場大雨的到來,離窗近,也可能是剛睡醒,鄭十軼也是感到些許的寒意,不禁打了個寒顫。
好消息,我帶傘了,但是壞消息可能會被搶走。
從上初二開始,成績的下滑,瘦小的身軀,有點正義感和同情心的他慢慢也被霸凌者盯上了,仗著人多勢眾,屢次反抗無果,成績不優異,在老師內邊也不重視,現在的我比起反抗更想當一名小透明,每天默默無聞的縮在角落裡。
天上的烏雲在醞釀了許久之後,在放學的時候下了起來,本來想偷偷溜出去的,還是被逮了個正著,傘在書包里,假裝無事,徑直的朝著他們走去。
你小子,沒看見我們啊,借把傘給哥幾個打打。
遇到這種情況通常應該默不作聲,悶著頭繼續往前走,但他們依舊不依不饒,還是擋在了面前。
趁著他們沒注意的時候,突然發力,猛一個箭步向前衝去,試圖從他們的包圍中逃脫。然而,他們的反應非常迅速,幾乎在瞬間就察覺到了我的動作。他們毫不猶豫地伸出手來,死死地摁在了地上。我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壓在身上,讓我無法動彈分毫。儘管我竭盡全力掙扎,但他們的壓制力實在太強,我只好死死的護住我的書包,任由他們踐踏,突然起來的惡意將我包裹,我壓制著內心的衝動,護住自己的重要部位,剛洗的校服沒一會就滿是腳印。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大喊:「老師來了!」這一聲喊叫如同雨中驚雷一般,讓原本這群囂張跋扈的這群人變成了四散而逃的脫兔,我緩緩起身,將身上滿是腳印的校服脫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腳印在雨水的衝擊下變的泥濘,雖然此時身上濕漉漉的,仿佛剛從水中撈出一般,但卻看不出有被踐踏過的痕跡,這讓我心中稍安。我努力地擠出一個笑容,試圖掩蓋內心的不安和恐懼。
臨近放學的時候,學校門口總是擠滿了學生和家長。人群熙熙攘攘,喧鬧聲此起彼伏,但這一切都與鄭十軼無關。他的目光穿過人群,落在了一隻蹲坐在路邊的流浪小狗身上。
那隻小狗全身濕透,毛髮緊貼著身體,顯得格外瘦小可憐。它的眼睛裡透露出一種無助和孤獨,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它自己。鄭十軼看著它,心中湧起一股無法言喻的情感。
在鄭十軼的眼中,這隻小狗就像是他自己的倒影。他們都是孤獨的存在,被這個世界遺忘在角落裡。他們都需要溫暖和關懷,卻又不知道如何去尋找。
拉開書包,傘還是好的,雖然全身已經濕了,但回家的路還長,傘還得打。
這一次,他走的格外的慢,剛洗的校服,變得髒兮兮的,回去免不了挨一頓說,他曾經也跟父母講過,自己在學校受到了欺負,但是,從父母的口中就變成了為什麼他不欺負別人要欺負你,這樣的言語讓他感到格外的窒息。
走得再慢也到家了,他在門外遲疑著,手指微微抬起又放下,遲遲沒有敲響那扇門。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試圖讓嘴角揚起的弧度不再那麼僵硬,讓笑容看起來更自然一些。
終於,鄭十軼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敲開了那扇沉重的家門。門緩緩打開,映入眼帘的是父母焦急而又憤怒的面孔。他們的目光如鋒利的刀刃,划過他濕透的衣衫,沾滿泥濘的褲腿,以及那雙沉重的腳步。
"你這是怎麼回事?!" 父親的聲音如同雷霆,震得屋內的空氣都為之一顫。母親則是一臉的擔憂,眼中閃過一絲淚光,但很快又被怒氣所取代。
鄭十軼沒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脫下濕透的外套,任由水滴在地板上形成一灘小小的水窪。他的沉默,像是在無聲地訴說著外面的風雨和內心的掙扎。
飯桌上,父母的話語如同連珠炮一般,一句接一句,沒有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他們的話語中充滿了責備和不解,但更多的是對兒子安危的擔憂。
鄭十軼坐在飯桌前,低著頭,他的動作緩慢而沉重。每一粒米飯,每一片菜葉,都仿佛成了他心中的重擔。他用力咀嚼,仿佛要用這股力量將心中的痛苦和不安全部嚼碎,咽下。
他的心中,是一片無盡的黑暗深淵,吞噬著所有的光明和希望。那些惡意和批評,像是一塊塊沉重的石頭,被他一一吞下,沉入心底。但在這深淵之中,也許還隱藏著一絲不甘和反抗的火花,等待著被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