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先串十個,就當是日常戲份了
終於成年了。
許多少年,都對年滿十八這件事,有著不切實際的幻想。
覺得應該身穿盛裝,以騎士參加演武的規格,進行一場盛大的成人禮。
會將學生時代的課本轟轟烈烈撕碎,看它們變成加冕儀式上的花雨。
也有可能牽起心儀女孩的手,拉著她進行一場華麗的叛逆逃亡。
膚淺。
都太膚淺了。
只有第一次成年的少年,才會產生這種急不可耐,打算做些以前想做,但又不敢做,以及不被允許的事,與過去自己劃清界限的想法。
而對於時煜這種第二次成年的人來說,一切都顯得再稀疏平常不過。
該成長的部分,早在過去的人生經歷中就成長好了。
不會因為跨過那關鍵的一秒,從晚上的12:00變成第二天的0:00,而有任何改變。
不過有一點,時煜倒蠻認可。
自己也老大不小了,是得有所作為了。
用楊老師的話來說,叫做如今自己也成為了領子裡襯著黃金的男人了,該考慮干點成年人該幹的事。
比如
是時候更新一下紀錄面板了。
先串十個再說吧。
韓國。
首爾。
又是一個冬天降臨,大雪紛飛。
即使溫度很低,人們也堅持用被凍到發紅的手捧著冰美式,在街上邊走邊喝。
漢江邊上,年輕男女縱情聲色,拼湊出一副大都市的盛景。
同樣是市中心,離青瓦台不到15分鐘的車程,地標性的大酒店裡,卻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全體韓國職業棋手,嚴陣以待。
「有請我們的韓國隊伍出場!」
誇張的勁酷K-pop旋律響起。
大屏幕上,五位棋手的身影交替而出,跟電競戰隊出場VLOG似的。
在掌聲,聚光燈,以及鮮花的簇擁下,西裝披甲,髮型被梳成油光鮮亮狀的五人齊齊登場。
李弦鐵以勢不可擋的氣勢走在最前,柳永桓低調地走在他身後,扶了扶微微反光的眼鏡。
由真緒也緊隨其後出場,儘管今年才15歲,但無人可否認他這兩年以來的進步速度,大有成為韓國三巨頭之勢。
第四位,是一張新面孔,名字叫卡相台。
儘管他也在當年那場驚天動地的新龍杯上表現亮眼,但並未引起太多關注。
但靠著這兩年以來,由那個男人所掀起的棋界大換血,或者叫棋界大革命,卡相台成功抓住這波歷史機遇,一舉登上今天這個舞台。
至於第五位嘛有一說一。
雖然他當年也通過新龍杯上位,並在日後,總能以前各種各樣的姿勢登上論壇熱搜,但他的成績嘛只能說是只能說了。
「嗚嗚嗚!沒想到有一天,我也能參加農心杯!」
甲敏俊熱淚盈眶地走入聚光燈下,看誰都像大哥大嫂,見人就拜年。
只能說,歷史的機遇,誰也說不清。
無人能想到,當年他一個初代恥辱柱,如今也能刻苦努力,逆襲翻盤,一舉站上最高舞台。
他甚至變瘦了,不再是當初那個體重和身高一樣的正方形小胖子。
爺也初具人形了!
「終於到這一刻了嗎?」站在台上,甲敏俊的心跳一鼓一鼓。
「是啊,終於到了,是時候一雪前恥,拿回我們失去的東西了!」柳永桓狠狠捏一握。
「別別別,千萬別這麼說!儘管那個男人的狀態最近有所下滑,但他畢竟是那個男人,不容小覷!」
「行了,別一天到晚,擱這被害妄想症,自己嚇自己了!
就這麼說吧,那個男人的王朝已經搖搖欲墜了,只要上去踹一腳,這個僅僅持續了兩年不到的破屋子,就要自動解體!」
由真緒大聲訓斥著比他年齡更長的甲敏俊,舉手投足之間,都充斥著帶頭大哥的氣場。
在韓國,哪怕你棋力大幅度領先,對前輩這麼大呼小叫,也會被視為不敬,沒準會被當場打一頓。
但考慮到被大呼小叫的對象是甲敏俊,倒也還好。
而且,如今由真緒的棋力已經今非昔比,內部地位更是水漲船高。
他今年也就年齡15,未來無限可期。
如果放任他揮灑少年天性,能增加哪怕1%的勝率,這都是值得的。
話雖如此,由真緒其實心裡也沒太多底。
自打上次應氏杯結束後,已經過去了兩年。
那個男人的身影始終籠罩在韓國圍棋的頭頂,如同揮之不散的陰霾。
哪怕他最近似乎有所懈怠,棋力仿佛有所下滑,給人的壓力依舊空前巨大。
比如難道你們沒注意到嗎?
沒一個人敢直呼他的名字,只敢用「那個男人」來替代。
跟伏地魔似的。
「那接下來,有請中國隊伍的登場!將掌聲送給他們!」
同樣是幾張十分年輕的面孔出現在舞台上,不亞於韓國隊出場的熱烈歡呼也隨之爆發。
時煜踩著一縷光束,從陰影走出,全場的呼聲被放至最大。
「韓國的棋迷朋友們好,我感受到了你們的熱情!」
時煜登高一呼,如將軍般揮手,韓語更是流利地道。
「時煜!我們敬愛你口牙!」
「i煜韓國分部,集合!」
「煜寶放心飛,媽媽永相隨!」
無數韓國本地棋迷都在高高揮舞時煜剛才簽過名的扇子。
其中甚至大部分都是女棋迷,個個盛裝打扮,妝容精緻。
她們還打出著中文橫幅,舉著時煜的等身人形海報,可謂禮遇到極點。
此番歡呼熱情,大大超出時煜預期。
在國內,這樣的景象早已司空見慣。
別說是在賽場上,哪怕是旅行到青藏高原上,他也能像毛利小五郎遇見自己的推理迷一樣,遇到許多野生棋迷。
但在韓國,如此一呼百應,還是頭一遭。
就是有一點,挺令人有吐槽欲望。
這韓國的橫幅,居然是紫底白字。
這陣勢,仿佛上面寫的不是「歡迎時煜來到韓國」,而是「沉痛悼念時老大人,永垂千古」,最好還能再配個嗩吶什麼的。
不愧是用陵墓格局當總統府的國家,這審美,就是別具一格。
順帶一提,上次時煜去曰本下棋,當地棋迷打出的橫幅是白底黑字,還是用毛筆手寫。
書法可謂蒼勁有力,盡顯東亞文化魅力,相當有精神。
他們的問題在於,過於有精神了。
搞得好像下面的棋迷都是攘夷志士,隨時要發動天誅國賊一樣。
扯遠了。
「可惡!這傢伙的人氣還是好高呀!」
「是啊,不是兩年前,普遍預測他肯定要長殘,甚至提前禿頂,怎麼兩年過去了,他的頭髮反倒越來越濃密了?他和我們下的是同一種圍棋嗎?」
「尼瑪,這逼越來越帥了」
無數韓國棋手在底下瘋狂碎碎念。
遙想當初他在新龍杯上一鳴驚人,業內對其的評價還是可惡的雄小鬼,遲早要被鴻儒制裁。
沒想到隨著時間推移,不但沒有人能制裁他,他在外貌人設方面也取得了同樣輝煌的成就。
如今的他,身高已至182,線條挺拔,輪廓分明,穿起了長款風衣,圍巾的兩側如燕尾般飄然在身後。
這氣質,別說駕馭得了漢服,指不定連NBA球服都能hold住。
堪稱圍棋人物建模史上永垂不朽的巔峰。
棋界薩菲羅斯了屬於是。
「放心,他已經囂張不了多久了,他最近狀態拉得一匹,這次正是我們重整旗鼓的好時機!」
望著跟天王巨星一樣,在韓國棋迷中引起巨大呼聲的時煜,韓國棋手們再度起勢,相互點頭,彼此心連心。
這次,一定要奪回屬於他們的榮耀!
開幕式很快結束。
緊隨其後的,並非立刻開戰。
而是先回到酒店,休息一晚上再說,明日再戰。
「哎呦,可真是累死了,出一趟國原來這麼累嗎?還是說這群韓國人,偷偷在我們飯菜里下藥了?」
軻決二話不說,往床上就是一蹭。
「可惡,床也好小,這是打算給倉鼠睡嗎?」
軻決忍不住比個拿捏手勢,瘋狂diss。
「就知足吧,這次的酒店夠好了,沒讓你住那種牆皮薄到能聽清隔壁一舉一動的便宜,已經算他們仁至義盡了。」時煜說。
韓國酒店是這樣的,曰本酒店的短板它們是一個沒落下,優點也是一個都沒吸收——比如花1000日元就能進入里界模式,比如料理味道不錯。
「等等,聽你這意思,你好像很有經驗的樣子?」軻決警覺問道。
時煜回以淡然一笑,面容不見滄桑,眼神里卻寫滿了故事。
「時煜,看起來,這個農心杯,你好像很輕鬆的樣子啊。」
古勝山靠了過來,和他一起眺望遠處,風雪朦朧的城市江景,呼吸來自漢江的西地那非超標氣息,尤為神清氣爽。
「還行吧,不算太輕鬆,畢竟這次農心杯對自己有一些小小的期望。」
「是嗎?可我看伱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濃濃的日常氣息啊,仿佛壓根不怎麼把它當工作。」
古勝山一邊甩動指頭,一邊露出「你這小子」的笑容。
如果是往年,看見有隊友這麼鬆懈,古勝山難免說上一兩句,以帶頭大哥的身份教育一下他們。
但現在,時代變了。
老登紛紛退出歷史舞台,小登紛紛嶄露頭角。
韓國那邊,五個人年齡加在一起不超過100歲。
而己方這邊,除了自己之外,其餘的四個同樣一個比一個年輕。
時煜、軻決、唐宗玄、劍吳生。
剛好就是赫赫有名的忠誠三人組,或者稱時煜組。
差不多就跟山口組是一個意思吧。
靠著跟時煜混,他們的棋力在短短兩年之內飛速成長,轉瞬間他們已經成長為了新一代的頂樑柱。
根據棋界龍虎豹輩的說法,他們這一批大概會稱狼字輩。
可如果真這麼排下去,遲早有一天要排到鼠輩,大夥索性都不排了。
在一眾後浪的衝擊下,也就古勝山還能靠著過去的底子,啃啃老本,在農心隊伍里混一個位置,還剛好是第五的極限成績選拔進來的。
沒準,自己明年也要像姜昌浩一樣,成為舊時代的殘黨,從此逐年走下坡路了。
「行吧,看你表演吧,這次我就當個先鋒,試試看自己還能在舞台上表演多久。」古勝山痛快說道。
「你在說什麼啊,古哥?我可是打算這次農心杯,我當先鋒呢。」
「你要當先鋒?」
這是時煜第三次參加農心杯。
第一次參加農心杯,剛好就是他應氏杯奪冠的那一年。
那一年,他兌現了自己的諾言,要帶古哥奪下農心杯冠軍,彌補上一年在姜昌浩手中飲恨的遺憾。
為了給古勝山留足排面,時煜那次農心杯並未出任主將,而是打副將這一關。
於是,在連斬韓國三員大將後,他成功帶著古勝山奪冠了。
第二年,也就是去年。
很遺憾,這一年古勝山並未出線,淹死在了選拔中,時煜乾脆直接出任主將了。
這一年,他再度與鐵子哥上演了精彩的時李大戰。
結局也和過去如出一轍,時煜再度帶隊捧杯。
沒想到今年,他居然表示要直接出任先鋒,第一個上。
咋地,嫌之前棋下少了,不過癮?
「我不是說了嗎,我這次農心杯,對自己有些小小的期望,只有打先鋒,才有可能實現。」時煜滿臉誠懇。
古勝山的笑容僵住了。
你的小小期望只有打先鋒才有可能實現?
啊呸!
別小看我的情報網,你所謂的小小期望,叫打十個,直接一桿清台,對不對?
這期望已經封頂了好吧!
「行吧,既然你這麼有野心,那就第一個上吧,不過依我看,你最多贏七個,充其量贏九個,絕不可能贏十個。」
古勝山認真說道。
如果是兩年前,那個剛拿下應氏杯,處於全勝期的時煜,他毫不懷疑此事。
但最近一段時間,時煜的統治力明顯受到了諸多挑戰,他失手是大概率的事。
「哦?那要是我真串了十個,怎麼說?」時煜期待地問道。
「那那我當場吃個棋盤給你看好吧!」
「好,一言為定!到時候千萬不能反悔哦!」時煜喜笑顏開。
「啊這.」古勝山有些發慫。
看時煜的眼神,對此事似乎十拿九穩,相當自信。
什麼情況?
就你最近那狀態,真的能串完嗎?
總不能,這又是你在搞戰略欺詐吧?
忽然,門鈴響了:「請問是時煜九段嗎?這裡有粉絲送給你的禮物。」
看到禮物的一刻,全房間的人都一驚。
居然是個大蛋糕。
附贈的寄語,居然是祝時煜十八歲生日快樂。
「你今天生日?」古勝山一愣。
「是呀,難道你們不知道嗎?」時煜問道。
「我們知道才有鬼了,我們又不是你粉絲。」
「等等,你今天18歲生日,也就是說你今天才正式成年?」劍吳生也愣住了。
「對啊,終於可以合法喝很烈的酒了。」
劍吳生有所瞭然。
看,這人親口承認了,他之前喝的烈酒,都是非法的。
「好耶,有大蛋糕吃,今晚先嗨起來再說!」軻決十分直爽。
「等會,小心其中有詐,沒準是韓國人的盤外招!吃下去之後,指不定就當噴射戰士了!」唐宗玄立刻警覺起來。
軻決也一震:「是啊,我以前在棋聖道場時,天天聽聶老講韓國人的盤外招事跡,沒想到我們今天也遇上了!」
「先打開來看看吧。」時煜倒還算淡定。
盒子打開,蛋糕的造型別出心裁。
橙黃色奶油構成了表層,上面還有呈圓狀的黑白巧克力,連交叉線都有,足足十九路。
棋盤加上棋子,剛好擺成了一張棋譜的造型。
可以吃的棋盤,真出現了。
要是詹老能早點遇上這個,就不用兩年前欠的吃棋盤,一直拖到現在了。
「啥意思啊?該不會剛才韓國人就在趴在隔壁牆上偷聽,聽到我說要吃棋盤,立刻就把這東西拿來了是吧?」
古勝山眼睛都直了。
剛才,他聽幾個後輩扯什麼韓國盤外招,他只當是開玩笑。
但現在,他改觀了,保不齊這真是韓國人的套路!
時煜凝視片刻蛋糕上面的棋局,微微一笑:「這個蛋糕沒事,放心吃吧。」
他帶頭就動起了刀叉。
也沒有俗套的插蠟燭,唱生日歌環節,五人齊心協力下,十九路蛋糕頓時只剩下了十三路,剩下的放冰箱,慢慢炫。
今夜就這樣了,敲定時煜為明日的出戰先鋒,大家各自回房睡覺。
加上沒有姓名的隨行領隊,一共是六個人,住進主辦方分配的三間房裡,但在時煜鈔能力的作用下,他成功給自己單開了一間。
夜深了,時煜並沒有入睡。
而是推開窗戶,讓外界的冷空氣蔓延進來,自己則穿著睡袍,往床上一躺,順手打開床頭燈。
掏出手機,手指在屏保上一划,再打開視頻通話。
很快,屏保上的那個人,再度出現在了屏幕中央。
鹿思竹,剛洗完澡,髮絲上還沾著水跡,昏黃的燈光下,水珠像是通透的琥珀。
她正穿著單薄的睡裙,露出藕白的臂膀趴在床頭,兩隻腳在半空蕩來盪去。
「怎麼樣,我給你安排的蛋糕,有收到嗎?」
她盈盈一笑,像是惡作劇的精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