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打臉

  夜晚。

  星光燦爛。

  篝火熊熊燃燒。

  花影安靜的坐在秦洛身旁。

  秦洛拿起酒罈倒滿一碗酒,他看向花影,「要不要一起碰一個?」

  聞言,花影笑著端起一碗酒,她嘴角微揚,大家也跟著端起一碗酒。

  秦洛主動和花影碰碗,緊接著和祝光明他們碰碗,酒水蕩漾,碗裡的月光被碰碎,晚宴的氛圍頓時變得輕鬆起來。

  「秦道長,我敬你!」祝光明端起一碗酒,他喝了一半,灑了一半。

  「秦道長,我先干為敬,你隨意。」

  姜南溪也捧起一碗酒。

  面對祝焱他們的輪番敬酒,秦洛很給面子,喝了一碗又一碗。

  秦洛聽到身後有咽口水的聲音,他回頭看去,發現有個瘦小的男孩兒蹲在不遠處,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們。

  祝焱怕打擾到秦洛他們,他讓寨子裡的百姓在天黑以後都要待在家裡,不要讓孩子在外面亂跑,小男孩兒是聞著烤羊肉的香味,悄悄跑出來的。

  秦洛看到小男孩在流口水,朝他招了招手,小男孩兒勇敢的跑到近前。

  「毛毛,趕緊回去睡覺!」

  祝焱神情嚴肅道。

  毛毛站在原地,他看起來跟玄青差不多大,但是要瘦很多,眼睛盯著烤全羊,完全沒在聽祝焱說話。

  秦洛笑著說道:「這麼多烤羊肉,我們也吃不完,就讓他一起吃吧。」

  看到秦洛說話,祝焱不好再說什麼,秦洛挪了挪位置,他拍了拍空出來的位置,面帶微笑,輕聲道:「坐吧。」

  「謝謝哥哥。」

  毛毛坐在秦洛和花影中間。

  花影把裝著烤羊腿的盤子端到他面前,她就割了幾塊肉,烤羊腿還算完整,「姐姐吃不完,這些給你吃。」

  「謝謝姐姐。」

  毛毛抓起烤羊腿啃了起來。

  秦洛和花影相視一笑。

  祝焱起初還怕招待不周,看到秦洛和花影的態度,才明白是他想多了。

  又喝了一輪酒,秦洛把盤子裡的烤羊腿吃的乾乾淨淨,他有些撐,「老族長,謝謝你們的盛情款待。」

  祝焱哈哈大笑,「秦道長,你們能來,是我們的榮幸。」

  秦洛站起身來,「老族長,我吃的有點撐,先出去走走,你們慢慢吃。」

  「老族長,你不用起來。」

  祝焱依舊站起身來。

  「秦道長,明晚這裡有慶祝活動,到時候,歡迎你們來參與。」

  「好的。」

  秦洛起身後,花影他們跟著起身,祝焱看著沒有吃完的烤全羊,他笑著說道:「光明,你把剩下的烤羊肉分給大家。」

  秦洛他們走出村寨後,有很多孩童跑出來,篝火旁再次熱鬧起來。

  離開前,姜離輕聲道:「族長爺爺,毛毛他們又偷偷跑去河裡洗澡。」

  聞言,祝焱舉起拐杖,怒目圓睜,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毛毛抱著烤羊腿撒腿就往屋裡跑,「臭小子,膽子越來越大,今天就把你的腿給你打斷。」

  姜離走出村寨後,秦洛他們已經走遠,她轉身消失在黑暗裡。

  秦洛看向跟在身旁的姜南溪,「我們現在能不能到山巔看一看。」

  山巔是巫族的禁地,姜南溪想到姐姐說的百無禁忌,她笑盈盈的點頭。

  「秦道長,我帶你們去。」

  ......

  一個時辰後。

  秦洛他們走到山巔。

  巫山是附近最高的山,在這裡能看到遠方的封魔山,甚至是更遠的北方山脈,姜南溪笑著介紹道:「不遠處是神女峰,傳說是一位神女所化,是不是很漂亮?」

  「綠裙搖曳,遺世獨立,確實很美。」秦洛看著神女峰說道。

  神女峰的山腳還有燭火。

  巫山,山巔有一座宏偉的宮殿,此時殿中有著明亮的燭光,宮殿裡盤坐著五位黑袍老者,他們是巫族的族老。

  伴隨著腳步聲響起,巫族的族老們相繼睜開眼,他們看到秦洛的時候,眼裡帶著感激,當初秦洛離開巫山的時候用時間道則幫助他們療傷,可是在看到花影的剎那,他們眼神深處帶著恐懼。

  姜南溪有些緊張,「各位族老,他們是我姐姐邀請的客人。」

  「秦道長,歡迎!」

  族老們起身相迎。

  姜離之前跟他們打過招呼。

  秦洛微笑著點頭,他抬眼看著高處,在九層台階之上,有一尊金色神像,祂坐在兩條金龍交織而成的王座上,雙手放在兩顆碩大的龍頭上,輕蔑的眼神仿佛在俯視眾生,渾身散發著恐怖的威壓。

  玄青和小蝶感到恐懼。

  姜南溪不敢抬頭看那尊雕像。

  秦洛走到金色神像前,拱手作揖。

  即便秦洛跟天道的想法不合,但他還是作揖行禮,以示敬意。

  「我們能聊聊嗎?」

  秦洛望著那尊金色神像。

  巫族的五位族老面面相覷。

  金色神像沒有回應,秦洛眉頭微皺,「我知道你能聽見,大劫將至,也是你的劫,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宮殿裡很安靜。

  燭火在風中搖曳,高處的金色神像,嘴角詭異的揚起,巫族的族老們又驚又喜,這對他們來說就是神跡。

  啪!

  一聲脆響。

  姜南溪被嚇得不輕。

  周圍的族老更是神情震驚。

  「裝什麼?!」

  花影隔空揮了一掌。

  姜南溪偷偷看了眼金色神像,只見神像的臉上多出一個手掌印。

  巫族的族老們全都低著頭,不敢說什麼,只能裝作沒看見。

  他們都知道花影的可怕。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天道崩塌,依舊監視著人間,秦洛原本還想找祂聊聊,花影這一巴掌,看來是沒機會了。

  「打擾了!」

  秦洛朝巫族的族老們拱手。

  族老們連連搖頭,他們被嚇的脊背發涼,當秦洛他們離開宮殿後,金色神像臉上的巴掌印緩緩消失,祂的表情變得格外陰森。

  下山的途中,玄青張開手跑在前面,秦洛輕聲道:「你把他們嚇到了。」

  「抱歉。」花影撇了撇嘴,若非祝焱盛情款待他們,秦洛和姜離認識,她甚至想把那尊金色神像給拆掉。

  回到竹屋,秦洛看到坐在院子裡的姜離,她看起來有些疲憊。

  「秦道長,你們休息的房間我已經收拾好,就是左側這幾間房。」姜離指著放在身旁竹椅上的四套衣服,她聲音沙啞道:「秦道長,這些衣服是我們過節時穿的傳統服飾,你們要是感興趣可以換上,不換也沒有關係,不影響的。」

  秦洛點頭,「姜姑娘,辛苦你了。」

  姜離搖頭,她說話都有些吃力,「秦道長,我先去休息了。」

  「姐姐,你喝藥沒?」

  「喝過了。」

  姜離點了點頭。

  她隨即回到屋裡休息。

  姜南溪看著姐姐憔悴的模樣,淚水在眼裡打轉,她看向秦洛,懇求道:「秦道長,你能不能幫幫我姐姐?」

  秦洛當年離開巫山的時候,看到巫山受損,姜離受重傷,曾使用時間道則幫過她,現在他自身難保,更別說幫她。

  就在秦洛想其他辦法的時候,玄青走到姜南溪面前,祂取出一顆龍血石,「姐姐,你熬藥的時候把這個放進去。」

  玄青說話的聲音很輕,生怕姜離聽到會拒絕,姜南溪接過龍血石,淚珠順著面頰掉落,「謝謝,謝謝......」

  「姐姐,你最好現在就去熬藥,龍血石要碾碎,然後煮很久。」

  「我這就去。」

  姜南溪拿著龍血石去廚房。

  秦洛微微一笑,他拿起姜離給他們準備的衣服,衣服上有紅黑白三種顏色,主要紅色為主,看起來喜慶。

  「阿紫,這紅裙應該是你的。」

  「小蝶,這是你的。」

  「玄青,這是你的。」

  「大哥,你明天要穿這套衣服?」

  「入鄉隨俗嘛。」

  「可我這套是裙子啊?」玄青看著手裡的小裙子,歪著頭,一臉不解。

  「可能沒有適合你的衣服。」

  「這樣啊。」

  秦洛揉了揉玄青的腦袋。

  「老大,你為什麼總摸我腦袋?」

  「因為你懂事。」

  「嘿嘿。」

  玄青笑的合不攏嘴。

  翌日,清晨。

  巫山還隱藏在雲霧中。

  秦洛在院子裡練拳,他穿著姜離給他們準備的傳統服飾,衣服還算合身,小蝶在打掃院子,花影在吹竹笛,她們穿的紅裙很合身,唯有玄青穿的小裙子有些緊,祂本來不想穿小裙子,但是大家都換上巫族的服飾,祂只能入鄉俗隨。

  小院很久沒有這樣熱鬧過,姜南溪臉上帶著迷人的微笑,她端著一碗藥來到姜離的房間,輕聲道:「姐姐,該喝藥了。」

  姜離的精神很差,她起身的時候,床上還能看到不少掉落的白髮,「南溪,秦道長他們吃過沒有?」

  「姐姐,等你喝完藥,我就去給秦道長他們熬粥。」

  「你先去給他們熬粥。」

  「你先喝藥嘛。」

  姜南溪皺著眉頭。

  她看到姐姐這副模樣就心疼。

  姜離端起碗一口氣把藥喝完,喝完藥之後,身體逐漸暖和起來,也有了力氣,她忙著出門,也沒有多想。

  離開房間,姜離穿著傳統紅裙,戴上紅色面紗,她剛走到院子裡,就碰到祝光明,他端著黑色的大砂鍋走進來。

  「秦道長,你們還沒有吃飯吧,這是我剛煮的羊肉粉條,你們快來嘗嘗。」祝光明的笑容很陽光。

  看到祝光明送來吃的,姜離放慢腳步,輕聲道:「祝大哥,謝謝你。」

  「應該的。」

  祝光明哈哈大笑。

  姜南溪從廚房端來碗筷。

  砂鍋揭開,濃郁的香味撲面而來,玄青第一時間湊過去,秦洛微笑道:「我剛喝過一碗朝露,你們吃吧。」

  祝光明熱情道:「秦道長,羊肉粉條是我們巫山的特色,你要不嘗一口?」

  面對祝光明的好意,秦洛笑著點頭,「那就嘗一嘗,你給我少盛點。」

  「好好好。」

  「秦道長,請慢用。」

  秦洛端著碗品嘗羊肉粉條,粉條勁道,羊肉嫩滑,羊肉湯更是鮮美。

  姜南溪端著碗,神情恭敬道:「阿紫姐姐,我給你盛一碗。」

  「不用。」

  花影搖了搖頭。

  她昨晚也沒怎麼吃烤羊肉。

  姜南溪給玄青盛了一大碗,撈了很多羊肉到碗裡,「小弟弟,這是你的。」

  「謝謝姐姐。」

  玄青咧嘴笑道。

  秦洛喝完羊肉湯,他看向花影,一臉認真道:「這羊肉粉條的味道很不錯,羊肉湯沒有膻味,你也嘗嘗吧。」

  聽到秦洛這麼高的評價,花影有些心動,她挑了挑眉,「那就嘗嘗吧。」

  「姐姐,我給你盛。」

  姜南溪立刻給花影端了一碗。

  祝光明盛了一碗給姜離,「姜離妹妹,你身體有些弱,要多吃點。」

  「謝謝祝大哥。」

  姜離端過羊肉粉條,她背著大家摘下面紗,吃粉條的時候,明顯感覺身體好多了,原本疲憊的身體變得輕鬆。

  「南溪,那碗藥是怎麼回事?」

  「姐姐,你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

  姜離有些疑惑。

  以前喝的藥並沒有這樣的效果。

  姜南溪的俏臉上帶著喜悅,「是玄青小弟弟給我的龍血石。」

  姜離想到當初跟玄青剛見面的時候,她拒絕的那塊紅色石頭,眼裡不禁泛起漣漪,輕聲道:「南溪,姐姐一點也不好,我不希望你重複我的道路。」

  「姐姐,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

  姜離苦笑著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