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鍾安的過往

  「我想要這個。」

  稚嫩的小男孩指著一個小女孩手中的手槍玩具。

  一位年輕的老師為難,蹲下身安撫道:「別鬧,那是小安的東西。」

  「我不我不,我就要手槍,她一個女孩子玩什麼槍,那應該是我的。」

  小小的鐘安看了看手裡的玩具,疑惑不解:「可這是我的戰利品,你輸了,你沒權力選它。」

  小男孩一聽不樂意了,立馬癟著嘴看向老師。

  小鍾安不解:「提出玩遊戲決定輸贏的是你,不承認結果的也是你,你玩不起?」

  這話一出,連老師也尷尬了起來。

  這孩子邏輯好強,關鍵是太有道理了,要是其他孩子也像她一樣,自己的工作就能輕鬆很多啊。

  小男孩被說的啞口無言,眼見就快哭了。

  小鍾安抬起手槍對準小男孩:「女孩子也可以玩槍,biu。」

  一顆柔軟的橡皮子彈精準的彈到小男孩的眉心。

  其他小朋友呆住了,老師也呆住了,小男孩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結果,小男孩的家長找了過來,鍾父鍾母也趕到了學校。

  雙方了解了事情的經過後,鍾觀棋嚴肅的看向對方家長。

  「這件事我家孩子沒錯,一者,你家孩子沒有遵守規則,自己制定的規則都不遵守,只想憑藉男孩的身份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是否過於懦弱。」

  「二者,今天他憑哭鬧拿到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明天就會有更多的孩子效仿,你這是給老師增加工作量。」

  「三者,你們今天認可他的行為,以後他只會變本加厲,如果遇到妖魔,你覺得這樣的孩子,會遇到性命相托的隊友嗎?」

  小男孩的家長張了張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他們並非胡攪蠻纏的家長。

  但這話……聽著也忒難受了。

  程映雪笑容溫和的看向對面的家長:「孩子頭上的紅印,我已經消除了,我們也是擔心孩子們的未來,說的有點多,希望二位不要放在心上。」

  小鍾安躲在門後,聽著自己父母據理力爭,眼中滿是嚮往。

  她以後也一定會像爸爸媽媽一樣,做一個優秀的人。

  時光流逝,鍾安漸漸長大。

  「鍾安,今天一起去逛晶核賣場唄?」

  「嗯,一起。」

  巨大晶核大廳里,五顏六色的晶核陳列在展柜上。

  扎著馬尾的同學已經飛奔向展櫃。

  鍾安則安靜的找到自己需要的晶核,付款拿貨一氣呵成。

  同學見狀眨眨眼:「你選好了啊,這麼快?」

  「嗯,選好了,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幫你。」

  「還是算了吧。」扎著馬尾的少女想了想問道:「鍾安,你就不想逛一逛嗎?」

  「為什麼要逛?」鍾安疑惑不解。

  同學搖了搖頭:「沒什麼,算了算了。」

  望著挑選晶核的同學,鍾安不理解,自己好像沒有說錯話。

  回學校的路上,扎著馬尾的少女打開通訊器和別人聊著天,一路帶著笑容,看起來十分高興。

  她瞥了一眼安靜的鐘安,想了想還是輕聲道:「鍾安,你是不是太悶了一點,你好像太成熟了。」

  說完這句話,少女便沒再說話。

  窗外的風景極速掠過,鍾安想說自己不是沉悶,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因為對方一直低著頭,根本沒有打算聽她說話。

  比起激烈的言論,拒絕交流是更讓人難以接受的冷暴力。

  回到學校後,生活好像是正常的,但又好像不太正常。

  演武台上,高高豎起的壁壘抵擋著重力子彈的襲擊。

  鍾安踏著碎裂的石塊,瞄準對手,十幾發子彈連發。

  重力凝聚而成的子彈撞擊在一個點上,鍾安的眼中只有面前的壁壘,漸漸的,心神逐漸合一,打法愈發狠厲。

  正面擊碎壁壘,一肘砸碎最後的屏障按住對手,發熱的槍口對準目標,眼底漫上不可遏制的興奮。

  「比賽結束!鍾安!」

  一聲厲喝喚醒鍾安,她看見了對手恐懼的眼神,看到了同學避諱的目光。

  老師也皺著眉:「鍾安,你一向冷靜,今天這是怎麼了?」

  鍾安搖頭:「我沒說過我很冷靜,我是喜歡邏輯推理,理性分析,但不代表我是一個時時刻刻都很冷靜的人……」

  「行了,你那套長篇大論就別說了,今天到此為止,你好好想一想吧。」老師直接轉身離去。

  鍾安站在原地,忽然覺得喉嚨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堵住了。

  我只是表達了自己的想法,我不是故作成熟,不是不合群,那些話也不是長篇大論。

  為什麼……不願意聽我說話。

  鍾觀棋思考過後給出答案:「世界上沒有同一片葉子,你想堅持自己的想法,別人自然也想堅持自己的想法。」

  「這是正常的,你沒錯,別人也沒錯。」

  程映雪安撫道:「小安,你太急了,你的人生還很長,還很廣,不用拘泥於這幾個人的看法。」

  鍾安低著頭:「可是很難受,像是被堵住了嘴,很討厭的感覺。」

  鍾觀棋笑了笑:「為什麼想跟他們說呢?小安想跟他們做朋友吧,所以才想溝通。」

  「可他們不願意,小安,不是你說的不對,而是他們不願意聽,他們不願意和你做朋友。」

  鍾安眼睛倏然一亮:「那我應該找願意聽我說話的人,那些人才是我真正的朋友,才是我值得珍惜的對象。」

  「我家小安就是聰明。」程映雪誇獎道,「慢慢來,堅持你的想法,我們會一直支持你的。」

  自此,鍾安不再對所有人講述自己的想法,直到初中結束,鍾安選擇了東夏第一高校。

  第一天便是考核,鍾安第一時間發現了規則不清晰這個點,也建議大家聯合,但很可惜,並沒有人在意。

  鍾安沒有多言,她知道,對於那些堅持己見的人,很難說服他們,也沒必要說服他們。

  鍾安按部就班的跑圈,沒幾圈就發現有人打起來了,動靜還挺大。

  「唉,這下更不可能完成考核了。」

  她躲避開飛濺的火焰和冰雪,從扭打的二人旁邊穿過,第一個抵達終點。

  等在終點的教官笑著問:「你好像知道該怎麼完成考核,為什麼沒有嘗試呢?」

  「因為各持己見,大家不會聽我的。」鍾安平靜的回道。

  教官挑眉:「想的很透徹嘛,但你有沒有想過,用點手段,逼他們聽你的話?」

  「同學,人生還是要多點激情的,放肆一點沒什麼,你想想,讓這些天才全都聽你的,是不是很爽?」

  鍾安怔住,詫異的看向教官,這個人怎麼好像在試圖教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試一試嘛,下次試一試。」教官慫恿道。

  鍾安:………

  奇怪的學校,奇怪的教官。

  這個標籤在鍾安經歷過死亡考核後徹底變成了,不做人的校長,坑人的學校。

  同樣的遭遇,鍾安也遇到了同樣的問題,為什麼渴求力量,為什麼來東夏第一高校。

  鍾安恍神:「為了……擁有話語權。」

  「我想了很久,想了很多,話語權建立在力量之上,只有足夠強大,才能讓更多人聽到我的聲音。」

  最後的問心,是讓他們看清自己內心目標的過程。

  考核結束後,歷經生死後的鐘安心態上出現了重大轉變。

  「東夏第一高校,有心了。」

  雖然坑了點,但確實不負第一的盛名。

  再後來,方少離和白越風找到了她,面對兩人的邀請,鍾安欣然接受。

  「放心,你們可以盡情的互打,我會阻止你們的。」

  方少離挑眉:「可以,我和老白的後背,就交給你了。」

  白越風抱著胳膊笑著說:「還有,我們小隊的外交話語權就交給你了,我覺得你說的很對。」

  「比別人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強多了。」

  鍾安唇角勾起,眼中閃過一絲亮光:「二位,請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