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離,想要弟弟還是妹妹啊?」
還不太會說話的小男孩張了張嘴,期待的看著林珏。
都可以,他都喜歡。
林珏笑著揉了揉方少離的小腦袋:「知道啦,我們家少離最能幹,將來一定是個好哥哥。」
小男孩點著頭,小心翼翼的把稚嫩的手放在林珏的腹部,大大的眼睛裡滿是期待。
畫面破碎流轉。
傾盆大雨如注,林婉拖著兩個棺槨倒在方家大殿前。
方家的半片天,塌了。
哭喊聲響了一夜,再次相見時,溫柔的父母已經變成了冰冷的屍體,一動不動的躺在靈柩。
小男孩走進雨幕,望著撕心裂肺的兩位叔叔,他不懂,幾天前還笑眯眯的人,怎麼就躺在那一動不動了。
他還沒有學會爸爸超帥的挽弓,還沒有跟媽媽去天上吹過風,也沒有見到他很期待的孩子,不知道是弟弟還是妹妹。
他或許永遠也不會有機會知道了。
清風覆蓋住虛幻的嗚咽聲,樹葉隨風而動,搖出銀鈴般的響動,喚醒樹旁小憩的少年。
剛滿十五歲的方少離睜開眼睛,揉了揉被風吹亂的頭髮:「又夢到過去了。」
方沉岳神情嚴肅的看向方少離:「引渡人的據點地圖交給你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也不攔你,但記得保護好自己。」
「我會的。」
少年起身走向門外,和方沉岳錯身時,眼底瞬間瀰漫上一股暴虐。
「他們一個都跑不掉。」
話音落地,少年已然撕裂捲軸消失不見。
方沉岳仰頭看向院中依舊燦烈如金的銀杏樹,久久不能回神。
跨越空間的方少離按照地址,孤身來到一座廢棄大樓面前。
手掌一翻,火紅色的長弓出現在手中,挽弓搭劍,起手便是最強的攻擊,灼熱的火光照亮少年鋒利的眉眼。
「咻——!」
暴虐的利箭發出吟嘯,帶起一片火光,熊熊燃燒的烈火,像是少年壓在心底的憤怒。
燒不盡,滅不掉。
少年神色堅定的踏入火光,一拳又一拳的把裡面的人打倒在地。
被打翻在地的引渡人眼中滿是恐懼:「你到底是誰?」
回答他的是眼前放大的拳頭,方少離用膝蓋按住想要跑的人,一把揪住引渡人的頭髮。
「說出你們的據點,或許我能給你們一個痛快!」
引渡人咳出一口血:「呸,有本事你殺光我們啊,只要人心還有想要的東西,我們就永遠死不掉。」
「引渡人才是拯救世界的正路!」
方少離把人猛地按進地里:「冥頑不靈。」
走出火光後,方少離拿出地圖,再次踏上征程。
看似寧靜祥和的小鎮,高樓林立的大廈,隨著一個個引渡人據點被拔掉。
復仇者的名號也傳播開來。
「復仇者,呵呵,十幾年前,方家家主與其妻子身死道消,聽說還懷著孩子,結果一個都沒能回來……」
方少離手下用力:「閉嘴。」
被掐著脖頸的引渡人深知自己逃脫無望,語氣更加諷刺。
「復仇者,一個找不到爸爸媽媽的小屁孩而已,你連他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吧。」
「殺了我們,你爸媽也回不來,那個沒消息的孩子也回不來,你一輩子都找不到答案,哈哈哈哈哈哈…」
一道火焰升騰而起,方少離手下用力,引渡人的笑聲戛然而止。
少年踩著屍骨殘骸走出據點,身上燒灼的火焰不曾有絲毫的停歇。
風吹不滅,雨打不動。
這場火燒了數月,燒出了一位橫空出世的天才,一個暴虐的,踩著引渡人屍骨而出的傳奇。
直到殺無可殺,方少離才重新回到方家。
他仰頭望著金色的銀杏樹,空蕩蕩的院落中吹進一縷清風,有點像小時候林珏媽媽引動的風。
他低頭苦澀的笑了笑:「還是不像的,林珏媽媽的風,可沒這麼溫和。」
林婉從樓上走下,輕聲道:「少離,去學校吧,你身上的殺氣太重,再這樣下去,會走入歧途的。」
「你學習的拳法,是我和你父母的朋友托我交給你的,如今方家還算穩定,不如去學校吧,交點朋友。」
方少離皺了皺眉,他想去藍星,再去找找線索。
林婉見狀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該出現的,一定會出現,少離,那孩子不會希望自己的哥哥是一個冷漠無比,只會殺戮的人。」
「林珏和青岳也不想看見自己孩子,只為復仇而活,復仇者……不是什麼好名字。」
林珏嘆息:「你叔叔也在找那個孩子,你要相信他。」
方少離動搖了,林姨是唯一一個自始至終堅信,能找到那孩子的人。
有時候連他和兩位叔叔都會覺得絕望,但只有林姨,始終相信會有那麼一天,找到答案。
「我會去的。」
時間一晃而過,方少離肉眼可見的開朗起來,也不知道在學校經歷了些什麼,但總歸是值得高興的。
方沉岳笑了笑:「這小子,總算讓我省了點心。」
他抬起頭看向面前明顯有點激動的男子:「任務完成的很好,辛苦了方思明,你這樣子……還有其他事?」
「家主,我在藍星看見了……看見了一個女孩,她…她長的…很像…很像家主,很像上任家主!」
不等來方思明磕磕絆絆的說完,方沉岳倏然起身:「真的?真的很像嗎?」
方思明急忙拿出自己偷拍的照片,一個仰頭看著路邊大樹的女孩映入眼中。
還在學校的方少離猝不及防的收到了這條消息,他匆忙趕回家。
本打算自己親自去接,卻被方沉岳阻止。
「給你發消息前,我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基因檢測,周邊探查。」
「讓方毅小隊去,才是萬全之策,少離,再等等吧,不差這一會。」
一個很平靜的日子,少女踏入大殿之中,方沉岳看似穩重,實則已經排練了數十遍見面的場景。
隱藏在暗中的方少離,一直看著少女一步一步走近。
恍如雲開月明,命運再度開始轉動。
林珏媽媽,我找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