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僵持不下,氣氛一時間變得劍拔弩張,索特的突然入場打破了觀戰的局面。
暗中觀察的勢力蠢蠢欲動,風雨欲來的壓迫感席捲,眾人心頭突然生出一種緊迫感。
西莉卡敏銳的察覺到異常,索爾拉雖然平日裡自大了點,但絕不至於如此失態,現在他的狀態完全不對,是因為這個突然出現的面具男嗎。
兩方隊伍對峙之際,遠處的方知信拿著勺子挖了一塊西瓜塞進嘴裡,看戲看得不亦樂乎。
「我就說吃瓜得來前沿吧。」她嚼著瓜看向一旁的菲倫,「這個索爾拉看起來很傻啊,怎麼搞得過蜂窩煤的啊?」
她還友好的解釋了一句:「哦,蜂窩煤是指索特。」
菲倫不滿的看向方知信:「你能收起你的瓜嗎?我這不是菜市場,有點身為星球代表的樣子行嗎?」
藍星的人悄然歪頭,有規定星球代表不能吃瓜嗎?
面對一群大心臟,不,是面對一群沒有良心的人,菲倫深吸一口氣,保持自己的風度再度將目光投向戰場。
他回答道:「身為皇子,最起碼的禮儀是必修之課,索爾拉不是什麼無腦的人,他現在應該是本能的察覺到什麼了。」
「你貿然把索特丟到戰場,才更像無腦行為,如果你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今天,你們誰都別想想離開這裡。」
「我可沒有把不穩定因素放置不管的習慣。」
聽出菲倫言辭中的認真和威脅,方知信並沒有惱怒或者不快,只是放下手中的水果,苦惱的撓了撓頭。
平心而論,菲倫的自傲來源於他的實力,氣質自帶皇家貴胄的威嚴,手腕也足夠狠,在嵐威星和星際上聲名赫赫,也能和他看好的人相處愉快,對兄弟更是仗義無比。
是值得信任的朋友,是再合格不過的君王,這樣的人合該是驕傲的。
只是,周圍如狼似虎的視線,讓人不是很愉快啊。
方知信抬頭直視著這個堪稱完美的男子,沉吟片刻後斟酌著用詞。
「你覺得,索特身為九級,他不想的話,我真的能把他丟出去嗎?雖然以前沒見過索特是什麼樣的人,但如今,他隱藏的太久了,藏在陰影下的刀是會生鏽的。」
「我只是推了他一把。」
說到這,方知信停頓了一下,笑著說:「當然,順便小小的報復了一下。」
「至於幽海,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那麼朋友,你還有什麼疑問麼?」
「嘴皮子功夫倒是厲害,可是我的問題,你好像沒回答啊。」菲倫懶得拐彎抹角,直接問,「你們如何知道那麼多信息的,來這的目的是什麼?」
方知信不假思索的開口:「信息來源是我的秘密,不方便說,至於最大的目的嘛…」
「看戲。」
數道聲音異口同聲的回答。
荒謬的兩個字飄過腦海,菲倫和他的隊友怔愣,看戲?
看戲???
這是什麼見鬼的理由!
「我們沒有敷衍你哦。」方知信仿佛知道菲倫想說什麼,率先開口,「我們確實是來看戲的,要問為什麼,那就是閒的。」
饒是菲倫強大的大腦,也宕機了一瞬間,他的思維里,不存在閒的看戲這個選擇。
不僅是他,任何一個成熟的指揮者都不會有這樣一個,太過於日常,過於普通的想法。
普通到…在高端局裡十分顯眼且有病的想法。
菲倫習慣了用目的,結果導向的思維模式,突然碰到一個隨性的傢伙,冒出來說是為了看戲,連貫的思維直接卡殼。
就像風格簡約高端的T台秀,突然闖進來一個穿著大花襖子的大媽,揣著水果籃子大喇喇的走過光鮮亮麗的舞台。
不僅讓人眼前一亮,更讓人眼前一黑。
菲倫按了按自己凸起的太陽穴,一旦接受這幾個傢伙只是來看戲這個說法後,一切都變得合理了起來。
搬過來的小板凳,手裡面拿著的瓜,把索特丟出去的行為,都有了解答。
但正是因為有了解答,菲倫才更加難受。和閒情逸緻看戲的藍星人相比,進行了深度思考的他簡直像是一個滿心算計的成年人。
有種陰暗蘑菇曬到太陽的錯覺。
「該死…你們有病吧…」
眾人:………
「如果正常普通的生活愛好算是病的話,那我們確實有吧。」
方知信咬了一口瓜看向糾葛不清的場地,黑色的眼眸像是清透見底的湖水,即便身處滿是心理交戰,陰謀詭計的旋渦,也一點不想改動自己的想法。
其他藍星人也一樣,笑著和身邊的隊友聊著什麼,和滿心算計如何獲得最大利益的各方人員相差甚遠。
菲倫突然對這個重生的星球生出一點興趣。
他問道:「假如,假如你們處在索特的位置,會怎麼做?」
「嗯……」小板凳上的幾人思考著,要是他們會怎麼辦呢?
「干擾軍事行動,還拿國家利益布局,這種人就是蛀蟲,應該把他們清理乾淨。」路遠回道。
方少離兩手一攤:「索特的辦法應該是最佳方案了,徐徐圖之,但我還是喜歡直接打上門。
對於那個弟弟,呵,不把人命當回事的傢伙,就應該放到最危險的地方,讓他知道在死亡面前,一切平等。」
白越風壓根什麼都沒想:「自然是帶著自己的兄弟打回去,但我們終究不是當事人,感同身受這個玩意,說的倒是輕巧,但基本沒人做得到。」
鍾安點頭:「我想我的選擇應該和索特一樣,蟄伏然後收集證據,把局勢控制在高層,戰亂起,苦的始終是下面的人。」
杜若聳聳肩:「我隊友該說的都說了,雖然索特表面看起來什麼都不在乎,十分不好惹,但經過我們的了解,這是一個難得的賢明繼承人。」
賢明到,哪怕被背叛,帶著面具也想要拯救自己的子民。
其他人的回答相差不多,菲倫覺得意外,這幾個人沒有因為索特陰沉著臉而覺得他不好相處,沒有因為索特時不時的猜疑而心生不快,也沒有在得知真相後對索特隱忍不發露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