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灘的白天很熱。👊😂 ❻❾ᔕ𝓱𝓤x.ⓒ๏𝕄 ☹🍭
非常熱。
熱到了需要穿更多衣服才能保證不那麼熱的地步。
這裡的大多數人都全副武裝,裹得厚厚的,身上不露出任何一塊皮膚——
益國和藍國的精銳部隊都穿著戰甲,戰甲內部的輔助符文組本身能應對各種氣候,也能抵抗高溫。其餘部隊雖然只穿著統一的制式軍裝,但也有綜合性的功能插板,依然可以抵擋炎熱。
相比起來,獨欽政府軍和守望者就顯得很寒酸了,只穿著薄薄的軍裝或日常衣服,用布裹住脖子和頭。
張酸奶則依然穿得清涼,仿佛不怕曬也不怕熱。
一件寬大的白色半袖體恤,一邊袖口有橙色條紋,一邊袖口是天藍色條紋,清新又青春。
下邊則穿的短褲,一雙健美腿又直又長,皮膚白得晃眼睛。腳上則踩著一雙運動訓練鞋,彩虹襪,頭髮被她紮成了麻花辮吊在腦後,看起來既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也和周圍旳軍人們格格不入。
可她實在生得好看,身材也好,身上的氣質也美好極了。
但最有趣的還是她的行為。
許多人都不由得將目光投向她。
每一次看她都是不同的畫面——
張酸奶沿著重盾戰車的主炮炮管來回行走,從最後面走到炮口,身形平穩,一轉身又走回來;
張酸奶盤膝坐在預警戰車的頂端,跟隨著靈識探測器而不斷轉著圈圈,麻花辮都被甩得飛了起來;
張酸奶四仰八叉的躺在戈壁灘上曬人干;
張酸奶坐著她的劍到處穿梭,專門挑人多車多的地方,飛來飛去;
張酸奶去找藍亞軍官閒聊,說了十分鐘後,才鄙視人家不會說中文,說人家是個文盲,比叫花子都不如;
張酸奶禍害梭梭樹;
張酸奶逗人家的軍犬,被追得滿地跑;
張酸奶去要人家的口香糖吃;
……
漸漸到了黃昏。
大漠的夕陽絕美。
主動請纓要去幫忙做飯結果被趕出來了的張酸奶無聊的坐在步兵戰車頂上,雙手撐在身體兩端,在微風的吹拂下她晃悠著一雙極度惹眼的大長腿,遙望遠方。
一道穿著道袍的身影從下方走了過來,停下來仰頭看她,說道:「你今天好像玩得挺開心。」
「錯!我好無聊……」
張酸奶停下晃動的雙腿,低頭與這小道士對視,反問:「你無不無聊?」
「不無聊。🐨🍟 ➅❾ş𝔥Ữⓧ.C𝓞𝕞 🐤🐼」
「你都在玩什麼?」
「打坐,修行,看書,修心。」
「好無聊,我好無聊,這裡好無聊,一點網絡都沒有……」
「要看書嗎?我借給你。」
「我不想看書,我想打遊戲,我想上網,我想看動畫片,我想刷小視頻,我想貼我室友的冷屁股……」張酸奶一個勁的說,忽然想起一件事——
這件事她昨天就想問了,但是稍微被轉移了注意力之後,她就忘記了。
於是她略微俯身,好離這個小道士更近,聲音也放得很低:
「你對秘宗有了解?」
「是的。」
「你還輔修秘宗?」
「略有涉獵。」眾妙之門承認得很乾脆,因為他是道門最被看重的弟子。
「聽說秘宗修行者可以窺探未來?」
「是的,但沒有傳聞中那麼誇張,要想做到上知過去、下知未來,要修為很高才行。」
「修為不高呢?」
「那最多就只能夠模糊的感知身邊未來的走向,結合猜測,倒是也能得到較為準確的結果,至少會比普通人毫無感應的胡亂猜測更準確一些。」眾妙之門說著,問張酸奶,「怎麼了?」
「我身邊就有一個人,特別能猜,猜什麼都能一猜就中。」
「你懷疑他是秘宗修行者?」
「我以前沒懷疑,現在懷疑了。」張酸奶篤定的說,「我直覺很準,不是毫無感應的胡亂猜測。」
「他是個怎樣的人?」
「有天人血脈,很高冷,不對,有時候高冷,有時候不高冷。」
「是不是有時候像個神一樣?」
「她是我的女神。」
「我指的是……」
眾妙之門組織了下語言:「反正修習秘宗道路的,像我這種只稍有涉獵的除外,真正修習秘宗道路的,除了窺探世界底層規則以外,還很擅長讀取人內心想法,什麼事都瞞不過他們……」
「對對對!」
張酸奶連連點頭,已經十分認可了。
眾妙之門被她打斷,有些無奈,但還是繼續說:「奈何人心太過複雜,玲瓏剔透者少之又少,因此他們在窺探人心的過程中,一方面很容易對人心感到失望,另一方面很容易在這個過程中建立起絕對的優越感,從各個角度蔑視凡人,像是冷漠無情的神靈一樣,兩方面可能都容易導致人獨孤一生。♝☝ 69ѕ𝔥𝓤Ж.ςⓄⓜ 🐒🍟」
聽完這話,張酸奶卻皺起了眉。
突然又覺得不太像寧清了。
張酸奶確實常常感受到寧清對自己的冷漠和蔑視,但是吧,她蔑視的是自己的智商和行為。話說回來,張酸奶在其它人眼裡也常常看到這樣的表情,尤其是在宗門時,好多人都這樣看她,她也這樣看別人,總不可能劍宗其實全部都是隱藏的秘宗修行者吧?
對人心失望?
冷漠無情的神靈?
絕不可能!
室友對我可好了!
而且……
算了,不提也罷。
眾妙之門站在下邊,看著她的表情,據此推測著她的內心,不確定的問:
「不像麼?」
「我覺得她也沒有那麼冷漠無情,她還是很可愛的。」張酸奶說,「她出去還會特意給我帶飯回來,還特意做好幾種菜,好給我做我愛吃的什錦蓋飯。」
「如果一個秘宗修行者能在看穿人心的同時,不僅能接受人心的複雜與陰暗、骯髒,還能淡然處之,保持一顆平常心和客觀的眼睛,那這將會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秘宗修行者。」眾妙之門對她說,「這聽來簡單,但其實很難很難,至少我是做不到,我甚至無法做到在看待一個人時正確選擇何時看心、何時看跡。」
「而且她還談戀愛。」張酸奶又說。
「我聽說過的秘宗修行者通常都是孑然一身,因為他們早已看穿人心,甚至早已看到結局。」
「那她肯定不是了。」
「全世界每一百年誕生的新生兒中,具備秘宗修習天賦的也許只有數十個,或者上百個,而天賦高到可以走上秘宗道路的也許就只有十幾個了。我的天賦就很差,註定無法正式走上秘宗修行道路。」
「可是她又什麼都猜得中。」
「……」
眾妙之門默默的看了眼張酸奶,委婉的說:「也許她只是比較聰明而已……」
「哦哦就是!」
張酸奶覺得那倒也是。
清清女神就是聰明。
於是她放棄了這個念頭,張開雙臂,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又說道:「好無聊啊,小道士,要不你又用那個鬼上身術請一個劍主來,咱倆找個遠點的地方去打一架?我早就想打一個劍主了!」
「我們現在是護衛,要盡職盡責,不能擅離職守。」
「那你在這陪我講話。」
「我要回帳篷了。」
「那你把那個無名人士叫過來,陪我講話,他不是在群里話很多的嗎……」
「那是在群里。」
「我要在現實中也讓他變成話癆。」
「不行的。」
「為啥?」
「無名道友有心事。」
「啥心事?」
「我不是秘宗修行者。」
「好吧好吧……」
張酸奶擺擺手,示意他快走快走,然後繼續抬頭眺望遠方風景。
大漠像是沒有盡頭一樣,起伏的波濤蔓延至天邊,視線的盡頭被空氣中的雜質而模糊了。
天邊灰藍交接處最是美麗。
張酸奶嚼著口香糖,晃悠著雙腿,突然好想去這大漠的盡頭看看,可惜她要做一個盡職盡責的守衛。
「唉……」
張酸奶讚嘆自己的職業操守。
一小時後。
夕陽已徹底落下地平線,只留天邊一抹火紅。方體中的人終於出來,隨即四方守衛再次將方體封鎖,要等到第二天再讓四方的人一同進入。
張酸奶百無聊賴的坐在地上玩沙子,瞥見一群人湧來,立馬站起身,拍拍屁股,裝作沒做蠢事的樣子。
陳舒則看也沒看她一眼,直奔後勤車,一心只想乾飯。
……
夜晚再度降臨。
營地內點起了燈光照明。
有藍國的專家來串門,是和劉教授、石教授等人相熟的那幾位,他們站在一起聊天,皺著眉頭,討論著昨天夜裡各大方體秘境的異動和今天進入獨欽方體裡發現的異常,但沒有聊具體的文物。
本身知識和文化是沒有國度的,但學者和文物卻是有國度的。
因此必須克制。
陳舒則回了帳篷,用濃縮果汁片給自己泡了一杯葡萄汁,前邊是同樣來串門的張酸奶和眾妙之門,與眾妙之門住在一起的無名人士也跟來了。
「啊我好無聊啊今天!」張酸奶坐在摺疊椅子上,感到十分難受,「今天一整天都沒人陪我玩,這個鬼地方又一丁點網絡信號都沒有,衛星都被屏蔽了,這樣下去,我要瘋的。」
「叫他們陪你玩啊。」陳舒端著果汁。
「他們不肯……」張酸奶很不滿,又問,「你呢,你在裡面怎麼樣?有什麼收穫?好玩嗎?」
「還行。」
「好玩嗎?」
「還可以。」
「講講講講!」
「也沒什麼,就是這個方體挺奇怪的。」
「怎麼奇怪了?」
「秘境外面倒沒什麼奇怪的,主要是秘境裡面。以往每個秘境中都會存放很多天材地寶的,這基本上和各種法器及藝術品一樣,是方體秘境的標配,但這個秘境中卻少了很多天材地寶。」陳舒說著喝了口果汁,悄悄瞄著前邊的三人,放低聲音,「對了,昨晚方體異動你們知不知道?」
「什麼異動?我昨晚確實聽見有動靜,我還以為要打起來呢,我人都爬起來了,劍都拿出來了。」張酸奶眉毛飛舞。
「今天幹活時略有耳聞。」眾妙之門也說。
「啥?聽見了啥?你咋不給我說?」張酸奶轉頭用指責的語氣說。
「你來幹活就能聽到。」
「我又不傻,偷懶多好。」張酸奶說完,繼續催促陳舒,「你快說快說。」
「就是秘境異動而已,我也不知道原因,反正去年的沅州方體也有過異動,當時我也在,而且當時也有九階修行者從玉京趕來,探查原因,也不知道有沒有結果。」陳舒頓了下,「以前從未有過這種事。」
「然後呢?」
「然後今天我們進入秘境,發現裡面少了很多天材地寶,而且不是沒有,更像是被人搬走了一樣,地上還留有痕跡,你們說神不神奇?」
「……」
眾妙之門皺起了眉。
無名人士不發表意見。
張酸奶思索幾秒,很快下了定論,語氣斬釘截鐵:「肯定是藍國人幹的!」
說完她還罵了一句娘。
「……」
陳舒頓時肅然起敬,對張酸奶豎起大拇指:「酸奶兄思維敏銳,眼光獨到,一針見血,讓我實在佩服!」
「嗨……」
張酸奶擺擺手:「這有什麼……」
內心有些飄飄然。